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擂台黑拳1

(壹)

密湖山庄的1010号房间,这是一间豪华的商务套房,整体面积约七十来平方米,外面的客厅通过落地窗,可见碧波**漾着清冽的湖水,水面正涤**着乳白色的雾气,在阳光透过多云的漫射下,这雾气正蒸腾地缓缓散去,可知已是接近中午时分。

房间内的设施应有尽有,就连冰箱都是最豪华的双门,开敞式的厨房也是明亮大气,却没有任何使用过的迹象,纯粹就是摆设在那里好看罢了!

随着一男一女**的喘息,房间里仿佛氤氲着水蒸气,将室内偏沉郁的家什浸染上了一层白雾的朦胧。

卧室里拉着厚厚的窗帘,墙角的落地灯亮着晕泽,随那光线的微微气喘,传来一吼岩浆喷薄的爆发,之后就像泄了火的引擎,男人闷头便倒在了**,犹若一头半死不活的癞皮狗,就只剩下了哈哈无力的喘气。

“小强总,”一个女人调笑的声音:“这么几下你就泄火了?你还真是没用啊!”

“我没用?”身为风流跌宕的魅力本尊,强富耀自持其雄风绝代无俦,更是无人可及,他最输不起别人讽刺他在这方面没用,因而就像是一只嗷嗷的小狼狗不满道:“我把你服侍得欲仙欲死,少说也让你享受了半个来小时的**,你居然说我没用?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用没用?!……”

说话的同时,强富耀抓挠女人的痒痒肉,他们二人本就赤身**,女人在**来回地翻滚,是在喋喋大笑地讨饶。

“哎呀!好了,好了!”女人气喘吁吁:“你有用,特别是你在那方面最厉害了!”

强富耀抓挠的手势没停:“那你还想不想要?”

“当然想要!”女人迷醉的声音道:“除了跟你,也就只有你能满足我,我对谁都不感兴趣!”

“这还差不多!”强富耀这才心满意足地罢手。

那床至少是两米乘两米,宽大的就像是一艘搁浅的小船,床绒华丽的质感好似触手即化,亮汪汪成了一滩粉艳的桃花池,充满了情欲的味道。

小强总伸展平躺在这“桃花池”的水面,稍稍喘匀了岩浆喷薄的气声,其嗓门发出“咕噜咕噜”的喉音,犹似一只白斑大猫正在说话。在他身边躺着一个身材不错、长相一般的妙龄女郎,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于眉眼透露出天生优越感的贵气。

由于两人刚刚亲近过,便随意地拉盖着被子。

当下,陆甜甜将下巴磕放在对方的胸口,其语态则是带出了柔媚的温顺道:“你哥哥已经回贵州了,为什么你还不回去?”

“我觉得住在这儿挺好。”小强总难得露出了一副稍显认真的固执。

陆甜甜用手指在对方的胸口处画圆:“你哥跟我父亲说,你们这个月十八号要有一宗大买卖,那时候就能把酒厂那边欠我父亲的钱给补上,这到底是什么买卖啊?”

“你知道!”小强总一个翻身,将对方拉入进怀里,便耍流氓地不安分:“我不关心生意上的事。”

“我也不关心!哈哈!”陆甜甜翻身躲开了小强总的进攻:“我觉得我父亲挣的钱已经够多了,我说你哥哥欠那一千万也就算了,就当作我不要嫁妆——这总行了吧!但他偏不,让我那大头舅舅来找你们的麻烦,不说我这辈子,下辈子他挣的钱也都够花了,但那个老顽固贪心不足,准备下葬当纸钱让我烧给他啊?!我才舍不得呢!”

“哈哈!”小强总大笑地假情假意道:“甜甜,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但那毕竟是你老子,还是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知道人家对你好,还不打电话?”陆甜甜浪笑地一个翻身回滚,就再次滚入进了对方的怀抱:“让人家这些天好想!”

