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捣毁毒窝

(壹)

此次针对龙星皮鞋厂的突击搜查十分顺利,警方在厂区一处地下仓库找到了制毒窝点,那个仓库是由一扇高达十来米的铁门把守,早前用作防空洞,现在是厂区的禁地,可见门上用油漆的宋体注明:机械重地,闲人莫进。

仓库内数百平方米的空间放有反应锅、空气压缩机、氧气罐等化学设备,以及各种制造冰毒的制剂和原料等,这其中就包括有少量的氯代麻黄素;另外,还有防毒面罩、冰柜、封口机等大量用于生产和储存冰毒的设备,因而充满了令人生厌的刺鼻味道。

试验桌上放着制毒现场唯一的台式电脑,电脑旁是一些化学和物理方面的书籍,其中最为醒目的一本是《大学化学》,由于那书页已经翻得很旧了,可知这书对剿龙的重要程度。

同时,可见墙边放有一排蓝色的塑料大桶。唐仕桪走过去,掩了掩鼻子,他抬脚踢了一下桶身,发现那是一只空桶,便一连踢了七八下,只只都是空桶。

逢慈给楚慎打去了电话,让他立马带刑侦技术科前来取证。他正放下话机,眼见队长踢桶,便走过去打开一只桶盖,更加刺鼻的味道正迎头盖脸地扑来,特别是那股强势销魂的滋味简直迷晕了他的眼睛,引得逢慈连连打起了喷嚏。

逢慈扇了扇面前的空气,强睁开双目,眼见桶内残液淡黄色,这是无色透明的苯基丙酮跟空气接触氧化出现的物理现象,说明这些桶堆放在这儿有些日子了。

“老大,这是苯基丙酮,制作冰毒的原料。”

唐仕桪捂鼻走过来,看了看桶中的情况,因为实在受不了那气味,逢慈便将那桶盖给关上。

随而,逢慈扫目清点了原料的情况:“老大,这空桶的数量不对啊!”

“怎么不对了?”唐仕桪也再次清点了一下数目。

逢慈解释道:“最近因为毒品杀人案,我专门查阅了相关资料,还抽空看了美剧的《绝命毒师》(Breaking Bad),所以对合成冰毒也多少有点概念。粗略来说,一吨苯基丙酮可制造四十公斤冰毒。这里有十个大桶,每个桶是标准的两百升规格,也就是说这里用空了两吨的苯基丙酮,所以至少可以制造八十公斤的冰毒。”

唐仕桪颔首明白:“你是说——看这原料规模所制作出来的成品,应该远不止剿龙交易给强富荣那二十公斤冰毒?”

“对!”逢慈点头:“就算除去损耗,也远远大于这个数字。”

唐仕桪立马高声招呼下属:“大家都给我搜仔细了,将这厂区里里外外翻个遍,也要给我找出其余冰毒的下落。”

“好!”

听闻队长的交代,刑警总队便越加仔细地搜查,不放过防空洞的每一个角落,宋鸢跟随在度宽和廖长身边,也在寻找跟案件有关的物证。

“老大,”逢慈凑到队长身边:“我认为剩下的那批冰毒多半被运走了。”

“运走?”唐仕桪皱眉沉思:“那么大量的冰毒会运去哪儿?”

“会不会是俞味河鲜那边虚晃一枪?”逢慈分析道:“因为邵洪涛出动过一次,所以趁着我们警方的麻痹大意,便里应外合,试图再次从那儿出货。”

“应该不会!”唐仕桪摇头:“货走那边风险太大。”

当即,这位刑警队长的脑海闪回十八号交易凌晨,两辆货车离开龙星皮鞋厂的道路监控画面,便跟助手对视了一眼,双方皆是异口同声:“俞百商城的仓库!”

“对!”唐仕桪开心地击掌:“一定是俞百商城,我们之前觉得那里不是剿龙的地盘,所以不可能从那儿走货,但现在想来,所有的不可能皆是可能。”

逢慈也是点头认可:“之前,容莎莎正是以陆甜甜和强富耀作为掩护,从俞百商城带走了那口箱子,并且通过假借游艇意外落水的方式交给了屠术,最终导致剿龙被贵州警方乱枪击毙。”

当即,唐仕桪叫来了度宽和廖长:“你们二人带队,搜查龙星皮鞋厂位于俞百商城的鞋柜仓库,特别是严查冰毒的下落。”

“好!”

眼见两人离开的背影,唐仕桪看向助手交代:“逢慈,你带队拿着屠术的相片,向厂区人员询问其下落。”

“好!”逢慈颔首:“之前,我们就是从厂区跟踪屠术,追踪到了挑战拳击馆,所以厂区的工作人员不会不认识这个嫌犯。”

“对!”唐仕桪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正说话间,宋鸢跑了过来:“我也要帮忙找屠术。”

唐仕桪笑道:“那你跟我一路,有另外的任务执行。”

宋鸢奇怪道:“什么任务?”

