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集:金蝉脱壳

Δ 随着那张方凳,从床下抢出一个用布包着口鼻的汉子来。

Δ 两人打做一团。

Δ 梁桂上盘下打,那人招架不住。

Δ 不一会,那人被梁桂扭住双臂。

梁桂:“谁叫你来的?”

Δ 那人昂然挻立,眼里全是仇恨的目光。

梁桂:“说,是谁派你来的,为什么暗算我?”

温生财:“你这清狗,我恨不得杀了你。”

梁桂:“我?你要杀我?”

温生财:“清狗!既然捉到我,那就快杀了我吧!”

梁桂:“你看我是清狗吗?”

温生财:“你化了灰我都认得你,白天化装来找我买香烛,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Δ 梁桂愣了一会,认真看了一眼那个人。

Δ 见他虽然没有胡子,但脸上依稀是那长胡子卖香火摊贩。

Δ 梁桂回身在墙头取下那顶巴拿马通帽,又戴在头上。

Δ 那人静静地看着梁桂的行为。

汉子:“先生,我这里有上好的安息香,最适合华侨买了。”

Δ 陈盛、李苏、钱维芳三个人坐在鸿胜馆的大厅上,好象在等什么事似的。

钱维芳:“按计划,王先生的船明早就要到了,是不是现在就出发?”

陈盛:“不现在才刚天黑,这么多人往一个地方去,肯定引起清军注意。”

钱维芳:“你看是不是这样,现在叫各人分散出城,到松岗圩的五君岗下集中。”

陈盛:“好!到了那里,基本上就没有清兵的汛卡了。”

钱维芳:“那我现在就通知下去?”

陈盛:“好,马上行动。”

梁桂:“我买五扎息香?”

汉子:“我要先收钱。”

Δ 梁桂掏出那枚越南金盾交给他。

汉子“我们这里不用这种金盾”

梁桂:“我是越南华侨,这金盾在沿江路谁都用的。”

Δ 那汉子默默地收了那枚金盾,又认真地细看一会,见金盾上缺了一个口。

汉子:“我应该给五扎‘息香’你,里面有一份东西,但现在没有带来。”

梁桂:“为什么不带来?”

温生财:“我不知你到底是谁,所以没带来。”

梁桂:“那怎么办?”

温生财:“在不远处,我给你拿回来。”

梁桂:“方便吗?”

温生财:“方便。”

Δ 那汉子只出去一会,手上拿着五扎息香进来。

梁桂:“怎么这样快?”

温生财:“东西就放在旅馆内,我怕你是清狗,所以在进来前便藏匿起来。”

Δ 那人边说边将一份东西交给梁桂。

温生财:“这是一份计划,你可放好了。”

梁桂:“我懂得。”

温生财:“我走了。”

梁桂:“先生,请问如何称呼你?”

温生财:“我叫温生财。”

梁桂:“哦,是温大哥,刚才得罪了。”

温生财:“没事,只要将事情办好,就算是死,也没什么。”

Δ 郑湛躺在一张酸技躺椅上,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Δ 躺椅旁是一套潮州茶具。

Δ 一个打扮得十分整洁的小伙计推门进来。

小伙计:“掌柜的,泰一堂任馆主求见。”

郑湛:“啊!任兄过来了?快请、快请。”

小伙计:“是,有请任馆主!”

Δ 任龙章一身黑色唐装,上衣口袋里吊着一条银链,精神亦亦地快步进来。

任龙章:“哎哟郑兄,我们每天都为两餐茶饭而奔波劳碌,你倒安之若素,真令小弟佩服。”

郑湛:“任兄客气了,听说你的武馆近日扩大了不少,各处商户求你保护的络绎不绝,入息日见丰隆,这样的奔波劳碌,我也想啊。”

任龙章:“嘻嘻,郑兄倒是消息灵通啊。”

郑湛:“生意做大了,可也得看住我这银铺、当铺啊。”

任龙章:“当然、当然,我跟郑兄的交情,这还用说吗。”

郑湛:“不知任兄过来,有何指教?”

任龙章:“咳,我这粗人,那敢指教,今天过来,是想请郑兄多多支持。”

郑湛:“怎么个支持?”

任龙章:“近来武馆人多了,住宿有些困难,想请郑兄将福宁路那两间暂时不用的房子让给小弟,钱银上小弟一定不会让郑兄吃亏,不知意下如何?”

郑湛:“才两间房子?我当什么大事,小事一桩,管家!管家!”

Δ 一个戴眼镜的管家走了进来。

郑湛:“你把福宁路那两间房子的屋契找出来,明早到衙门将屋主转到任先生的名下。”

管家:“是,掌柜。”

任龙章:“郑兄如此关照,叫小弟如何敢当。”

郑湛:“区区小事,何劳任兄挂齿,关键是我要用到你们时,你可得全力以赴才行啊。”

任龙章:“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郑湛:“天色已晚,不知任兄今晚可有安排?”