“甜甜,我的小乖乖!我现在不正在想你嘛!”小强总天生油嘴滑舌,之前面对大头的攻击,他因为吓尿了,便丢失了人样;但穿回了几天的长裤,装了几天的风流跌宕,眼下在小情人面前脱了个精光,还是十八年后的那个花花公子,一边油滑地讨好对方,一边亲吻女人的脖子,就像是一只怎么也吃不饱的色狼,欲求不满,只懂得求欢。

突然,小强总听到外屋传来的敲门声,就知道之前预定的午饭送来了,他急忙穿上睡裤,光着上半边身子,快步走来开门,面色落然吃惊:容莎莎穿着其荷官的性感职业装,正面带微笑地神采奕奕,推着送餐车站定在门外。

“容——容小姐?”强富耀吃惊道:“怎么是你给我们亲自送来了午饭?这不是服务员该干的事吗?”

“怎么?”容莎莎笑言:“小强总是不希望我亲自为您服务?”

“啊!不是,不是!”小强总眼见其推车的动势,便急忙让出了房门的位置,跟随女人走进了房间:“这——这真是太令我受宠若惊了。”

容莎莎也不说话,高高直挺着后背,她犹似一个训练有素的高级女仆,服务的同时又不失其傲骨的个性,就面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原本,小强总试图阻拦,但已经来不及了,他快步跟进卧室,瞧见陆甜甜根本没穿衣服,而是裹着被单坐在了床边,露出紧实均匀的一双美腿,俨然是在表明自己身为小强总正牌女友的身份。

“哟!”容莎莎将餐车推到床尾,眼见这位宣战领土及主权的同性,并没表现出多大的错愕亦或吃惊,反正小强总的花花世界人人都懂,而是微笑地打招呼:“小强总,金屋藏娇啊!”

“既然你都看到了——”陆甜甜仍是那副斗鸡似的傲慢:“那就不是金屋藏娇,我是强富耀的女朋友——陆甜甜。”

“噢!”容莎莎佯作夸张的意外:“那您多半就是贵州景生置业的老董——陆横生的千金了?”

“对!”小强总露出不好意思的尬笑:“甜甜因为想我,所以就——”

“小强总,您看这多好啊!”容莎莎笑容面满地回头望向对方,并且还不忘笑里藏刀地猛捅两下:“小强总,您在外面别总是沾花惹草,让您女朋友担惊受怕,不然——随便一个服务员跟您稍稍接触一下,她就像斗鸡似的,横竖看我不顺眼,好像我们两个真有什么。”

容莎莎这话和风细雨,却是一把软刀子袭身,“噗哧”一声直入进心脏,戳得陆甜甜好似胸口破了个大洞,就差一口喷出了鲜血。

“啊!让——让容小姐您见笑了!”小强总面露不好意思的难看:“甜甜是有些喜欢把我看得太紧。”

“强富耀,你说什么话,居然讽我帮她?”

虽然陆甜甜看似气势凶恶,但容莎莎四两拨千斤,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其表情淡笑地回应:“无妨!这是你们的私事,我也无意多管闲事。”

容莎莎一边说话,一边打开推车上的餐盖,露出最上等的西冷牛排,标准的西式端盘——其左手护在身后,右手便托起餐盘,摆放在卧室一角的茶座,如此两三个来回,她就已经将餐盘和餐具逐一摆放好了。

容莎莎颔首离开:“餐车——我就先放在这儿,以方便服务员收拾盘子。”

“好!”小强总感谢道:“谢谢容小姐亲自送餐过来!”

陆甜甜一脸气呼呼的神状,瞧向容莎莎离开的背影,她也不顾浑身一丝不挂,便搂着被单站起身,不管不顾袒胸露乳,双手插腰地大发脾气:“她只不过就是个送餐的,说好听点儿是服务员,说不好听就是一女佣,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反了她了!”

“哎呀!你就别嚷嚷了!”小强总息事宁人地压声道:“还不是你,一见人家送餐来,就横眉毛绿眼睛的斗鸡模样,真是没见过像你这么无理取闹的女友!”

“你还嫌弃我无理取闹?!”陆甜甜好似一只爆炸了的火药桶:“她一个服务员,穿这么性感干嘛?还露出胸口的三角区域,我当然怀疑她是在勾引你了!”

“是你自己想多了!”

