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莹儿寻弟走边城 青娘无奈冷政儿

青娘客店客房内,只有聂莹和聂政姐弟促膝相谈。

聂政:阿姐,我天天在等他,只是,等来了他死了的消息。我无法接受他已经死的事实,他,应当死在聂政的剑下,我生,就是为了他死;他死,应为我生而死。

聂莹:可是,他已经死了,天,是公道的。

聂政:天道,总应该有个公理,杀人的,必被杀;被杀的,应该有它的讨伐者。

聂莹:你想过自己的付出吗?

聂政:我宁愿他死在我的剑下,即使我万劫不复。

聂莹:弟弟呀,你已经完现了替父亲冤死的讨伐。一个侠士等不到自己的敌人,不是自己的错。

聂政:阿姐,这个人死了,你的弟弟活得太茫然了。

聂莹:弟弟,一个男儿的志向你已经做到了,下一个要做的事,就是守家置业,父慈子孝,完成人子责任,担负一个有家,有子,有女的凡俗责任?能做到吗?

聂政:我已经不知道了,形同行尸走肉。

聂莹摇头:不要这样,你还能做许多事。

聂政握着姐姐的手:阿姐,我该怎么办?说着,眼含泪水。

聂莹:跟姐姐回家吧,阿娘天天望着长路,盼着哪一天能出现你的身影,听话,跟姐姐回家。

聂政:青娘,我得跟姐姐回齐国。

青娘:就这么走了?还回来吗?

聂政:我也不知道。

青娘:你愿意青娘嫁到将军府吗?是不是很想这样。

聂政:我不知道,也许,你嫁过去是对的。

青娘:我以为你的一个血性男儿,看来,我想错了。

聂政:也许,我只适合做你的朋友。

青娘:我从没有朋友,也不想有什么朋友。

聂政:青娘,如果你真的嫁给了我,你会后悔。

青娘:你怎么知道我会后悔?是你后悔认识了我,是不是我太傻了。

聂政:不要这样说。

青娘:不这样说,要我怎么说?

聂政:跟我亲近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我生下来,爹爹就死了,生我的阿娘,不得不四海漂泊,形同乞丐。爱我的姐姐,远远地嫁了人,喜欢我的楚姑娘死了。三位侠士是我的朋友,他们形同没根的草。阿井,只是一个卖狗肉的穷孩子,城主,一个那么大的男人,没家没业,老无所终。髡头,只是个舍命的山贼。仲子大人,朝不夕保。我生下来,就让人沾晦气。你不想倒霉,就别在恋着我,。

青娘气得扑哧一笑。你想气我还是要逗我笑。

聂政一本正经: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青娘:算我自找倒霉行吗?我愿意喜欢谁就喜欢谁。

聂政:我要走了。

青娘:你走了,以后我怎么办?

聂政:不知道。

青娘:你的心是石头疙瘩,又冷又硬。

聂政:我已经没心了,什么也没有,觉得什么都是空的。

青娘: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聂政:你要我怎么想?

青娘:怎么想都可以,就是不许这么想。

聂政:我真的要走了。

青娘:走吧,你长着腿,我不能捆着你。

聂政:我走了。

青娘跺脚:我怎么会喜欢上你?!