任龙章:“今晚没什么安排,郑兄是否有好去处?”

郑湛:“哈哈,任兄真是话头醒尾,我正想请任兄去一个地方喝杯小酒,如何?”

任龙章:“郑兄叫到,小弟那敢不从,哈哈。”

郑湛:“好,爽快。”

Δ 一班汉子,奔走在田埂、山岗、树林小道上。

矮仔郭:“陈馆主,别跑得太快,我跟不上了。”

陈盛:“别说话,前面稍慢点。”

矮仔郭:“哎呀,真要命,我的鞋帮都跑烂了,还跑这么快。”

陈艺林:“你还说话?”

矮仔郭:“好,不说了,不说了,现在离天明还早着呢,肯定不会误时嘛。”

陈盛:“再说话你就别去了。”

矮仔郭:“我……”

Δ 矮仔郭将到口的话吞咽下去。

△ 郑湛和任龙章站在汾江河边,远远看着白马滩上那几艘豪华的紫洞艇。

△ 刘教头紧紧地跟在两人身后。

任龙章:“郑兄今晚想到艇上饮花酒?”

郑湛:“人生难得一知己,任兄是我唯一知己呀。”

任龙章:“郑兄过奖,郑兄过奖了。”

Δ 郑湛和任龙章坐在一张桌子上,刘教头站在另一张桌子旁。

四姑:“啊哟!郑先生,任堂主,你们是好朋友呀?”

郑湛:“啊!任兄也是这里的常客?”

任龙章:“有时也来坐坐。”

郑湛:“跟那个姑娘是知己呀?”

任龙章:“是苏小姐苏燕妮。”

郑湛:“啊!你也是苏小姐的知己呀?”

任龙章:“难道郑兄跟苏小姐很熟?”

郑湛:“很熟不敢当,也是仰慕苏小姐的芳名,有空过来听听曲子而矣。”

任龙章:“想不到郑兄有此雅致。”

Δ 两人说着,小红端着托盘出来,在桌上摆上四色小食和果品。

Δ 小红放下托盘,又为两人斟满清茶。

Δ 任龙章端起茶杯,微闭双眼,轻吸茶香。

Δ 忽然一阵微香,苏燕妮手捻团扇,轻步出来。

苏燕妮:“啊,郑先生来了,任堂主也在,两位请喝茶。”

任龙章:“喝茶、喝茶。”

Δ 郑湛冷眼旁观,早已心中暗笑,

郑湛:“苏小姐请坐,我这位兄弟在开了间叫‘泰一堂’武馆,不知苏小姐听过没有?”

苏燕妮:“任堂主曾经说过。”

郑湛:“原来两位早已深交,不知苏小姐知不知道,任兄还未娶妻,在佛山街上,不知多少大户人家想找任兄为乘龙快婿哩。”

苏燕妮:“这倒未闻。”

郑湛:“听说他对苏小姐一片情深啊。”

任龙章:“郑兄,你这是……从何知道?”

郑湛:“既然是任兄的好朋友,对任兄的心事,那会不知?”

苏燕妮:“两位请用茶。”

Δ 众人正喜气洋洋,推杯论盏。

Δ 忽然,从船上进来一个人。

Δ 那人一进来就高声说道:“任堂主,你叫我找得好苦啊。”

Δ 一堆篝火,映得各人的面孔红彤彤的。

Δ 陈盛和一班汉子,在山林边围着篝火取暖。

矮仔郭:“快天亮了吧,这鬼天气怎么这样凉冻?”

钱维芳:“过了寒露季节,当然会冻喽。”

陈盛:“大家注意保暖,可别冻着了,估计那条船要天亮后才到。”

矮仔郭:“到时我们该怎么办?”

陈盛:“保证货物安全到埗。”

Δ 众人一看,原来是曾阆身边的一个马弁,只见他满头大汗,不住的用衣袖探汗。

任龙章:“找我有事?”

马弁:“啊哟,原来郑先生也在这里,太好了,小人奉曾大人之命,请郑先生与任先生到衙门听命。”

任龙章:“什么?到衙门听命?”

郑湛:“衙门听命?”