“你跟着我走就对了!”

宋鸢瞧出大灰狼的一脸坏笑,便往旁侧跳了两下,其刻意保持出距离:“你——你要带我去哪儿?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哈哈!”唐仕桪越发面现坏笑的狼相:“我说了——从坐到车上的那一刻起,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宋鸢满面防备道:“你肯定有什么阴谋?”

“我能有什么阴谋?”唐仕桪笑道:“看好你,不出事的阴谋。”

唐仕桪不知道此时此刻,在挑战拳击馆的总经理办公室,冯保罗正坐在电脑前,一边抽烟,一边喝酒,通过厂区内的监控视频,观看他们两人打情骂俏。

“这还真是相亲相爱一对璧人啊!就连工作都不忘调情逗趣。”冯保罗一边吞云吐雾地自言自语,一边切换到密湖山庄的搜查情况。

作为市局禁毒总队的总队长,邵洪涛则是带队搜了个寂寞,他不仅没有搜到任何毒品,却是搜缴了一大堆的赌具封存回市局。

同时,容莎莎和秃鹫多半听闻风声,两人早就已经不见了踪迹,以致密湖山庄内鸡飞狗跳,那些扮演服务员的荷官小姐哭爹喊娘,一个个大叫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这天晚上,窦娟难得陪护在父亲的病床边守了一夜,她不停地给剿龙打电话,电话那头始终传来“嘟嘟嘟——”的盲音,这让她有种万分不好的预感,便不时走到病床的窗户前,望着月凉如水的淡融夜色,以疏解心中的那份忐忑与不安。

大概心中存有牵挂,这使得当天夜晚特别漫长,更是让窦娟越加坐立不安,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天亮。

当下,第一缕晨曦照进病房,落在了窦满舟的脸上,唤醒了这个睡梦中的病人。

窦满舟微微睁开眼睛,望见女儿的背影,面露心疼的表情:“娟儿,你一晚上没睡啊?”

“啊!”窦娟回头,眼见父亲醒了,急忙走了过去:“爸,您醒了!要喝水吗?”

说话的同时,窦娟放下手机,拿起床头柜上的保温壶,给父亲倒了一杯热开水。

窦满舟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热水,感觉嗓子温润,嘴巴里寡淡无味:“我还是想喝茶,下次,你将家里那罐永川秀芽带来。”

窦娟笑道:“您刚做了手术,不适宜饮茶!”

“没事!”窦满舟回答:“医生交代不能喝浓茶,但永川秀芽没事,滋味鲜醇回甘,还可以增加食欲。”

“是吗?”窦娟没想到喝茶还有这么多好处,随而便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道:“我都不知道您怎么喜欢喝那么冷门的茶,一喝还喝了二三十年。”

“那是我当知青下乡时的回忆。”窦满舟心疼女儿转移了话题:“对了!娟儿,你晚上就不用在这儿陪床了。”

“没事!”窦娟给父亲掖好了被子:“反正我晚上也没事,您之前住ICU,我不方便进出,但现在搬到了普通病房,我应该尽尽孝心。”

“俞味河鲜那边不忙吗?”窦满舟将水杯放回床头柜,并顺带看了眼女儿的手机,尽管那话机正处于节能黑屏的状态,但他明显察觉到了女儿的惴惴不安,多半是在牵挂着其心中之人。

“还好!有下面的人照顾。”

“我住院的这些日子,也没见你男人来看我。”显然,窦满舟是在提及剿龙。

“啊!”窦娟淡笑地回护道:“他工作忙嘛!”

“忙什么忙?”看得出来,窦满舟瞧不起女儿的这个男人:“忙他的地下赌场,还是忙他那些不正经的生意?”

“爸——”窦娟的面容看似有所忌讳,她回头正巧望见戚剀查房,便起身迎接道:“戚医生好!”

戚剀面带笑容:“难得见窦女士在这儿陪护了一晚上。”

“应该的!”窦娟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戚医生,您慢慢查房,我出去打个电话。”

然而,窦娟来到住院部护士台的走廊,反复拨打剿龙的电话,但始终传来“嘟嘟嘟——”的盲音,这让她感到极度的虚脱和疲惫,便一屁股落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仿佛浑身的体力皆是消耗殆尽,内心的恐惧及害怕也被抽了个干净。

上午十一点,宋鸢怎么也没想到唐仕桪会带她来到俞城市人民医院,两人正穿过熙熙攘攘的缴费大厅,女孩便快步跟上了队长。

“我们来医院干嘛?”

