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追 捕

“在吴金东家发现的两个年轻人,曾经在暗网平台Hades上与一名叫‘老头儿’的用户进行过多次交易。莫口郊区民房枪杀案中,杀害两名被害人的枪支我们找到了,经过弹道轨迹分析,可以确定打死郊区民房两名被害人所使用的枪支,就是当时黑豆和大山运送的枪支。”

张作田不满意周查的汇报:“这些我早就知道了,说些我不知道的。”

“郊区民房杀人案发生后,所有直接参与和间接参与该案件的犯罪嫌疑人非但没有跑路,黑豆和大山反而在老头儿的安排下,去了吴金东家绑架吴金东夫妇。老头儿如此安排,我分析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看重黑豆和大山的办事能力,真想绑架吴金东和肖丽。二是我怀疑对方在跟我们耗时间,他们故意派出黑豆和大山干扰我们,实际上另有他图。这两种可能,我更倾向于第二种。黑豆和大山只是社会上的小毛贼而已,没有什么大本事。老头儿若真想绑架吴金东夫妇,不会派两个毛贼去的。我认为对方现在有意引导我们,让我们把视线转移到吴婉乔身上。”

“吴金东是吴婉乔的父亲,如果真如你所说,他们对吴金东下手时,就该考虑到我们警方一定会更加严密地保护吴婉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的观点是自相矛盾。”

“您说得非常对,前提是他们知道,我们已经保护起了吴婉乔。”

周查说完这句话,张作田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不行!吴婉乔不能有任何闪失,出了事没人能负责的了,我们的一切行动都会失去意义。”

“如果我找人假冒吴婉乔呢?”

张作田也曾考虑过这个计划。如果成功,他们只能找到参与绑架吴婉乔的人,却无法抓到暗网背后的操作者。从这个角度讲,实施此计划本身的意义就不大。如果计划失败,一是暴露了警方已经保护起来的吴婉乔,进而可能暴露向警方提供线索的黑天鹅的真实身份;二是会打草惊蛇,不仅没有起到预期效果,反而会让警方陷入极大的被动。

“你可知道,此计划一旦失败,我们将面临怎样的被动局面吗?”身为专案组行动队队长,周查应该是有大局观念的人,此计划太过儿戏!张作田对他有些失望,不悦道。

“我承认,此计划尚有很多需要我们完善的地方。但它确实是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

张作田摆了摆手:“饭点儿到了,先吃饭吧,这个计划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张作田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餐盒,准备去食堂打饭。周查不顾张作田瞪圆的眼珠子,站在门口不让他出去。

周查咧着嘴干笑:“张警官!张叔叔!就算计划不可行,您听我说完总可以吧?您放心,绝不耽误您吃午饭,外卖我已经订好了,小阳尖的红烧肉,您的最爱。”

整个莫口市公安系统敢这么和张作田说话的人,也就周查了。

张作田心想,若是你说得不对,就算我们私下关系再好,也过不了我这关。

周查提出此计划主要是考虑到暗网的特性。专案组技术组进入暗网Hades,通过相关信息检索,找到了一个网名叫“威雅”的人。此人曾在暗网Hades平台发布过绑架吴婉乔的任务。莫口市郊区的杀人案,经过新闻报道,已经人尽皆知。除非受雇者不要命,否则他定会将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简单来讲,受雇者完全可以拿钱跑路,用不着执着地去绑架吴婉乔。这些人若有基本的认知,也会权衡利弊,不会冒着被警方追捕的危险继续完成任务。“威雅”既然是Hades的资深网民,更应该清楚地意识到这点。

最矛盾的地方是,以现在专案组掌握的情况来看,郊区杀人案嫌疑人和廖国明的身份已经得到证实,二人皆是狼蛛集团行动队的成员。暗网Hades是由狼蛛集团直接控制的网络犯罪平台,并不等于说狼蛛集团的成员就为该平台服务。国内老百姓常用的猫狗购物网站,只负责提供平台,从不自己生产或出售商品,暗网Hades也是一样。

