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激情壁咚

(壹)

第二天一早,宋鸢打着哈欠从小区内走出,眼见门口停着一辆长安便车,女孩还没完全睡醒,她从汽车的一侧准备绕过,却见车头冲其一耸,不免吓得尖叫出声。

怎料,车内传出一个男子的笑声,宋鸢瞪大眼睛望向驾驶室:“队——队长,您怎么在这儿?”

唐仕桪露出他那脸邪魅的笑容:“我接你一起上班啊!”

“接我一起上班?”宋鸢一副无福消受的错愕:“为——为什么要接我上班?”

唐仕桪理所当然道:“在你没想好之前,我都会接你上班。”

宋鸢彻底蒙圈:“想好什么?”

唐仕桪漾声回答:“你忘了——上周末我带你去老街转悠,我明确表态是在追你,你说让你想想,现在——也该想出答案了吧?”

“啊!那事——”宋鸢愈加慌乱道:“我——我还没想好!”

但女孩哪里是没想好,她根本就没琢磨这事,自从在市人民医院意外遇见戚剀,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实在浑浑噩噩,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是时好时坏,她没将心思放在个人问题上。

“没关系!”唐仕桪并不意外道:“你可以坐上车慢慢想。”

“什么?慢慢想?”宋鸢越发慌神:队长该不会是把我送到市局,让我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吧?

“别耽搁了!”唐仕桪催促道:“赶紧上车。”

原本,宋鸢是想坐入后车座,并且都已经握住了门把手,但抬头望见队长的侧脸,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识抬举,便绕到副驾驶的位置,明显犹豫了一下,这才拉开车门,小心地坐了进去。

“怎么?”唐仕桪忍不住笑道:“你就这么害怕坐在我身边?”

“不是害怕!”宋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进而她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冒犯,觉得自己之前像是一只小白兔,总是被这个男人给拿捏在手中,因而忍不住提高了嗓门:“您——您虽然是队长,我尊重您,但您不要总是这么阴阳怪气的样子好吗?”

女孩的心里则是小声嘀咕:弄得我不知道该如何招架。

不想,唐仕桪开心地笑了起来:“这样才对嘛!这说明今天必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说话的同时,这位刑警队长发动汽车引擎,把控方向盘,朝往市局开去。

原本,宋鸢埋下脑袋,刚才她说出那番理直气壮的话来,连正眼都不敢看队长一下,心里更是紧张得狂跳不已,只等着对方严肃教育的批评,但没有料到唐仕桪轻描淡写,听闻口气好像还有些隐隐地高兴。

女孩小心翼翼地抬起目光,好似是在瞻仰着一件圣物,她惴惴不安地偷瞄向队长,此时汽车已经来到了大路上,迎来送往的皆是车流,所以唐仕桪目不斜视地正在开车。

宋鸢感觉有些无趣,好像是自己想多了,但又分明感受到对方这份无孔不入,瞧似霸道总裁,但又突显出其个人魅力——幽默、智趣、敏锐、丰富、强息一般的无限**……而这些品质也是成就一个成熟男性的最大魅力,既可以感受到其强大的能量及气场,又有一种极为尊重女性的优越睿智,这让她意识到既心惊肉跳,又有一种小鹿乱撞的欢喜。

这一路上,唐仕桪都没有再说话,安静地摆动着方向盘,就连平日里他喜爱的那些纯音乐皆是寂静无声。嘈杂的是车窗外各类的汽车拥堵,来来往往的行驶仿佛流淌着的河流,以致车内这两人有如两块沉默于河道的石头。

终于,捱到了市局地下停车库,宋鸢走出车门,因为一路上僵挺着身子,她的四肢连动都不敢动,所以腿脚有些发麻。女孩一走下车门,双脚不自觉一趔,她眼见队长走到电梯前,便急忙跟了过去。

电梯来到一楼大厅门开,一个黑影闷头走进,抬头望见了这两人,蒋快的神情一愣:“啊!唐队长,宋鸢,早上好!”

唐仕桪微微颔首,但他没有说话,而是绷着脸色,宋鸢也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电梯继续上行,蒋快几次看向宋鸢,望向其身边的队长,他满是失落的面状是回想起之前与这位刑警队长在市局大厅的那番对话:但宋鸢是我的女人,所以你使错了力气!看来——这个傻小子摇头苦笑:自己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电梯停在禁毒总队的十四层,蒋快便再次望向心爱的女孩,这才走了出去,面冲宋鸢挥手再见。

就在电梯门关闭的一刹那,唐仕桪隔着门缝外的情敌,询问身后的女孩:“你喜欢他吗?”

“啊!”宋鸢回过神来,明显迟钝了一秒,便摇头回应道:“不喜欢。”

虽然这是预料中的答案,但唐仕桪还是咧嘴坏笑,便摆出胜利者的自得:“但他喜欢你呀!”

宋鸢小声地嘀咕:“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很好!”电梯门开,唐仕桪走进自己的地盘——刑警总队的走廊,这里似乎一切都由自己说了算,并且一切心愿都可以自动达成。

很好什么?宋鸢走出电梯,急忙跟了过去,由于来得太早,走廊里没人,所以回**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宋鸢跟在唐仕桪的身后,感觉这个男人的后背坚挺而落寞,其耳边响起了那个叫桢桢的名字。女孩能感受到唐仕桪赋予桢桢的那份爱情,毕竟一个大男人给曾经心爱的女生描过眉,但两人为何没在一起?

等等!就在唐仕桪推开办公室房门的那一瞬间,由心脏鼓胀出了一股冲动,宋鸢不由自主地冲口而出:“队长,你让我回答的那个问题——”

然而,唐仕桪定住脚步,慢慢地回过头时,竟是逼得女孩稍稍后退,他一脸认真地看向对方:“小鸢,你不用急着现在告诉我,如果你认为想好的这个答案很珍贵,也很重视,就把它放在心底焐热一会儿,真心问问——那是不是你自己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而不是迫于我的压力或是领导的身份。”

宋鸢启了启双唇,喉咙有些发涩,便抿紧了嘴巴,是在焐热心跳。

“还有——”唐仕桪露出关切的神情:“手上的伤好了吗?”