韩国都城门下,青娘送着聂政,三人轻装简行,显得一切都很空落。他们行到到了城外,三位侠士和严仲子赶到了。是一匹极好的马,马背着还驮着一个锦袱。严仲子下马。

严仲子:政儿,这么快就走了?莹儿,这可你是从前的家,不想住几天?好让我们也有个机会在一起多说说话。

聂莹笑着:莹儿已经不是从前的莹儿了,有了另一个家,那个家牵着心呢。

三位侠士不禁笑。

严仲子:这样吧,长话不多讲,这匹马和这些金骒子送给政儿,什么时候想起朋友了,就纵骑回来。路上准备些资用,住店吃酒不用太紧巴。是我和三位侠士的一点心意。

聂政感动地:不用。

严仲子:另外,政儿回去跟阿婆阿姐商量一下,别让青娘姑娘等太久,她可是个可怜的孩子,你这么没个准信的走了,让我们也看着不过眼。

青娘听着,眼里蓄泪。

严仲子笑了笑:别介意娶妻的花销,朋友们帮一把不是难事,嫌房小,我还有老宅,还算干净。

聂政:让我说什么好呢?此去,可能时间长一点,怎么也得安排阿娘的生计,总住在姐姐家,我这个做儿子的也觉的有失颜面。阿姐,你别多想。弟弟真是这么想的。

聂莹:跟阿姐还说这些啊。说着,她憨笑。

严仲子:好了,上路吧,有机会我上都城,就找你。

聂政:好,我等你。

盲侠:政儿,好兄弟,你走了,我们兄弟都会想你。

聂政不知该说什么,一个劲点头。他走到青娘面前:青娘,我走了。

青娘:我知道。

大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似有千言万语又说不出一句了。

聂政上了马。

姐弟上了路。

青娘潸然泪下。

行在赶往齐国的古道上,姐弟和女僮,三人走得不算太快,一路说着话。

聂政:阿姐,我到齐都后准备把母亲接出来住,我和母亲搬到山里住,我开荒种地,养些小东西,狩猎打渔,跟母亲也算自在。

聂莹:让阿娘在阿姐家住吧,你什么时候把你说的那个家的样子弄好了,再接母亲也不迟。

聂政笑:那还得烦劳阿姐。

聂莹:母亲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怎么说烦劳这种话。

聂政笑:我又说错话了。

小僮一边听一边笑。傍晚时,他们不得不停脚在一个荒村。

聂政:阿姐,我们就住这里吧,不然,就得赶夜路了。对了,你跟小僮来的时候怎么过的夜?

聂莹:我们找了一个废屋,夜里点着火,在草窝里将就了一夜。

聂政有些恻隐:委屈阿姐了,以后,千万不要再出门找我了,一定记住。

聂莹:那是我赶路太心急了,错过了客店。这可是我的错。

说着,他们进了小村。

这是一个无名小城,也是一个极小的城镇,土城墙。

他们从小城穿行。聂政:阿姐,你到过这个小城吗?

聂莹:没有,我和小僮没有走这条路。我们是从南边过来的,远远见过这个土城。

聂政感叹:这里太荒凉了。

说着话,他们已经走出了小城。

前边的路,黄土茫茫。

他们一路走到了齐都外,他们已经远远看到了繁华的齐国都城。他们的表情都有些兴奋。

聂莹:快到家了,没准阿娘在城口向这边望呢。

聂政:半年没有见母亲了,不知她现在是什么样了。说着,觉得心头一酸,眼圈红了。

小僮:主母,你们看,婆婆在呢!

他们看到了城门外站着的一个人。

母亲?姐弟有些惊疑。

他们终于走近了。

聂政干脆跳下马来,拼命跑去。聂莹和小僮信马由缰在跟在后面。

她们远远看去,聂政已经跪在那个人的面前。

赵韩边界,赵国的军队与韩国的军队在边界打了起来,两军的大纂十分昭目。

赵军的铁骑打过了边界向韩国的纵深外追逐韩国的军队。

韩国军队丢弃了许多战车和旌旗,向内地逃去。

韩城外,退逃的韩国军人纵骑向韩城城内逃跑。

追撵的韩国军队尾追其后一起涌入城内。

越来越多的韩国军队向城内涌进。

大街上,败逃的韩国骑兵直奔街头不敢停歇,从北门进入,又被追撵出了南门,望郊野漫荒之地奔逃。

韩国军队停了下来。占据了南门关。

城头易帜了。

赵国都城邯郸西郊外狩猎场,一身短甲武装的赵国国君亲自领兵,纵骑追撵大小四只花豹(一个豹家族),赵王大呼:来人,从侧翼在山林前拦住它们!他自己勒马住了进攻。

豹群也放慢了逃跑的脚步,一片芦**,白苇足可以隐去花豹们的身影。

赵王的左右两只骑兵队伍分开向纵行。好像在包围着豹群。

赵王的眼前,是隐约的太行山脉青霭色的山影。

炽白的阳光下,空气极纯净。

赵王身边一个身着虎皮袄衣、头戴野鸡羽毛皮帽,背负竹箭,脚蹬长皮靴的猎人说:你看,寡人如何才能亲手再捉只活豹?

猎人:大王万万不可。

赵王:你是不是看寡人老了?

猎人:大王正值中天之岁,岂敢言老?

赵王:逮只豹子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哈哈。你瞧好吧!

猎人:它们跑累了,小人自有办法。我去捉只活的,不劳大王动手。

赵王:寡人要亲手捉!

猎人:小民惟恐伤及大王,这类野物非常凶猛,还是要小心一些,它反扑过来过于迅猛。况且,它们已经受了惊吓。

赵王大笑:你与寡人比一比,看谁捉得快吧,不必多说!