……

容莎莎走出房门,听到屋内的争吵,捂嘴噗哧一乐学舌道:“是你自己想多了?……哈哈!的确!想的是有点儿多!……勾引这么个软蛋,我容莎莎会这么没品吗?……傻丫头,倒是你男人想跟我有什么,但我根本就不屑搭理他!……”

随着女人的话音落下,房门“咣当”关闭,就关灭了门内的吵闹。

容莎莎踱向走廊尽头的电梯,她从职业装的口袋掏出手机,打去某个电话道:“我已经在房间里安装了监听器,阁下可以随时欣赏小强总雄风跌宕的风流韵事。”

“哈哈!”电话那头传来轻笑的调侃:“尽管我对小强总的风流韵事没什么兴趣,但还是要感激容小姐——真是辛苦您了!”

容莎莎语态淡逸地回答:“能为阁下服务,我荣幸之至!”

“那好!”电话那头传来收线的结束声:“若有什么需要,我会继续跟容小姐联系。”

“莎莎乐意效劳!”

容莎莎走到电梯口,正好传来“叮咚”一响,印现其影像的金属电梯门打开,剿龙和秃鹫站立其间,容莎莎扫过秃鹫的同时,顺带面冲剿龙微微颔首,这才走入进了电梯。

容莎莎转身,电梯门关闭,由于她站在前半边区域的正中心,电梯门缝将其影像割裂为了两半,剿龙和秃鹫正一左一右地站在其身后的两侧,就像是左右护法的两大金刚。

容莎莎望向左半边金属门上的影像:“剿总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制鞋厂看看,”剿龙将双臂交护在身前,这让他看起来不像一个毒贩,倒像是一个儒雅的绅士:“说是十八号新品就可以上市了,所以我过去验验货。”

“新品上市?”容莎莎抬了抬脚上的高跟鞋,可见鞋头的漆皮已有所磨损:“那不知道剿总给员工打几折啊?”

“打什么折?”剿龙豪爽道:“容小姐跟其他荷官姐妹们照顾地下辛苦了,我送给每人一打新款皮鞋。”显然,这“地下”便是指地下赌场的简称。

容莎莎开心地鼓掌:“那我代表地下的姐妹们感谢剿总了!”

“应该的。”

说话间电梯门开,容莎莎轻轻颔首地走出,她望向两人离开的背影,收回了贪小便宜的面状,目光显露阴鸷,便转身走进了通往地下赌场的安全通道口。

(贰)

“老大,这是你要的资料。”

一上班,逢慈就将整理好宋鸢双亲的材料提交到了队长办公室。

唐仕桪正在翻阅毒品杀人案的卷宗,眼见助手递来的那份文件夹,先看了一目办公室外的女孩,他正要伸手去接,但明显避讳什么,便将双臂交握在胸前,抬头望向自己的助手:“还是你简明扼要地口述一下吧!”

逢慈会意地点头,队长摆明了这是严于律己,表面看似“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实则是不想让宋鸢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那好吧!”逢慈清了清嗓门:“那就由我来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的未来大嫂——宋鸢同学的家庭状况。”

这位刑警队长见助手这番欠扁的拿腔拿调,两人不仅隔着办公桌,而且一个坐着,另一个正站着,高矮参差不齐,唐仕桪便双臂抱胸,看对方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来。

这样,逢慈像是得到了队长的默许,越加没大没小,他将屁股垫在办公桌一角,拿起资料介绍:“宋鸢的父亲叫宋衍,现年四十八岁,是咱俞城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南城区分局的副局长。”

唐仕桪有些意外:“官职挺高啊!”

“嗯!”逢慈点头继续介绍:“宋鸢的母亲叫何琳,现年四十七岁,是咱俞城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人力资源市场处的一名科长。”

“果然——”唐仕桪笃定地颔首:“跟我预想的一样,是一个高知家庭。”

“老大——”逢慈凑近面露八卦的神情:“你是不是已经见过小鸢的父母了?”

唐仕桪正要张嘴作答时,逢慈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便掏出来接听,其眉宇间一亮,犹若被什么激动人心的好消息给点燃。

“好!我知道了。”

“怎么回事?”

“老大,根据第二组度宽的汇报,他们说剿龙在西郊开办有一家制鞋厂。”

“西郊?”唐仕桪快速反应道:“你是说西郊的俞泰皮鞋城?”

“对!”逢慈点头:“那也是整个西南片区最大的皮鞋城。”

“制鞋厂?”唐仕桪的目光深邃而冷冽:“那里会不会正是剿龙的制毒窝点?”