Δ 众人都吓傻了,以为犯了什么事,郑湛和任龙章两人对视一眼,脸上也是忽地变了颜色。

马弁:“是曾大人有事要请两位帮忙。”

任龙章:“啊,吓死我了。”

马弁:“你们马上跟我走吧,曾大人专候。”

Δ 郑湛从怀里掏出一叠龙洋,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郑湛:“四姑、苏小姐,曾大人有事相请,我们要回去了,下次抽空再来。”

四姑:“你们有事就先回吧,记得以后常来啊。”

Δ 两人对四姑和苏燕妮一揖,带着刘教头匆匆而别。

Δ 曾阆坐在大厅正中的椅子上,郑湛和任龙章侧身坐在两旁的椅子中。

曾阆:“两位乃栋梁之材,今天请你们过来,是有事重托。”

任龙章:“岂敢、岂敢,大人有事交带下来,就算赴汤蹈火,小人也一定承担。”

曾阆:“是这样的,据情报称,有帮乱党份子从海外运回武器,明天要在和顺的金山寺前上岸,我想将他们一网打尽,但目前衙门兵力不足,尚望两位大力协助,事后本官自会向上请命,给予两位记功,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Δ 两人一听大喜。

Δ 任龙章忽地站了起来,用手拍着胸脯。

任龙章:“大人对小人如此信任,小的万死不辞。”

郑湛:“大人,什么时候出发?”

曾阆:“你们马上回去召集人马,三更出发,五更到达伏击地点。”

Δ 郑湛和任龙章同时回答。

郑湛:“是!大人。”

任龙章:“是!大人。”

Δ 黑夜。

Δ 高低起伏的丘陵。

Δ 路旁密麻麻的树木。

Δ 乡间小路上,一队人马正急匆匆地往前跑。

Δ 马致忠骑在高头大马上。

Δ 后面是两列士兵。

Δ 再后面是任龙章和郑湛,也是各骑一匹马。

Δ 再往后则是跑得气喘吁吁的武馆人员。

任龙章:“快点!快点。”

刘教头:“任馆主、我跑不动了。”

任龙章:“跑不动也得跑,平日说什么功夫老到的,要是跑不过那班绿营兵,你还有脸在佛山混?”

刘教头:“是是……”

Δ 众人跟着一阵猛跑。

Δ 后面是仰面狂跑、气喘吁吁的刘教头。

Δ 清晨,迷迷茫茫的白雾,弥漫在山坡和田野上。

Δ 越靠近地面,雾气越浓。

Δ 所有的东西都显得那么飘渺。

Δ 只剩天上一勾淡淡的残月,在一团团微带寒意的浓雾中,时隐时现。

Δ 文头岭和象岗的山顶,倒是隐约可见。

Δ 而两座山岗夹持的冯涌河,在雾中只剩下淙淙的水声。

Δ 金山寺背后一处树木森森的临江山坡,埋伏着一大班清兵和泰一堂的武士。

Δ 马致忠带着任龙章、刘教头等一班人,正凝神地看着山下弯弯曲曲而又迷迷蒙蒙的河流。

马致忠:“都埋伏好了?”

任龙章:“都埋伏好了,马大人。”

马致忠:“在运木船没靠岸之前,都给我藏好了。”

任龙章:“是!是!都藏好了。”

马致忠:“谁他妈的要是露出声响来,让乱党有所惊觉,我剥了他的皮!”

任龙章:“不敢,不敢。”

Δ 任龙章接着转头压低声音对众武馆武士。

任龙章:“都听好了,谁他妈的要是露出声响来,让乱党有所惊觉,我剥了他的皮!”

马致忠:“哼!我就不信这次抓不到他们的把柄!”

任龙章:“这很难说呀马大人,这几年来,鸿胜武馆的确不可轻视,我估计馆中一定有同盟会的人在背后撑腰。”

马致忠:“哼,同盟会有什么用,他孙大炮不也就跑来跑去,我大清国还不是照样江山稳固,他又有什么办法了。”

Δ 从浓雾飘渺的沙洲绿树边,隐约出现了一条木船。

Δ 这木船似乎装载了不少物品,行驶得很慢。

Δ 两岸的垂柳一动也不动,当木船擦过,才轻轻摇摆。

Δ 那船慢慢地向金山寺划来。

Δ 在山坡的另一侧,曾阆神情肃穆地站在树丛后面。

Δ 曾阆后面,是手撑一支当前官场最流行拐杖的陈七师爷。

陈七:“大人,那帆船为何行驶得如此缓慢,难道上面装有沉重的东西?”

Δ 曾阆顺手摘下几片树叶,慢慢地举起手来,轻轻一扬,那树叶随风飘下,洒在脚边。

曾阆:“你没看见现在正是逆风吗。”

陈七:“他们这次出海,一定有其图谋,说不定这批木料里面,就有古怪。”

曾阆:“昨天快马来报,这批船分成两批,一批已经在广州海关检验,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这一批从广州水道一直驶来,估计东西就在里面。”

Δ 文头岭南坡一侧,这里离金山寺只有咫尺之遥,陈盛和李苏正悄悄地在观察着一切。

李苏:“陈师傅,金山寺前后都布满了绿营兵,看样子是有备而来的,我们这次购置军火,难道真要功亏一匮。”

陈盛:“怎么搞的,曾阆何来的消息,而且还调动了这么多兵马来,他们一定知道了这次的计划。”

李苏:“如果他们将这批军火搜了去,革命党的损失可就大了,说不定整个起义计划都会受到影响。”

陈盛:“看来这次碰上麻烦了。”

李苏:“师兄,这批军火绝不能落在清兵手里,是不是趁乱杀过去,拼个鱼死网破。”

陈盛:“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今天来的人马不多,要是动起手来,我们肯定吃亏,弄不好还会把老本也搭进去。”

李苏:“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看这批军火在我们手中失落,要是黄兴总指挥问起来,我们怎么回答?”