猎手拱手:大王勇猛无敌,无人能比,只是要千万小心。

赵王望了望围堵的兵骑已经包圈了芦丛,一挥手,列开的兵士们举在前长戟,向苇丛围去,一些放弃马匹的武士走在了前面。

豹子们的身影在苇丛中若隐若现。

兵丁们开始奔跑围堵。

赵王与猎人和将校纵骑撵去,他们望着苇丛中的豹影追撵,有些不慌不忙。

苇丛中,豹子们被围在了个突出的土塬之上,它们望着四面逼来的兵丁,带头的大豹团团乱乱,母豹和两个半大不大的小豹紧张地望着人渐渐逼近,已经严密围起的兵丁,寻找找空隙,准备突围了。

赵王挥手示意,要兵卒们停止进逼。

这时,武士们拉开索网,把土塬围得严严实实。

赵王令:不许动用戟剑,不许损伤花豹皮毛,要逮活的,寡人重赏!

张网捕猎的兵丁向前移动着,近前的兵丁手中换上了木棒。跑进网内的武士们把长戟插入泥土,从背后腰间抽出了长棒,向前撩拨花豹,驱使它们向网里钻。

赵王向四周望去,他的周猎大军在网外远远地倚马以待。

豹们急躁地团团乱转。它们尝试进攻和突围,但在威严而雄武的兵丁的棍棒和大网的紧逼下,不得不一次次放弃了努力。

一哄而上的一队张网的兵校,把那只凶猛的母豹兜进了网里,公豹率小豹迅疾扑咬兵拉网的兵校,被涌上的步卒棍棒搠开了。

在网的母豹被束紧,涌下的兵校按住了母豹,七八个武士掀开了大网,把豹子四肢扎紧,绑在一根木杠上,由两个武士抬出了圈外。

兵士们一阵欢呼。

两支小豹也相继落网。

那只公豹不顾小豹,一个跃身,突然蹿过了士兵的头顶,跃过了网围,向外奔跑。它只跑了不到一里,就收住了脚步,一排步卒已经堵了过来,后面是骑兵全部用戟杆与之相对。

赵王兴奋地纵马而来,到离豹只有三、五十步的地方跃下马匹,赤手空拳向公豹走去,兵众和将校们惊呼起来。

公豹无路可走,见赵王一个人向它逼来,纵身扑咬。

赵王闪身相博,想在公豹身后掳住它。

公豹急回头,向赵王咬去。

赵王闪不及,袖甲让豹子咬住,利爪扑抓而上。

猎人奋不顾身从跃上豹身,与公豹搂紧在泥土上急速翻滚。

赵王急追,捺住了豹头。

豹子四爪刨泥,已经被赵王狠狠地捺住了。兵校们一涌而上。公豹根本动弹不得,任由捆绑。猎人起身,跪拜:大王神勇,小人拜服。

赵王纵声大笑,上了马:走,再逮个狗熊玩玩。

众兵士们一阵欢呼。

赵王纵马,一路向西而行。太行山已经不远了,山下的一片丛林,已经露出苍茫的一线。一个旗令使从猎队的一侧飞逸追赶。

旗令使追上了前队,喊:宰相传书,有军国要务禀报大王!

赵王听到了呼喊,回马住足。兵卒闪出一条路:旗令使赶到赵王的马前,下马礼拜:禀大王,宰相有边事相报。

赵王:宰相有什么边事相报?

旗令使:我铁骑已经占了韩城,打散了韩国卫戍兵骑,韩王索要城池,宰相要君王召群臣议事策对。

赵王大笑:去告诉宰相,韩城是大赵兵骑浴血而得,岂能还与;若韩王肯晋献二百绝色女子,寡人可允赵韩坐在韩城相议还城的条款。新君好色远甚哀侯,听说他宫中的美色远胜列国君侯的内眷。

旗令使:得令。说完,再礼拜。上马回返。

赵王纵骑又走。

前方有一外桑林。大军漫行。桑林中一个女子的身影慌乱地向桑林深处隐去。

赵王好奇,制止了兵众,一人纵骑向桑木深处追去。兵众止住了脚步,在桑林外等待。

赵都之外的桑林深处,赵王轻骑追撵。一个年轻的女人,夹着一个细小的荆篮躲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桑树下面,惊奇地打量着金冠锁发,一身短甲戎装的赵王从树边穿行而过。她的筐内已经放满了鲜嫩的桑叶。见赵王走过,她向赵王的背影看了一眼,舒了口气。想悄悄地离开。

