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刘家人
在雄鸡的鸣叫声中，张元青睁开双目。
该起了。
今日要拜访自己的便宜岳父。
过午不候！
可不能晚去。
张元青从刘晴雯口中得知，他父亲名刘勋，也是位清贫之人。
听说对方清贫，张元青便买了些布，茶叶，顺便弄了十根卷烟。
第一波烟叶并不多，张元青平时也会抽，所以送出去的的数量很有限。
燕小乙在前面驾车，十六跟随。
每到一处，燕小乙就出说出此处的名字，让十六好生记下。
毕竟之后要时常在京城走动，需要十六跑腿的地方很多。
刘府同样是个二进院，刘晴雯上面还有一位兄长，不过右腿有疾。
早些年跟鞑靼作战，被鞑靼沾了金汁的箭射中小腿，被军医截了肢。
自那之后，兄长就不喜欢见人，总是在后院独处。
张元青昨日听晴雯说过此事，特地在周围的木匠铺子，交待他们弄了假肢。
刘勋也知道张元青今日上门，并没有当值。
敲门的时候是刘勋和夫人杨莲花亲自开门，与李大人府中一样，没有仆人伺候。
张元青深作揖：“岳丈，岳母。”
刘勋是位肤色偏黑的中年人，下巴留着小胡子，对待张元青只是轻轻点头。
反倒是杨莲花，热情将张元青扶起来：“你就是元青啊，都是自家人。”
杨莲花瞟到满满一大车礼品，笑得合不拢嘴：“元青，你破费了。”
刘勋哼了声：“商人嘴脸。”
杨莲花顿时不满，手指刘勋：“知道元青买的这些布多少银子吗？百两银子。”
“凭你那点俸禄，多少年买的起。”
杨莲花倒起苦水：“老娘嫁到你们刘家没得半点好处，拉个臭脸给谁看？”
刘勋脸上有些挂不住：“你喜欢就留下，多说无益。”
因为刘健，杨夫人也进了教坊司，因为年老体衰，只是做些下人伙计。
刘勋对待母女二人有很深的愧疚，所以凡事让着夫人。
张元青将卷烟和茶叶抽出来：“岳丈，晴雯说您喜欢喝茶，这些东西是孝敬你的。”
“这些卷烟有醒脑的功效，岳丈精神不佳时可以点燃。”
人对不认识的东西就会好奇，刘勋拧起眉毛：“醒脑？”
张元青拿起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现场示范。
新鲜的东西传播出去，总要亲自示范。
刘勋试探着抽一口，吐出来，一股醍醐灌顶的感觉令他舒服的身子下沉。
如果不是张元青及时拉住，险些就倒在地上。
“岳丈，小口的吸，等到吸得多了再大口吸。”
刘勋绷着的黑脸因为烟草土崩瓦解：“扶我去坐着。”
杨莲花看见刘勋的糗样，噗嗤笑出声：“元青莫要理会他，没见过这样的好东西，出了丑。”
刘勋又试着抽了几口，飘飘欲仙的感觉又出现了。
因为烟草，两人的关系也拉近了些。
“此物很少见，你从哪得来的。”
张元青说：“色目人手中交换来的。”
刘勋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此物不是大明之物，确实难得。”
无论是看书，还是处理政务，难免有精神匮乏的时候，来上一根，快活似神仙。
张元青提醒道：“此物目前没有大规模种植，岳父还是节省点抽。”
刘勋自然知道此物的重要性，张元青能拿出此物也是有孝心了。
“金安府的事做的不错，李大人有意抬举你，好好做事。”
“商人的事，你尽量划清界限。”
张元青只是点头称是，并没有反驳。
道不同不相为谋，有些话不必多说。
张元青让十六拿过来假肢：“我还给大舅哥带了礼物。”
“东山？”刘勋脸漏难色。
刘东山是长孙，自幼喜好练武，如果平安无事，升个游击将军不成问题。
可惜了。
刘勋错开话题：“东山不好见人，我转送他。”
张元青压低了嗓音：“我已经听说了大舅哥身上发生的事情，此物能帮助大舅哥变成正常人。”
刘勋错愕的盯着张元青看：“莫要胡闹，太医院的御医都没有什么办法。”
“凭你？”
张元青赶紧措辞说：“我的家乡也有人与大舅哥一样，失去一条腿。”
“只要穿戴此物，熟练后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
正在查看布料好坏的杨莲花面漏喜色：“老爷，就让元青试试。”
“元青是聪明人，不该说的话是不会说的。”
“如果东山真的能好，今天真是双喜临门。”
刘勋阴沉着脸，带着张元青前往后院：“你跟我来。”
来到后院。
刘勋敲响厢房的门：“东山，元青来了。”
里面传来一个很凶的声音：“我不见。”
刘勋冲着张元青漏出尴尬的表情，轻轻摇头。
儿子自从没了腿，便将自己关在厢房中，平时也不出门。
张元青轻轻推开门进去：“兄长，我进来了。”
躺在**的刘东山立马拉下床帘：“出去，你们都出去。”
“我不想看见任何人。”
张元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些：“兄长是大明的英雄，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家乡有人跟兄长一样，也是没了腿，便是打造了此物。”
“现在已经和正常人一样了。”
刘东山做梦都在想自己的双腿齐全，听到这疑惑道：“何物？”
张元青慢慢靠近床：“兄长试一试，我来替兄长穿戴。”
刘东山并没有回话，张元青耐心的等待。
他很能理解对方，害怕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所以把自己锁起来。
曾经的远大志向，和残缺的身子一样被锁起来。
“你进来吧。”
张元青挑开帘子，刘东山的上半身埋在有些发霉的被褥里，漏出残缺的小腿。
其实刘东山伤的并不严重，膝盖还在，只是脚没了。
张元青将假肢套上，牢实固定好。
“兄长，下床试试。”
张元青冲着刘勋招手，刘勋瞬间紧张起来，将儿子扶正，坐在床边。
因为常年独处，刘东山已经成了髯虬大汉，身上有股发嗖的味道。
两人扶着刘东山站起来。
张元青慢慢的离开：“兄长，我要松手了，你感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