“啊!好了!”宋鸢忙不迭地摊开双手,像是一个听话的小姑娘,其掌心密布的血道子依然触目可见。

尽管唐仕桪心口一疼,但其保持着不动声色,因为他清楚面前的女孩需要的是坚强,而不是无谓的同情。

“如果你选择好了回答的正确时机,也愿意告诉我那天你晕倒的具体原因,我觉得这便是对我最大的信任。”

宋鸢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她见队长走进办公室,还是那撇坚挺而落寞的后背,却是有了不一样的成熟魅力,就像是一株散发出蓬勃生命力的向日葵,这令女孩感觉心头一暖,也快步跟进了大办公室。

(贰)

与此同时,逢慈步行来到市局,刚刚走入进了单位大门,就被孟严从值班室截住。

“逢慈,我们队长想跟你谈谈心。”

“谈心?”逢慈奇怪地望向这个从未在私底下说话的同事:“我跟你们队长有什么心好谈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孟严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傲慢:“反正我们邵队请你到他办公室坐坐。”

“那好啊!”逢慈感兴趣道:“我倒要看看你们队长把心掏出来给我看——会是什么颜色。”

孟严的嘴角一蜇,尽管面露不满,则是没有争辩,就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那就请吧!”

孟严在前方自命不凡地领路,他们二人于电梯内没有说话,他只不过执行邵洪涛的吩咐,况且又进行了刚才的那番较量,本就没心思说话,逢慈更是懒得搭理对方。

不想,孟严并非将逢慈领进禁毒总队的队长办公室,而是直接将其带入走廊尽头的那间大会议室。邵洪涛坐在会议室内,看似已经等候了多时,其面前摆放一套讲究的茶具,竟是亲自为客人泡茶且斟茶。

“哟!真是劳烦邵队亲自为鄙人泡茶。”逢慈大大咧咧地走过去,抓过对方刚斟好的那只茶杯,便仰头不客气地干了个痛快,附带打嗝夸张地抹了抹嘴巴。

“你——”孟严见逢慈如此无礼,正要高声发作,却是被对方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怎么?”逢慈故意将茶杯倒扣,表明其喝得一滴不剩,并且转动着手腕向禁毒队长展示:“难道,这茶不是用来喝的?”

邵洪涛压制心中的怒火,挤出皮笑肉不笑的大度:“当然——这茶当然是招待客人喝的!”

逢慈越加夸张地打了个饱嗝,惹得孟严不停地摆手扇风,更是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邵洪涛虽没助手这般露骨,但也忍不住皱眉,用手掩了掩鼻息,面色隐忍着没有说话。

“不好意思啊!”逢慈觍着脸皮道:“我媳妇早上给我煮的麻辣葱花臊子面,葱花大蒜放得有点儿多,邵队这茶泡得好,正好提神消消食。”

说话的同时,逢慈不仅打嗝不断,居然拿起邵洪涛为自己泡好的那杯茶,淡笑着二话没说,便仰头干了下去。

孟严的脸色变绿,简直要爆粗出口,则是被邵洪涛抬手制止住了。

这位禁毒队长依然保持其皮笑肉不笑的大度姿态:“听得出来,小逢这是在撒狗粮啊!”

“我们谈正事吧!”逢慈眼见摆谱得差不多了,便岔开一双大长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目光瞪视地望向对方。

“对!”邵洪涛也坐了下来:“还是谈正事要紧!”

“怎么?”逢慈瞄向傻站在一旁的孟严:“邵队如此神神秘秘找我谈的不是机密,还要有外人在场?”

不是针对队长,就是针对自己,孟严的脸色由绿转蓝;他闭上眼睛,攥紧了双拳,若不是顾及队长的脸面,他必定已经挥舞出拳,给这臭小子一通猛揍。

邵洪涛的嘴角一抽,面对逢慈的咄咄逼人,他一再表现出了忍让,尽管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但面临对方撩眉的挑衅,摆明故意有心将其激怒,那他之前做的这些铺垫就白费了,所以于眼神间的怒火便一闪即灭,而是露出了开怀大度的笑声。

“小孟,你出去吧!”邵洪涛没有望向下属,而是死盯逢慈的挑拨,其嘴角颤动着深深的笑纹:“这样,我可以跟小逢好好地谈谈心。”

“是啊!”逢慈回视对方的目光:“我正好可以看看跟咱邵队谈心,能把这心谈出什么颜色来。”

“哈哈!”邵洪涛掩饰尴尬地大笑:“当然——是一颗鲜红血热的赤诚忠心。”

“好!”孟严见队长望来的目光,便轻轻颔首退身离开,并且带上了大会议室的房门。

两人的眼神钟摆般摇向彼此,逢慈与邵洪涛对视了两秒,他感觉对方是在观察自己,因而便收回假意的笑容,抬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那意思是在明确表达: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邵洪涛清了清嗓门,试图直切要害:“我觉得你们在秃鹫的跑车安装跟踪器很对。”

“是吗?”逢慈笑言:“但昨天晚上,邵队可不是这样对我们老大说的。”

逢慈的话音刚落,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跟踪软件的提示音,他也不顾及对方的领导身份,便大大咧咧地掏出手机,打开APP,发现电子地图上出现了一个闪光着的小红点从品悦阁院离开,脸色不免一变。

“怎么了?”邵洪涛察觉逢慈的神态异样。

“啊!没什么!”逢慈面漾出微笑,将手机揣回口袋,便若无其事地望向对方。

邵洪涛继续打官腔道:“我那意思是在强调——应该按照程序来,好歹我们两队联合办案,信息应该公开透明,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

“但邵队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吧!”逢慈一语切中了要害:“其实,您也想装作不知情,这样,倘若在嫌犯的车上安装跟踪器一事败露,我们队长就是知法犯法,而邵队这边也是独善其身。”

“不能这么说吧!”邵洪涛转动着手边的茶杯,强行绕回联袂合作的重点:“毕竟,这毒品杀人案是我们两队强强联手,况且——我跟你们唐队也在老局长面前一起立下了军令状!”

