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降服雨妖

睿辰等听见齐月雯惊慌失措的声音,连忙回头看去。

李嬷嬷一时并未反应过来,而齐月雯身体孱弱,一直被娇养着,根本手无缚鸡之力,一时只勉强将她拖回一点点距离。

偏巧林之道去门前守着,并未注意到窗前情况,此刻也未能赶过来。

那雨妖却已是到了近前,也不再掩饰身子,从半空中一跃而下,足尖直奔李嬷嬷面门而去。

危急之时,齐月雯根本顾不上多想,连忙挣断脖子上的红绳,将那枚玉佩冲着雨妖抛去。虽然足够谨慎,但生怕自己腕力不足掷得不够远,情急之下,一双玉腕依然探出了窗外。

雨妖只当是小丫头着急之下随手掷出的物件,不以为意,也不欲多做阻拦,只是扬手朝齐月雯的手腕方向挥出一股黑气,足尖仍是径直朝着李嬷嬷额间点去。

眼见足尖已点到李嬷嬷额前,李嬷嬷骇得立在当下,动弹不得。

玉佩中却忽然射出一道耀阳的蓝光,直刺向雨妖的双眼,它面色大变,“啊”地惨叫一声,向后跌去。

与此同时,那股黑烟蓦地钻入齐月雯的右手手腕,齐月雯只觉一股凉意瞬间顺着手腕钻入心扉,半边身子仿佛被冻结了一般不听使唤。

她微微转动了一下似乎被冻僵的手腕,腕上的紫色珠串也随着转动莹莹生辉,那股凉气又似乎消失不见了。

见雨妖被短暂击退,齐月雯顾不上多想,连忙趁此机会拽着李嬷嬷缩回屋内。

那枚玉佩射出金光后顿时变得黯淡无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华丽的抛物线,随着雨妖一同摔落在地。

李嬷嬷凄惨地喊道:“不要!”却无法阻挡,只听“咣当”一声响,那玉佩四分五裂开来。

李嬷嬷脱力般地跪下来,齐月雯连忙拥住她想抱起她。

李嬷嬷却不愿起身,连连摇头,双手捶胸,口中凄然:“小姐!都是老奴对不起你,那玉佩是夫人留给您防身的,怎可为了我这条老命舍去啊!”

齐月雯扶她不起,长叹一声,摸了摸李嬷嬷的脸颊,温声安慰:“嬷嬷,您又说傻话了!我自小没了爹娘,您待我如同亲生女儿,我亦视你为至亲!阿娘在天有灵,也只会欣慰那玉佩救了您一命。”

说话间,林之道也已经快步走了过来,连忙会同齐月雯搀扶起李嬷嬷,粗声粗气地一同劝慰着她。

屋内温情脉脉不多表,屋外已是斗得热火朝天。

雨妖一时不妨,被金光击倒,自知身后睿辰等人必定追来,也不顾伤痛,立刻弹跳起来,想要跃回天空,借助漆黑的天色隐藏好自己。

睿辰早在它袭击齐李嬷嬷时,便将手中的木钵抛向雨妖,口中念诵着佛家咒语,驱使那木钵越变越大。

那木钵飞至雨妖跟前,发出道道佛光将它笼罩在内。

雨妖双眼被击伤躲避不及,在木钵佛光的照耀下发出无比凄厉的惨叫。

漆黑的身子流窜出股股黑烟,越缩越小,那木钵却也随着变小,始终紧紧笼罩在它顶上。

雨妖见一时挣脱不得,满眼愤恨,朝着快步赶来的无崖子扑过去。

唬得无崖子向后一跳,习惯性举起桃木剑刺过去。

却正中雨妖下怀,它作势狠命扑来,实则留了余力,见无崖子的剑刺来,立刻降了身子,使得头顶的木钵正冲着他的桃木剑。

无崖子收力不及,反倒将木钵从雨妖头顶挑开。

雨妖乘势躲开,跃回半空。

无崖子只得尴尬一笑,将剑上的木钵挑至睿辰面前,挠着后脑勺赧然道歉:“失误失误,多有得罪,嘿嘿!”

睿辰无奈地笑着接回木钵:“道长不必如此,我们还是尽快降服这妖怪吧!”

无崖子方才闹出这个失误,讪讪地不敢再不尽力。见雨妖逃回天空隐藏不见,于是将肩上背着的挎袋里的破拂尘拿出,右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老旧的拂尘渐渐虚化,万道青光飞射向四面八方。

无崖子气喘吁吁,却不敢停歇,赶紧向睿辰指道:“在那里!”

睿辰连忙将木钵向雨妖甩去,金光重现。

雨妖先被无崖子的条条青光击中,又被这佛光重新笼罩,实在无力承受,跌落在地,黑烟缕缕从身体里冒出。

终于黑烟消散殆尽,那雨妖终于化成一个黑不溜秋灯笼般大小的“小黑煤球”,兀自在地上凄凄惨惨地哀嚎着。

先还能在原地蹦跶个不停,待睿辰赶来在它身上结了个佛印后,便渐渐连动弹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哭嚎,惨叫声也慢慢虚弱下去。

柳箐箐扶着受伤的吴姮向这边走来。

吴姮还有些怔怔,却听见那雨妖已停止了惨叫,在地上无力又愤愤地抱怨着:“果然,果然!”

以宁见他此时煤球模样,心内惧意早已去了大半,听见它这样说便好奇搭话问道:“果然什么?”