唐仕桪笑言:“我不是说了——我们有另外的任务需要执行。”

“另外的任务?”宋鸢目现怀疑:“什么任务?”

“马上你就知道了!”

虽然小白兔已经习惯了上大灰狼的当,但当刻不肯接招,则是停下了脚步,将双臂抱胸道:“到底是什么任务?为什么让我搭档?你可以叫上逢哥呀?”

唐仕桪回头,眼见对方固执的质询,便拖着女孩一路前行:“这个任务还非你我搭档莫属!”

窦娟也不知道在走廊坐了多久,她再次拿起手机,机械地回拨号码,果不其然还是“嘟嘟嘟——”的一连串盲音。

似乎意识到自己离开太久,窦娟起身回往病房,正好眼见电梯门开,走出电梯门的两人恰是唐仕桪和宋鸢。

尽管窦娟没有见过这两人,前天突袭自己的俞味河鲜与送货船是市局禁毒总队的邵洪涛,但她明显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便试图转身绕道而行,却是被唐仕桪望了个正着。

“等等!”因看过女人的证件相片,唐仕桪一眼认出窦娟,便快步抵到对方面前,亮出了自己的警察证:“窦女士,我是俞城市公安局刑警总队的总队长——唐仕桪,有一起案子需要您配合,请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不!我不跟你们走,我还要照顾我父亲。”窦娟没有抬头,表情略显害怕,她正要绕过唐仕桪的身边,则是被宋鸢给拦住了去路。

女孩以为唐仕桪五分钟前的那句:这个任务还非你我搭档莫属!——这只不过是大灰狼的一句玩笑话,但现下才明白过来了此句的深意,她作为女性又是警察,身处在此等场合,的确有她的好处,所以在队长的眼神示意下,她便挺身怼住窦娟的去路。

窦娟的神情有些恼怒:“你们到底想要干嘛?”

宋鸢居然有样学样,学队长之前的官腔,依葫芦画瓢的同时又融入了自己的话术:“不好意思窦女士,我们队长刚才已经亮明了他的身份,也表明了我们来此的目的——有一起案子需要您配合,请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唐仕桪的神态先是一愣,没料到宋鸢的反应迅烈得当,并且融入进自身的话术理解,因而冲女孩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

宋鸢得到队长——也是其心爱男人的肯定,难免自信心顿时大增,便挺胸越加靠近对方,目光带出正义的凛冽,其逼得窦娟稍稍后退,面露奇怪且惊惧地看向女孩。

走廊的拐角处,戚剀从其他病房路过,正好看到了上述情景,这个男人的面状先是一愣,随而嘴角浮现轻轻的笑意,可知那是阴谋得逞的笑容,多半是为避免多事,他便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眼见窦娟心虚,唐仕桪瞅准女人的手机,一把抓了过去。

“你——”窦娟面色一惊,感觉手上空了,她这才看清楚对方正拿着自己的手机,便要伸手去抢,但被宋鸢阻拦。

那手机没设置开机密码,唐仕桪用手指滑开屏幕,可见满屏都是打给剿龙的未接电话,其嘴角便轻咧出笑意:“从昨天打到现在,这至少打了上百个未接电话,窦女士——你一定很想知道剿龙的去向,以及他本人的情况吧?”

窦娟的脸色一愣:“他怎么了?”

唐仕桪双臂抱胸,摆出高高在上的傲慢,是在观察女人的反应:“你希望他怎么样?”

窦娟的神色有些着急:“他到底怎么了?”

“看来——”唐仕桪像是料定了什么似地点了点头:“你们的关系果然不简单啊!他是你的男人吧?”

窦娟瞪视着面前的男子没有说话,但这是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更是一种提心吊胆的担忧,她明显意识到剿龙已经落入进警方的追捕。

唐仕桪轻轻笑了起来,即使对方拒绝回答,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所以摆出更加优越的傲慢:“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去哪儿见他?”窦娟稍稍后退,神状甫露防备,她犹若是在提防着面前这伙危险的“强盗”。

唐仕桪也不解释,便转身返回电梯:“如果你想见他的话,就跟我们走。”

虽然窦娟明显犹豫了一下,但她望了一眼宋鸢,瞧见女孩跟上队长,便挺身疾步地追了过去。

由于在密湖山庄一无所获,邵洪涛带队直扑俞味河鲜,但他扑了个空,没有碰到窦娟,而这个女人已经被唐仕桪带回了市局的刑警总队。

(贰)

窦娟想象过无数种可能,例如:剿龙被警方抓获,带着手铐坐在审讯室,或是被揍得浑身鲜血淋淋,躺在医院的病**,正虚弱地看向自己;但她怎么也没料到自己见到的是剿龙的遗体,而且是中弹五枪的冰冷尸身,就连小半个脑袋都被削掉了,这让女人抱住死者的尸体悲恸万分。

俞城市公安局法医鉴定中心停尸房门外的走廊,唐仕桪和宋鸢各站走廊的一侧,女孩听到门内撕心裂肺的悲恸,又因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多少显得有些于心不忍。

“我——我们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唐仕桪则是一脸见怪不怪的冷静:“如果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刑警,这是你必须学会的重要一课。”

“知道了!”宋鸢不满地嘟囔:“这将成为我工作未来道路上的常态是吧?”