从专案组在吴金东家暗室找到黑豆和大山开始,周查就怀疑有人故意在暗网Hades发布任务,但发布任务的人可能不是狼蛛集团的人。他们是想祸水东引,嫁祸狼蛛集团,以此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廖国明和郊区杀人案的嫌疑人先后被人杀死,进一步将问题明晰成两种可能性:一是狼蛛集团怕事情败露,斩草除根;二是有人故意将狼蛛集团抛出来,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

周查顿了顿继续补充:“我怀疑会不会有人故施迷阵。无论我们从倒卖人体器官的组织那里,还是与暗网Hades相关的嫌疑人口中,得到的信息关键词都是M联邦共和国。暗网Hades的特质之一就是匿名性,这么容易被人发现的话,不至于猖狂至今。”

其实周查有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是狼蛛集团内部出现了问题,从而导致集团成员的行动不一?若真是这样,专案组应该主动出击,利用已知信息,提前布控,若等到狼蛛集团的内乱结束再行动,就会错失良机。为此,他已经在同事的配合下,找到了一位与吴婉乔身材样貌相似的女警察。专案组只有利用对方的需求引蛇出洞实行诱捕,才能找到突破口。

“总而言之,我现在怀疑威雅的身份只是虚晃一枪,有人想通过暗网Hades,甚至是狼蛛集团,达成自己的目的。我们若不主动出击,很可能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周查总结道。

不得不承认,周查的分析很有道理。张作田为身处敌营的黑天鹅捏了一把汗,黑天鹅怎么知道吴婉乔被绑架的消息的?他是不是被人利用了?或者已经变节了?不可能!张作田相信黑天鹅的党性。事到如今,无论是出于保护黑天鹅还是形势所迫,想找到最终的答案,只能从周查的计划中着手了。

“近期莫口市往来M联邦共和国的人员你要仔细排查,将行动风险降到最低。”

“是,副组长!”周查严肃敬礼。

张作田当即问道:“能保护好吴婉乔和同事们的安全吗?”

“我会用生命保护他们的安全。”

“你的命是属于人民、属于组织的,我不希望任何人受到伤害,包括你自己。”

“保证完成任务!”

张作田的回答依旧是:“我只要结果。”

安全屋对面的19号楼是专案组的布控区。吴婉乔配合专案组开了场记者会,通过媒体新闻传递出她不是莫口杀人案凶手的消息,然后又在专案组的安排下,在回小区的路上,与假扮她的女警察换了车。鱼饵已经撒了出去,专案组在等鱼儿上钩。

吴婉乔回到安全屋没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朱太行开门,接过外卖后,将外卖送到了吴婉乔房间。

吴婉乔见到外卖很奇怪:“我没有订外卖?”

“他说是给吴婉乔女士的。”

“安全屋的地址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订外卖?”

“安全屋外不是有专人保护我们吗?他们会允许外卖员进来?”朱太行也感到奇怪。

吴婉乔看过外卖后:“那么多警察呢,怕什么。对了,我房间里有东西,你帮我拿一下可以吗?”

朱太行跟着吴婉乔进了卧室,吴婉乔冷冷地对他说:“把你腰带解下来。”

朱太行一愣:“解腰带干吗……”

与此同时,一个行迹可疑的黑衣男子进了小区后,压低帽檐朝19号楼走去。周查拿着出入境管理局提供的照片,比对后认定该男子有重大作案嫌疑。

周查拿起对讲机,向张作田请示:“猎鹰,猎鹰,羊已入圈,请求抓捕。”

张作田回复:“同意抓捕,速战速决。”

周查刚准备下令,只见朱太行手持匕首挟持着吴婉乔走到了楼下。

吴婉乔是整个专案组行动的关键,埋伏在四周的专案组成员,随机应变将枪口对准了朱太行,只等周查一声令下。

朱太行大喊:“所有人都散开!别骗老子!你们藏在哪里,我可都知道!”

见到朱太行挟持着吴婉乔出来,黑衣男人拉开拉链,露出了绑在身上的炸弹,他原地转了一圈,以示自己身上有炸弹,大声喊道:“我知道有埋伏,现在谁敢动我,大家一起死!”

突然的变故打得周查措手不及,周查穿着防弹衣从伏击点冲了出来,跑到朱太行面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是不是疯了!赶快放了她!”

