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不是凡物
八虎在正德年间是官场不可小觑的一股势力。
如果八虎足够团结，就算朱厚照不问世事，也能保住皇权。
可惜八虎终究是有八个人，刘瑾一人独掌司礼监，便是八虎崩坏的开始。
因为刺客风波，张永和谷大用大打出手，算是撕破脸皮。
扬州是待不下去了，众人跟着宝船继续北上。
因为刺客的事情，銮驾上京不再停留，谁知道那些刺客还会不会出现。
在一个艳阳高照的下午，刚翻过群山，视线豁然开阔。
隔着数十里都能听见市井的声音，胡娴的身子从马车中探出来。
看见宏伟的城墙，宛如盘古的血肉之躯，顶天立地。
一面墙有九道门，九道门分以中门最大，其他门渐小。
銮驾每日传回契票，李东阳早就得到銮驾回来的日期，带着朝中百官在南门等待。
“恭迎陛下回朝。”
朱厚照亲自走出銮驾，将李东阳搀扶起来。
大明重师，李东阳乃朱厚照之师，得先帝脱孤，地位很高。
李东阳斜眼瞥到张元青，表情深味。
张元青赶紧跪下磕头：“爷爷。”
当着百官的面，张元青叫了李东阳声爷爷。
李东阳先是一怔，沉寂的心有些动容。
张元青当着这么对人的面，将事情挑明白，算是完全站在他身边，也完全领会了他的意思。
年纪轻轻，城府却深，滑头。
李东阳轻点下巴：“起来吧，先去府邸看看晴雯。”
张元青和朱厚照挤眉弄眼，两人在城门暂且分开。
燕小乙架着马车，与十六坐在一起：“李大人府在紫禁城边上，很是清贫。”
“你们去了不晓得有无地方睡。”
十六紧紧抓住张元青的胳膊，身子都在发抖。
从诸葛村辗转来到京城，乡下人的那份淳朴便变成了自卑。
张元青依旧是那副自信的深情，手放在十六额头：“十六，别怕。”
“你跟他们一样，你是人他们也是。”
十六说不出来话，只是轻轻点了头。
幸好燕小乙对于京城很是熟悉，很快便来到了李府门口。
李府是个二进院，前后两个四合院。
燕小乙敲门，开门的竟然是刘晴雯。
刘晴雯看见张元青，眼中窃喜：“公子，你真的来了。”
张元青嘿嘿笑了，介绍身边的人：“这是我嫂嫂胡娴。”
胡娴从包袱中拿出一方红木盒子，塞到刘晴雯手上：“我们张家的儿媳，不能太寒酸。”
刘晴雯面色羞赧，招呼几人进门：“我已帮公子收拾好了厢房，李爷爷家不大，下人要挤一挤了。”
燕小乙耸了耸肩：“有被褥就行，我睡屋顶。”
燕小乙在苏家的时候就是护院，护佑苏家安全，不是睡在房顶，就是睡在树杈中。
刘晴雯拉住胡娴：“我与嫂子睡后院，公子和李爷爷睡前院。”
李东阳府上连个下人都没有，是晴雯服侍李东阳。
张元青不由得感慨一番，像李东阳这样清贫的人不多了。
家里多了几口人，碗筷什么的都要添。
此次上京，张元青带了些银子，上京也是跟着銮驾来的，路上并没有什么消费。
十六跟着燕小乙弄了几床被褥，加了些碗筷，又买了几盒上好的茶叶。
还有些从仁化带来的东西，从色目人手中得到的种子也成熟了。
有些不认识的种子，原来是烟叶，张元青此次上京带了不少。
到了晚上，刘晴雯和胡娴张罗了几样酒菜。
平时总待在宫中的李东阳，难得回来。
胡娴和晴雯留了菜，拿到自己的厢房去吃。
张元青则和李东阳在书房。
看到热气腾腾的小菜，李东阳来了胃口：“宫中菜凉，许久未进热食了。”
张元青等到李东阳动了筷子，才拾起筷：“爷爷操劳国事，辛苦。”
李东阳没有后代，对于张元青的热络，不仅没有厌烦还觉得很亲切。
“老夫的家中可没有成群的丫鬟，你住的舒坦？”
李东阳可清楚的很，张元青比大多数大明官员有钱。
最近又成立了商行，说一句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爷爷贫苦，乃百官典范。”张元青赶紧补两句彩虹屁。
李东阳放下筷子：“晴雯的肚子已经显形了，怕惹人闲话，对外就说你俩在仁化成亲。”
“隔日去刘府一趟，你岳父如今是礼部给事中，晴雯之事不合礼数，他心中难免过意不去。”
张元青点头称是：“应该的，应该的。”
李东阳的时间有限，朝廷上的事太多：“老夫要走了，过几日，你的调令就会下来，老实上任。”
张元青赶紧将准备好的礼物送上来：“爷爷，孙儿给您备的礼物。”
二十根卷烟，一包茶叶。
李东阳看了眼卷烟：“此乃何物？”
张元青用蜡烛点燃，亲自示范：“爷爷在宫中辛苦，此物是醒脑提神用的。”
自从张元青知道有烟草种子之后，就命商行收集烟草种子，大肆耕种。
烟草熟的也快，没几年就能售卖。
现在虽然少，供几个人抽还是够得，就让内阁首辅亲自给自己打广告吧。
李东阳并未当回事，只道了声知道了，收起东西回宫。
带上烟草回宫，李东阳与杨一清寒暄两句，开始翻阅折子。
夜越深，精神头越差，李东阳想起张元青拿的卷烟。
将此物分给杨一清。
“孙子给的，据说有醒脑功效。”
杨一清听见李东阳认下孙子，漏出会心笑容：“阁老，此乃何物？”
李东阳学着张元青的样子，叼住卷烟的一头，将另一头点燃。
烟草冒出火星，大量的尼古丁被吸入。
因为没有滤嘴，李东阳感受到很大的烟劲，有种飘飘然的感觉直冲脑门。
噗通。
杨一清竟然从椅子上跌落下去，晃晃悠悠的起来。
李东阳眼中漏出精光，除了年少时经历的云雨之事，从未有过如此感觉。
杨一清叼着卷烟，吐出烟雾：“此物，好生厉害。”
杨一清望向李东阳剩余的卷烟。
李东阳心中一紧，笑呵呵：“杨大人，精神了就批阅折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