“是啊!”唐仕桪似笑非笑地轻轻颔首:“孺子可教嘛!一点就透。”

“但这辈分恐怕弄错了吧?”宋鸢白了对方一目:“谁是孺子啊!”

唐仕桪愈加厚脸皮道:“等我们有了孩子,就是孺子可教了。”

这家伙越说越离谱,宋鸢明白说得越多,就越着了这只大灰狼的道儿,只得闭嘴不答,懒得理会对方,这反而逗得唐仕桪格格直笑:“看来,我的小白兔学聪明了。”

两人打情骂俏,气氛温馨浪漫,竟是跟停尸房内的悲恸形成了极为和谐的生动对比。

唐仕桪将窦娟带到自己所属刑警总队的审讯室内,逢慈等一行也由龙星皮鞋厂收队回到单位,第一时间向他汇报了厂区那边的搜查情况:“老大,没有找到剩下的冰毒踪迹。”

唐仕桪追问:“那屠术的情况呢?”

“厂区内的人说他们也不太清楚屠术的状况,只是说大概一个月前,剿龙将屠术引入厂区,说是他的助理,帮忙管理生产。”逢慈如实反馈:“但厂内的员工说他们很少看到屠术,并且由于那防空洞是厂区重地,没人进去看过里面的情况,所以也都不清楚这个屠术到底是什么来头,以及整天到底都在忙些啥。”

“一个月前?”唐仕桪在心里换算着时间:“那也就是曾徒遇害后发生的事情?”

“对!”逢慈颔首:“据我猜测——因为曾徒被杀灭口,为了避风头,所以剿龙便将屠术藏在了自己的地盘。”

“但屠术为何要借贵阳警方之手除掉剿龙?”唐仕桪摸了摸下巴处长出的胡茬:“他到底是在为谁办事?”

“老大,”逢慈疑惑道:“你之前不是猜测他很有可能是这背后最大的BOSS,是他自导自演了这一切。”

“我那也只是猜测而已。”唐仕桪捉摸不透地回答:“但他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到底是为了啥?”

“是啊!”逢慈也是凝眉不解:“肯定是我们还没有想到的作案动机。”

“那好吧!”唐仕桪似乎不再自寻烦恼:“那我们先看看窦娟会有什么说法,以及她知道多少内情及内幕。”

“好!”

唐仕桪和助手搭档配合地坐在审讯桌前,窦娟已经平复了心中的哀伤,但由于之前流泪的缘故,其满脸的泪斑亮亮晃晃,就像是涂抹了水银的镜面。

“说说吧!”唐仕桪插入话机道:“说说——你跟剿龙到底是什么关系。”

爱人已死,犹若心逝!窦娟紧闭嘴唇,无意回答提问,因而她是在用这种沉默的方式抵抗拒绝配合警方的任何调查及取证。

大概这样对峙了两三分钟,这个女人的目光闪都不闪,牢牢地瞪视着唐仕桪的眼睛,令这位刑警队长的心头“咯噔”一惊,他的目光已经盯得有些酸痛难受,但先行眨动双目便是落败的表现,他很清楚今天多半从这个女人口中掏不出任何有效的信息,便耍花招似地起身抻了个懒腰。

“窦女士,你不说没关系!”反正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唐仕桪一点也不担心亦或着急:“三天两夜,我跟我助手忙活了三天两夜,先是布控剿龙跟强富荣的交易,剿龙耍了个花招,如果我们警方没猜错的话——他让自己的杀手将货物运送至贵州,结果怎么样呢?你男人由自己人出卖,被贵阳警方乱枪击毙,然后我们去贵州省公安厅交接了剿龙的遗体,之后又是这接近一整天的奔波,将你带到了这儿……上述情景够惊险,也够刺激了吧?”

