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上一节说到黄金荣看到杜月笙搞了一个“恒社”出来,他看不到恒社对中国的抗战和慈善做出的贡献,却也想整一个什么社,得了,就叫荣社吧!

黄金荣还没有捣鼓出荣社出来,退休在家当寓公的国民党陆军上将张仁奎,却整出了一个仁社出来。

张仁奎是青帮“礼”字辈的元老,曾护送孙中山就任临时大总统,他军界的门徒极多,曾任浙江督军的卢永祥、任江西督军的李纯、任山东督军的张树元、任淞沪和兖州镇守使的何丰林,任北洋政府第一师师长的蔡成勋等。政界的杨虎、吴铁城、郑介民、钱大钧、许世英、贺耀祖、陈群、俞鸿钧、胡兰成等,帮会的张啸林、陈世昌、王亚樵、高士奎、吴昆山、曹幼珊、张飞、张象珍等,工商界的王晓籁、俞佐庭、秦润卿等,也都是他的门徒。

以张仁奎的名望和声誉,成立一个仁社,无可厚非。可是你一个退休在家,空挂着青帮“大”字辈旗号,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和四五十岁事业如日中天的杜月笙,去争什么呢?

黄金荣就是不服气,不服老。

可是这荣社捣鼓了好几年,就是没有捣鼓起来,就在他想要对徒弟丁永昌和陈培德等人发火的时候,有好的消息传来,说露兰春死了。

露兰春也正是的,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女戏子,好歹被黄金荣看上,你不管黄金荣有多恶心,认命就是,好好当你的黄太太,小日子过得滋润点就是。可是她偏偏和杜月笙不清不楚,还被杜月笙利用,最后跟着小帅哥薛恒跑了。薛恒恶习难改,嫖赌抽大烟,露兰春也跟着抽上了大烟,两人很快花光了积蓄,日子过得很窘困,虽然有杜月笙暗中救济,可也无济于事。两百大洋不够他们乱花的,到最后露兰春居然站在街角卖身。而光临她的主顾,多是又老又丑浑身脏臭的下等人。即便是这种日子也没有熬多久,患上肺病之后无钱医治,死在**都没人知晓。

黄金荣唏嘘之余 ,也不胜感慨。

眼看恒社和仁社在上海滩的号召力越来越大,也影响到了南京那边,黄金荣坐不住了,他召集了十几个得力的弟子,要们尽快成立荣社。

龚天健提出来,说荣社太直接,有些不好听,人家恒社和仁社,都是有寓意的,要不换个招牌试试?

陈培德接着说:不如我们打蒋总统的旗号,他不是有一块“文行忠信”的牌子,挂在黄家花园里面吗?我们就取其中的两个字“忠信”,那样既有了江湖的忠义,又有了青帮的仁信,还有蒋总统的号召力。人家一看是蒋总统的字号,还以为是蒋总统暗中让你干的,以后也不敢小瞧你。

黄金荣一听有道理,就这么干。

就这样,忠信社成立了,可是这个社与恒社以及仁社不一样,连个成立的仪式都没有,只是在报纸上登了一个公告。

忠信社主要分子有邱子嘉、丁永昌、陈培德、张善琨、徐笠衫、姚松如、陈福康、鲁锦臣、潘瑞生、龚天健、胡憨珠、杭石君、吴玉荪和黄振世等,社员则由委员口头通知聘定,连个正式手续都没有。

不过,根本不妨碍忠信社的发展,

大家心里明白,老蒋向来喜欢使阴招,戴笠领导的中华民族复兴社,也是秘密成立的,加之老蒋与黄金荣又有那么一层关系,所以很多人都认为忠信社,是蒋介石在上海的一颗钉子,于是很多人加入了忠信社。

很快,忠信社的势力就发展起来了,与恒社和仁社一起,并称为上海三大社团。

黄金荣没有想到忠信社的发展这么顺利,他开心不已,绝对对付杜月笙的时机到了,便暗中指使忠信社的骨干,专门对付杜月笙的门人,制造杜门师徒之间矛盾,意图搞垮恒社。

为此还制定了一套计划,第一步:拉拢恒社活跃分子脱离社团,制造杜门师徒矛盾,预定拉拢的对象中有鱼市场常务理事唐赞之和《大美晚报》发行部经理李骏英诸人;第二步,搜集杜月笙在政治上的劣迹,作为密告材料,好由黄金荣去向蒋介石告状。

不久,一场巨大的动**使上海滩的形势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黄金荣的生活转向了另一个方面。

1937年“七七事变”,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了。

8月12日,日本参谋部决定向上海出兵,以第三师团、第三十一师团为基干组成上海派遣军。13日,云集上海的日舰已达三十二艘,并有海军士兵两千余登陆增援。

与此同时,中国军队在八字桥一带修筑工事时,遭到日军枪炮射击,中方被迫还击。日军由租界向闸北进攻,“八一三”淞沪抗战正式爆发了。

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南京路外滩华懋饭店门前落下了炮弹,大世界附近也有炸弹落下。各国租界的路门,全副武装的外国士兵匍伏在沙包筑成的路障后边,枕戈待旦。各国领事馆的官属早已陆续疏散回国。

中国军队在上海市民的全力支持下,奋起反击,这个满街血迹的东方大都会已成为一座森严的壁垒。

但是由于敌强我弱、国民党的片面抗战等因素的影响。1937年11月12日,淞沪防线全线崩溃,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只得宣布“国军全部撤出上海战略转移”。

在上海即将沦陷的前夕,杜月笙根据蒋介石的旨意,要黄金荣、张啸林同去香港。

黄金荣长叹一声说道:“我快到70岁了,半截子入土的了,怕什么?我不走了。再说我的大世界、黄家花园背不动,带不走。我看,还是呆在租界里,保险!”

杜月笙不无担心地问:“万一日本人要你出山呢?”。

黄金荣微笑着说:“大家都知道委员长和我的关系,我岂能背叛他投降日本人,让天下人耻笑?我这把老骨头,大不了一死!”

杜月笙见说不动黄金荣,又来到张啸林家。 (欲知张啸林如何回答杜月笙,请看下一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