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倾国又倾城
因为范蠡迟迟没能寻找到，对于一些暂时还想不到什么好办法的破吴策略，勾践只能选择暂时搁置。眼下只能先着手办两件为吴王献礼的事情，一是召集越国能工巧将敬献，二是搜寻越国最美的女人敬献。因为怕引来越国百姓的误会和反对，这两件事情勾践也只能让人暗中去做。召集能工巧匠只要许以重利就可网罗一批匠人，而搜寻越国最美的女人却进展的没有那么顺利。越国虽然不乏美人，但容貌惊艳到足可以倾城倾国的美人，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勾践自认为自己绝对是一个特别专情的男人，如果一个女人的容貌，还不足以撬动勾践对雅鱼的专情，那么这个女人显然不能够达到勾践的要求。所以勾践得出一个自洽的结论，如果一个女人真的能够凭借容貌，撬动了自己对雅鱼的专情，那么利用这个女人去魅惑吴王显然更不在话下。
雅鱼似乎是看透了勾践的想法，总是不时的敲打他一两句道：“别到时候挑中了哪个美人后，你又舍不得献给吴王了。”
勾践讪笑一声道：“夫人又想哪里去了，你要是不点头，我就是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胆量呀。”
就在勾践正在为寻找不到绝世美人时，儒叁佰匆匆来报：“启禀大王，属下派下去的密探在竺萝山下浣纱江边的竺萝村，寻找到了两名绝世美人。”
勾践刚刚接过儒叁佰递来的美人画像，双目立刻泛起了惊艳的光彩，他呆呆地看了半晌，才缓缓从口中吐出三个字：“太美了！”
良久，勾践才恋恋不舍地从美人画像的脸上移开目光，这才注意到了画像下角写着的美人名字，媚眼如狐者名叫郑旦，另一名吸引了勾践更多目光的美人，脸上虽略显病态却更能给人以娇柔之感，更能引起男人的怜爱之心，名叫施夷光。
儒叁佰察言观色，注意到勾践对那名名叫施夷光的美人画像更多注目后，便着重介绍起了那名美人：“在竺萝山下的浣纱江东西两岸，有东竺萝村和西竺萝村两个村庄，这里多出美女，其中尤以郑旦、施夷光二女最为艳丽，尤其是居于西竺萝村的施夷光，人称西施。当地人常感叹，竺萝山下多绝色，西施一出俱遮面。说是只要西施经过的地方，其他女子自惭形秽的只能遮面而行。”
勾践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真是人间有佳人啊，倾国又倾城啊，此女现在何处？可否已经带到了会稽城来啊？”
儒叁佰有些为难地回道：“这......此女现在还在竺萝村，我们的人被拦了回来，拦我们的人提了一些很苛刻的条件，属下不敢做主，所以只能先回来禀报大王决断了。”
勾践大怒道：“哼！拦你的人难道不知道，你们是我派去的吗？”
儒叁佰面露难色的回禀道：“知道......”
勾践更加愤怒道：“既然知道，他还敢拦着你们？他还是不是我越国臣民？他吃了豹子胆了吗？你们也真是废物！”
儒叁佰道：“大王息怒，不是属下们无能，因为拦我们的人是范先生呀！”
勾践一时语塞，说话都有些磕巴：“什么？范......范先生？范蠡吗？”
儒叁佰道：“正是范蠡范先生。”
听儒叁佰说是范蠡，勾践的怒气瞬间就下去了，换上了一副奇怪的表情：“范先生怎么会在竺萝村呢？难道他早就知道那里有两名绝世美人，也早就算准了寡人会寻美人献给吴王吗？对了，范先生跟你们提了一些什么条件？”
儒叁佰道：“范先生说，大王若想接这二女，首先不能将她们主动献给吴王，然后还需得给她们各自父母五千两黄金作为聘金，还有就是......”