陈盛:“要不这样,等一下如果真的让他们搜出来,你带一部分人马,从他们背后偷袭,杀他个措手不及?”

李苏:“这事不能等,我想现在就带一部分兄弟,悄悄地摸过去,趁着雾大,摸到他们的背后去。”

陈盛:“行动要隐蔽,还要看我的信号,要是他们发现了武器,我在这里站起来一挥手,你们就杀出来。”

李苏:“好,我知道了,四仔,叫你那班兄弟跟我来。”

四仔:“是,师叔。”

Δ 李苏说完,带着一帮兄弟躬着身体从山坡退走。

Δ 满载着木材的船,越来越近,快到金山寺码头。

Δ 帆船上的人已经准备抛缆靠岸。

陈七师爷:“知府大人,现在可以动手了吧?”

曾阆:“慢着,船上怎么不见鸿胜武馆的人呢?”

陈七:“对呀,船上应该有革命党的人才对,怎么只有金山寺的僧人,莫非是我们走漏了风声?”

曾阆:“怎么会呢,今天早上四更天我们就埋伏在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那会走漏风声。”

陈七:“可能那些革命党还在船仓里睡觉吧。”

曾阆:“那更好,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陈七:“大人高见。”

曾阆:“船一靠岸,我们就动手。”

Δ 陈七悄声地对旁边的清兵们交待。

陈七:“大家听着,船一靠岸,我们就动手。”

Δ 木船慢慢靠岸。

Δ 曾阆一挥手,满山的树林里‘呼’地站起了众多的清兵。

Δ 弓箭手搭上箭,拉开弓。

Δ 泰一堂的武士也手执武器,一步步地向木船压过去。

Δ 在运载木材的船上,众僧人惊讶地望着步步进逼的清兵。

Δ 有个小僧人惊慌起来,急忙走到领头僧人面前。

小僧人:“师兄,怎么来了这么多清兵?”

领头僧人:“放心,你照常做好自己的工作。”

Δ 众多清兵从树木里哇哇地叫着冲上船来。

Δ 他们用刀、枪在木材上乱捅。

Δ 船上的僧人顿时乱了起来,

Δ 为首的僧人大声地向官兵们问道。

领头僧人:“喂!你们是谁?究竟想干什么?”

小僧人:“师兄,师傅来了。”

Δ 山门处,智明和尚宽袍大袖的从石阶飘下,直往船中跃去。

Δ 一群清兵如临大敌,一齐用刀枪指着智明和尚,

Δ 只见智明和尚将身一旋,袖子摆了几摆,身边清兵的刀枪纷纷被打下河去,

Δ 此时埋头在树林中的清兵也纷纷射出羽箭,如雨般向智明和尚飞去,

Δ 几个僧人用刀挡落一些羽箭,

Δ 智明和尚挥动长袖,只见一团人影,把飞到跟前的羽箭全部挡落。

Δ 曾阆和陈七师爷、马致忠与任龙章也同时出现在河边,

Δ 任龙章一跃而起,直向智明和尚杀去。

Δ 马致忠也不甘落后,连续几个起落,却是从背后向智明和尚偷袭,

Δ 智明和尚正接任龙章向他攻来的‘摊伏手’。

Δ 忽觉背后袭来一阵掌风,智明也不回头,将腰一旋,借势往前一冲,向任龙章左侧猛然一击。

Δ 任龙章忽觉一股极强劲的掌力撞来。

Δ 任龙章忙向右边闪去,刚好与和智明和尚换了个位。

Δ 马致忠的那一掌倒也没有落空,只不过是打在任龙章的右肩上。

Δ 任龙章‘唷’一声就跌在船头上。

Δ 看见任龙章受伤,马致忠不由得停了手。

马致忠:“智明和尚,你身为金山寺主持,却为乱党做事,勾结乱党,大兵到此,你还敢顽抗?”

智明:“你说老衲勾结乱党,可有证据?”

马致忠:“你别得意,我马上将证据搜出来给你看。”

智明:“好啊,那你搜吧!”

马致忠:“要搜就先从你身上搜起!”