逢慈颔首赞同:“胶皮的味道是有可能掩盖制毒的气味。”

“今天多少号?”唐仕桪说话的同时,拿起手机扫了眼屏幕,日历显示为五月十号:这也就意味着剿龙与强富荣的交易时间仅剩八天。

“老大,”逢慈一语道破:“他们多半是吸取了之前曾徒的教训,这也是想在交易前,检查货品的情况,以免节外生枝。”

“应该是!”唐仕桪起身准备出行:“这有目标就好办了,让他们盯紧剿龙的制鞋厂,我们马上赶过去。”

“是!”

队长办公室外,宋鸢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她几次拿起手机,正望向屏幕发呆,可见微信功能的对话框闪烁:昨天晚上,我父亲没为难你吧?显然,这话迟迟没有发出,眼见唐仕桪和逢慈风风火火地走出办公室,女孩的表情一愣,似乎想通了什么,便默默地删去了文字,把这份忧心放回腹中。

俞城西郊的俞泰皮鞋城,少说也经营了二十来年,它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产物。由于,那时候缺少整体的布局及规划,城市发展亟待膨胀与转型阶段,不比现在各类新兴的产业园区,由平整宽阔的马路规划布阵着方正厂区,从空中可俯瞰豆腐块式的阵列以及布局,令人一看就赏心悦目。

相比之下,俞泰皮鞋城错落着大大小小的制鞋厂房,这些皮鞋厂的建筑看起来既霉黯又老旧,瞧似俞城梅雨漉漉的季节正落灰纷纷,空气间弥漫着皮革和塑料混杂的腥气。

唐仕桪喜欢开车,这从他亲自驾驶劳斯莱斯幻影就能看得出来,所以逢慈便落得一身轻松自在,正使用手机查找有关鞋厂的相关资料。

虽然此处的皮鞋城老旧不堪,但进入园区的牌坊还算气派,可见牌坊的横梁处“俞泰皮鞋城”这五个朱砂斗大的字体已经剥落,愈加衬出了一股萧条冷寂的氛围。

由于是制造园区,道路两侧没什么路人,两旁的榆树华盖遮天,偶尔可见一些厂区门口正在装货的情景。

穿过牌坊大概行驶了五六分钟,唐仕桪将长安便车停在一座名为龙星皮鞋厂附近的支巷内,眼见前方靠着一辆灰色的桑塔纳,就跟第二组的两名成员正面汇合。

“什么情况?”唐仕桪跟逢慈一左一右地下车,双面夹攻地走向跟踪组的成员。

“剿龙跟他那个保镖刚开车进去。”原本,度宽正在吸烟,他丢掉烟头踩灭,就从手机里调出之前拍摄的视频,可见一辆黑色的大众轿车开进厂门,正是之前唐仕桪和逢慈蹲梢密湖山庄,眼见剿龙出入的那辆轿车。

逢慈也凑过来展示其方才在车上调查的情况:“老大,我刚才查看了龙星皮鞋厂的相关资料——这家制鞋厂的法人名叫窦娟,女,现年三十三岁,她毕业于俞城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但她并非是这家皮鞋厂的第一代法人,其之前的法人名叫窦满舟,是窦娟的父亲,在这里开厂已经二十来年,可以说——是跟这座皮鞋城的创建紧密联系在了一起。所以,窦娟大学毕业没多久,便接管了龙星皮鞋厂。”

“家族企业啊!”唐仕桪颔首猜测道:“窦娟?那她会不会就是剿龙的老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逢慈摇头回答:“邵洪涛的禁毒总队通过曾徒作为内线,经过秃鹫这座桥梁,在剿龙身边布控了两年,但他们没查到剿龙的真实姓名,以及其背后的更多信息,甚至我们在去密湖山庄的地下赌场之前,就连剿龙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说明剿龙的行踪神出鬼没,平日里必定很小心。”

“不是剿龙神出鬼没,而是那小子笨!”唐仕桪素来看不起禁毒总队的办案水平:“那为什么我们才参与接手不到一个月,就挖到了剿龙的地下赌场,并且顺藤摸瓜堵到了这儿?”

“老大,低调低调!”逢慈笑言:“现在我们还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万一这里并非是剿龙的制毒窝点呢?”