许多人见过这位名扬当时的美人:这位年青女子姣美形象,她面无敷脂,天然美丽,透着乡下女子的俊美和阳光气息。美的惊人。

她腰肢娉婷地向远外的小村跑去。

突然,一个黑大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赵王倚马而立,他身后是黑色的高马。年轻女子扭头想跑。

赵王:不要害怕,我是赵国的君主,请过来相见。

年轻女子停住了慌乱的脚步,她没有回头,说:奴家一个荒村妇人,不便谒见君王,请让小女子迥避。

赵王移步走过。年轻女子只得放下桑叶,低头跪下。赵王:你是哪里人氏?适嫁何人?叫什么名子?

年轻女子:奴名罗敷,住下村,新嫁于此。

赵王:请起身见过寡人。

年轻女子罗敷,落落大方地抬起了头,她的面颊略带羞色。赵王被她的美丽惊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罗敷:奴请迥避。

赵王目瞪口呆地:不,不要你迥避。罗敷,你可愿相伴君王狩猎?我会赠你丈夫良壤美宅,你也不用采桑养蚕了。寡人,从没有见过如此动人的乡野美人。

罗敷正色:罗敷不慕富贵,请君王自重。

赵王一叹:寡人从没有见过如此仪象和骨气的女子,请你寄居封邑外苑,你我早晚可以相见,允否?

罗敷:小女子住惯了草庐,事惯了桑麻,望君王收回成命。

赵王:寡人乃一世雄杰,渴慕有风骨的女子,岂肯相让。你若不从命,会牵连你丈夫一家的性命!

罗敷被吓得不敢再回话了。

这时,随从们已经小心翼翼地跟了过来,他们远远地相望着赵王。

赵王传令:你们去下村查访罗敷女之家,寡人愿厚赠丰宅良壤,得携罗敷女回外苑说话。

有人得令而向下村策马而去。

赵王抱起罗敷上马。罗敷不敢强烈挣扎,已经由赵王抱上了马匹,赵王一跃坐在罗敷的身后,策马回返。

罗敷的荆筐被丢弃在桑树下。

距此不太远的地方,就是赵王城外别苑。这个别苑下,有照眉池和梳妆楼。

泪痕满面的罗敷无视着赵王外苑的湖光山色,也不多看一眼这里的琼楼广宇。她荆钗布裙,在内苑女子锦衣丽裙之间,别有动人的秀美。

赵王想执罗敷的手,罗敷以礼躲避,说:君王富贵至极,黛眉左右相伴,请不要为难罗敷贫贱夫妻的生死相守,愿君王让罗敷速归夫家。

赵王:寡人已经诏令你的丈夫,愿赏赐给他美人做新妻,不使你的丈夫有仳离之苦,愿卿放心与寡人承欢于此。

罗敷:奴的丈夫虽是草芥,亦是男子,不应因妻子的姿色而忍受屈辱。请大王放奴归隐桑林。

有人过来相报:启禀大王,罗敷的丈夫已经接受了大王的赏赐,愿以罗敷女相献大王。

赵王笑着拉住了罗敷的手:何必这么痴心?你瞧,你的丈夫已经奉诏了。

罗敷绝望地:宁丈夫负我,我决不负丈夫。

赵王:寡人,不是大丈夫吗?卿岂可舍我?

罗敷掩面流涕。

赵王拥罗敷入怀,拭泪罗敷的面颊:你我伉俪此间,不比山野蜇居更好?况寡人如此怜爱于卿。

罗敷挣开赵王的手,徐步走向照眉池,整理衣妆和荆发。

低语:夫君,你可负我,我永不负夫妻贫贱的相知。奴去了。她回身向赵王一揖礼,望梳妆楼触去。

众人和赵王急呼,罗敷已软了身子,倒了下去。赵王急步去抱罗敷。她素净的脸色已经灰白。

赵王悲痛交加,用拳击墙,手,渗出了血。

韩城外,烈日当头,韩国使者侍立赵国宰相的锦辇之侧。一队美丽的韩国少女络绎从车辇之侧步行到赵相的车辇之前。行礼后,由赵军的将军引领进了韩城。

护卫美女车辇的韩国军士莫不面带怒色。

赵国宰相的身侧列边而立马的赵军,个个显得骄横而悍烈。

韩国使者无奈地向赵国丞相施礼道:我国君王已经敕令下使送来了美女和金帛,愿丞相如约令赵军的兵众离开韩城。

赵相:赵军退出韩城,得须我君王在此与韩王殿下章台策对。本相只管接纳子女金帛,不敢擅权撤兵。

韩使大惊,面色苍白:莫非上邦要失信于我大韩国君臣?