Δ 马致忠说完,一伸手就往智明身上抓来。

Δ 智明见马致忠肩膀一动,知道他又再攻来,也不说话,手一搭,两人又再打了起来。

Δ 俩人你来我往,从船头打到船尾,又从桅杆打到木材堆上。

陈七师爷:“大人,奇怪呀!这老和尚怎么搞的,打了半天,全部是防守的招数,没有一下是进攻的手法,还边打边退,倒是把整条船都给他走了个遍。”

Δ 曾阆见了,心中一凛,认真往这两人瞧去。

曾阆:“啊!这老和尚的功夫不错呀,我到南方来了这么多年,好象还未见过如此武功的人,马致忠每一招都被他轻松地就化解了,再打下去,马管带肯定讨不了好。”

陈七师爷:“我看马管带跟本就不是这老和尚的对手。”

曾阆:“马管带也没用全力,这两人并没有将全副精力放在打斗上,倒象是在船上搜查似的。”

Δ 于是,曾阆在上面大喊一声。

曾阆:“停手。”

众士兵跟着一齐叫道:“停手。”

马致忠:“大人叫你停手,你没听见吗?”

智明和尚:“你停手了,我自然就停啦。”

马致忠:“我看你是不愿停了?”

Δ 马致忠说着手上一发劲,还想借机攻向智明。

智明和尚:“好,我们一齐停手。”

Δ 智明和尚说着,将双手往马致忠两臂一挑一搭,顺势一迫,马致忠的双臂就象被一把大钳子夹紧似的,再也动不得了。

Δ 马致忠忽然一愣,这才知道智明的功夫不知比他高了多少,脸上立刻变得通红。

Δ 智明和尚往前走了几步,对着曾阆双手合十,行了个礼。

智明和尚:“阿弥陀佛,金山寺主持智明见过曾大人。”

曾阆:“金山古寺在佛山远近驰名,智明大师佛法高深,武艺高强也为武林人士所称道,但勾结乱党,私藏军火,意图推翻我大清国,这是大清律例所不允许的。”

智明和尚:“曾大人此言倒是让老衲越听越湖涂。这些木料乃是我寺从安南购进,以作修缮金山寺所用,那来什么乱党,什么军火,这押船的全是我寺僧人,除此之外却无外人,请曾大人明鉴。”

曾阆:“这批木头我们要搜上一搜。”

智明和尚:“曾大人在怀疑我的木料藏有军火吗?”

马致忠:“你自己心里明白。”

智明:“既然曾大人要搜,那就请便吧。”

曾阆:“好!我就要来个人赃并获。”

Δ 曾阆回头一挥手。

曾阆:“给我搜!”

Δ 在山这一边的陈艺林焦急地看着船上的情景。

陈艺林:“师父,坏事了,我们的底全被他们知道了,你赶快下命令吧,我们从这里冲出去,李苏师傅他们杀出来,加上智明和尚的僧人一起,一定能打败这帮官兵的,师父,动手吧。”

陈盛:“别急,别急,看样子智明和尚似乎还不愿动手。”

陈艺林:“船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Δ 一班清兵,象饿狼似地扑上船。

Δ 有人用枪左挑右拨。

Δ 有的两人一组,将木头翻起一根又一根。

Δ 有人用一根小木头,在每根大木上敲击,还侧着耳朵听声响。

Δ 更有人钻进船仓,将仓内的物件翻得乱七八糟。

Δ 曾阆、马致忠和智明站在船头。

Δ 曾阆脸上带着微笑,斜眼看着智明和尚。

Δ 智明和尚将身微俯,手摄佛珠,目不斜视。

Δ 马致忠站在智明的身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Δ 金山寺的小山侧的草丛里,隐约出现几个戴着草圈的人头。

Δ 李苏和一班弟兄埋伏在离曾阆不远的地方。

小兄弟:“李师傅,那班清兵已经在船上翻腾,我们是不是趁机杀出,来个擒贼先擒王?”

李苏:“师兄还没下命令,真是急死人。”

小兄弟:“李师傅,我们这里先冲出去吧。”

李苏:“不行,得听陈师傅的指挥。”

Δ 没多久,一班清兵灰头土脸地走出来,对着马致忠摇头。

马致忠:“智明!你到底将东西藏在那里?”

智明和尚:“不对吧,马大人,整条船你们都搜查过了,我到底藏了些什么,连我都不明白,要是你们搜到了什么,你们带走就是了。”

智明和尚:“曾大人你都看到了,怎么样?”

任龙章:“我认为东西一定藏在木头里面,把大木劈开了,肯定有发现。”

智明和尚:“官府要治罪黎民百姓的罪,也要讲求证据,任馆主讲话也请讲分寸,你要我全部木料劈开来证明老衲的清白,这也有些过份了,如果全部木料真的劈开了,也找不出任何东西,这批木料,是否由你泰一堂出资重新往安南采购?”