唐仕桪侵身面抵向女人,眼见窦娟的双眸依然是闪都不闪,棕色的瞳仁深如一潭寒彻的湖水,便明白不必要再做什么无用功了,至少今天问不出任何的效果,更何况他感到身心彻然疲累,不必急于这一时。

“也好!”这位刑警队长招呼助手:“小逢,累了这么些日子,我们回去好好休息,也让窦女士认真想想——她该如何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

唐仕桪跟助手走出审讯室,逢慈一脸灰白透青的面色,很明显是睡眠不足的缺觉表现。

唐仕桪便拍了拍助手的肩膀:“我们不急于一时,你回去好好休息,也正好把她给晾晾。”

“好的,老大!”逢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对了!”两人正走向大办公室,唐仕桪便想起了什么:“度宽和廖长还在俞百商城的仓库,你打电话让他们回到市局,就去物证处,把交接的剿龙手机登记领取出来,说不定那里面有其他交货人的信息。”

逢慈明白道:“老大,你是想顺藤摸瓜,通过交货人找到那批不明冰毒的下落?”

“嗯!”唐仕桪点了点头:“任何侦破案件的可能性都要想到。”

“好!”逢慈颔首:“我这就去办。”

两人走进办公室,逢慈直奔自己的办公桌,立马给度宽打去了电话,交代了队长的上述安排。

唐仕桪见宋鸢坐在办公桌前,正在使用电脑,他回到办公室,就给女孩发去了微信:今天早点下班,我送你回家。

宋鸢这才回过头,望向队长办公室,露出开心,回了个好。

为避嫌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办公室,一前一后走进电梯,宋鸢瞧出队长的疲态,这才关切地询问:“窦娟是不肯说吗?”

“能想象得到——”唐仕桪并不意外地回答:“剿龙的去世对她打击很大。”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宋鸢皱眉不解:“窦娟不是未婚吗?”

“等撬开她的嘴就知道了!”唐仕桪仍是那副不急不躁的耐心。

“我今天在医院表现得不错吧?”宋鸢是在提及她在医院辅助对付窦娟的那番威慑。

“很好!”唐仕桪点赞地竖起了大拇指。

电梯门开,唐仕桪搂着女友走了出来,正见邵洪涛收队回到市局,孟严和蒋快随行在队长身边,眼见心爱的女孩成为他人的女友,蒋快满是灰头土脸的落败,恨不得脚下裂开一道地缝,将自己给隐匿不见。

“这是下班了?”邵洪涛一眼便瞧见唐仕桪跟宋鸢的亲密举动。

“是啊!”唐仕桪将女孩愈加搂紧:“送女友回家。”

孟严暗含讽刺道:“唐队,您这还真是查案、恋爱两不误啊!”

宋鸢略显脸红,但她跟唐仕桪正大光明地谈恋爱,招谁惹谁了?之前,她受到禁毒总队那个八卦婆苗佳佳的诋毁及恶意中伤,算是得此教训,不该给这些人好脸色,便任由队长为她出头。

果然,唐仕桪夹枪带棒地回应:“这说明我唐仕桪有本事,生活工作两不误,哪哪都能面面俱到,而且都照顾得很好。”

“是啊!”邵洪涛冷笑道:“恐怕,这家里家外也照顾得很好吧!”

唐仕桪知晓对方在暗指什么,只是因为碍于公务员的身份,措辞比较含蓄罢了。

宋鸢似懂非懂,但清楚不是什么好话,因而越加面红。

“既然这是我们的家事,”唐仕桪面不改色道:“那就不劳烦邵队操心了!”

“怎么?”邵洪涛不肯善罢甘休:“今天,我们两队各自完成了搜捕任务,都不碰下头,开个案情会吗?”

“这两天,大家都累了。”唐仕桪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案情会还是明天开吧!”话毕,他便搂着女友转身离开。

邵洪涛没有捞到任何的好处,脸色更加难看,领队走进电梯,下属们整齐地排在他身后,就像是一行威武的保镖,唯独蒋快正耷拉着面色,让人看了晦气。

关上电梯门的那一瞬间,孟严面冲蒋快泼冷水道:“你这个傻小子就别想了!”

“是啊!”邵洪涛回头瞪了这个下属一眼:“天涯何处无芳草,至于吗?”

蒋快委屈地小声嘀咕:“但——但我就喜欢宋鸢。”

“嘿!瞧你这点儿出息!”孟严拍了一下对方的脑袋道:“咱老大说了,等这次毒品杀人案告破,就给大家搞搞福利,召集局里的未婚姑娘,给大家一起举办个脱单派对,让老大单独给你介绍个现成的女友。”

“哎呀!好好好!”其他年轻小伙也都纷纷高兴地直拍手:“老大是该帮我们考虑一下脱单的问题了。”

“为什么该我考虑?我又不是红娘!”邵洪涛口吐气急败坏道:“我还光棍一条,离婚都没找到下家。”

“对对对!”孟严拍马屁:“咱先从老大的个人问题解决,我们其他人排排站,都排在老大之后。”