很明显,这位禁毒队长的言下之意表明:他们两队已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好吧!”逢慈随意地回应:“既然队长昨晚主动将这个信息告知您,我们也想联合邵队的禁毒总队,尽快将这案件给侦破。”

“这就对了!”邵洪涛一边斟茶,一边讨好对方道:“小逢,你做事情不要总是这么认真嘛!该放松,还是要放轻松。说来,这还是我们禁毒总队的案件;毕竟,十八日的交易才是此案的重头戏。”

“怎么?”逢慈的话语直落重锤:“邵队这是要排开我们刑警总队,单独领队完成十八号的抓捕任务?”

“没有没有!”邵洪涛端起倒给自己的那杯茶水,正要喝时,但想起之前逢慈的一饮而尽,便将杯口稍稍转了个面,这才小小地品呷了一嘴,润过嗓子继续:“当然是我们两队强强联手,这是最好的搭配。”

“就是说嘛!”逢慈配合这位禁毒队长的官腔:“其实——老局长如此安排,也是希望我们协助邵队您尽快把案子告破,毕竟一旦流毒在外,会对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造成不确定且不稳定的社会治安等一系列问题。”

邵洪涛笑了起来:“这是在跟我上升价值层面啊!”

“我这不过是实话实话说,”逢慈故意摆出用心良苦的善意:“想为您和您的队伍分忧解难罢了!”

“想为我们禁毒总队分忧解难,行啊!”终于,邵洪涛切入此次谈心的重点:“小逢,我不让你白为我们禁毒总队分忧解难。”

“哦!”逢慈的心脏一跳,便清楚要点来了,他故意凑近对方,摆出了一脸倾耳细听的认真。

“要不你看这样!——”邵洪涛将逢慈一搂,面冲其耳语地商量:“你们刑警总队那边有什么最新线索,你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保证此案侦破后,我在功劳簿上写上你逢慈的大名。”

逢慈的脸色不好看地追问:“什么样的新线索?”

“就比如——”邵洪涛轻描淡写道:“你们在密湖山庄的地下赌场探听到的那些重要信息——本月十八号,剿龙将有秘密交易之类的情报。”

逢慈的身体轻轻一颤,难以置信地看向对方:“邵队,您这是让我做内鬼?”

“这怎么会是内鬼?”邵洪涛偷换概念道:“你刚才也说了,我们两队联合作战,这不正是为了将案件尽快告破。”

“但——”逢慈微露蹙眉的反感,掸肩躲开对方的亲近:“但好歹我是刑警总队那边的人,不通过我们队长,私自把线索或是情报传递给您,这不是吃里爬外是什么?”

“什么吃里爬外?别说得这么难听嘛!”邵洪涛振振有词道:“我们这是资源共享,一起侦破案件。你刚才也说了——为避免这样的流毒危害人民财产及人身安全,我们要尽快将这背后的毒品链寻根溯源,并且一举歼灭。”

“话是没错,但是——”逢慈故意表现出犹豫的神情,好似百爪挠心,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小逢,”邵洪涛再次搂紧了对方:“这个案件办成后,倘若未来我能升任局长,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逢慈的神态一愣:“您是说俞城市公安局局长——郎局的那个位子?”

“也不一定非是老局长嘛!”邵洪涛稍带谦卑地委婉道:“也可能是分管政治或法制的副局之类?”

逢慈不客气地反诘:“那我们队长呢?”

“倘若这案子办成了,几年后,我们一起升任为副局,这多好!”邵洪涛卖力地拉拢许诺道:“那这刑警总队总队长的位子,还不是由我和你们队长一起保荐你啊!”

逢慈心里冷笑:邵洪涛这话是在哄小孩子吗?

同一时间的大会议室门外,孟严正贴耳偷听着屋里的情况,其脸色醋坛子打翻了似地难看,很明显——是不满队长上述的殷勤拉拢行径。

(叁)

逢慈来到刑警总队,已经是上午十点过,足足迟到了两个小时。

宋鸢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但好歹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正在忙忙碌碌地整理着资料,精神状态没有之前那般萎靡不振了。

逢慈刚刚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口袋里的手机传来微信提示音:怎么?今天迟到了这么久?

逢慈望了一眼队长办公室,唐仕桪瞧似悠闲地看资料,根本没关注大办公室内的情况。

逢慈微微一笑,凑到队长办公室,抬手敲了敲敞开的房门;唐仕桪这才看向自己,那表情俨然是在询问:你来了?

“您老人家不是问我为什么迟到吗?”逢慈摇摇晃晃地走进办公室:“本来八点整,我准时走进咱市局大门,结果——”

瞧出助手故意地卖了个关子,唐仕桪便配合地拉高嗓门道:“结果什么?”

“结果——”逢慈露出捉弄了那个禁毒队长的满面笑容:“就被邵洪涛的那个跟班——孟严截进了他们禁毒总队的大会议室。”

“孟严把你截进禁毒总队?”唐仕桪有些好笑道:“他们什么意思?”

“当然是想拉拢我了!”