赵相:岂敢。只是,你等先退回吧,待本相启奏我王殿下后,方好回复上使。

韩使怒不可遏:你们赵国太无耻了!抽身急令:韩国宫人速返!

正在进城的韩国美女大惊,有的想退身,被赵军的剑戟逼了回去。

韩国的护军上前争抢,两军拨剑相向。

赵相哈哈大笑,对韩使说:你想把这些韩国的美人带回去吗?

韩使怒:为什么不可以?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赵相:两国君王尚未议谈,你怎么知道说话不算话呢?

韩使绝望地流下眼泪。

赵相笑了笑,说:上使不必如此,一切待你我两国君主说话吧。

说罢,在辇车上施了一下礼:上使请回,待本相消息。

赵相的车辇回头向城内驰去。

韩国军士们想追,韩使无奈的拦住了。

韩国使望城门大哭。

秦赵边界,秦赵两军铁骑,在边界对垒。亲自领车的赵王骑着黑色高马,回身对将校和兵卒大喊:秦军,虎狼之师也!不力敌死战,必受其死!寡人誓与之博杀!你们怕不怕?赵军山呼海啸一般:驱逐虎狼在此一役,杀!

赵王挥剑。万箭齐放。

两军对射。

赵王之前,众将校挡箭并拼命以剑相隔,但还是有将军被射下战马。更多的兵校涌上前去以身挡箭。赵王大喊:杀!

赵军全线冲进。

赵王舞剑纵骑上前。

秦军金戈铁马,与赵军混战一起。一秦将取赵王而来。赵王挺身上前应战,只战一回合,赵军的乱箭把秦将射下马来,乱剑砍杀。赵军大量涌入。

战场上,天昏地暗。旌旗蔽日。愤怒的赵王在亲随的拼命护卫下冲向敌阵。秦国的阵线被撕开了。赵王一边挥剑,一边对身边的佐将说:一个罗敷女也敢犯我,他们秦国军队比罗敷女还难征服?比寡人活捉的豹子还要强悍?本王不信了!你们得让寡人出口恶气。

闻到秦赵相争,韩王宫内,恼羞成怒的新君大骂韩使:赵王要与寡人韩城议和,岂不是威逼国门,欺人太甚么!寡人必带兵众,夺回城池,与赵国决一死战!

严仲子相劝说:赵王新近与秦国开战,无暇东顾,正是殿下西征赵军的最好时机。

新君:提十万兵众,寡人一定要夺回城池,攻打邯郸。

严仲子:臣愿随王亲征。

侠累:仲子大夫是不是相约齐国,一起进军邯郸?

严仲子:若齐国万众,途经我韩国空虚内城,宰相认为安妥否?新君和侠累面面相觑。严仲子又接着说:此时必招全国壮士,募兵血战,不可托付他国。

新君沉吟:仲子所言极是,众大夫以为何如?

众臣:上卿所言所是,应速募兵丁,以战洗辱。

正在韩王宫内君臣相议的时候,赵军击垮了秦军防线,秦军全部崩溃,一路后退。追撵的赵王杀红了眼,大纂几乎冲在最前面。退败的秦军在赵王的追撵下,直退潼关,等到赵军撵上时,潼关大门紧锁,城头布满了秦军。赵军围关叫骂:猪狗们出来!咱们接着打!据关锁门,算什么英雄!秦军也在关上叫骂:有本事上来呀,咱们接着打!赵国的兵校们跃跃欲试。赵王纵马急令军前:不可进攻,把他们骂出来!

兵校们齐声叫骂:猪狗快出来!不出来的是猪狗!

