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下半夜平静度过了。张大厨一早去找了师爷,听从屠大人的命令去搜韦弘书。他特意带了些吃食,既然答应了韦弘书一日送餐两次,张大厨就会做到。

韦弘书见到张大厨和师爷一起到的时候,高兴站起身来迎接。张大厨拿出饭菜,准备先让韦弘书吃饱了再提正事,人在吃饱的状态下心情会好一些。韦弘书边吃边侃侃而谈起来:“二位,能不能帮在下向屠大人求情?这个地方除了吃饭睡觉竟是什么也做不得,快要吧本公子憋死了。二位要是愿意替在下美言几句,在下愿意传授二位几个韦家的秘方。”

师爷笑了笑说道:“让公子待在这里也是保护公子。”

“保护?有把人关进笼子里保护的吗?”韦弘书说完,狠狠咬了一口饼,然后继续说道:“最近外面一切可好?”

“好着呢,放心吧公子。屠大人有小人保护呢。”

韦弘书狼吞虎咽把饭吃的差不多了,又问道:“刘大人的案子可否有进展?”

张大厨和师爷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师爷回答:“有了些许进展。”

“哦?快与在下说说。”

“这个…”师爷吞吞吐吐不知道该如何答他才好。张大厨抢过话头来直截了当说:“今日小人与师爷就是奉命前来查案的。”

韦弘书听了后有些惊讶,问道:“今日?这里?”他左右看看还是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真的,然后突然想明白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查我?”

“韦公子,得罪了。”张大厨抱拳行礼,说完就上前把韦弘书控制了起来。师爷乘机在韦弘书身上翻了翻,果然找出不少东西。师爷把从韦弘书身上搜出来的东西放在桌上,对韦弘书说:“公子若是无辜的,请相信屠大人定能还公子清白。”

韦弘书被张大厨弄到动弹不得,急得只能大喊:“你们竟然这般对待本公子。屠大人这是有意要跟本公子过不去啊。”

“公子,留着嗓子跟屠大人解释吧。”张大厨劝了一句,看师爷已经搜完,就把韦弘书放开了。师爷拿上所有证据,跟张大厨一起回到刘升的院子。

屠赤文已经醒了,刚吃了花子恒送来的早膳,正跪在灵前。师爷和张大厨把从韦弘书那里找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屠赤文一样一样开始仔细查看起来。当中有韦家六脉神针的针法图,有些草药图集,还有一些瓶瓶罐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屠赤文知道这当中怕是有毒药,他不敢轻易碰触,然后把注意力放在一个不大的盒子上面。屠赤文轻轻打开盒子,见里面果然放了几朵白花。张大厨和师爷见了也大吃一惊。

“难不成刘大人真是韦公子所杀?”师爷看向屠赤文。屠赤文皱着眉头站起身来对张大厨说:“你去把韦弘书带过来,路上不论他问你什么都不要答他。”

“是,大人。”张大厨领命除了刘升的院子。

屠赤文对师爷说:“本官现在也是一片糊涂,心中有太多疑问,只等问一下韦弘书,就看他能不能讲出实情。”

韦弘书见到了屠赤文扑通跪下了,一脸委屈的样子对着屠赤文哭诉:“屠大人,小人是清白的。”此时的韦弘书已经不敢再与屠赤文称兄道弟。

屠赤文让师爷和张大厨到外面守着,他要单独审问韦弘书。“弘书,今日你只要跟本官说实话,等到本官查清真相之时,你我依然兄弟相称。”

“大人还愿意相信小人?”韦弘书自知有铁证被查到了,如今样子有些像被霜冻打了的茄子,垂头丧气。

“本官依然相信义父不是你所杀。今日你就当着义父的遗体,说一遍义父死时你所看到的。”

“大人,小人真的是冤枉啊。小人承认,那晚小人的确回来偷了白花,可是小人不曾与刘大人遇见,直到来日早晨,刘大人让小人进去,小人眼睁睁就看着刘大人七窍流血。小人原本想为刘大人试试能不能解了毒,谁知刘大人剩最后一口气也要拉住小人,一口咬定是小人要杀他。小人什么也没做,碰都没碰过他。”韦弘书一口气说出那天早晨发生的事。

“你跟本官再讲讲这白花你是如何拿到的?”屠赤文接着问。

韦弘书眼睛看着屠赤文,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把那晚经过说了一遍:“禀大人,小人那晚趁诸位大人睡下了,就悄悄出了屋门,回到了刘大人的院子里。院子里很安静,刘大人应该已经睡下了。小人悄悄进了书房,像刘大人带吾等进入地洞时所作的那样,点了蜡烛进去了暗门。小的摸到那片白花开放的地方,刚要上去採花,却见到地上有个带血的兽夹。小人再仔细看了一下,草里藏了些铁链,应该连着兽夹的链条,于是就没敢轻易妄动。小人小心踩在那个已经被启动的兽夹周围,快速摘了几朵白花,赶紧就上来了。”

“你倒是不贪心。”

“小人当时就想,反正要在这里再呆些时日,有机会再採,若是採不到了,有这几朵就总比没有得好。小人回到院子里,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

“谁?”

