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衣柜的序号
我回去的时候，刘家人还在整理屋里的东西，宅子里东西颇多，大厅中的长方形餐桌，墙壁上挂的各种山水画，还有每个人房间里的大床和大大小小的衣柜书柜，让刘家人搬家时候颇为头疼。
韩若霜决定先把宅子里的诸如瓷器、山水画还有各种随手拿走搬走的摆设品先收集起来用几个柜子装起来，堆在大厅。宅子床和大柜子接下来再请专门搬家的人员帮忙搬迁，不过时间倒是充裕，妥善处理应该没问题。
当年老爷子果真是B镇的富豪，盖了这座豪宅不说，房子里的各种摆设工艺品，更是昂贵，刘家人在搬迁的时候特别小心，生怕碰坏了这些东西。
韩若霜正在收拾自己房间的东西，我走进去帮忙，此时外面刘天辰走进房间对我说，外面凌警官找我，我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开始走出去，好像看到韩若霜从衣服袋子里掉落了什么东西。
“大嫂，这是……”刘天辰捡起来问。
或许是韩若霜的小东西，我并未在意，走出宅子，看到凌峰靠着摩托车抽烟，这几天他来的很频繁，直觉上这次有新进展。
“凌警官，你来了？”我看见凌峰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
“嗯，何赞辰的案子，有了点进展，我们查到他去年到现在，他去他家对面俱乐部四十二次的消费记录，一年多的时间，去的次数如此多，难免会和里面各色的人有什么关联，俱乐部人人都可以来，不排除刘家有人去消费的记录。”
“当然能查到刘家有谁去俱乐部玩过？”
“当然，老板的记录本上有登记，刘涛辰和刘天辰都去了不少次，我们会对他们进行第二次审问，现在没有人承认和何赞臣的关系，也没有铁证。事情只好这样办。”凌风开始点烟。
“是这样。”我点点头。
“你们开始搬家了？”凌峰往宅子望了一眼，看到大厅里堆满了东西，“动作还真够快呢？”他笑笑。
“嗯，是。或许以后宅子不会再发生谋杀了。”我喃喃道。
“没有人的地方便没有杀害，只会留一些牛鬼蛇神的传言罢了。”凌峰微微一笑，掐灭烟头，“那我不耽误你们搬家了，我还得再去俱乐部调查一些细节，你们小心。”凌峰跨上摩托，启动了引擎。
整个案件似乎变成了一座迷城，我们一直在外面敲敲打打，却无法解开谜团，想了想，凶宅马上就人去楼空，实在让人着急。
夜幕慢慢降临，晚餐时分，家里一楼大厅的家具物品都已经收拾好，堆在大厅，明日在清理搬运一天，后天就可以请搬运师傅来搬运那些笨重的床以及大大小小的柜子了。晚餐后，大家似乎都累了。早早就进房睡觉，我躺在**，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白天李医生和凌峰，更是烦躁不堪，我真想一口气把真相找到。
我拿起手电，走出房门，独自下楼走到刘天辰房间门前，门是开着的，我喊了喊里面没人。大概又是睡不着，出去到处走了吧。我返回房间，透过后窗将手电打过去，后院一片寂静……
七月十六日，搬家的第二天，刘家人一早便开始忙碌，我和苏阳也动手帮忙，今天的任务是搬运木质的椅子小桌，每个人又投入忙碌的搬运工作。
“搬家真麻烦，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又爱又恨的地方了。”刘天辰搬过来一把椅子，我看他脸色不是很好，估计是昨晚太晚睡觉的缘故。