朱太行瞪红了眼睛:“我是被逼的,让我走!”

保护吴婉乔的安全,是张作田给专案组所有人下的死命令,危急之下,周查只好妥协。

黑衣人阿端开车带二人离开社区,一路不停,开到了莫口市郊区。阿端本可以把车开到更远的地方,可是他没有。阿端抬头望了望天,风把云吹向南方,再往南飘,翻山越岭就飘到自己的故乡了。再喝一口家乡水,怕是奢望了。从离开社区开始,车一直都在专案组的严密监视下,阿端想要回到家乡已是不可能了。

阿端掏出手机,翻出自己与女儿的合影露出了笑容。圣手说话算话,只要自己不松口,他保证治好女儿的病。删了手机通讯录又砸了手机,阿端头也不回地朝前面的养鸡场走去,他要在那里坚守到生命最后一刻,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女儿的性命。

从纺织厂跑步到家至少需要二十多分钟,玛推芝现在一分钟都不想耽误。没来得及向昂葛请假,她放下手中的棉纱便往家赶。昂葛饶有兴趣地看着玛推芝奔跑的背影,露出了邪恶的微笑,等人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他起身离开了车间。

玛推芝听从外省回来的工友多越说,他回纺织厂的时候看到一群青年军劫住了诺哈,诺哈给了领头的士兵一巴掌。多越见情况不妙,就没插手帮忙,而是绕路回到了纺织厂。玛推芝对工友多越的话根本不信,她的丈夫她还不了解吗?玛推芝认识诺哈三年,从来没见他跟人动过手。多越是信教的,他发誓自己没有撒谎,为了证实自己的话,他还拿出了当时在慌乱中拍下的照片。玛推芝看完瞪大了眼睛,照片中打青年军士兵的人正是诺哈。

“要不要上车?我顺路送你回家。”昂葛开车赶上了玛推芝。

情况紧急,玛推芝这次没有拒绝昂葛。

玛推芝上了车,昂葛心里激动万分,甚至比玛推芝更在乎诺哈的生死,迫不及待地想去玛推芝家看看。

其实,多越回到纺织厂,第一时间就把诺哈遭遇青年军的消息告诉了昂葛。昂葛了解那群青年军,他们为了钱和利益,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与恐怖分子没有什么区别。诺哈这次算是凶多吉少了,只要他一完,玛推芝成了寡妇,我就不信她不会寂寞。作为情场老手,昂葛太知道女人寂寞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别着急,就算把车跑废了,我也要争取时间送你回家。”昂葛安慰她。

玛推芝心里都是诺哈,根本没有听到昂葛说什么。等玛推芝回到家,推开门发现诺哈还是和平常一样,半躺在家里的沙发上玩着手机,她几乎瘫软在了门口。

“昂葛欺负你了?也欺人太甚了,我,我找他去!”诺哈见玛推芝脸上挂着泪痕,站起身生气道。

玛推芝上前抱住诺哈,检查着他的身体。

诺哈还是不自主地做着鬼脸:“怎么了?”

玛推芝发现诺哈除了左脸上有些瘀青,身体零件都完好无损,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玛推芝捂着自己的胸口说:“多越说你在路上遇到了青年军,还打了他们。那些逃兵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他们要是杀了你怎么办!”

妻子担忧的目光,让诺哈心里一阵温暖。

“哦哦,哈哈,我不会有事儿的。”诺哈安慰妻子。

“没事儿就好,你就是我的天,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你的窝囊废丈夫怎么可能有事,我听说这些当兵的有两类人不杀,一类是小孩儿,另一类是从他们裤裆底下钻过去的软骨头。”昂葛进门看见诺哈好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气不打不一处来。

玛推芝对昂葛说:“谢谢你开车送我回家。我到家了,你也回去吧……”

“不客气,我还以为你这个窝囊废丈夫死了呢。他死了,我愿意当你的丈夫。”昂葛在玛推芝面前从来不考虑诺哈的尊严。

“你出去,离开,离开我家!”诺哈对昂葛喊道。

“怪胎!”昂葛离开前狠狠啐了口吐沫。

知道诺哈没死,昂葛比较失望,更加确切地说,他心中的疑惑远远大过失望。在昂葛眼中,诺哈就是个十足的窝囊废,窝囊废敢抽持枪的逃兵的嘴巴?要不是亲眼见到多越手机里的照片,他打死都不会信抽逃兵嘴巴的人是诺哈。

车还在去纺织厂的路上行驶着,昂葛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此时车间的工人已经下班了,他减速掉头,打电话给多越。

昂葛对多越说:“我不管你现在哪儿,在干什么,15分钟后你要是不在家,以后就别来纺织厂上班了。还有,你手机里拍的诺哈的照片一定不要删!不,等会儿,你现在马上把照片发给我,马上!”