逢慈一把拽过办公桌前的椅子,面趴椅背,坐了下来,便将邵洪涛拉拢自己做内鬼的举动简单汇报给了队长。

唐仕桪先是倍感意外,随而微微一笑,便满意地颔首:“看来,我们在嫌犯那辆宝美Auto安装跟踪器,此举让邵洪涛着急,所以——他竟是想拉拢你。”

“老大,我回答得很聪明吧?”逢慈像是小狗讨赏般,将下巴磕放在椅背处。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唐仕桪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摩拳擦掌地站起身姿,并伴随伸手捞了一把助手的下颚,这算是回以对方讨赏的最高奖励:“你这话点得厉害,不愧是我的助手。这样——把他们禁毒总队也算拉下了水,在嫌犯的车上安装跟踪器,这也就不是我们刑警总队一个部门的事了,一旦有何差池,他们禁毒总队也难保独善其身。”

逢慈开心地邀功颔首:“我就知道,我这话让老大您肯定满意。”

唐仕桪愈加看不起那个警校曾经的同窗:“在背后使这种阴招,这还真是邵洪涛一贯的风格及做派啊!”

“所以我没给那棒槌任何的机会。”逢慈狂妄地说道:“刚才在大会议室,我已经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好了!知道你功高至伟,但别尾巴翘上了天。”唐仕桪安排任务:“赶紧通知他们禁毒总队,下午一起开个案情会,讨论一下剿龙那边的交易将如何分工。”

“好!我现在就去安排。”逢慈答应的同时,走出队长办公室,随而想起了什么:“对了!老大,我这边的跟踪软件显示——秃鹫那辆宝美Auto开出了品悦阁院。”

唐仕桪的面色一紧:“去哪儿了?”

“不知道!”逢慈说话的同时,掏出手机,打开跟踪软件,显示那辆宝美Auto正停靠在密湖山庄的露天停车场。“现在显示在密湖山庄。”

唐仕桪没放在心上道:“多半秃鹫开车去上班了。”

“但——”逢慈面露奇怪:“之前,这辆红色的跑车被维修,离开敏惠的4S店,只在昨天晚上被容莎莎开去过挑战拳击馆,秃鹫根本不开这车上班啊!”

“听你这么一提醒,是有点儿奇怪。”唐仕桪立马拉回正题:“但先不管,还是先把下午的会议安排了,毕竟抓捕行动是第一要务,这次可千万不能出任何的岔子。”

“好!”

半个小时前,逢慈离开禁毒总队的大会议室,眼见门外守着的孟严,便故意傲挺起了脖子,狂手狂脚地摇摆离去。

“靠!”孟严望向对方这般嚣张的背影:“这小子如此猖狂,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邵洪涛坐在位子上没动,其手上转动着茶杯,抬眼望了一目下属,虽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但他刚才也全然落败至下风;再者自己身为队长,这就不是五十步笑百步,而是百步笑五十,他根本没有任何生气的资本,所以也就怨不得下属窝囊了。

“进来吧!”邵洪涛放下手中的茶杯:“我看你也站累了。”

“老大,”孟严走到会议桌前,摇头晃脑地凑过去,明知故问:“你们谈得怎么样?”

邵洪涛却是反诘:“你在门外大概都听到了吧?”

“嗯!”孟严颔首回答:“听到了六七分。”

“那个小子的态度一切都在预料当中。”邵洪涛顿了顿,拿起茶托上干净的茶杯,为自己和助手斟满清茶。

孟严没有喝茶的心思,面现担忧:“但老大,您这样拉拢逢慈,他肯定汇报给唐仕桪。”

“怎么?”邵洪涛鲁声鲁气地提高了嗓门:“我怕他汇报给他们队长啊!”

“对对对!”孟严狗腿子般点头附和:“那唐仕桪算什么东西!您跟他平级,叫他的助手来咱们的地界儿坐坐,这算是给他薄面,大家最终的目的——是将这毒品杀人案给拿下!”

“就是!”邵洪涛越发气愤难平:“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因与队长同仇敌忾,孟严顿觉心情舒畅,继而想起了什么:“老大——”

这家伙腻腻歪歪的样貌,似有什么难言之隐,邵洪涛本就不痛快,面露不耐烦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老大,”孟严一副醋意的神状凑前:“倘若您当上了局长,还真保荐那小子坐上他们刑警总队总队长的位子啊?”

“我那不过是哄小孩子罢了!”邵洪涛甫现诡笑地望向助手:“你是我兄弟,就算我要保荐,也是保荐你呀!”

孟严的表情一愣,随而满面春光:“谢——谢谢老大的抬举!”

“到时候,我是局长,你就是这禁毒总队的总队长。”邵洪涛拉长语调道:“至于——刑警总队那边——举贤任能嘛!但关键是要听话,不要一天到晚总是跟我们禁毒总队这边不对付!”

“对对对!”孟严颔首乐开了花:“还是老大思虑周全。”

两人正说着话,孟严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屏幕显示是逢慈的来电;他见队长递了个眼色,便接听电话。

“逢慈,有什么事吗?”

“啊!”逢慈回答:“我们队长让我跟你们约定下午开案情会的时间,好部署安排十八号交易的具体行动及分工。”

孟严见邵洪涛比了个手势:“那就下午两点吧!”

午饭时间,宋鸢照常来到市局对面的俞家卤面馆要了一碗小面,快吃完时,她听到迎面走来的脚步声,女孩不用抬头,也猜到了是谁。

果然,蒋快坐在其面前,双手扑趴在方桌,也不嫌桌面油腻,便迫不及待地问询:“宋鸢,你跟你们队长在一起了?”