Δ 任龙章紧闭着嘴巴,不再说话,但脸上非常不舒服。

智明和尚:“再说,重修金山古寺,两广总督可是点了头由老衲督办的,倘若误了工期,是不是由你泰一堂担当?”

陈七:“老和尚,这样吧,搜还是要搜的,请你让开一边,别防碍我们公务。”

Δ 陈七走近曾阆

陈七:“大人,刚才我们还漏了一个地方没搜。”

曾阆:“连棚顶、仓底都翻过了,还有什么地方未搜?”

陈七狡诘地指了指水底。

陈七:“下面未搜。”

Δ 曾阆两眼一亮,拍了一下手。

曾阆:“对!来人呀,找几个会水的,给我到下面去摸摸。”

Δ 智明和尚一听,心里格噔一下,原来他也想到,这批军火可能藏在船底,如今听曾阆的呼喊,心想,坏了,恐怕保不住了,两眼一扫,正想动手。

Δ 这时,船上押运的僧人悄悄走过来。

Δ 押运僧人用手搭着智明和尚的手臂,暗地里稍稍用力掐了一把。

Δ 智明十分机警地望了他一眼,两人走开几步。

Δ 押运僧人轻声地对智明和尚说了句话。

押运僧人:“不碍事,全办妥了。”

Δ 智明来不及多问,知道这一定是王寒烬的计策,不由心花怒放,脸上倒是装出十分委屈的样子。

智明和尚:“曾大人,你这次带了这么多兵马来,人家还以为我金山古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今天就请你搜得明明白白的,免得日后影响了我寺的清誉,请吧。”

曾阆:“你以为我不敢?搜!”

Δ 几个清兵在船头脱衣服。

陈艺林:“师傅,他们在脱衣服,肯定是想到水下搜索。

陈盛:“他们怎么也想到这一层。”

陈艺林:“馆主,不好了,这几个清兵如果到水下一摸,真摸出东西来,那就坏事了。”

陈盛:“够呛!你通知各人,准备战斗。”

陈艺林:“是,准备战斗。”

Δ 陈艺林急忙走去通知众人。

Δ 陈盛盯住智明和尚的举动。

Δ 只见智明双手负在背后,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Δ 再看船上的僧人,也是极是平静。

陈艺林:“已经通知下去了,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动手?”

陈盛:“注意智明大师的动静,如果智明大师一动手,我就站起来,摸到那边去的李苏就会带着兄弟们扑出来。我们这边也冲出去,实行两边夹击。”

陈艺林:“好!兄弟们,准备战斗!”

Δ 李苏和一班鸿胜馆的兄弟,悄悄摸到原来是曾阆埋伏兵马的地方。

队员甲:“李师傅,不好了,这帮士兵要是摸出武器来,我们是不是冲出去抡回来?”

李苏:“沉住气,你看着对面山坡上的陈馆主,如果他一现身,我们就冲出去。”

队员甲:“是先杀清兵还是先抡武器?”

李苏:“当然是先杀清兵,记着,动手的时候千万不能手软。”

队员甲:“知道了。”

队员乙:“是!”

Δ 几个清兵脱了衣服,一个个象鸭子似地跳下水中。

Δ 又一个个潜到水里。

Δ 曾阆在紧张地看着。

Δ 马致忠边看边瞧着智明的脸。

Δ 智明闭起双眼,手摸念珠,竟然念起经来。

Δ 不一会儿,众士兵便扳上船来,眼望曾阆报告。

士兵:“大人,船下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士兵:“大人,船舵我搜过了,没有东西。”

曾阆:“给我再搜一次。”

Δ 众士兵又潜入水里。

在河对面,陈盛惊奇地问伏在旁边的陈艺林

陈盛:“怎么回事?他们难道没有将枪械带回?”

陈艺林:“奇怪呀!王先生弄的什么花招?”

Δ 过了好一会。

士兵:“大人,全都搜索过了,没有”

曾阆(懊恼地):“撤,给我撤。”

马弃:“撤!”

智明和尚:“曾大人,天气凉冻,是否到小寺禅房一歇,饮杯热茶再走也不迟。”

Δ 曾阆斜睨着智明和尚,停了好一会。

曾阆:“打扰了,后会有期。”

智明和尚:“曾大人辛苦了。”

曾阆:“哼。”

Δ 一帮人执拾刀枪,灰溜溜地走了。

Δ 翻腾缭绕的雾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去,太阳早已晒得身上很热,天空分外的蓝。

Δ 曾阆一进同知署大衙,顺手将马鞭交给跟随身后的戈什哈。

Δ 然后不言不发就坐在大堂的椅子上。

Δ 马致忠和郑湛、任龙章三人紧跟其后,却是惶恐不安。

马致忠:“智明也是一个老滑头,我看他跟乱党就是同一鼻孔出气的。”

郑湛:“还有那几个僧人,对我们一点都不放在眼里,要不是我们人多,这帮家伙还不作反了。”

任龙章:“对!我看他们练过武功,这金山寺不能不防啊。”

马致忠:“大人,我有个疑问,那份线报不是说王寒烬亲自带人运送这批武器回来的吗?怎么不见他呢?”