昂葛从多越那里得到照片,看到照片上打逃兵的人正是诺哈,可他还是不肯相信诺哈有打逃兵的胆子。

昂葛自言自语道:“你这个软骨头要是能站起来,我以后给你当狗!”

昂葛按照多越提供的大概位置,来到了密阁省与第三特区交界的地方。与其说是好奇心驱使,不如说是不甘心,他宁可冒着被青年军打劫的危险,也要验证自己内心的判断。他来来回回在交界处走了五六趟,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打劫的青年军。

昂葛朝天空胡乱挥动着拳头,此时他的心情实在郁闷。郁闷的原因不是没有发现打劫的人,而是他难以理解玛推芝为什么要嫁给诺哈这个窝囊废。

如果昂葛不喜欢玛推芝也罢,可他实在是太喜欢她了。每个男人命中注定会被一个女人治得服服帖帖,甘心被其踩在脚下,一辈子臣服于她。可能这个女人不漂亮,也不温柔,但她就是有一种致命的魅力让男人欲罢不能。

其实,昂葛可以接受心爱的女人不喜欢自己,他无法接受的是,玛推芝和诺哈这个窝囊废在一起。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诺哈根本配不上玛推芝!一想到他们每晚都相拥而眠,共盖一床被子,甚至一起淋浴,在**发生关系,昂葛就感到痛苦压抑。

诺哈是不是真的打了逃兵?玛推芝到底喜欢诺哈什么……这些问题已经快把昂葛折磨疯了。今天昂葛必须要弄清楚,若弄不清楚,他觉得今天晚上自己可能就会疯掉。从交界处离开,昂葛没有回家,也没有去任何一个情人家,而是直接把车开到了玛推芝家门口。

一路上,昂葛已经盘算好了要做什么,他要当着诺哈的面,强暴玛推芝。如果诺哈是个男人,他就会反抗!他敢吗?他配当男人吗?昂葛笃定自己的判断:诺哈这个怪胎,根本不配拥有玛推芝。

我这是在拯救玛推芝,事后我会娶她的,一辈子对她好。昂葛认真构想着他与玛推芝的未来。他似乎认定诺哈不敢跟自己叫板。

昂葛熄灭引擎,没有立即下车,打火机打了两次,才把烟点着。此时大脑中过剩的多巴胺,让他有些激动。今晚就能真正拥有玛推芝了,而且还是在她丈夫面前占有她。这种美妙又刺激的事情,一辈子能有几回?他只抽了一口,就把烟从车窗扔了出去,然后从车后座底下拿出一把猎枪,大步走进了诺哈家。

诺哈此时正在给玛推芝修理电吹风机。这台电吹风机是诺哈上个月从小镇集市给玛推芝买回来的,是中国产的虞姬牌电吹风机。中国的产品物美价廉、美观耐用,玛推芝一直都很喜欢。这次是玛推芝不小心碰倒了杯子,让电吹风机进了水,甚至插座上还冒了火花。还好诺哈眼疾手快,及时拉了电闸,然后为浴室中一丝不挂的妻子披上了浴巾,将她抱到了沙发上。

“你先坐会儿,我,我一会儿就把它修好。”

诺哈说着就从橱柜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工具箱,为妻子修理起了电吹风机。

玛推芝看着正在修理电吹风机的丈夫,眼神有些痴迷。诺哈在玛推芝眼中是一位完美先生,他的双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玛推芝第一次见诺哈,就被他的这双手迷住了,与诺哈结婚后,这双手为她修理过手机,给她的手机贴过膜,甚至为她缝过衣服、补过包包、修过拉链和高跟鞋。