蒋快愈发一脸委屈的闷闷不乐,邵洪涛灭了这个下属一眼,便忍住了想要骂人的冲动,干脆地闭上了眼睛,算是眼不见心不烦,图得心头一阵安宁。

唐仕桪将宋鸢送回名府之都,两人坐在车上依依不舍,满是热恋时的你浓我浓,特别是刚才在单位的地下停车库,唐仕桪四两拨千斤的那份疏朗与淡若,女孩已经完全被队长的男性魅力彻底征服。

“好了!”唐仕桪也瞧出女友对自己的回护很满意:“早点回去休息,今天本来是周末,应该好好陪陪你父母。”

“工作要紧嘛!”宋鸢开心地回答:“而且,我今天也学到了不少。”

“能将学到的立马活用,这也算是帮了我大忙,表现不错,值得肯定!”唐仕桪颔首地认可道:“下次加餐,给你多加两个鸡腿。”

“我不要鸡腿。”宋鸢崇拜地望向对方:“我要跟你继续学习上进。”

“好了!”唐仕桪面现疼爱的笑容:“知道你工作上进,赶紧回去吧!”

“好!”宋鸢露出一副心疼的模样:“这几天,你也累了,晚上都没时间睡觉,也赶紧回家休息吧!”

“嗯!”唐仕桪疲态地点了点头。

女孩主动摆出飞吻,跳下车门,挥舞双手,便跑进了小区。

唐仕桪眼见女孩像只小兔子般跑不见,便展露大灰狼的温柔笑意,但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这几天实在太累,脑袋不停地高速运转,兼之体能的巨大消耗,倘若不是送女友回家,他直接倒在队长办公室就可呼呼大睡,反正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将单位当家的作息规律。

宋鸢哼着小曲回到家中,母亲正在厨房忙碌,听到玄关处的声响,便探出头来:“鸢鸢,这么早回来了?”

“嗯!”宋鸢颔首:“今天本来就加班嘛,又不是正常上班,所以忙完就回来了。”

“饿了吧?”母亲关切道:“等我再炒两个菜就吃饭。”

“好!”

傍晚六点整准时吃饭,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边,母亲熬制了番茄排骨汤,宋鸢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大碗,这才开始吃饭,显得胃口很好。

“鸢鸢,”母亲望向女儿:“这两天,你看起来很高兴啊!”

“是啊!”父亲也受其情绪感染,试探地关心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们的鸢鸢是不是谈恋爱了?”

“你们胡乱说什么呢!”和每个热恋中的女孩一样,否认即是承认,宋鸢微露脸红。

“谈恋爱——这是好事啊!”母亲越发来了兴致:“是不是你们队长?我看这些日子,都是他送你上下班。”

“那是他乐意,谁让他送了?!”尽管宋鸢听似语态抱怨,但嘴角现出了一抹笑意。

父亲顺着女儿的笑颜道:“那什么时候带回家给我们看看吧?”

“干嘛?”宋鸢的表情一愣:“这么着急?”

母亲小心翼翼道:“怎么?不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宋鸢咬了咬筷子头回答:“只是最近案件缠身,等手上的这个案子忙完了再说吧!”

“也好!”母亲开心地点头:“我跟你父亲也不想给你们太多的压力,就按照你们的步调慢慢来。”

宋鸢微笑地吃饭,感觉满心的幸福,她希望这份幸福能够永远地持续下去。

(叁)

俞城市公安局禁毒总队的队长办公室内,邵洪涛坐在办公桌前正生闷气,由于听到敲门声,抬头望见是孟严。

“老大,我们已经将带回的赌具进行了清点,我现在拿去物证处封存。”

“好!”邵洪涛烦躁地皱了皱眉心:“那赌具也没什么用处,既然剿龙被击毙,等密湖山庄的地下赌场相关人员受到审讯,也算是物证俱全。”

“嗯!”孟严颔首:“我就是这个意思。”

“对了!”眼见助手准备离开,邵洪涛想起了什么:“你去物证处——顺便把剿龙的手机登记领出。”

孟严立马领会道:“老大,你是想看看那手机里有没有线索?”

“一切可能性都要想到。”邵洪涛露出狼相的凶光:“我们今天一无所获,这牵涉到我们禁毒总队的脸面及荣誉,总不能让他们刑警总队抢了先。”

“好!”孟严点头:“我这就去办。”

孟严和蒋快将装有赌具的两个物证箱抱来到物证处,当班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丫头,正坐在物证处的窗口前记录什么。

女孩听到脚步声,便抬头望向走廊,因瞧见走近的这两人,她连忙起身跟蒋快打招呼:“蒋师哥,你们这是要存放物证吗?”