之前,蒋快还只是听闻唐仕桪的一面之词,其宣誓主权般声称宋鸢是他的女人,蒋快心怀侥幸,对此半信半疑,在心底琢磨着找机会向女孩求证。毕竟,他身为一名警察,多方求证的习惯,这也是其职业素养的使然。

但没想到,今天一早,蒋快在电梯内遇见唐仕桪和宋鸢在一起,而且是从市局的地下停车库路过了一楼,这说明这位刑警队长很有可能接其心爱的女孩一起上班,这让蒋快实在受不了,好不容易才熬到中午,便直奔宋鸢经常用餐的这家面馆。

女孩慢慢地抬头,正见对方那双善良迫切的眼神,原本她是想否认,但将话语拐弯道:“你希望——我跟他在一起吗?”

“啊?”蒋快面色一愣,是没料到被反将一军,起初是要回话:当然不想!但跟女孩的反应一样,他的脑袋也拐了个弯,便用打太极的方式喃喃:“这——这还不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愿。”

“好了,我知道了!”宋鸢说完,从面前的餐巾纸抽盒顺出两张纸巾,擦抹了一下嘴巴,正要站起身离开,却是被对方一把拉住。

蒋快一脸伤感的痛苦:“小鸢,虽然我希望你幸福,但你和他毕竟存在年龄上的差距——”这个年轻人克制地吞下了后半句话:他都可以当你的父亲了。

“怎么?”宋鸢一副好笑的表态:“你觉得我们的年龄差距很大吗?”

恰在此时,苗佳佳从烩氏干锅店走出,其擦嘴的同时,多了一个心眼,便绕到隔壁的面馆,正好瞧见上述情景。

“师哥,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有这样的偏见!”宋鸢像是认清了对方,一把甩开蒋快的拉扯,就大步离开了面馆。

苗佳佳急忙闪到店门一侧,瞧见女孩快步离开的背影,她慢悠悠地走进面馆,拍了一下垂头丧气的蒋快。

蒋快如梦初醒,眼见来者的面目,慌张地站了起来:“苗——苗姐!”

“傻小子,”苗佳佳好笑地打量对方:“你还惦记着那小丫头啊?”

“啊!”蒋快先是一愣,当即明白过来,露出失落的伤感:“我惦记有用吗?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

说话的同时,这个傻小子也无心吃午饭了,而是唉声叹气地走出了面馆。

“名花有主?”苗佳佳感兴趣地追上了对方:“谁啊?”

蒋快糟心难过地回答:“就是他们刑警总队的唐队啊!”

“什么?”苗佳佳犹似五雷轰顶,张嘴呆愣了两三秒钟,这才回神地跟上对方:“你是说唐仕桪?”

“是啊!”蒋快那脸悲催的难过差点便泪如雨下。

“靠!”苗佳佳面现嫉妒的切齿痛恨:“肯定是那个小丫头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投怀送抱,竟是把他们老大钓到了手?!”

“这我就不知道了!”按道理说,若在平日里听闻有人诋毁心爱的女孩,蒋快一定会奋起反驳,甚至是全力对抗回击;但眼下,他完全沉浸在自身单方面失恋的痛苦悲伤之中,根本就没听清女人说什么,因而便机械地附和了一句。

“行啊!”苗佳佳更加确信自己早前的那厢认定:“看不出来——这小丫头勾引男人的手段还真不是盖的,之前对唐仕桪的助手逢慈眉来眼去,随后又对我们这个傻小子暗送秋波,也只有蒋快被她耍得团团转。现如今居然为了往上爬,直接搞定了她的顶头上司,这手段还真是厉害,高明啊!早前,我还真是小瞧了那丫头。”

蒋快浑浑噩噩地穿过马路,根本没听同事的喋喋自语,他险些跟一辆小轿车撞上,幸亏苗佳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这傻小子,由此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悲剧发生。

(肆)

下午两点整,刑警总队的大会议室内,犹似往常那样,邵洪涛和唐仕桪分别带队坐在会议桌的两侧,他们像是兵分两路,又像是在各自为政,相互携手联合破案的同时,但又于各自心中暗潮涌动,表明双方谁都不想在这次绝佳机会的抓捕任务中成为失利的那方。

“感谢邵队,”唐仕桪露出绅士的笑容:“百忙之中参加这个案情会。”其言下之意包括百忙之中拉拢我的助手——逢慈,却是没有得逞的嘲讽。

邵洪涛怎么会听不出来,其嘴角好似被蛰肿了般,露出难看的笑容:“是我应该感谢唐队的助手小逢安排了这一切,辛苦了!”

“没有!”逢慈意味深长道:“倒是邵队用心良苦,不惜与我单独聊天谈心,还提出了很不错的条件,真是让人倍感心动啊!但我到底是刑警总队这边的人。”

闻此两侧皆一片哗然,大家似乎听出了什么,感觉气息明显不太对劲,但又不太理解是怎么个不对劲。

孟严的面色一愣,这才听出了端倪,他听闻邵洪涛脸不红心不跳道:“我这也是希望信息共享,能尽快破案嘛!”

“是啊!”唐仕桪愈加显得极富深意:“既然大家强强联手,分工协作接下来的任务,以确保抓捕行动万无一失,所以尽可能布控好万全之策,这也是应该的。”

“那我们开始谈正事吧!”邵洪涛快速推进话题道:“现在——就由唐队说说你们是如何知晓了剿龙在本月十八号,将有一宗大买卖交易的信息。”

唐仕桪看了一眼助手,逢慈颔首明白,便用笔电调出了黑衣人U盘里的视频信息,投影到一侧白墙,现场的众人皆一片哗然,特别是邵洪涛看过时间,面露吃惊道:“这是那天晚上——你们一行四人暗访密湖山庄的地下赌场,剿龙跟强富荣商讨交易时的画面?”