秦军不再理会。至到天晚了,赵王不得不下令:安营扎寨,等着秦军出关再打。

随着赵王的一声令下,赵军们开始在军阵之后扯着了账篷。

潼头上的秦军倚堞相望。

月亮升了起来。巡夜的将官,纵骑马查看大营中的值兵。一队队巡夜的赵国兵丁也执火睃巡关外。连营的火光,把潼关外的原野照得灯火点点。

第二天,韩国都城的街头有人大喊:韩赵开战了!募兵不从者以罪论处!韩国要跟赵国打仗了!随即,兵府的兵丁们涌上街头。他们见到青年的男子,不分青红皂白,一掳就抓走了,大街都处都是惊恐的气氛。一个被抓的年轻人大叫:为什么抓我?募兵的兵丁回答:当兵!让你们当兵打仗,建功立业有什么不好。阿井走在街上,一看事情不好,急忙躲在一户人家的院子。他伏在墙下,从墙缝向外望去,大街一片混乱。

有的人家也被敲开了门:男丁都出来!兵丁们喊。

一个被抓的青年男子急问: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当兵啊?

一军校呵斥:都不当兵,韩国不就让人灭了吗?这个道理还用讲?

青年:我哪儿会打仗?鸡都不敢杀呀。

军校:你不杀人,就让人杀了算了,废物!

还有人向阿井藏身的院子走来。阿井急忙钻进了一个鸡舍内。

鸡群一阵惊慌。

兵们涌入了这家院子,开始砸门:都出来,都出来!

门被推开了,兵们涌了进来,有人用戟直捣鸡舍。与阿井躲藏的院子不远就是青娘客店。青娘客店内同,一伙兵丁,走近了青娘客店,带头兵校一指店门,兵们就闯了进去。兵丁并不多话,见人就抓。店主和店僮被兵们抓住了,推着往外走。惊慌失措的青娘和店娘撵着哭叫。店主求告说:放了我吧,我一把年纪了,跑不动了,哪里可以再打仗?

兵们笑嘻嘻地:你不是会做饭?军营有粮草司,能用得上。小店僮可以伺候爷爷。

店主和店僮想挣脱,兵头大怒:把他们捆起来。

这时,严仲子带侍兵骑马走过,他呵令兵丁:你们瞎了眼?老的小的也能打仗?快放手!兵头走近行礼道:兵府有令,想不从军的可用金赎,国家打仗也是要用资赍的。

严仲子拧眉:哪个兵府?谁人下的令?赎金交与谁?本卿如何不知?

兵头:这是宰相下的令,难道上卿也不知?赎金小子们是不敢要的,都交了相府。

严仲子下令:放了他们。

兵头疑惑地:这?

严仲子干脆地:违令者斩!

兵们连连松了手,垂头丧气地走了。

店主和青娘连谢。

严仲子还了礼,着令两个亲随:你们过在这里,严令兵府来人讨挠,说此是上卿亲眷。

店主千恩万谢。

严仲子问青娘:政儿有信来吗?

青娘幽幽地:他已经把青娘忘了。

严仲子一笑:政儿重情好义,不是那种人,我知道。说着上了马,以店主和青娘一揖手,带其余的侍从沿街走去。

城内显得兵荒马乱的。

被解押来的男丁们被聚到了一起。犬耕大夫引马过来,说:国家正外危难之际,下官奉君王和宰相之令,统营统制,行武操习,如若不听将令,杀无赦,你们可听明白了?

男丁们个个惶悚,勉强地:小民愿为国家效力。

各校官开始分列男丁,排好队后,被一队队押带而走。

韩国正在募兵,赵秦的战端仍在继续。围城大骂的赵军已经没有痛骂的力气了,他们引兵后退。营中壁垒内设了埋伏,只有营内外放了一些散兵,想诱秦军出战。赵王大营内,赵王守在中军大帐中,急得团团乱转。这时,一传令使进帐叩见:启禀大王,丞相有要务相报。

赵王挥手令人退出帐外,问:什么事,快讲!

令使:韩兵集结韩城,有攻城重兵调集。

赵王一惊:好,你传丞相,寡人回师与之大战。

令使退出。

赵王:来人!召大将进账议事。

门外将官涌入参见。

赵军束带着衣,说:韩国要与大赵开衅韩城,我军在此不宜带退,你等随我撤出二十里设伏打退秦国追兵,速去准备。

众将应声。

一时,赵军大营开始撤帐拨灶,一副退兵的架式。

守在营门外的兵将已经列队严阵以待。

潼关上的秦国兵将涌上许多人伏堞相视。潼关之外旷野,荒林丛中隐伏着赵军骁勇之师。退去的赵军马上拖着树枝在跑,一个黄尘。出关的秦军追来,他们见跑去的赵军疾走,也加快了马步。追后撵过了荒林。走在前边的赵军旗旌回指,大军掩杀过来。秦军想退,尾后埋伏的赵军截杀出出。两军在次厮杀于荒野。