“嗯!”蒋快轻轻颔首。

孟严面露不满,快走递前两步,他将物证箱放在窗口,眼见女孩胸口的工作牌名字一栏里写着尤欣颖:“哎!你叫欣颖是吧?你这个小丫头就只认你的蒋师哥,你孟师哥不是从咱市警官职业学院毕业的?”

尤欣颖多半跟宋鸢同届,只不过两人被分配在不同部门,所以相对而言对蒋快更为熟悉。

当下,这个女孩撒娇讨巧道:“孟师哥,您都毕业这么多年了,我应该管叫您师叔了吧?叫师哥不合适!”

孟严倒也没生气:“这么说是嫌我老了?”

“没有没有!”尤欣颖连连摆手:“我是说您的资历是师叔级别。”

“就是嫌我老!”孟严拍了拍物证箱:“赶紧登记吧!”

“好!”尤欣颖正要拎过箱子,其身体朝前一倾,神态不免吃惊道:“怎么这么重啊?”

“这里面都是些赌具,是有些分量。”孟严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清单:“你就按照这个登记,我和你的蒋师哥把这两个物证箱帮你抱进去。”

“谢谢孟师哥!”女孩自然高兴落得清闲,不用做重体力活,尤欣颖接过清单,便欢天喜地打开了物证处的防盗门:“你们将箱子放在电脑桌上就好了,我一会儿来归档。”

“好!”

孟严和蒋快走进物证室,可见房内排列着手动档案密集柜,柜架上是根据时间序列的证物箱,可见依次有序地排放着。

孟严将物证箱放在电脑桌,走到了最近的一列物证柜,其手动摇把,那列闭紧着的柜子便依轨道慢慢地分开;孟严快速扫过陈列的物证箱,可见一只纸箱上标注着“剿龙遗物”的字样。

孟严打开了那只箱子,里面除了零零碎碎的钱包和钥匙等物品,最重要的就是一部手机,他便拿出了那部话机。

蒋快查看了下箱内的物品,回头时正见对方的举动,表情自是一愣:“孟哥,你这是在干嘛?”

与此同时,度宽和廖长从俞百商城回到市局,便按照逢慈转述队长的工作安排,两人直奔物证处。

“我们是刑警总队的,”度宽将警察证递给尤欣颖:“我们来提取剿龙的遗物。”

“那做下登记吧!”尤欣颖将《物证提取登记表》推到对方的面前。

度宽在登记表上刚写下剿龙遗物手机的字样,孟严和蒋快从物证室走了出来,尤欣颖便急忙站起身迎了过去。

“孟师哥,你们都放好了?”

“嗯!”孟严用鼻息回答,凑到度宽的身边,眼见对方写下的字迹,便发出狂笑道:“谢谢帮我们登记啊!”便洋洋得意地**了**手中的物证袋:“麻烦在提取人一栏里写下我孟严的名字。”

“你——”度宽的气息一噎,就要伸手去抢,被孟严闪身躲开。

“抱歉!”孟严背身收回物证袋:“我们先来的,是不是啊欣颖?”

“啊!”尤欣颖张嘴一愣,顺带望向孟严,眼见对方沉默,便犹豫地点头:“对对对!孟师哥,是你们先到,我还没来得及登记。”

“哼!”度宽将签字笔丢向窗口:“提取物证,自己签字,省得我们两队说不清。”随而便招呼廖长道:“我们走!”

眼见两人离开的背影,孟严便捉起了签字笔,在提取人一栏里懒洋洋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对了!”正转身的同时,孟严回头询问:“刑警总队那边,刚才库存了什么物证没?”

“没有!”尤欣颖如实回答:“他们一来,就说要调取剿龙的遗物。”

“好!我知道了。”

孟严抖了抖手中的物证袋,算是跟女孩再见,与蒋快走进电梯。

“那小丫头似乎对你有意思啊!”孟严不怀好意地望向身边的傻小子。

“是吗?”蒋快反应迟钝道:“没感觉!”

“那小丫头长得不错,嘴也算甜!”孟严露出窃喜的坏笑:“如果你不下手的话,那我就捷足先登了。”

半个小时前的马屁——咱先从老大的个人问题解决,我们其他人排排站,都排在老大之后——那屁声还在耳边,这家伙就食言了。

蒋快面露苦笑,没有说话,他还沉浸在满心单相思失恋的痛苦当中。

逢慈乘坐电梯,已经走到爱琴海公寓的家门口,就接到了孟严的来电,对方详细向他汇报了物证被劫走的具体情况。

“我知道了!”逢慈颔首:“我马上给老大汇报。”

当即,逢慈给唐仕桪打去了电话。

“老大,邵洪涛故技重施,又想跟你争功。”

“邵洪涛想争先,那好啊!”唐仕桪用耷拉在其肩口的浴巾擦拭着头发,语态大度道:“那就把物证让给他们,反正制鞋厂那边的线索足够我们消化了,况且明天要开案情会,总不能让他们禁毒总队一无所获,老是丢人现眼,一点长进都没有!”