勾践道：“范先生还说什么了，你快讲？”
儒叁佰道：“范先生还说，大王乃是一国之主，行事也应当光明正大，因此接这二女也不必偷偷摸摸的，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昭告越国上下。因为范先生的要求。与大王之前的命令处处相驳，所以属下们不敢做主。”
勾践想也没想，便道：“就按范先生说的办！”
儒叁佰没想到勾践对范蠡竟然信任到了如此程度，不由得一惊道：“啊？”
勾践喜不自胜道：““啊什么啊，就按范先生说的去办！范先生此举必有其深意，只要按范先生意思去办，那就肯定不会错的！”
不几日，越王勾践以万两黄金求得俩位庶民美人之事，不但传遍了越国各地，就连其他诸侯国内也几乎是人尽皆知。在各诸侯国，别说是如勾践这等一国之主的至高地位，就算是一般的贵族子弟，若是看上了哪个庶民女子，那户庶民人家欢喜还来不及呢，又哪里会索要什么聘金，贵族子弟高兴了赏他们个几百刀币，已经足够他们炫耀的了。各诸侯国之间和亲，就算是如王侯、公主这般身份，他们之间的和亲聘金往往也不过三千两黄金之数。一人五千两黄金，俩人便是一万两黄金，这对越国而言着实是一笔巨款！一时之间，在越国内富养女儿之风渐胜，人人欲生养女儿，儿子反倒不怎么受待见了。
尤其是吴王听说此事后，更是乐得哈哈大笑道：“太宰、伍相，你们听说了吗，勾践刚刚回到越国就，开始嫌弃跟他受了三年苦的雅鱼是个黄脸婆了。居然花费万两黄金从民间寻来了两个庶民女子。哈哈，搞得越国现在人人都想生养女儿，异想天开地想家凭女贵，也不知光养一群女娃子他们将来靠谁种地，又靠谁打仗。你们说说就凭这样的糊涂国君，还有这么糊涂的臣民，越国还用我们损耗兵将钱粮去攻打吗？”
伯嚭谄媚地附和道：“大王所言极是！嘿嘿，按照勾践这个窝囊废的搞法，不出十年越国必将自取灭亡！”
伍子胥皱着眉头道：“不应该呀，据我三年来对勾践的观察，他绝不是一个好色之人，现在他这么大张旗鼓地弄这一出，这中间应该是有什么阴谋。”
但由于勾践并没有其他针对吴国的动作，饶是伍子胥多疑而又谨慎，也依然猜不出这中间到底有什么阴谋。
嚭又讲了一件有关越国范蠡的趣事：“还有一件事，大王您要是听说了，肯定会觉得更加可笑。负责帮勾践去迎接竺萝山俩位美人的是勾践的心腹范蠡，范蠡这个商贾出身的家伙又怎么会做赔本的买卖呢？这个家伙他带着郑旦、西施俩位美人，每到一地必然大肆宣扬，然后让这俩位美人蒙着面登临高处，吸引一大批人簇拥围观。范蠡在人群前放置木箱，说是只有木箱里被放满了刀币美人才能摘下遮脸的面巾，以供众人一睹芳容。还别说，范蠡带着俩位美人在越国上下转悠了一大圈，凭着这一招还真是没少捞钱呢！”
吴王笑得合不拢嘴道：“啊，居然还有这种事？这个范蠡也真是见钱眼开，也亏得他无论是做什么事情，都能想到赚钱的歪门邪道，我现在倒是很好奇，他赚的钱会不会分给勾践一些？”
伯嚭乐道：“勾践花了一万两黄金，却给了范蠡赚钱的机会，范蠡要是不分给勾践一些那还不把勾践给气死呀！”
吴王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本王也算阅女无数，勾践寻到的俩位美人果真有倾国倾城之绝色？范蠡搞得这一出就连本王也想花上一枚刀币去一睹美人芳容了。”
伯嚭道：“既然能赢得所有人的一致认可，想必越国俩位美人必然有倾国之容。尤其是其中的那个西施，据越国竺萝山一带的人传言，每当西施在浣溪江上游浣纱时，浣溪江的下游就会聚拢一堆捡鱼人。大王可知这是为什么？”
吴王摇了摇头道：“寡人不知，也想不明白。”
伯嚭继续道：“因为就连水中的鱼儿看见西施后，都会被她的容貌惊艳到忘记游水，浣溪江下游的那些捡鱼人，就等着检拾贝西施密晕的鱼儿呢！”
吴王道：“荒谬，简直荒谬！依寡人看这个荒谬的传言多半是范蠡那个诡诈的商人故意散播出来的，目的就是引起大家对西施的好奇，他才好凭着西施这张脸四处招摇赚钱呢。”
吴王嘴上说着荒谬，其实心里早已经对有着“沉鱼之容”的西施泛起了巨大的好奇心。
吴王其实很想立刻下令让勾践把他寻到的那两名绝色女子献给自己，但是再一看伍子胥一张黑黢黢的脸，就又把这个想法暂时压了下去，心中暗暗想到，寡人要是这么做了伍相恐怕又要说寡人沉迷女色不务正事了，勾践要是识趣一些主动把那两名美人献给寡人该多好。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把越王勾践万金寻美，范蠡携美赚钱的事情当做一件趣事来谈论。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拿这件事当做一件趣事，至少范蠡不是，西施也不是。在距离会稽城三十里外的一座小山坡上，范蠡的脸上很少见地露出了一丝愁容，他对着不远处树影下的一片黑暗说道：“你要是后悔了，我现在还可以把你送走，放心吧，越王是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从昏暗的树影中缓缓走出一个窈窕的身影，声音温婉可人道：“从我决定随你走出竺萝村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想过后悔，况且你也早就说过，就算是没有我，越王也还是会去找另一个可怜的女人献给吴王的。你心疼我，难道别的女人就没有人心疼了吗？”
范蠡无言以对，失落地冲那个窈窕的身影低下了头道：“对不起，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