“对!”唐仕桪回答:“根据这段画面显示,我们只知道剿龙在本月的十八号,也就是下个星期五,跟北强酒业有限公司的当家人——强富荣可能存在毒品交易的行为,但目前我们并不清楚交易的具体时间,也不知晓交易的相关地点。”

“老大,”孟严望向队长:“这偷拍的地点和环境跟我们之前在毛刺身上拿到的U盘画面相一致,就连偷拍角度都是天花板顶灯的方向垂直俯瞰,这说明两段视频很可能拍摄于同一地点。”

“对!”唐仕桪回答:“这段视频显示的地点应该是密湖山庄地下赌场里内的某个包厢,但暗访那天情况紧急,贵州景生置业的董事长陆横生的小舅子兼打手大头跑去大闹场子,所以我们没机会进到里内的包厢查探一番,这也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邵洪涛疑惑道:“那这段视频你们是怎么得到的?”

那天晚上,唐仕桪驾驶劳斯莱斯幻影追踪黑衣人跑出山庄,当时邵洪涛所处的角度距离山庄的正门口较远,因而没看到黑衣人消失的情况,自然也就不清楚其遗落的那枚U盘。

由于,这是唐仕桪不愿提及的话题,也是拖了这么久,才将视频在两队公开的原因,难免含糊其辞道:“我们自然有我们的信息渠道。”

“怎么?”邵洪涛紧追不放:“这信息渠道不方便透露吗?”

“没什么不方便透露!”唐仕桪望了一下助手,嘴角微微一笑,立马计上心来,他用耍无赖的口吻道:“既然邵队这么喜欢跟我的助手谈心,那就让小逢在会后,单独到你们禁毒总队的大会议室谈心聊天如何?”

“对对对!”逢慈也是一脸坏笑地配合队长:“会后,我向邵队单独谈心汇报。”

邵洪涛自然听出他们两人一唱一和地揶揄,脸色不免充紫,差点爆炸开来,但好歹是在会议场合,当着两队的精英骨干,特别是他看向自己的队伍齐刷刷望来的眼神,只得隐忍着没有说话。

“好了!”唐仕桪玩笑开够了,便展开下一个议题:“目前,我们刑警总队根据调查到的一系列有效线索来看,剿龙的制毒窝点很可能是龙星皮鞋厂。现在,就由我的助手逢慈介绍该厂的情况。”

“好!”逢慈潇洒地站起身:“那就由我来介绍龙星皮鞋厂的相关信息。”说话的同时,墙上的幻灯片转为该制鞋厂的门头:“龙星皮鞋厂的的法人名叫窦娟,女,现年三十三岁,她毕业于俞城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但她并非是这家皮鞋厂的第一代法人,其之前的法人名叫窦满舟,是窦娟的父亲,在俞泰皮鞋城开厂已经二十来年。窦娟大学毕业没多久,便接管了那家皮鞋厂。”

“另外——”唐仕桪随口补充道:“密湖山庄也在窦娟的名下。”

孟严奇怪道:“这个窦娟跟剿龙是什么关系?会不会是夫妻?”

逢慈作为唐仕桪的助手接话:“我们在调查窦娟的背景资料时,没发现她有结婚登记的相关信息。”

唐仕桪慢悠悠地回应:“但也有可能他们两人为避嫌,并没有在明面上登记结婚。”

“的确是有这个可能!”邵洪涛续上之前的任务:“刚才,你们说这家龙星皮鞋厂很有可能就是剿龙的制毒窝点,所以只要盯紧了这个窝点,就能知晓剿龙与强富荣的交易到底在十八号的什么时候,以及具体在哪儿进行实施。”

“对!”唐仕桪颔首赞同:“这的确是一条很重要的情报突破口。”

“那好!”邵洪涛摆出官派道:“那就由我们禁毒总队负责盯梢皮鞋厂,但也不能放松密湖山庄那边的情报,那山庄就交给唐队——”这位禁毒队长扫向会议桌对面——好似隔山望海:“你们刑警总队了!”

邵洪涛的面色稍稍一愣,相比刚才的揶揄和讽刺,这位老对手的回答实在是太痛快了,竟是痛快到让他疑心对方是否使诈。

唐仕桪瞧出对手的疑虑,但不以为意,便灿然一乐:“看来,今天的案情会很有成效嘛!剿龙和强富荣的交易还有一个星期,希望大家打起精神,我们两队各自安排好监视任务,倘若龙星皮鞋厂和密湖山庄有什么变故或情况,可及时跟我与邵队沟通联系。”

“啊!对对对!”邵洪涛回过神,立马点头应和:“我希望这次大家精诚合作,将毒品杀人案一举拿下。”

“既然大家都已经清楚该忙什么——”唐仕桪扫视过在场的众人道:“那就散会吧!”

唐仕桪仗着在自己的地盘,便随意地摆出领导的官派,这真可谓风光十足,气势更是绝杀逼人,当即便压制住了禁毒总队所有人的气场。

(伍)

邵洪涛始终憋着一肚子的火气,他只想带着下属赶紧离开此地,只要能将毒品杀人案最先告破,所有的忍辱负重都能一雪前耻。

由于宋鸢笔记写得认真,字体更是端正而秀美,她快速落下任务要点,便仓促地站起身。苗佳佳慢腾腾地收拾桌面上的文件,其眼尾则是瞥向了女孩的一举一动,眼见对方正要跟上走出大会议室的唐仕桪,就紧忙掼着身子,踉跄地蹭了过去,很明显是在碰瓷。

“哎呦!”苗佳佳嗲声浮夸地捏了捏被掼疼的那侧肩膀:“你这小丫头怎么走路啊?干嘛这么着急忙慌的?追男人啊!”

宋鸢因撞到了唐仕桪的后背,被队长回手扶住,女孩的脸色微红,急忙正了正身姿,便向苗佳佳连连抱歉道:“啊!苗姐,对不起,是我走得太急了!”

“对不起什么?”唐仕桪冷面道:“你跟在我身后,我明明看到她撞向你,你为什么要向她道歉?”

