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公公之争
在金陵过了夜，人饱马足，銮驾换成了宝船。
大明的造船业尤为发达，此事主要受陈友谅的影响。
陈友谅的超级无敌大舰着实把太祖吓到了，巨大的宝船高数十丈，一眼望不到头。
自从水战过后，明朝的宝船一向越大越好。
船上颠簸，胡娴有些晕船，张元青便让她好好休息。
张元青既然是金牌技师，难免被些大老板请到豪华游轮上去。
什么盛宴经常见，经常在海上飘零数月，早就习惯的船的节奏。
在船上行走，身子要一歪一歪，跟着波浪的节奏走。
到了风陵渡，接待的官员豪绅就少了。
只有扬州知府，江南制造局的太监谷大用，还有些小吏。
朱厚照拧起龙眉：“就你们几个人？”
谷大用上前搀住朱厚照：“陛下，扬州的大官小官都在这了。”
张元青却一眼看穿：“该有豪绅，里正，扬州诰命夫人到的。”
从礼节能够看清楚态度，黄家的连根拔起，令江南的这些豪绅绑在一块。
谷大用眼神活络：“这位便是张大人吧？”
朝廷每日的邸报会写许多官员升迁的事情，近几个月最火的就是张元青。
不仅做得一手好生意，还能得到皇上的青睐，由商籍转官籍。
张元青点头回礼：“正是。”
八虎当中谷大用算是小肚鸡肠的那类人，张元青对他不太喜欢。
谷大用挺着胖肚子：“张大人有所不知，无论是太祖还是成祖，都曾许诺张，钱，李，吴不跪天子。”
张元青面笑心不笑，谷大用怕是早已被江南豪绅的糖衣炮弹轰炸了。
太祖还赐下丹书铁劵和免死金牌呢，那些人有一个活着？
朱厚照没有把这些事放心上：“算了，朕累了。”
朱厚照是大明心最大的皇上，做什么事都大大咧咧。
此事放在嘉靖身上，早就预谋着将几大家族抄家了。
“在船上颠簸的没睡好，找地方让朕睡会。”
谷大用领旨下去：“是，陛下。”
谷大用下去准备的时候，燕小乙凑到张元青的耳边：“不太对。”
燕小乙的目光审视着周围跪着的百姓，有几人的手背鼓起肿包。
只有常年练武之人，才会有这样的手背。
张元青被燕小乙一提醒，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周围没有清场，很多百姓跪在一块，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张元青并没有声张，而是找到江彬和张永，将此事告诉他们。
江彬面色一沉，只说声知道了，就带人下去。
张元青害怕对方留有后手，在张永耳边说了几句话。
张永点点头，觉得此事可以，找来与朱厚照身材相似的人，换上龙袍。
銮驾的大部分人则待在船上。
前面的銮驾刚进扬州城，碰见对嫁娶的队伍，面对銮驾竟然不躲不避。
从小巷子里推出来数十架冒着浓烟的独轮车。
车上燃烧的粪便，燃烧起来烟雾浓厚，白雾很快将銮驾的队伍笼罩。
隐藏在百姓当中的杀手，握紧刀剑与周围甲士杀在一起。
果真有人袭击圣驾。
朱厚照知道此事的时候兴奋极了：“哎呀呀，朕该在的，一定能随手杀两个。”
张元青与张永互相看了一眼，皆摇摇头。
老朱的銮驾只有扬州知府得了票号，知道具体的日子。
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碰巧江南的豪绅都没出现，碰巧出现刺杀这样的事。
甭管如何，扬州府是不能再待了，众人乘坐宝船继续往上。
过了两日。
江彬带着谷大用上了宝船。
谷大用面如水洗，在船上一直磕头：“陛下，小的不知道啊！”
“小的也不知会发生这样的事！”
江彬如实禀告：“那些人未曾留下尸首，杀到銮驾跟前时退了。”
“代替陛下的锦衣卫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朱厚照摸摸谷大用的脑袋：“起来吧，一件小事而已。”
“怕什么，朕不是好好的活着吗！”
朱厚照漏出一口白牙：“这么紧张做什么？没事，没事。”
朱厚照此次下江南，主要任务是威慑，次要任务是调查仁化。
如今要返还京城了，被人摆了一道。
好比一条狗，夹着尾巴回京了。
不过，张元青只是个旁观者，并不好说什么。
大明的皇权在正德皇帝这一代被分散了，所以才会有后来的嘉靖跟杨廷和大议礼。
大议礼不过是皇权和内阁的权利归属罢了，换句话说，嘉靖将皇权重新收了回来。
亲眼见到朱厚照才知道，皇权为什么会分散出去。
张永在旁边提醒：“陛下，从太祖到先帝，从未有过刺客。”
“从未有过歹人敢暗杀升上。”
“此事并不小。”
张元青不由得高看张永一眼，对方一针见血，将事情捅破。
谷大用抬头瞪了张永一眼，张永并未放在心上。
张永能够混的最好，不是没有道理的。
下面人最重要的是为君分忧，尤其是在所有人都想浑水摸鱼的时候，还能将事情指出来。
朱厚照稚气的眉毛紧锁，视线从几人的脸上扫过去：“老张，你说朕该如何做？”
张元青指了指自己：“我？”
张永在旁边很合事宜的说：“此次若不是张大人，还不知是个什么场景。”
张永在帮张元青邀功。
张元青朝张永递出善意的眼神，说出自己的想法：“此事其实很简单。”
“此事发生在扬州，扬州的所有人都有罪。”
“流寇四起，袭击圣驾，当官的贬官；有银子的罚银子。”
朱厚照想都没想：“好，就按照老张的意思办。”
“朕有些倦了，要睡觉。”
这些日子，朱厚照的生物钟颠倒，晚上熬一宿打牌，白天睡觉。
众人先后退下。
离了房间，谷大用撸起袖子去掐张永的脖子：“好你个张永，你敢害我。”
“陛下方才明明不计较此事，你又提起来。”
江彬在旁边冷眼看着，张元青则主动将二人拉开。
“谷公公，你错怪张公公了。”
“他哪里是在害你，是在救你。”
谷大用冷哼，扯着公鸭嗓大叫：“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张永眯着眼睛：“陛下遇刺，陛下会放过你，朝廷百官会放过你。”
“大用，你别忘了，江南虽然富，但西北有百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