曾阆:“马大人问得好。我也有些怀疑,那份署名‘白鹭’的情报有是不是有诈。”

马致忠:“会不会乱党用‘白鹭‘的名称,借机用调虎离山之计,将我们骗出佛山,然后在这里搞了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出来?”

曾阆:“这也值得考虑。来人呀!”

Δ 那个戈什哈急忙走上前来。

戈什哈:“大人,小人在。”

曾阆:“你马上到巡检司衙门、都司衙门和千总衙门了解一下,看今天有什么事发生过?”

戈什哈:“是,小人明白。”

Δ 戈什哈单膝朝曾阆打了个千,斜退了出去。

马致忠:“大人,我还有个想法。”

曾阆:“说!”

马致忠:“小人认为,还是擒贼先擒王,是不是先将王寒烬捉了再说?”

曾阆:“这事不急,目前还未到捉王寒烬的时候,还得先放一放,要捉他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马致忠:“是,大人英明。”

曾阆:“好了,各位也辛苦了一天,各人先回吧。”

郑湛:“大人,我想曾大人和马大人辛苦了一天,很想请两位到汾江河上的紫洞艇里喝杯水酒,不知意下如何?”

曾阆:“我今晚还得将白天的事梳理一下,酒就不去喝了,请回吧。”

马致忠:“我也不去了,近日城防任务很重,我也不敢稍有松懈,还是你们多喝两杯吧。”

郑湛:“既然如此,以后有机会再补请两位大人,那小人就告辞了。”

任龙章:“小人也告辞了。”

曾阆:“好,慢走,不送了。”

Δ 金山寺禅房内,智明和尚、王寒烬、陈盛、李苏和那僧人呷着香茶,几人围坐一起。

陈盛:“那些武器究竟到那里去了?智明大师,你用的是什么办法?”

智明:“我也不知道,你得问问王先生才是。”

Δ 众人一齐将脑袋转向王寒烬。

△ 只见王寒烬两手端着茶杯,正仰着头喝茶,一时倒还看不出他的神态。

陈盛:“王先生,这次没有把武器运回来?”

△ 王寒烬放下茶杯,又用手抹了一下嘴巴,才开声。

王寒烬:“怎么这样问?”

陈盛:“听说广州那边没有发现武器,我们这里也搜不出武器,可能通过另一条途径运回来吧?”

王寒烬:“武器已经运回来了,而且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陈盛:“放在广州?”

王寒烬:“如果将武器运到广州,今天我跟梁桂都在两广总督张鸣岐的大牢里了。”

陈艺林:“那你放在什么地方?”

王寒烬:“你想我会放在那里?”

陈艺林:“连曾阆都找不到,我那知放在什么地方。”

众人:“哈哈。”

陈艺林:“快说来听听。”

王寒烬:“我这次是用了个‘金蝉脱壳之计’,既保护了武器,又让官府抓不到把柄。

陈盛:“啊!‘金蝉脱壳之计’快说来听听你是怎么摆的?”

王寒烬:“其实这次我摆了一个迷局。”

陈盛:“迷局?”

王寒烬:“我先叫梁桂押着纳斯丁的那船货物,到广州卸货,又让纳斯丁和曾芷莹利用西班牙领事的特权,不让官兵搜查,官兵一看梁桂到了广州,肯定会如临大敌,将注意力放在广州,听说昨天晚上,清政府动用了密探,扮成小偷,摸到西班牙货仓搜索。后来西班牙守卫开了枪,那几个人差点被打中。”

陈艺林:“后来怎么样?”

王寒烬:“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陈艺林:“你是我们的总领头,怎会不知道?”

陈盛:“别打岔,那批武器到底怎样?”

陈艺林:“我都说总领头一定有办法的。”

△ 大家一听,心里那个高兴,真是比吃了蜜糖还甜。

曾阆:“他妈的,又让他们溜走了。”

徐氏:“唉!真是多事之秋,我看你还是将心思放下来吧,这大清的安危,你一个人也顾及不了的。”

曾阆:“胡说,我既然是佛山的最高长官,革命党在眼皮底下搞事,我能不管吗?至于大清目前的状态,我当然清楚,古语说得好,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就算将来真的四分五裂了,我也是大清的忠臣。”

徐氏:“早些时的李鸿章,不也说自己是个忠臣吗,后来还不是和日本签的那个狗屁条约,你不也骂过他吗?我看这大清养了这么些废物,将来真不知会是怎样啊!”