唐仕桪的嘴角露出一抹狂狷的邪魅:“那我就等剿龙出来,直接将其羁押逮捕,带回去审讯,到底哪儿才是他的制毒窝点。”

“哈哈!”逢慈发出干咳的笑声:“老大,我——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

唐仕桪白了这个助手一目,那意思似强调我说到做到,但其面状透出桀骜的并不认真,进而表明他的确不会如此冲动。

唐仕桪便转脸冲第二组道:“好了!你们走吧!我跟小逢在这儿盯梢,人多了,会让嫌犯有所察觉。”

度宽一脸担忧地望向队长:“老大,您该不会真如此冲动吧?”

“放心!”逢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有我陪老大在这儿盯梢,老大怎么会做出如此冲动之举,你们也太小瞧老大的定力了。”

这话说得漂亮,既捧了自己又抬高了队长,唐仕桪微微一笑,他什么话也没说,给助手留足了面子。

“那逢哥就交给你了!”度宽两人坐进萨塔纳,驾车离开的同时,单手伸出窗外扬了扬,像是一面告别的旗帜。

“居然不放心我!”唐仕桪摆出领导的倨傲,坐回长安便车的驾驶室,逢慈也赶忙跟了进去。

“对了,老大!我查过资料——那密湖山庄的法人也是窦娟。”逢慈坐进副驾驶汇报道:“四年前,那密湖山庄原是一幢烂尾楼,之前也准备做酒店,但因为资金链断掉,企业宣布破产,用以偿还债务,所以就被窦娟买了下来。”

唐仕桪深思熟虑地点头:“如果窦娟跟剿龙真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她就是剿龙的前身,而不是其背后的女人。”

“应该是!”逢慈颔首表达自己的看法:“剿龙为了把自己尽可能地隐藏起来,所以这些产业的法人都是窦娟,以便他将自己埋得干干净净。”

一直等到傍晚天快黑时,唐仕桪和逢慈这才守见那辆黑色的大众轿车再次出现在两人的视野当中,可见一个身穿黑色防风服的男子将剿龙和他的保镖秃鹫送出了厂区大门。

当下,两侧人行道的路灯仿佛烟花,从天而降般整齐地亮了起来,一段连接着一段,中间是一截暗沉的过渡衔接,将沿线的灯光连成一串珠子,则是材料并不咋滴的玻璃质地,光线里散溢出雾色蒙蒙的灰斑,从而为整个园区带来了稍显霉菌的黯淡。

尽管双方相隔的距离较远,尤其是受到了灯光的影响,看不真切那黑衣人的相貌,但还是惊得逢慈的心头“突突”一跳,面对这样一个杀气腾腾的狠角色,周围的气氛也是诡秘而阴冷。

这次,他们终于看清楚了杀手身量,因而判断这黑衣人身高臂长,体形大概在一米八五左右,由于这人的手臂过长,略显其体态并不协调,好像是一只体格健硕的长臂猿。

“老大,这个黑衣人果然是剿龙背后的杀手。”

“嗯!”唐仕桪却是点头万分不解:“那这么说来,那枚U盘是他无意间遗失?但为什么要拍下那样的画面,这不是给我们警方落下把柄或是提供了线索吗?”

逢慈面现担忧:“那会不会十八号的交易行为有诈?”

“这也有可能!”唐仕桪阴沉着脸色:“那我们看看是否能从这黑衣人身上获得更多的线索。”

他们正说话间,黑色大众从道路的另一侧离开。

黑衣人望向汽车离去的背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便回头扫向唐仕桪两人藏身着的位置,所幸他们的跟踪车隐藏在支巷的折角,且加之灯光暗淡的缘故,所以没有引起任何的怀疑。

“老大,我们不跟踪剿龙?”