“不是!”宋鸢不想惹麻烦,所以揽责地化解:“是——是我自己不小心。”

“你哪里不小心了?”唐仕桪却是不依不饶:“明明是她撞你,反而恶人先告状,这是在我的刑警总队,决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就是!”逢慈跟在队长的身旁,自然维护未来的大嫂:“苗佳佳,明明是你莫名其妙蹭了过来,干嘛冤枉我们小鸢?”

苗佳佳没料到这个刑警队长与其助手不给自己面子,因而之前所有的倾慕心思统统皆抛去到了九霄云外,眼下一心要争个输赢:“哟!唐队,您这是在心疼自己的小情儿啊!”

“谁说她是我的小情儿了?”唐仕桪正要纠正两人的关系是恋人——正儿八经的男女朋友,则是被对方八婆地截了胡。

“唐队,我知道——”苗佳佳见大家望向自己,她也就更加来了兴致,自以为是地张口诋毁:“她就是个小贱人,是她主动投怀送抱,想方设法倒贴给您,您肯定看不上这么个俗气的女人。”

当即,唐仕桪脸色发怒地皱了皱眉头:“你说谁是小贱人?”

“就是你们刑警总队这个不要脸的实习生啊!”苗佳佳瞧出唐仕桪微有发愠,以为对方是想维护自己的下属,便愈加凛冽着语态气焰高涨道:“她勾引您助手逢慈也就算了,居然还打我们禁毒总队蒋快的主意,现在——这个小贱人是不是滚床单滚到您身上了呀?”

逢慈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小鸢什么时候勾引我了?”

“是啊!”蒋快也是一头雾水:“宋鸢什么时候打我主意了?”

“你这傻小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苗佳佳懒得理会蒋快,而是快步朝前一滑,便挑衅地望向逢慈,这个八婆振振有词道:“逢慈,你就别装了,我都看到了!”

唐仕桪将一对眉头凝成了个漩涡:“你看到了什么?”

苗佳佳以为拿住了女孩天大的把柄:“半个月前,我看到你这个助手不仅在俞家卤面馆跟这个小贱人一起吃饭,还给她加了两个煎蛋和一碗红烧牛肉;还有——他们眉来眼去在市局大院里调情,也不嫌丢人!”显然,这个女人的后一句话是在提及逢慈请宋鸢喝咖啡。

女孩听到这样的冤枉,她也不知该如何辩解,便任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因不想表现出柔弱的一面,所以强忍着没有悲哭出声。

邵洪涛和孟严双手抱胸,两人面现一脸看好戏的事不关己,似乎就差一起配合地吹响了口哨,进而表达他们此时此刻幸灾乐祸的开怀心态。

那是队长安排自己慰问宋鸢,逢慈回头望向唐仕桪的反应,由于见队长面色充血,眼睛喷出怒火的样子,必是已经恼怒到了极限。

苗佳佳以为唐仕桪戴上了一顶绿帽子,便越发认定了宋鸢招风理亏,因而自作聪明地洋洋得意道:“唐队长,您看看,您快看看啊!——她还觉得委屈了!”

“小鸢当然觉得委屈了!”逢慈再次回望了一目唐仕桪,他不便透露那是队长的安排,便用调侃的语态嬉笑地反诘:“听你这话——也应该是我追人家小鸢,什么时候倒变成她勾引我了?”

“我——”苗佳佳被对方抓住漏洞,其语态明显有些气短,就将脖子回缩地声讨:“我——我不管你们谁追谁,但她跑来我们禁毒总队,打蒋快的主意,这什么意思?这说明这小丫头就是个贱货!”

“你给我闭嘴!”苗佳佳凶狠地怼向同事:“还在为人家数钱呢?你这个蠢货!”

“你!”

逢慈正要愤愤不平,上前驳斥对方,被唐仕桪拦住:“苗佳佳,你就是你们禁毒总队的八卦婆,居然八卦到我唐仕桪及我们刑警总队的头上了?!”

“怎么?”苗佳佳叉腰摆出豁出去的冲动:“我——我这不过是实话实说!”

“哈哈!实话实说?这就是你们禁毒总队的实话实说?”唐仕桪的目光从邵洪涛的身上绕回到了面前的八婆:“苗佳佳,好歹你也是一名禁毒警察,怎么听风就是雨,断章取义,穿凿附会……你还真是学了一身八婆的坏毛病及臭习惯啊!难道,这就是你们禁毒总队的办案风格与行事态度?”

如此这般针对自己的队伍,邵洪涛的嘴角便轻轻一抽:“那唐队——就请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那好啊!既然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正好——”唐仕桪嬉皮笑脸地一把搂过宋鸢,其面冲女孩看似温柔,实则霸道地自作主张:“小鸢,也该是向大家公开我们关系的时候了。”

“你们的关系?”不仅是宋鸢吃惊地身体僵硬,苗佳佳也愚蠢地瞪大了眼睛,而蒋快很明显预感到了什么,其心脏剧烈地一跳,便感觉生生地一疼,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是啊!”唐仕桪用目光极尽温柔地望向半搂着的女孩:“小鸢,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说,我是你的天也好,算是你的地也罢,总之一句话:从现在开始——此时此刻,我就是你宋鸢的男人了!”