“也是!”逢慈点头:“这是他们禁毒总队的本案,但从立案到现在,差不多已经一个月了,这还不算他们之前布控了将近两年,既然那棒槌毫无斩获,那就给他们禁毒总队留点儿食吧!”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唐仕桪老谋深算道:“再者说了,那手机多半有密码,恐怕——这一晚上他们就只能做做破译密码的工作吧!”

逢慈会意地颔首:“想必,多半又要劳烦楚科那边了。”

唐仕桪笑出声道:“所以,有什么情况的话,直接问楚慎不就得了,还节省了我们这边的人力物力。”

虽然两人隔着电波,但彼此的默契十足,逢慈露出跟队长同款的奸笑:“老大英明啊!”

“好了!”唐仕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明天上班之前,不许给我打电话。”

“遵命!”

汤敏惠正在厨房煲汤,一个小时前,她接到男友的微信,说回来吃晚饭,便赶去了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准备好好犒劳对方。

女人正忙得热火朝天,她是在品尝豆腐鱼汤,鲜味正好,但差了点儿咸味,便抬手够向盐罐,突然被人从身后环腰抱住,来者身材高大,环住她的胸口,双手不老实地胡摸**,挠得她忍不住哈哈大笑。

“哎呀!差点烫着我了!”

“你刚才吃什么了?”逢慈探头望向锅中的情况。

“豆腐鱼汤啊!看不出来啊!”汤敏惠拍了一下对方怀抱住自己的手背:“快把盐罐拿给我。”

“我不!”逢慈将脑袋耍赖地靠在女友的肩头:“我正在吃我老婆的豆腐,没那精力。”

“不饿是吧?”汤敏惠用后脑勺怼了一下男友的鼻梁:“那就空着肚子吧!”

“哎呦!”逢慈夸张地大叫:“饿!我把你吃了,就不饿了!”

“德性!”汤敏惠既笑又恼道:“还有力气贫嘴,看来是真没饿着。”

两人打情骂俏,汤敏惠忙活了一小时,总算将四菜一汤凑齐;他们吃过晚饭,收拾好了碗筷,已经是晚上十点过。

逢慈连抽转了三天两夜,一沾上枕头就睡意渐浓,无法抑制的疲惫感涌上心头,沉沉的呼吸像是沉没在水中,形成了一层海底的细沙。

汤敏惠洗完澡,来到卧室,眼见男友背侧在床,女人便扑抱了过去,将下颚磕放在其肩头,摆出一副挑逗的暧昧:“你不是说等你回来再战,怎么自己就先睡了?”

“你还好意思说,也害得我担心了这么几天。”汤敏惠心疼,用手指梳理对方的头发,听到男友轻轻的鼾声,便慢慢地躺下身子,从身后拥抱住对方,亲吻了一下逢慈的后脖颈。

尽管逢慈没精神,但也感受到女友满满的爱意,嘴角露出笑意,很快就睡着了。

正在半梦半醒间,汤敏惠听到手机传来接收短信的提示音,便不自觉皱起了眉头,拿起床头柜上的话机,眼见是戚剀发来的信息:已经睡了吗?她特意看了一下时间显示为零点过。

提车后,这个男人就没再骚扰过自己,如今故技重施,他到底想要干嘛?

汤敏惠放下手机,懒得理会对方,正翻转过身子,于心头“突突”一跳,她见逢慈正微笑地凝视着自己,其睡醒的目光带出野性的狂热,这才是生龙活虎的刑警本色。

“说好睡一个小时,我就让你欲仙欲死,爱得我欲罢不能。”

汤敏惠笑了起来:“讨厌!你就不能一觉老老实实地睡到天亮啊!”

“不能!”逢慈腻腻歪歪地靠近女友,他将强壮的臂膀用力环抱,便搂紧了对方:“咱人民警察说话算数,说回来再战就决不食言!”

“讨厌!”

汤敏惠大笑地推开对方,则是被逢慈抓抱得更紧:“我不管,晚饭我还没吃饱呢!”

逢慈抱紧女友,将手伸进对方的睡衣,汤敏惠轻轻呻吟,应和男友的亲吻。

“这几天我担心死你了!”

“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逢慈轻柔地进入女人的身体。

果然睡饱了一觉,战斗力不同凡响,两人如胶似漆地你来我往,至少相互床战了一个小时,这才再次彼此拥抱着一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