吴姮恍惚回过神来,满脸怨色地看着它。

雨妖停止话语,看了一眼以宁,见它还是孩子模样,白嫩可爱,不由口水泛滥,舔着舌头口内津液泛滥,不满地哼了一声。

“你们人类狡诈极了!明明当时都说齐府的人早死绝了,方才那枚玉佩内的金光却明明与十八年前那夜沈梨媛施的法术一样……”

说着,它似乎想起什么,戛然而止,重新凄凄厉厉地小声叫唤起来。

吴姮勃然大怒,甩开柳箐箐疾步走到雨妖身旁,追问道:“十八年前?十八年前是你害死了我爹娘!齐家究竟与你何仇何怨!”

雨妖奇异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是齐廉方和沈梨媛的女儿?他们真死了?”

它反应过来更不愿多说,哈哈大笑着:“哈哈哈哈!你们居然不知道是谁屠的齐府?”

见吴姮气急败坏的模样,它愈发高兴起来,故意慢条斯理地说:“太好笑了,我哪里有能耐奈何得了他们二人,别说我了,就是……”

它又顿住了,恼羞成怒地说:“你们既然不知道,就一辈子不明不白下去吧!休想从我这里套话,我就知道你们人类狡诈得很……”

雨妖已经被降伏,大雨便渐渐停止了,乌云散去,露出一弯皎洁的明月。

齐月雯等人见此从屋内走出,她呆呆地看向吴姮,嘴唇翕动,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声问道:“你是……你是长姐月霏吗?”

身后的李嬷嬷更是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扑到吴姮近前,却又近乡情怯,不敢多靠近,只是口中念叨着:“是你吗大小姐?刚刚你执剑的身影真好像夫人当年一般,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说着她双手合十,满含泪水地跪下来,虔诚地抬头祷告道。

吴姮虽然机缘巧合地回忆起了幼年的记忆,但十八年前本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孩童,对妹妹和李嬷嬷的记忆难免模糊,只异常清晰地记起十八年前的雨夜,和父母满身伤痕的尸体。

看着激动的李嬷嬷和幼妹,她更加激愤地想要逼问出雨妖当年的真相。

吴姮用剑指着雨妖,厉色怒吼道:“你说!到底是谁害死了我爹娘?”

雨妖漆黑地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似乎被吴姮等人的失色取悦了一般,更加肆无忌惮得嘲笑道:“你们休想知道!我就是死也不说!”

吴姮被怒火冲昏头脑,怒到极点,反而能冷笑着斥道:“好!好!好!”

她连道三声“好”,忽然杏眼圆瞪,满脸狠意,重新疾言厉色起来:“你不怕死!那我就成全你!”说着提剑刺去。

无崖子和睿辰不提防她这样快意果断,一时忘记阻拦。

那剑已刺到雨妖的身上,它疼得“嗷嗷”直叫,却依然不肯透露半点消息,煤球般的脸上反倒现出愈发嘲讽的笑容。

逍遥派吴姮的记忆和齐家长女齐月霏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却偏偏找不到发泄口。

吴姮更加愤怒,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拔出剑来再次重重向雨妖的心口捅了进去。

那雨妖本不是什么修行多年,法力深厚的大妖,刚刚已在和睿辰等人的打斗中受了重伤,又被这木钵佛光逼出了本体,早已是强弩之末,竟受不住这一剑。

睿辰见势不好,连忙掐诀熄灭佛光,将木钵收回自己手中,却已是晚了。

雨妖被刺中心口,一股黑水从心口流下。全身一寸寸冒出黑烟,就这样消散于天地中了。

齐月雯忽觉手腕一阵刺痛,感到有些奇怪。但看到颓然地放下剑的吴姮,她只觉心情激**,也顾不得向睿辰等人询问,忙迎向吴姮想要扶住她。

柳箐箐虽不清楚眼前的一切究竟是何缘故,却一心一意挂念着师姐。

注意到师姐的失态,她更是急忙忙小跑过去扶住了吴姮,关切地问道:“师姐师姐,你没事吧?”末了又弱弱地补充了一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吴姮虚弱地垂下了手中的长剑,见柳箐箐满脸害怕,勉强微微一笑,亲切地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傻姑娘!没什么的,以后我再把原委和你说清楚好吗?”

说着她转向齐月雯,温柔地说:“月雯?你都这么大了,当年......”

她微微哽咽,才接着说道:“当年阿娘刚刚生了你,你只有那么点大......”

齐月雯本来些许失落地收回了自己伸出的双手,听见这话,终于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她走上前投入吴姮怀中,用力抱住她,哭着唤道:“阿姐!”腕上的紫色珠串发出莹莹的光。

雨妖既已被除,睿辰等人便纷纷告辞退去,林之道带着他们各去客房安歇不消多说。

姐妹俩失而复得,诉说起这些年彼此的经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难舍难分。

还是李嬷嬷虽然欣喜万分,到底念及齐月雯孱弱的身子最熬不得夜,因此劝解着两人先回房间休息。

两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各自回房安睡。

齐月雯早已过了困点,又逢着今夜这番变化,大悲大喜之下更加难以入睡。

头晕目眩,整个人浑浑噩噩,却始终无法入睡,只能闭目躺在**辗转反侧,不时忍耐不住地咳嗽几声。

熬到天已将将放亮,她才因身子实在支撑不住勉强入梦。恍惚中,只觉意识迷失,身子完全不受控制,竟从**爬了起来,向屋外走去不知在找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