平时家里有什么家务,玛推芝都不舍得让完美先生干,她太爱眼前这个男人了,一想起以后柴米油盐的余生都跟他有关,玛推芝就觉得生活再辛苦再累,未来都是可期的。如果以后再给他生个宝宝,自己这辈子就更值了。

玛推芝换上了睡衣,又拢了拢湿发,叫道:“完美先生。”

诺哈没有回头看玛推芝,但声音温柔地回复道:“在呢,亲爱的。”

这两句简单的对白是玛推芝和诺哈每天怎么说都说不腻的情话。

玛推芝撒娇说:“你不要再修了,我要你现在抱抱我。”

诺哈只想快点修好电吹风机:“哦哦,等我修理好,亲爱的,修好就抱抱。”

玛推芝模仿诺哈:“哈哈哈哈,哦哦,我不要。”

诺哈从不介意玛推芝模仿自己的怪病,他甚至有些喜欢妻子偶尔流露出来的可爱俏皮之态。

诺哈初次与玛推芝约会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发出怪叫、不自主地做各种鬼脸。当时玛推芝为了缓解诺哈的尴尬,也学着他怪叫。那时诺哈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玛推芝。

外面响起激烈的敲门声。

听到门口的响声,玛推芝露出害怕之色。

诺哈安慰妻子:“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呢。”

昂葛见诺哈不给他开门,一枪打碎了门锁,闯了进来。

昂葛端着猎枪走进卧室的时候,诺哈刚好走出卧室门口。昂葛将诺哈逼回了卧室。

玛推芝看见昂葛闯了进来,急忙用衣服遮住自己薄薄的睡衣。

看着蜷缩在沙发角落、露着白皙大腿的玛推芝,昂葛咽了咽口水。

“你出去!哈哈,马上出去!”诺哈警告昂葛。

昂葛用枪托砸了一下诺哈的头:“狗娘养的东西!你平时对客人就这么不礼貌吗?嗯?”

玛推芝赶紧制止道:“你别打他!”

诺哈想要推开昂葛,却遭到了昂葛更加凶猛的回击。

诺哈蜷缩在地,不敢再动。

昂葛见诺哈被自己吓到了,也就不再继续殴打他。昂葛从衣服里掏出一个钱包,拿出一百美金,扔在了诺哈头上。

“这一百美金,是给你的医药费。”

接着昂葛又从钱包里掏出一百美元,说道:“这一百美金,是老子给你的赔偿。从现在开始,你不是玛推芝的丈夫,老子才是!现在请你滚出我家。”

昂葛说完,色眯眯地朝玛推芝扑去。

玛推芝光着脚想要跑出卧室,却被昂葛挡在了门口。昂葛就是要当着诺哈的面,强暴玛推芝。

昂葛拿着猎枪指着诺哈,对玛推芝说道:“乖乖回到沙发上,不然我打爆他的头。”

玛推芝心系丈夫的安危,只好坐回了沙发上。

“求你了,不要伤害他。”

“我自然不会伤害他,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

诺哈捂着被昂葛打破的头,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么做是犯法的,哈哈,你会遭报应的哈哈。”

昂葛拉动枪栓:“再废话,老子直接废了你!”

接着,昂葛转头对玛推芝说:“从现在开始,老子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不然这个窝囊废就没命了!现在脱掉你的衣服,全部都要脱。”

玛推芝不肯脱掉衣服,但又害怕昂葛真的会伤害诺哈。

“你别这样昂葛,我求你放过我们吧。”玛推芝给昂葛跪下了。

昂葛扣动扳机,朝诺哈头上方开了一枪。

“你可以不听话,下一枪我可就不知道打在哪里了。”

玛推芝流着泪,绝望地乞求道:“你别开枪!我求你别开枪!我脱,我脱。”

玛推芝说着就要脱衣服。

诺哈咬了咬牙,喊道:“玛推芝!你快跑,不要管我!哈哈,我就算死了,也不要你受这个畜生的侮辱!”