曾阆:“别说了,这朝廷上的事,不是你妇道人家随便说三道四的,还是好好的管教你那宝贝女儿吧。”

徐氏:“一说到这些,你就不耐烦,做官也得知民心啊!”

曾阆:“我何常不想顺应民心,但说到底,我毕竟是大清的臣子,我就不能容忍那些反对朝廷的人在搞乱社糭。”

△ 紫洞艇上灯笼高悬。

△ 艇中大厅摆了两桌宴席。

△ 四姑好象有点忙不过来似的,走来走去。

△ 一个长得胖乎乎的姑娘紧着她后面,听她吩咐。

四姑:“小红呀,等一会看看厨房的菜肴够了没有,今晚郑先生宴请朋友,各种菜肴都要备足才行呀。”

小红:“是,我知道了,厨房也做好一切的了。”

四姑:“说是这样说,你还得督促才行。”

小红:“好,我这就去瞧瞧。”

△ 小红正想动身,任龙章己经一身黑底金线的长袍,带着几个手下,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小红:“四姑,泰一堂的任先生到了。”

四姑:“噢!这么早就来呀?快请。”

Δ 小红转身向外。

小红:“任先生、刘教头,晚上好,里面有请。”

刘教头:“小红又长高了,哈哈,几时陪我过晚夜呀?”

小红:“刘教头说笑了,我的样子这么丑,你会看得上我吗?”

刘教头:“不丑,不丑,虽然是肥了点,我这个粗人,平常特别爱吃肥猪肉,从不嫌肥腻,你这身材正好。”

小红:“刘教头,这不叫肥,叫丰满,是不是呀?唔!”

刘教头:“嗬嗬,这小嘴巴挺甜的,有机会,呀,有机会,呵呵,四姑,一早就在这里等我呀?”

四姑:“我说这么多客人,就你的嘴巴最会哄人,你要不嫌老,我就服侍你得了。”

刘教头:“别别别,我老刘啃不动你,就免了吧。”

任龙章:“等会吧,今晚是他做东,他一定会来。”

四姑:“今天怎么啦?这么有兴趣,请一班朋友到这里来喝花酒?”

任龙章:“咳!不说了,真是悔气,原想发笔财,谁知弄巧成拙。”

四姑:“是什么事嘛,说来听听。”

任龙章:“原来听到消息,说是乱党运了一批枪支回来,曾大人要我们帮忙抓人,谁知从半夜守到中午,一支枪也没看到,一个人也没抓着,你说气人不气人?”

四姑:“咳!我当什么事呢,不就算作是为曾大人出点力,以后在他面前有个好印象嘛,算了算了,我叫燕妮好好的服侍你,今晚就不要走了,啊。”

任龙章:“承蒙四姑抬爱,恐怕苏小姐不会象你说的那样,到时候只能让你看得着,吃不着,弄得心痒难熬时,不知到那里降火才行。”

四姑:“看你说的,你就不会温柔点?”

任龙章:“算了,也不是今天才来这条紫洞艇,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让她开了面,以后就可以接客了,你的财源滚滚而来了,对不对?”

四姑:“都说任堂主为人精灵,果不其然,哈哈,高手,燕妮!燕妮。”

苏燕妮:“哎!”

四姑:“任堂主等了你好长时间了,还不出来呀?”

苏燕妮:“啊,来了来了”

△ 随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苏燕妮款款地走了出来。

苏燕妮:“任堂主好。”

任龙章:“哎哟,苏小姐今晚象是天仙一样美丽,见到苏小姐,龙章有幸。”

苏燕妮:“任堂主真会说笑,等会要敬任堂主三杯才行。”

任龙章:“好,等会我就专门和你喝三大杯。”

Δ 不一会,众宾客陆续进来。

Δ 郑湛换上一袭滚花长袍,头戴礼帽,满面春风,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Δ 郑湛先向各人作揖行礼。

郑湛:“各位同仁,今天难得请到各位在此一聚,更难得的苏燕妮小姐十分乐意为众位弹奏她的拿手曲子《花间蝶》,现在请苏小姐为我们弹奏一曲如何?”

何世兄:“好!太好了,听说苏小姐的琴技乃省内数一数二的高手呀。”

麦先生:“妙,能得苏小姐弹琴佐酒,各位今晚可要尽兴啊!”

张先生:“苏小姐,请快弹吧!”

Δ 任龙章走到苏燕妮面前。

任龙章:“龙章有幸,今晚能欣赏到苏小姐的琴技,真是三生有幸。”

Δ 苏燕妮微微一笑,低下头,两只玉手在琴弦上左右一拨,先是几下叮咚的琴音,接着,是一串如珠落玉盘、清脆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