回头的赵国大军迅速地打败了追兵,后续的秦军望潼关方向急逃。赵王下令不许追击。续续赶路。

埋伏的骁勇之师断着后路。旷野之外,一片秦军的死尸被丢弃了。赵秦边界,赵军退回到了赵界之内。他们没有停歇,一路回走。追来的秦军停了下来,不敢再追。

他们在这里站立着,不敢进界。

望着赵王领着的大军远去,秦国的兵卒们才懒洋洋地回返。

赵军一路奔走。韩赵边界 ,在夜里悄悄降至。赵王亲率大军越过了韩国边界,冒雨纵深进入。韩城外韩军大营外,到了黎明雨依然下着,只是好像小了许多。韩营哨兵突然发现了赵军的出现,急忙击鼓报警。兵营出跑了正的睡梦中的兵卒和将校。韩将急令兵丁列阵。行走数日夜的赵军突然奔袭而上,韩国还没有立住阵脚就不得与疲惫赵军博杀一处。

血雨腥风,两军互不相让。赵王沐在风雨中声嘶力竭地督战阵脚。

天大亮,大雨未歇。突然,赵王身后又涌出援兵,赵国丞相亲自引军助阵博杀。韩军不得不退却。赵相与赵王相见,赵丞相叩首在赵王马前说:本相不知大王统兵前来,引兵来迟,罪该万死。赵王下马相扶赵相于泥泞,笑着说:贤相何罪?是寡人贸然劫营,不干你事。寡人亲率援师之兵,再去追杀,贤相可引远征疲惫之师回韩城休整。

赵相拦住:殿下不要追杀,守城兵少,更况劳师从潼关千里远行,不宜追杀,万望回城休息。我等收回败军的篷帐,令其雨中徘徊,等其劳苦不堪之时,倾城杀出,一举击败。

赵王望着疲惫的队伍:允卿所言,回师韩城也对。

雨中,赵军的士卒们帮着韩军收帐。

掩护收帐的赵军虎视雨中的韩国。

两军雨中对峙着。韩军可能意识到赵军一但回城,易过难攻,再次掩杀过来。赵王立即挥剑上马,带着已经淋身如披灰早的远征之兵对杀过去。

丞相也急上马,令收营之兵赶上前去。

太行山赵国界内,奔袭而来的秦军向山路行来。突然,山中石滚鼓鸣。山野震**。秦军丢下了些尸体和马匹,退出了山谷。

又是一夜的血腥拼杀。韩赵两军继续拼杀,赵王见两军僵持不下,再次杀入阵地,赵军一看赵王大纂直入敌阵,拼命掩杀。韩军在赵王大纂的冲**下,支持不住了。韩国再次退回。赵军竭力追杀。

韩将边战边退。天,麻麻亮了。赵军不再追撵。停了下来。

沐在雨中的韩国将军绝望地望着无法打败的赵军,无奈地下令:整兵后退吧。

校官在雨中传着令。残兵败将的韩军十分沮丧。雨中,血和雨交织在一起。沙场上,尸积如山。韩军铩羽而归,他们不在停歇,一路东归。

赵王突然从马乘上歪斜下来:追杀之!

丞相急抱,众兵抱着了赵王。

赵王昏昏睡去。

一武士背起了赵王,向韩城行走。

许多疲劳极至的士兵倒在地上,被同伴架起回拖。

韩国王宫外,但见一片雨雾。戎装佩剑的韩王八乘大辇驰出王宫。

结集的军士们站在雨中等待出发的命令。

引军的仪兵走在韩王的车辇之前。

大军向城外走去。

城内,几乎看不到一个闲人了。

集结的军士如山如海。

韩王车辇之后,严仲子带着三位侠士等随行,雨中相随。

盲侠问:上卿大人,韩赵是不是决一死战?

严仲子摇头:我们的士卒还没有训练好,韩国除了戍卫之军,好久没有打仗了。

盲侠:必要的话,为了韩国不再受强赵的欺凌,我们三兄弟愿剌杀赵王,我们三人的性命换取韩赵万众子弟的性命。

燕侠、子侠:我们也愿意。

严仲子:万众铁骑,重城危墙,你们如何能接近赵王?这是不可能的呵。再说,韩王未必会血战,谈和可能会对韩国更好一些。

盲侠:大人,你也想谈和吗?

