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甄诺的毒计
工匠们没有辜负秦恒的期待，福船确实造好了，但是尺寸上和秦恒标注的略有差距。
这也正常，福船也算高度浓缩的科技产物，真要是能按照标准造的丝毫不差，那才是真的活见鬼了。
工匠告诉秦恒，他们已经试航过了，这艘船确实比一般的船只航距更远。
而且还可以乘风破浪，并且不易侧翻。只要把控得当，中途有地方停留，远航不成问题。
“太好了，依旧照着我的标准造，少说再造两艘，造的好小爷有赏。”
工匠领命退下，秦恒则马不停蹄命人把福船开到同样隶属于岭南道的循州，在那里搞来一大批木头装上船，又开了回去。
空载的情况下，船只肯定不会出问题，所以秦恒打算多装点东西试试。
这艘船并未把福船的优点发挥到极致，但装个百十吨的东西不成问题。
这不，秦恒安全驶入官办造船厂。
看着船上装的木头，工匠们感到无比奇怪。
秦恒不是商人嘛，出去一趟怎么不带点商品，反倒搞来一些破木头？
他们哪里知道，秦恒带回来的木头是赫赫有名的铁梨木。
大名鼎鼎的广船正是因为铁梨木才威名远扬。
秦恒把广船的图纸给工匠们。
广船虽然不能远航，但在里海航行还是可以的。
而且其坚固程度、耐用程度远远大过福船，既可以连接渤海两地，也能用来在近海为福船护航。
毕竟这个时代没有火药大炮，海战还停留在原始的碰碰船时代，广船无疑是个中翘楚。
当然，这并不是秦恒的最终目的。
等到福船、广船都造好，舵手们经过大风大浪之后，他打算大量制造沙船。
相比起福船、广船，这种平底船的载重量最高，近海航行有一定优势。
工匠们继续造船，秦恒则回到江南道。
此时距离约定时间刚好过去十五天，秦恒坐在衙门里，翘着二郎腿等待众人的大驾光临。
第一个进来的，是苏州知州王成乾，老小子恭恭敬敬把账本呈给秦恒，站在一旁一句话不说，脸上却露出得意的神情，似乎在等秦恒夸他。
秦恒还真就不惯着他，你的分内之事，老子凭什么要夸赞你？
不久，其他官员们也陆陆续续抵达，也将账本呈了上来。
秦恒大概翻开看了看，上面的数字要多离谱有多离谱，比如一户一百五十人的大户人家居然只有两亩地，再比如一户只有两个人的穷人家，居然有几十亩地。
“做假账也就罢了，居然做的这么假，你们糊弄谁呢？那个谁，台州知州李庆龙，你之前贪污赈灾银子五千两，按律当诛，自裁还是等陛下下令处死，你自己决定吧。”
“别呀秦大人！”
李庆龙吓得直接给秦恒跪下。
活儿干不好就要弄死，挑的还不是工作上的毛病。
这谁能受得了？
其他官员人人自危，他们还以为糊弄糊弄就行了，没想到... ...
“十天，我再给你们十天时间，十天之后见分晓。对了，李大人可别觉得自己逃过一劫，你的帽子暂时放在你脑袋上，做不好，十天后我一并把帽子和脑袋摘下来！”
李庆龙疯狂磕头。
下午，上官城来见秦恒。
他其实去苏州找过秦恒，但那时候秦恒已经跑到岭南道搞船去了，所以在打听到秦恒回来后，第一时间跑到了这里。
“秦大人，我想清楚了。与其这么苟且的活着，不如搏一把！”
“好，带着你的人到乡下，给我测测各家各户的土地，我给你个令箭。”
“不搞税银制度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有预感，那帮人不会再在这上面做文章了。”
苏州，田间地头。
王成乾一边催促手底下人赶紧测量，一边吃着点心喝着茶。
在他身旁，还有一个村民打扮的人，正是甄诺。
甄诺猜的没错，秦恒来这里果然另有目的，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奔着和官员豪绅争利来的。
这让甄诺暗自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个笨到骨子里的对手，这小子不死真说不过去。
“王大人，记得之前咱们说好的，到时候... ...”
“甄先生放心，江南道是咱们的地盘，哪里轮得着秦恒一介商贾撒野？”
十天时间很快过去，这一次，这帮人上交的账本比先前精准许多。
秦恒知道，十天之内，这么庞大的工程是不可能完成的。
虽然他不知道这帮人背后有甄诺支招，但从张炼甩甩手直接离开的态度来看，他应该有后手。
所以秦恒试探了一番，果然试探出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各位辛苦了，先回去吧。”
不久，上官城也来了，带来了自己勘测的数据。
显然，早已没落的上官家即使有了秦恒的令箭，也没办法在十天内完成这么大的工程。
不过没关系，秦恒只需要用上官城的局部数据对比一下，看看王成乾这帮混蛋有没有撒谎就行。
经过对比，秦恒确认，他们在这上面没玩猫腻。
如此一来，他的计划就可以正式开始推行了。
正值十月中旬，是第二茬稻子收割的季节，听说今年的赋税改成按地纳税后，百姓们高兴的一大早便排起了长队。
几家欢喜几家愁，那帮有钱人坐不住了，纷纷来到江南道衙门讨要说法。
不仅如此，有田的大豪绅直接不再让没田的百姓租自家的田，连带着整个江南道乱作一锅粥。
甄诺看着这一切，仿佛预感到了秦恒的未来。
他当然知道，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多久，凭秦恒的才智，他一定会杀鸡儆猴。
这是秦恒唯一的选择。
真正让朝廷头疼的，不是有地有钱的豪绅，是那些不用纳税的特权阶层。
只要秦恒还有点脑子，就一定不会这么快向那帮人出手，可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又得见成效，所以秦恒必须得得罪这帮除了钱一无所有的豪绅。
到时候甄诺可以趁机撺掇那帮特权阶层，让两者站在一起，彻底孤立秦恒，让他身边除了百姓无人可用。
可惜，他低估了秦恒对人性的了解。
然而让甄诺万万没想到的是，秦恒干脆来了一招一不做二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