“花樱落!”

“花樱落?”屠赤文听了有些吃惊。

“小人也觉得奇怪,难道是花樱落发现小人了?可她为何躺在地上?小人探了她鼻息,只是昏迷过去了。小人不敢再流连此地,没敢再管花樱落,赶紧回去屋里睡觉了。小人句句属实,不敢再欺瞒大人。”韦弘书满眼真诚。

屠赤文倒是信他所讲的,可是又感觉哪里不对劲。屠赤文问道:“你进出花婆婆院子,本官为何没有被惊醒?不仅是本官,连屋里其他人也没发现。”

韦弘书有些不好意思道:“大人,那个,那个…”

“说!”屠赤文不耐烦了。

“小人事先在屋中油灯里放些了迷药,所以诸位大人就睡得较往日沉了一些。”

“韦弘书,你个小人!亏得本官叫你一声贤弟!”屠赤文听了后有些生气,感觉自己的信任被喂了狗。

“大人,小人无意害诸位大人,只是一点点迷药而已,真只有一点。”韦弘书说着竟然还用手指头比划了起来,让屠赤文更加恼火了。

“本官再问你,你究竟是何人派来的?”对屠赤文这个问题,韦弘书好像没有思想准备,他惊讶一下,想给自己一些时间编故事。屠赤文见他又要耍滑头,直接把那堆家书扔到了地上,对他说:“你真以为本官是个草包?”

韦弘书跪在地上,这下真的没了折。说还是不说呢?说了这下把太师出卖了,不说恐怕自己过不了屠赤文这一关了。太师不是信不过这人吗?屠赤文一点也不笨啊。

“说话啊,还想着编理由吗?”

韦弘书动了动脑筋,想出了另外一个答案:“大人,实不相瞒,韦家与刘大人实为旧交情。韦家能成为京城第一药商,多亏了刘大人。”

“哦?”这让屠赤文感到很是意外。

“大人可还记得那日王虎所说,刘大人婚后夫人肚子一直不见动静,直到遇见了一位韦姓郎中?那是小人父亲,也就是今日的京城第一药铺的老板。”韦弘书说的是实话。屠赤文听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继续说。”

“通过小人父亲的医治,刘夫人诞下一女。刘大人十分高兴,日后就成了韦家的贵人。所以韦家的药材也是经过刘大人引荐,进了宫。刘大人此等人物自是不会屈尊去韦家做客,父亲每次见刘大人一定是要倒刘府拜访。再加上小人那时年纪尚小,记忆中对刘大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也是你爹爹经常带你去唐府的缘由?”屠赤文这么一问,韦弘书惊出冷汗,看来屠赤文把他之前所讲全部怀疑了一遍,幸亏这个说辞没有破绽。韦弘书回答道:“正是如此。刘大人素与唐家交好,父亲对贵人的好友自然是关注的。”

屠赤文点点头:“看来本官是想多了。也怪你,这等事为何不同本官直接说呢?”

韦弘书信口说道:“小人不知道大人对义父是何态度。小人也没想到,屠大人宅心仁厚,有情有义,这些年了经历这般风雨,心中依然把义父当作生父一般对待。小人佩服。”

韦弘书这一番说辞又把屠赤文说得十分受用,可他心中依然有很多疑团没有解开。屠赤文又问道:“韦家既然深受义父器重,义父死前为何非要拖你下水呢?”

“小人不知。刘大人心思缜密,做任何事必高瞻远瞩,这个实在是小人猜不透的。”

屠赤文捋了一下胡子,点点头,他相信韦弘书说的这些,这样一来全部都讲通了。义父心思却是没那么容易被常人猜透。这样看来,韦弘书真的是自己人。屠赤文把刘升对他的叮嘱抛到了九霄云外,恨不得马上在于韦弘书称兄道弟。

屠赤文扶起韦弘书:“站起来讲话。你放心,为兄定会还你清白。”

韦弘书两眼一红,带了哭腔行礼道:“谢过兄长。”

“只是这几日仍要委屈你一些。”屠赤文说着,把桌上东西都还给了韦弘书,最后把那盛有白花的小盒子也一并还给了他,然后说:“你放心,韦家得到的远不止这些。”

“大哥,小弟替父亲谢过大哥。”韦弘书又行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