严仲子:事到如今,这是最好的办法。不然,不论赵韩谁赢,齐国的君王都会奔袭我大韩的后方,到时候,韩国就危险了。

荒野间夜雨如故。韩军大营内,韩王正在与严仲子、犬耕等将校一起谈论韩赵交兵之事。

韩王:仲子大人,接近韩城之后,寡人先谴你入韩城与赵王谈判,寡人主张两国国君设大帐,谈判。你意下如何?

严仲子:仲子遵旨。

韩王:如果谈不成,这统带的四万兵丁,与回师的三万之众,能否夺回韩城?

严仲子:据令兵回信,赵国君相皆在韩城之内,一但围城,势力招来赵军倾国之众,秦军虽然牵制着赵王,如果一但赵王无路可归,他势必据邯郸而守,大兵向东夺城深入,倚韩国的城池与之为战。请君王三思。

韩王:赵王已经到了韩城,不日就会有赵军的压境。明日国榷事关重大,愿上卿力和不战。想办法讨回韩城。

严仲子:臣谨记。

犬耕:上卿此去和谈,事关韩国安危,悬负万众和社稷于一身,愿上卿如临齐一般,不负王命。

严仲子:臣殒此命无所可惜,愿大韩社稷岿然如鼎,仲子有所他求。

韩王:赵王性情如火,极好炫耀武力,仲子与他谈事一定要小心。

严仲子:臣知道。

侠累相府同样被雨淋漓着。侠累与东门二人已经集结了守卫戍营听令。

相府门外,兵众已经集结在外。

侠累携剑和东门站在门厅。侠累向东门一揖:清君王之侧,就在此夜,愿大人与我一同为匡扶社稷作最后一博!

东门有些战战惊惊:宰相有何指教,请示下东门一二?

侠累狞笑:废相要谋杀本相,妖人潜入上卿之府,本相下令搜查上卿府内藏匿的妖人,并抄没废相的旧宅,全面搜抓城中的游侠和秦齐两国派来探听消息的奸人,大夫可能异议?

东门:上卿府内还有仲子夫人在,夫人性子刚烈,又是齐王的手足,此时若招惹齐国,恐大王知晓,你我都不大方便吧?请大人三思。

东门无话可说,只能说:下官追随宰相,惟命是从。

侠累:走,我们即刻查找全城的奸人。

兵校在侠累等人的带领下,四面出机。

东门:我们先从哪儿查起?

侠累:先查严仲子府第,让这个狐狸先从老窝开始吧。哈哈哈。

东门:是不是烧宰相府的人,就是从严仲子府里派出的?

侠累冷笑:此仇不报,非丈夫啊!

到了黎明时分,严仲子府外兵丁叩门。

严仲子府门大开,一身细甲的夫子率持剑戟的家丁出现在大门。

侠累上前一揖:本相见过韩王宗室女君殿下!

夫人:此地只有严仲子的夫人,没有殿下。宰相何故加兵上卿府?!

侠累趋步上前:夫人,此时韩国与秦、赵一起开战,本相惟恐夫人不便,已备车辇送夫人回齐都,我等靖绥国都,以备不时之变。

夫人冷笑:我既适上卿,亦是韩国之民。韩国与秦赵开端战事,我亦应附国难。你欲逐我回齐,恕难从命。来上,关上大门!说着抽身想退。

侠累一使眼角,众兵涌入。

家丁与众兵打斗起来,夫人抽剑斩杀二人,一将校用剑弹飞了夫人手中的剑,上前制住了夫人。

后涌之兵一涌而上,占据了整个府第。

夫人怒斥侠累:狗贼!你挟私相报,以公论事,更况韩国君王与我丈夫靖边离都之外,你想谋反吧?!

侠累一揖:夫人,多有得罪。来人!驱车送夫人回齐。

兵卒们挟裹着夫人真奔门外的车辇。

一将校带人拥车而去。

侠累回望了一眼严仲子的府第,冷笑:本相的府第被烧了,仲子的府第还是这么好。哈哈哈。他狂笑起来。

带兵的将官上前揖礼:如何处置严仲子的家人和府第,请大人示下。

侠累对东门笑道:东门大人,你看呢?

东门:搜,翻个府底朝天,也要搜出严仲子私藏妖人的证据。把他们家的人全带进狱神庙,一一讯问!

侠累令一随从:立即搜废相府!一个也不让他们跑掉!

随从出门引兵,向雨中的大街奔跑而去。

读者一定想知道他们能不能跑掉?这事想说清,还得到下回。请继续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