“是啊，我们得重新找地方住了。”刘涛辰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他显得很烦恼。
“找房的事情，明天再说吧，先把东西收集起来，明天搬家公司就来人了。”韩若霜走过来，手里拿着两个花瓶，低声喃喃道。
“搬家公司的人替我们搬运大件家具吗？”我问。
“嗯，我联系好他们了，明天中午过来，”韩若霜说，“还有我统计了一下，六个房间一共六个大衣柜，衣柜是当年老爷子找人专门定做，一模一样，为了区分，我买个六个吸盘粘钩，上面写着123456的号码，1是我的，2号是你涛辰的，3号是天辰的，4号是浩辰的，5号是你们的，6号是杂物室的，我发给你们，待会你们自己粘上去，以免到时候不知道自己的柜子在哪里。”
我接过吸盘粘钩，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大大的阿拉伯数字“3”。
“这个方法，倒是挺有用。”刘涛辰笑笑，接过粘钩，用力拖着一个茶几，”大嫂，杂物室的东西怎么办。”
韩若霜皱皱眉头，似乎犯难。我之前看过杂物室，杂物室堆了不少书籍，还有老爷子当年的私人物品，要清理的话确实很难。
“杂物室先不要清理，老爷子的东西都在那，我理理东西，再请他们搬走。”韩若霜说。
七月十七日，搬家的最后一天，整栋宅子的清理工作，除了大柜子的和床等大件家具，基本已经清理完毕。今天天气似乎特别好，没有什么任务，只等搬家公司人员过来，早上刘天辰先被凌峰召唤过去问话，七点十五分，韩若霜做了早餐，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
我环顾四周，没看到刘涛辰。
“韩姨，涛辰叔怎么不在。”我问韩若霜。
“你涛辰叔去镇上找房子了，东西比较多，需要找一个地方大的才可以住下。”
“那搬家公司的人什么时候来？”刘浩辰扒了几口饭，问韩若霜。
“大概午饭过后就来了，不用急，半天时间可以搬完，时间不够可以向凌峰申请。“韩若霜答道。
早饭后，我走出去，拨通了刘涛辰的电话。
“涛辰叔，你在哪？”
“青然啊，我在镇上找房子啊。”电话那边的声音被嘈杂的街道声音淹没。
“什么时候回来呢？”我把声音提高。
“不知道，我们需要的房子太大，不太好找。“刘涛辰似乎是用手捂着手机回答我。
“那好，涛辰叔你慢慢找，不着急，如果时间不够我们可以向警方申请，就这样，我先挂了，祝顺利。”我挂断了电话。
八点十六分，搬家公司的人来了，似乎比预期的要早，或许是想赶着天还不是太热。两辆大卡车停在宅子外，四个穿着蓝色制服体格健壮的人大卡车车斗跳下来，径直走向韩若霜，和她讨论搬家的事情。韩若霜对他们说杂物室没有收拾，所以先把除了杂物室之外房间里的床先搬出宅子，然后再把每个大房间的大衣柜和书架搬出来，交代完之后几个搬运工人开始进屋搬运。
十一点左右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走过来对刘浩辰说。
“浩辰，我忽然想起楼顶水房还有两个大储水箱，要不我找一些绳子，你们几个上去把水箱系上，从上面直接放下来吧，里面的水用了半天了，应该不重，麻烦你们了。”韩若霜冲我歉意的笑笑，从屋内找来十几米长的尼龙绳递给刘浩辰。
“小意思，大嫂。”刘浩辰招呼我和苏阳，从二楼到达后院，再上到楼顶，开始搬运水箱。
工作似乎很简单，大水箱里面没有多少水，很轻松的完成了，回到二楼，搬运公司的四个人在刘涛辰房间商量着如何将大床搬出去，我听到杂物室传来清理的声音。