“不必了!”唐仕桪望向走进厂门的黑衣人:“既然已经知晓这里也是剿龙的窝点之一,你明天联系交通监控指挥中心,我们用远程监控的方式,密切查控这里的情况。”

“好!”逢慈点头承认:“还是老大想得周到。这里比较僻静,我们若一直在这儿盯梢,肯定会引起剿龙的警觉。”

“对!”唐仕桪颔首:“眼下是收网行动前期布局的关键时刻,万不可出一点纰漏,不然功亏一篑,我们不可能陪他们禁毒总队耗费两年的时间。”

(叁)

继续盯梢了半个来小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整个厂区一片寂静,看来——今天多半没有什么新的收获了。

唐仕桪正准备发动引擎收工,不想那个黑衣人走出了厂门,虽然还是那套万年不变的防风服,但他戴着一对大红色的拳击手套,瞧似极具攻击性。那手套看起来半新不旧,在黑衣人的重拳挥舞下,于路灯的照耀漫射出红铜的旧泽,这让他看起来好似正从老照片里走出,浑身都被镀上了一层黑红相间的刁悍。

黑衣人挥舞拳头的同时,缓慢有节奏地朝前夜跑,其虎虎生威的拳风配合呼吸的匀速吐纳,可以瞧出这人的功力着实不浅,多半练习拳击该是有些年头了。

“这人的拳劲不小啊!”都是习武之人,唐仕桪自然看出了对方的功底,也清楚如此贸然跟上过于冒险,便安排助手道:“小逢,你查查地图,看这附近有没有拳击馆之类的地方。”

“好!”逢慈开打手机,调出电子地图功能,很快就查到了目标:“老大,这附近有一家挑战拳击馆,距离皮鞋城大概两公里的路程。”

“挑战拳击馆,”唐仕桪雄心勃勃地找刺:“我倒要看看这拳击馆有什么好挑战的。”

逢慈颔首赞同:“那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不消五分钟,唐仕桪便开车来到附近的一处夜市,当下正是夜生活的开始,所以对比皮鞋城的冷清,这里却是充满了热热闹闹的烟火气。路边铺面的各个餐馆都在门口的人行道摆放餐椅,由此形成了大排档的规模,大家喝酒划拳好不热闹。

相对夜市的嘈杂,那拳馆偏安一隅,门头显得十分简洁,可见蓝底白色的灯光大字——挑战拳击馆,该馆的英文LOGO——Boxing旁配以一个拳击凛冽的剪影,似乎预示着馆内的发生绝没有其外表所展现的这般平静与温和。

拳击馆马路对面的停车道泊满了车辆,唐仕桪将长安便车靠近,正好一辆小轿车离开,他便开过去占领车位,就像是隐没在了深海里的一尾游鱼。

与此同时,那个黑衣人保持慢跑的速率,挥舞着拳头,跑进了拳馆。之前,为避免跟踪黑衣人被察觉,所以唐仕桪依照电子地图,由另一条支路探寻来此,只要目的地没错,并兼之他们驾车,自然比黑衣人在此早一步汇合。

“果然——”逢慈满面的兴奋:“老大,你猜得没错。”

唐仕桪洋洋得意地分析道:“拳击在国内属于小众运动,因而这拳馆不比银行,开得满街都是,何况他又是夜跑,这说明他前往的这家拳馆距离皮鞋城应该不远。”

“对对对!”逢慈点头赞同:“老大分析得有道理。”

两人正说着话,突闻有人敲打驾驶室的车窗玻璃,唐仕桪跟助手吓了一跳,一起望向窗外,正见邵洪涛站在门口,便摇下了车窗玻璃。

当下,唐仕桪的脸色都惊绿了:“邵洪涛?你怎么在这儿?”

这位禁毒队长回答:“我们跟踪秃鹫的宝美Auto来到了这儿?”

“宝美Auto?”逢慈一时性急,便立马掏出了手机,通过跟踪软件显示,那辆玫瑰红的跑车就停在拳馆所属的地下停车库。

“怎么?”邵洪涛一副警觉的表情:“你们在那辆宝美Auto安装了跟踪器?”

“啊!”逢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暴露,急忙求助般望向身边的队长。

唐仕桪见事已至此,倒也不便遮遮掩掩,所以淡淡地回复:“我们这不是也想尽快破案嘛!况且——”他看似轻描淡写地补刀:“这个凶手在你们车上安装了跟踪器,既然秃鹫跟他同伙,我们这也是帮你们禁毒总队报仇嘛!”

邵洪涛怎么会听不出对方是在暗讽自身无能,当即脸都震红了:“老局长让我们两队联手办案,你们刑警总队居然连招呼都不打,就在嫌犯的车上安装了跟踪器,你们这是知法犯法!”

