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这就结束了？
黑夜朦脓，朱祁镇冷漠地望着居庸关前如临大敌的脱古思，不禁冷笑道：“开城门！放那个没出息的东西进来。”
紧接又对城防军卒吩咐：“偃旗息鼓，不可暴露身份！碉堡内加强警戒，随时听大将军号令攻击。”
安抚完士卒，朱祁镇径直下了城楼。
居庸关内，姜维已集结了十万将士准备迎战，却见城门正自打开，微微错愕间，却见朱祁镇身影晃动，忙迎了上去。
“皇上！纳哈楚狗急跳墙要进攻居庸关，您怎能独自冒险登上城头？”
朱祁镇却不以为意，沉着脸色道：“朕将你破格提拔，成了咱十万大军的统帅，此战便是你回报朕的机会。”
他拍了拍姜维的胳膊：“自古高处不胜寒，你懂了吗？”
姜维心里一凛，自是明白皇上的用意。
虽然他凭借高明武艺夺帅，但还是有很多人不服，此战若胜，他与朱祁镇自是相安无事，此战若败，他和朱祁镇就要踏上失街亭后的命运。
“末将绝不负皇恩！”
姜维想到此处，抱剑喝道。
朱祁镇望着进关的脱古思，冷笑连连提步：“邝老年事已高，就让他在城头督战，也算给你做个帮手，等兀良哈铁骑吃了连珠手铳的瘪，你自带大军前去追击搦战。不过，朕要纳哈楚活！”
姜维像是明白了什么，躬身止步：“是！”
夜色茫茫，居庸关犹如一道黑黝魁梧的神将，横躺在山涧拦阻行人道路。
纳哈楚急行军到了居庸关前，不禁止步，互相打量都是不敢挺进。
“大帅来啦！闪开些。”
人马错杂间，亲兵的声音传来，急行军纷纷让路。
纳哈楚与盛楚才并肩而立到来，两人望着眼前的天堑皆是错愕，虽然有火光照耀，但亮度毕竟有限，纳哈楚总觉得这居庸关不像是以前的居庸关。
“老弟，这关头是不是多了些什么？”
盛楚才微微一笑，丝毫没有惊惧，淡淡道：“多了些尸体而已！兄长手握八万雄兵，朵颜、泰宁、福余三卫得到空前绝后的一统，若打开居庸，那便是砸了大明的门户，千秋功业......”
他将马鞭指向地下：“始于足下！”
纳哈楚刚才还迷茫不定，但听了盛楚才一番言语，脸上不由多了几分傲气，不过旋即就被惆怅掩盖，紧接惆怅一闪即逝，他铁青着脸扬起右手：“攻！”
八万铁骑气势如虹，如摧枯拉朽一般奔赴居庸关下，眼瞅云梯已经架在了城墙，纳哈楚心里忽的诧异：“居庸关何时这么高了？还有，咱们这么大的动静，明军的守将都去了哪里，何来如此安静？”
他迷茫地望向身边的盛楚才，可身边哪还有盛楚才的影子，只有个与盛楚才身材相似的骑兵傻傻地冲一块玉蟾蜍笑着。
“嘻嘻，好玩！”
纳哈楚瞬间心凉半截，人也从微醺中清醒过来，冷汗迭出：“撤！快撤。”
可现在数万铁骑奔赴战场，在他身边除了一队亲兵之外，根本无人，在如此声势之下，他撕心裂肺的呐喊堪同呓语，更别提那些志在建功的急行军。
“大帅！一切都在咱们的预料中，您好端端为何要撤？”
面对亲兵的询问，纳哈楚披头散发犹如妖魔，撕住他的衣领就吼：“盛楚才！盛楚才他人了？”
亲兵摇摇头，满目惊慌，表示不知。
刚才数万大军呼啸而过，谁还会注意一个平平无奇的盛楚才。
纳哈楚忽觉眼前一黑，从马背上倒栽了下去。
与此同时，居庸关城头灯火恍然亮起，犹如白昼。
邝埜高举明军大旗，喝道：“三卫的将士们听着！我大明皇帝体恤苍生，特给你等一条活路，放下武器可免一死！如若不然......”
他停顿之余，挥手示意身边的将士发动连珠手铳。
嗒嗒嗒......
一梭子全部打完，八万狂热喧嚣的铁骑瞬间变得死寂。
“冲啊！杀进关去，将那里的土地全变成咱们的牧区。”
寂静中，忽然有一人大喝道，并朝邝埜放出一箭。
邝埜还没反应过来，箭已射入左臂，疼痛感袭来，他靠着城墙缓缓蹲在底下喘息。
身边士卒纷纷前来探视，邝埜强忍疼痛喝道：“做什么？守住你们的阵地，既然他们不要活路，那便让他们尝尝连珠手铳的厉害！”
“打完你们手中的弹药，有多少打多少，直到他们投降。”
一声令下，连珠手铳的嗒嗒声，弓弦的连响声，火炮震天呼啸之声不绝于耳，城下宛如炼狱一般，只半盏茶的时间便成了一片火海，死去人马尸骨堆积如山，秋风袭来，空气中满满的是残躯断肢的烧焦味。
战役从二更天一直打到了三更，朱祁镇端坐在将军府，听着关外的响声渐渐减少，最后只是时而不时传来一两声炮声，心知此战已近尾声，当下更是气度陡升，一副碾压脱古思的神态：“朕听闻三卫近些年人口陡增，是以不断向朝廷申请添加土地，以求安稳居住，不知三卫现今有多少人？你以为朕给你多少土地才能知足？”
脱古思心里仿佛七十个窍，而且窍窍相通，听到朱祁镇这般问话，当即低声笑着附和道：“尊贵的皇帝陛下，我等有错，但不管要多少土地、有多少子民，最终一切都是陛下的，正如中原盛行的那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脱古思今日有幸得见陛下，此生定不反叛，愿请陛下赏我封地，臣愿放牧原野了此残生。”
朱祁镇忍俊不禁道：“说得好！要是泰宁卫的那位有你这般口才和机智，也不至于最后被人分尸。自古忠良没一个有好下场，这话不假！”
脱古思慌忙拜倒：“陛下，臣......”
朱祁镇萧然起身，淡淡道：“随朕登城督战，算算时间，这时候纳哈楚已经败走了。”
脱古思有点不信，三卫的铁骑就算是瓦剌也得退避三舍，更别说兄弟部落鞑靼 一直望其项背，他不信朱祁镇会仅仅用这么短的时间击败八万三卫的精锐。
他疑心重重登上城头，举起火把望去，城下全是打扫战场的明军，居庸关前宛如屠场，横七竖八全是三卫的战马和子弟。
脱古思心里咯噔一跳，颤巍巍扶着城墙，面色十分难看：“这......”
朱祁镇呵呵笑道：“脱古思，你愿意投降朕，朕自然会给你好处！眼下有两条路适合你，第一便是在这关内负责开发牧区，教我士卒如何养殖，每个月是有俸禄的，这第二嘛，你随时可以回你的福余卫重整兵马，朕哪都不去，就在此地站着等你。只要......”
他举起一把连珠手铳，嗒嗒连射在抱头鼠窜的脱古思身边：“只要你敢来！”
脱古思撕心裂肺嚎叫，胡乱抱住朱祁镇的大腿，泪如雨下：“臣选第一，臣要走第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