“韩姨，现在开始收拾杂物室了吗?”我环顾杂物室四周，杂物室除了一大大书架堆满了书，地上还堆着几摞书，韩若霜正在把它们移到大衣柜里。
韩若霜看到我，理了理额前的刘海，歉意的笑着说：“这原来是老爷子的房间，很久没有收拾过了。书没地方放了，先放大衣柜里吧。”
“那我们帮你吧。”我说。
“不用了，老爷子很多私人东西，你们……”韩若霜脸上仍是尴尬的笑容。
“哦，韩姨，没事，你先自己清理。”我骚骚头皮笑着说，刘家老爷子的东西，不让外人动也是情理之中。
“你们先到外边去吧，别挡着他们的路，顺便给师傅说一下，让他们先把大衣柜放在客厅，待会我要看一下够不够。”韩若霜说。
“行，需要我们帮忙随时可以叫我。”我说。
“好的。”韩若霜笑笑，继续往大衣柜里装书本。
偌大的房间，先是被各种杂物占据了一部分，再搬来搬去一倒腾，空间似乎变得很小，我和苏阳刘浩辰躲闪着搬运师傅，往外走出去。经过大厅我看到五个大衣柜已经搬了出来，12345号衣柜杂乱的挤在一起。
走到西边菜园，找了一大块树荫，我和苏阳刘浩辰坐了下来。
我递给刘浩辰一根烟，被他谢绝。
“学医学惯了，不抽烟。”他笑了笑，仿佛我递给他的是毒品。
“你倒是很认真，我却不行，这东西碰上了就不好戒掉，再说最近头疼病时常犯，抽一根或许能止痛。”我笑笑指着脸上的伤疤。
“来的这段时间，也难为你们了。”刘浩辰似乎对我们受伤感到抱歉。
“事情都发生了，不用介意，现在我们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找到另一个嫌疑犯指日可待了。”
刘浩辰点点头，从他表情可以看出，他似乎因为家里边出现同谋而内疚和担忧。
“还好，我们受点伤无所谓，只要苏阳安好就一切平安了。”我把脸转向苏阳那边，她正凝望着前方，露出可人的浅笑。好美的侧脸。只不过苏阳最近一贯反常的情绪低落，让我一度为之担忧。当初来凶宅的时候，那么信誓旦旦，或许她从未料到事到如今是这样的结局。
韩若霜出门召唤我们，我被她从深思中拉了回来。应该是东西搬完了吧。进屋后我无意看了看集合在客厅中间的大衣柜，五只楠木大衣柜杂乱挤在一起，有几个并未上锁，看来是韩若霜还在检查东西是否有漏掉。五个柜子上面粘着12345代号。韩若霜让我们检查自己的衣柜里东西是否齐全。
怎么少了一只。
韩若霜说老四刘天辰还没回来，不知道他是否还要往里面放什么东西，所以先不动他的衣柜，他这个人最烦别人动他东西。我摇摇头，不置可否，心里却狠狠的责怪刘天辰，真是脾气暴躁处事幼稚，还装神弄鬼！真是耽误时间。
中午将近一点的时候，外面传来噔噔澄的声音，是刘天辰回来了，他手里夹着香烟，看上去心情烦躁，他快步从我们跟前走过，并没有看我们一眼，径直走到自己房间，咚的一声关上门，随即我听到门被反锁的声音，房间里传来重重的捶桌声，高分贝刺耳的音响开始响起。
真讨厌，苏阳捂着耳朵。
从昨天开始刘天辰的情绪就一直不稳定，话也少了很多，今天凌峰传唤他到警局调查他去俱乐部的事情，他回来的时候心情坏到了极点，难道是被调查出什么事情了？
韩若霜无奈的摇摇头，她歉意的对搬家公司的人员笑笑。
“不好意思，可能要耽误你们工作了。”
几个搬运师傅脸上掠过一阵不快，小声嘀咕着，我听到诸如“这房子死过人”、“真麻烦”、“真晦气”这样的说法。