“邵队,我们这是在帮你!”唐仕桪不客气地顶回去道:“黑衣人在你们禁毒总队的眼皮子底下把毛刺给杀了,你还好意思跟我在这儿说知法犯法!还有柳桢的死——”这位刑警队长一把推开车门,将对方不客气怼在人行道上:“如果不是因为你当年好大喜功,争这个队长之位,毫无判断,冲动行事,桢桢能死吗?我问你——她能死吗?!”

说话的同时,唐仕桪的眼底浮现泪光,逢慈坐在车内神色一惊,急忙走下车门,原本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巴,终究没能出声。

终于,五年前——唐仕桪的未婚妻柳桢的意外去世在这一刻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于两人之间的这道鸿沟,被毫无征兆地给引爆了。

邵洪涛的神情一愣,他像是被弹片划伤,也顾不上踉跄退后,便恢复了冷面的固执,轻轻颔首地明白道:“所以——你直到现在还是在怨我是吧?”

“我怨你有用吗?”唐仕桪恢复理智,他擦了下眼边的泪水,流露出其硬汉的本性:“我怨你——桢桢就能回来,她就能死而复生?”

邵洪涛咬牙切齿道:“你就是在怨我!”

“老大,我把车停好了!”孟严正从远处走来,望见两人剑拔弩张,一脸蒙圈的惊诧:“这——这是怎么了?唐队,您也在啊!”

唐仕桪横了对方一目,将孟严惊得身体后退,便**回领导的气派:“那黑衣人认识你们,小孟,你和你们领导在车里等着,我跟逢慈进去查探。”

话毕,这位刑警队长将长安便车的电子钥匙丢给对方,孟严没能反应过来,当脸被砸中了鼻子,痛得他“哎呦”大叫了一声,便紧张地望向邵洪涛。

逢慈走过去,拣起地上的电子钥匙,递给这位平级的同事,他那眼神是在提醒:管好你们老大!

孟严接过钥匙,揉了揉鼻头,略显不满的情绪,他抬眼扫了扫两位领导,很明显刚才发生了什么,则是被自己错过了。

眼见唐仕桪领着助手正要穿过马路,邵洪涛明显犹豫了一下,面状显得不情不愿,但好意提醒了一句:“等等!是容莎莎。”

唐仕桪回头皱眉道:“什么容莎莎?”

“我的意思是说——”邵洪涛望向马路对面的拳馆:“开那辆跑车的不是秃鹫,而是他的女朋友——容莎莎。”

“什么?”逢慈面现错愕道:“难道,容莎莎到这里来见黑衣人?”

邵洪涛的脸色一愣:“你们是跟踪黑衣人来到这儿的?”

“嗯!”唐仕桪不情不愿地闷哼了一声:“从剿龙的制鞋厂一路跟踪到这儿。”

“剿龙的制鞋厂?”邵洪涛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略微顿首:“之前听曾徒提起过,不过那家伙临死前都没给我们提供什么有效的线索或信息,倒是被你们捷足先登,逮了个正着。”

由于孟严不肯落后,流露出争功的神貌:“老大,那要不要把兄弟们招来,对这个黑衣人实施秘密的抓捕行动?”

显然,这家伙是想一雪前耻——报仇之前被耍得团团转,特别是居然当着他们警方的面儿,于大庭广众下杀死了毛刺的暴行,这无疑是对他们禁毒总队最大傲慢且肆意妄为的猖狂挑衅,孟严怎可能咽下这口恶气。

“我建议不要!”唐仕桪冷静地摇了摇头:“还有一个星期就是剿龙跟强富荣交易的日子,一旦我们警方实施了秘密抓捕,剿龙那边见不到人,肯定会有所察觉,进而取消交易,那你们禁毒总队这两年的布控多半又要打水漂了。”

邵洪涛颔首认同:“所以——不能打草惊蛇!”

“你们那边又是怎么回事?”唐仕桪吐气似地问道:“容莎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具体情况我们不也太清楚。”邵洪涛回答:“总之,我们从容莎莎的住处一路跟踪来此。”

“那好!”唐仕桪轻轻颔首:“我知道了!”

于是,唐仕桪和逢慈穿过马路,两人一走进拳馆的大堂,可见大堂内居然没有前台小姐,房间一角的易拉宝指示牌显示二楼是健身房,三楼是拳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