马上可以见到玛推芝诱人的身体却被诺哈阻止,昂葛这次真想开枪废诺哈一条腿。昂葛认为只要在不杀人的大前提下,他可以用钱解决后续的麻烦。

决心已下,昂葛正考虑瞄准诺哈的胳膊还是膝盖骨时,诺哈突然握住了枪管。等昂葛反应过来时,诺哈快速将枪口往旁边一推。

昂葛准备好好收拾一下诺哈:“好小子!敢还手了!”

诺哈这次没有惧怕昂葛,在与昂葛争夺猎枪的过程中,他将昂葛硬生生推出了房间。

昂葛是个大块头,尽管平日挥霍无度,但也没有喝垮吃垮身体。诺哈相对昂葛来说是个瘦巴巴的小个头。也不知道诺哈哪来的力气,竟然将昂葛推出了门。

见诺哈如此拼命,昂葛有些退缩,若是将诺哈逼红了眼,谁打得过谁还不一定呢。昂葛在门口大骂了几句,想着第二天在工厂再收拾诺哈。

诺哈把昂葛推出屋子后,没有趁机锁上门,而是从房间走了出来。

昂葛心想:这是得寸进尺,还真以为老子怕你不成。

“老子正愁没法修理你,你倒是送上门来了。”昂葛叫嚣着。

还没看清诺哈是怎么出的手,昂葛就已经被控制住了。

这次,诺哈不再像以前那样胆小怕事,此刻的他脸色阴沉,阴沉得让昂葛心里不由得一怵。

诺哈逼昂葛上了车,车还是昂葛开,猎枪就放在昂葛脚底下,诺哈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似乎一点不担心昂葛抢回猎枪,重新控制住局面。

“你这个怪胎王八蛋,老子早晚把你大卸八块。”

昂葛人虽被诺哈控制了,但嚣张气焰却一点都没弱下来。他相信就算自己不是诺哈的对手,诺哈也不敢把他怎么样。昂葛家族是这里的地头蛇,诺哈要想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不管受多大委屈,都必须低头。

“好好开车,别再惹我不开心。”诺哈说话的时候,语速比平时慢了至少一倍,口气严肃至极,不容置疑。

昂葛被诺哈前后的转变吓着了,也被自己的懦弱吓到了,声音提高了几分:“你以为老子怕你啊!”

诺哈眼睛都没睁开,从衣兜里掏出一把螺丝刀,插在了昂葛的大腿根上。

“啊!”昂葛惨叫了起来。

“不许叫,不许拔,继续开你的车,再聒噪,我要你的命。”诺哈不紧不慢地说道。

车开到密阁省与第三特区交界的地方,停了下来。

诺哈指挥昂葛下了车,随后他们来到了附近的树林中。

诺哈指了指一块有翻动痕迹的新土说:“挖。”

昂葛此时已经不敢再跟诺哈顶嘴,但他还是不懂诺哈的用意,于是小心翼翼地说:“车上没带铁锹,我开车回去取。”

“没有手吗?”诺哈说,“给你十分钟,我在车里等你。”

昂葛一边用手挖土,一边后悔。当初看见诺哈抽青年军士兵的照片时,就应该知道他是个狠角色,不不不,当初诺哈能留在纺织厂工作,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现在这怪胎让我在这里挖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把我埋了?这种变态不是我能惹得起的,不然现在就跑吧!想到这里,昂葛悄悄观察了一下四周,他一边挖土,一边寻找机会,准备趁诺哈不注意一跑了之,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这块土地之前被人翻动过,比较好挖。昂葛挖着挖着,挖到了一个类似人脸的冰凉东西,再翻翻土,看清楚后,他感到不寒而栗,居然真的挖到了一具尸体!这具尸体昂葛是熟悉的,就是诺哈当时动手打的青年军士兵!

昂葛瘫软在地,泪流满面,脑子比任何时候都清晰,也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自己开车来这里,没找到打劫诺哈的逃兵。

昂葛认定了诺哈是强者,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他不顾大腿的伤痛,一点点从树林跪行到了车前。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请您饶我一命。”昂葛说完不停地给诺哈磕头。

诺哈下车后,反而给昂葛跪了下来:“求您饶我一命,不要再骚扰我和我的妻子了。”

昂葛说:“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啊?”

“求您饶了我。”诺哈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