你就是我的男人?!宋鸢吃惊地望向对方,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全然忘记了脸红,更是大张开嘴巴,不知该如何接招。

但唐仕桪不需要对方接招,他只需要霸气地送招表态,因而便二话没说,直接来了个壁咚,将女孩抵到墙面,当着全体刑警总队和禁毒总队的面儿,来了个轰轰烈烈、热烈火辣、霸道总裁式的**强吻。

现场的众人都惊呆了,被这个强吻震得不知所措,在场的也不管男女老少,都不自觉地摸了摸嘴巴,好像被强迫的是他们自己;但回味这强吻所带来的巨大魔力与非凡魅力——也是他们自身。

特别是苗佳佳张开嘴巴,宛如喝水般咂了咂双唇,仿佛接住了亲吻的冲动,是在品尝那不同凡响的激吻滋味。

宋鸢起初略有挣扎,但由于感受到唐仕桪的强大和温柔,她不顾周围或热辣亦或嫉妒的眼神,便情不自禁地回以拥抱,应和着对方浓烈男性气息的深情拥吻。

亲吻大概持续了半分来钟,逢慈带领大家开心地鼓掌;邵洪涛正面露嫌弃地蹙了蹙眉,好似指摘眼前的情景有伤风化,更何况还是当着他们禁毒总队的面儿;孟严却是一副落井下石地望向身边的蒋快,眼见这傻小子悲催地难过,便笑嘻嘻地一把搂过对方。

“早就没我的机会了!”蒋快对自己的斤两倒是认识得很清楚。

苗佳佳咽了口吐沫,这漫画中的女主角怎么不是自己,因而露出空洞又无措的艳羡之色。原本她恶人先告状,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倒似撮合了两人真正走到一起,所以面现出越加不甘心的嫉妒。

“看到了吗?”唐仕桪放开宋鸢,紧紧握住女孩的手,望向苗佳佳一行:“这是我的女人,宋鸢是我的女人!”

“你这是强吻!”邵洪涛有些狗急跳墙地叫嚣:“我——”他环视扫了一目周围的下属:“我们这么多人可都是人证,我们可以告你这是性骚扰,是强制猥亵!”

“性骚扰?强制猥亵?”唐仕桪望向身边的女孩:“小鸢,我对你是性骚扰吗?我强制猥亵你了?”

宋鸢倏地脸红,环眼望向大家,因瞧见众人投来的目光,她第一次受到如此瞩目,这跟她之前首次案件分析演示时的瞩目不一样,之前的瞩目让她感觉心跳加速,而当时当刻的万众瞩目不仅让她心跳加速,更是让她有种心动的目眩神迷,甚至让她跨越了曾经对异性的那种恐惧和害怕,因而这是一种超越了自我的勇敢无畏。

“快说啊!”邵洪涛不耐烦地催促道:“他是不是?”

“是啊!”孟严带领禁毒总队的成员也在大声问责:“他到底是不是性骚扰你,甚至是强制猥亵?”

蒋快紧张地望向女孩,他也不清楚期待怎样的答案,就算自己毫无任何的机会了,但在这一刻依然抱持着侥幸的心理。

苗佳佳则是显得比较淡定,身为女性,她知道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抗拒这种强大到几近摧毁的爱的力量,所以答案已在其心头昭然若揭。

伴随队长的泰然笃定,逢慈略显紧张,心跳冲击胸口,他大张开嘴巴呼吸,俨然是怕剧烈的窒息将自身憋死。其心里催促地汗如雨下:小鸢,快说啊!你赶紧快说句话啊!队长他这么喜欢你,你不会感觉不到吧!

宋鸢凝眉望向眼前的男人,面前这个脸型锋利的轮廓,其双目正投射出星辰与大海:多亏队长刚才将自己壁咚到墙边,由此挺立着脊柱背靠墙体,帮她维持着最后一点力气,以及体面的姿容。

那是一种醉心于美好情爱的浪漫,让宋鸢就在这一瞬间——在对方强大男性荷尔蒙霸道的压迫下,让她认定这个原本尊敬的队长就是自己的男人,这个男人不仅可以保护自己,更可托付自己的未来及终身。

“不!不是!”终于,宋鸢喃喃自语地回答:“我觉得很欢喜,真的很喜欢!”

“怎么样?”逢慈松了口气,开心地面冲邵洪涛,摆出了叫嚣的傲姿:“我们小鸢说了——她很喜欢我们队长,而且真的很喜欢我们队长用这种霸道强吻的方式来爱她!”

唐仕桪连忙搂住心爱的女孩,但好在宋鸢并没有昏厥过去,只是有些不太适应刚才的那番激吻,以及周围这么多瞩目围观的眼神,包括适才做决断时所消耗的体力……这些都令宋鸢感到无法承受。

“哼!”苗佳佳喷出冷笑地小声嘀咕:“还真是会装柔弱无辜啊!”

蒋快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虽然他十分担心宋鸢的情况,身体朝前一迈便收住了动势,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实在没有担心的理由。

“唐仕桪——”没想到等来了这样的结果,邵洪涛竟是不要脸地讽刺:“如果柳桢现在还活着,你这就是出轨啊!”

不光是这位刑警队长,就连逢慈都无法相信,对方居然能说出这种无耻的话来:“如果柳桢在的话,我现在就是干爹了!邵洪涛,你还要脸吗?你他妈就是一棒槌!”

“你说谁是棒槌?”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儿,邵洪涛自是挽尊,用胸口顶向逢慈。

“你就是棒槌,说的就是你邵洪涛!”逢慈也不甘示弱,将胸膛顶了回去,眼看火药味渐浓,两人就要打起来了。

“小逢,”唐仕桪比助手冷静:“你既然都说他是棒槌了,干嘛跟个棒槌生气?不——值——当!——”

“你——”邵洪涛气闷得胸口发慌,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唐仕桪懒得理会这个棒槌,眼见宋鸢担心地望向自己,便微笑地摇了摇头,并且越加抱紧女孩:“我们回办公室,度宽、廖长帮忙送客!”

度宽和廖长便夹道露出了一条通道,他们二人一起冲邵洪涛一行逐客道:“邵队请吧!”

见唐仕桪带着心爱的女人离去的背影,邵洪涛恨视地挖了一眼苗佳佳,那意思是说偷鸡不成倒蚀把米,他们禁毒总队的脸面都被这个八婆给丢光了。

苗佳佳立马臊眉耷眼地不敢说话,邵洪涛气势汹汹地带领下属,离开了刑警总队所在的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