颅内杀人犯3

警方将方宙提到的两段由铁门外的监控摄像头拍到的送包裹视频反复看了三次。

正如方宙所说，两段视频中送包裹的人全身包裹严实，未露出面容，想通过这两段视频找人是不可能的。至于这两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大家意见各不相同。

周磊认为应该是同一个人，也就是凶手，但他送方宙大脑不是“投其所好”，是随机的，他现在送大脑，送死猫，下回可能准备送眼球，送死老鼠。这就和方宙说的，他从来没有告诉其他人他有收藏大脑的癖好对上了——事后警方还去问过栾旭，问他有没有告诉别人向他购买大脑的人是方宙，正如白洪所说，中介人都不会把客户资源泄漏，所以栾旭没有向任何人泄露过方宙的信息，直到警察上门。所以周磊认为凶手就在方宙认识的人里面，极有可能是方宙过去治疗过的某个病人或其家属好友。

钟妍却认为不是同一个人。如果送的都是人体器官，或者都是小动物尸体，那她觉得可能是同一个人，但大脑和死猫就查得有点远了。钟妍认为要分开调查，送死猫的人可能是恶作剧，但送大脑的凶手明显恶意更重，甚至还有一丝嫁祸的意味，现在不就完全按照凶手的剧本，方宙被我们怀疑了吗？

对于钟妍提出的嫁祸理论，周磊表示那得基于凶手知道方宙收藏大脑，否则方宙收到大脑随手扔了，我们就在他家找不到邱岳的大脑，凶手等于白费心机。但根据方宙的说辞，世界上除了他自己和栾旭就无人知晓了。

听完大家的议论，于枫说道：“所以，不管是不是同一个人，可以肯定送大脑的凶手认识方宙，方宙足不出户，认识他的人不会很多，所以就像磊子说的，极有可能就是他过去的患者或患者家属好友，而这个人又像之前坤儿说的是反社会人格，基于这两点，大家把四十四名患者及其家属好友都筛查一遍。”

大家听完，纷纷点头称是。

临结束，赵坤突然举手道：“还有一种可能。这两段视频都是方宙自导自演的，为了创造出一个神秘凶手，其实他自己就是凶手！他虽然说他从来不拿活人的脑子，但如果他撒谎呢？大家发现没有，他的四十四个患者里，有一半人不是自杀就是意外，好比冯进和宋子琼，一个是吃头孢加酒，一个是吃安眠药割腕。为什么他的患者死亡率这么高？大家有想过这个问题吗？会不会方宙其实有意无意在治疗过程中灌输了患者什么悲观情绪，他其实为了拿到患者的脑子，在有意无意引导患者去自杀。但不是所有患者都中招，所以还有一半人都没有死。

“其实方宙一直以来都在教唆自杀，为了搞研究，他对大脑的需要越来越大，所以到了邱岳，他看邱岳是个老年人，儿子又进监狱了，孤苦伶仃，容易猎杀，于是就起了杀心。而他的智商高达146，所以他在沉尸河底后，又加一道双保险，自导自演送大脑的情节，用自家铁门外的监控拍下来，凭空制造出一个神秘凶手，扰乱警方视线。你看现在我们不就完全按照他的剧本在走吗？所以，我认为凶手就是方宙，这个智商高达146的心理学家！”

赵坤的话说完，于枫不禁站起身为他鼓掌。“坤儿！这是我听过你说的最有洞察力的推理了！我觉得坤儿说得很有道理！你们觉得呢？”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唯独钟妍没有任何表示，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所以，”于枫说道，“方宙的嫌疑依然很大。在没有找到其他嫌疑人之前，不能放了他！大家把从他家搜到的物证再仔细盘查一遍，看看有什么线索，现在他只认私藏了邱岳的大脑，不认杀人，所以你们要找到他杀人的确凿证据。再去尸体打捞上来的区域查查，看有没有人目击到什么。只要把证据链打通，就能定罪！那就先这样，散会。”

会议结束，大家陆续离开，钟妍站在案情陈列白板前陷入沉思。

这时，她的手机振动，她从邱岳的案子中抽身，接起电话。

“钟警官，你好，我是彭瑞。”

“彭医生，你好。”钟妍已经猜到彭瑞要跟她说什么，果不其然。

“钟警官，我看到方宙的别墅被你们查封了，人也被你们带走了，他干了什么？你们要抓他？”

“他涉嫌一起谋杀案。”

“谋杀？”彭瑞震惊，“钟警官，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我知道他性格古怪，但他绝对不会干出谋杀这种事！”

“那你知道他过去三年一直参与非法买卖人体器官吗？”

“什么？他非法买卖人体器官？”一个短暂的停顿，彭瑞的大脑高速运转，回想之前和方宙的一些对话，他从蛛丝马迹中猜出一种可能性，“这个人体器官该不会是……大脑吧？”

他这么快就猜中了……果然是多年好友，看来他还是挺了解他的。“对。”钟妍一边想一边回应。

“但买卖大脑的话，一定是人死了才能买卖，买卖人体器官一般指活人的吧？他买的是死人的大脑，所以这应该是盗窃侮辱尸体罪。”

“你倒挺懂法律。他买卖尸体大脑的罪我们现在没时间去管，但他涉嫌谋杀，罪名严重。”

“不不，钟警官，他这完全是被自己的研究项目迷晕了，其实在我眼里他一直是一个科学家。你看过《科学怪人》吗？他就是那种会研制出科学怪人的古怪科学家。但他再怎么出格，也不会跑去杀人，钟警官，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你现在在哪？”

“我正在开车，去你们公安局的路上，我能探视他吗？”

“不行，现在除了律师谁也不能探视。”钟妍顿了顿，“我们碰个头说吧，我们公安局斜对面有个咖啡厅叫花神咖啡厅，在那见吧。”

“好的，那过会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