“我家老四今天心情不太好，他向来就这样，估计待会他就出来了。不好意思，这样吧，楼上杂物室还有几个小凳子，你们顺便上楼休息下，我给你们沏茶。”韩若霜从收拾好的柜子里取出杯子和茶壶。
几个搬运师傅上楼，韩若霜紧随其后，走到楼梯的一半，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
“青然，浩辰，苏阳你们三个也上来吧。”她冲我们一笑。
我哦了一声，和刘浩辰苏阳一起跟着他们上去，杂物室还有几个小凳子，韩若霜从口袋拿出一块抹布，仔细擦了擦，递给我们。我们和搬运师傅围成半圆形坐定，韩若霜给我们沏茶。
“大嫂，有没有凉白开啊，太热了。”刘浩辰喝了一口，眉头拧成一股绳。
“沏的好茶，不要着急，慢慢喝，你们也也喝茶，”韩若霜客气招呼搬运师傅，几个搬运师傅似乎也安静了情绪，慢慢品着茶。
“韩姨，这茶不错，家里还有不少好茶吧。”我端起茶杯，茶香扑鼻。
“是不少，不过喝惯了一种茶，其他茶种也没再碰过，我以前也不喝茶，我老公喜欢喝茶，也懂茶，慢慢的我也喜欢喝茶了。”韩若霜说了一半，似乎想起了自己死去的老公，又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楼下高分贝音响还在响，真是吵人，做贼心虚，捣鬼心怕，我想这次刘天辰肯定是漏掉什么重点，被凌峰抓住了把柄。
几个人慢慢品着茶，过了大约十分钟，楼下高分贝音响忽然消失，随即听到一声重重的踹门声。刘天辰似乎出来了。
“韩姨，天辰叔好像出来了，可以搬东西了吧？”我放下茶杯，准备起身。几个搬运师傅也迅速放下茶杯，挽起袖子，做好工作的准备。
“好的，我去问问他，东西是否都装完了，装完了的话，就请师傅搬吧。”韩若霜站起来开始收拾小凳子。
从楼梯上下来，却不见刘天辰的身影，韩若霜走进刘天辰房间，又走出来没找到，或许是出去溜达了，为了赶时间不再征求他的意见决定直接搬，几个搬运师傅把刘天辰的3号衣柜从房间搬到客厅，和其余五个衣柜放在一块。123456号衣柜齐全，个人都上了锁。
下午两点十分，东西全部准备好了，搬家师傅开始往车上装大件家具，我们则帮忙提些小柜子和小袋子。略胖秃顶的师傅问韩若霜要运到哪里，韩若霜说已经有人安排好，在小镇东边的X旅馆，按照她指示的路线走就可以了。几个师傅上车，韩若霜坐在一辆卡车的副驾驶座上，我和苏阳刘浩辰则准备搭出租车跟在后边。
车开始启动，我拨通了刘涛辰的电话，刘涛辰很快接通。
“涛辰叔，我们已经搬送完毕，开始走了，房子找好了吧？”我问。
“找好了，东边X旅馆，我已经给你韩姨说了，你们来吧，我在旅馆附近溜达想买些日用品。”电话那头回答着。
“好的，X旅馆见，涛辰叔。”我挂了电话，心里如释重负。
车走的并不快，我往外出租车外看了看，两辆卡车一前一后向前行驶，后边一辆卡车上坐着略胖秃顶的搬家师傅，我看了看手表，两点四十分，我记得上次去暗查何赞臣家庭住址的时候，徒步往小镇东边走，需要大约一个小时零十分，卡车已经走了半个小时，实在也是太慢了。
“小镇东边那家X旅馆，我知道，有近路，大嫂怎么给他指了这条路，这条路虽也能到X旅馆，但未免太浪费时间了。”刘浩辰抱怨说。
“有近路吗？”我问。
“对啊，从今路走，半个小时就到了，走这条路，我看还得走二十分钟。”刘浩辰往外看了看，“要不咱们让师傅走近路吧，咱们先到，等着他。”
“算了，咱们跟着卡车走吧，咱们东西太多了。卡车上只有这位大叔，说不定一走神，掉了东西他都不知道。”我说。
“好吧，反正东西已经搬完了，好好的家，哎……”刘浩辰叹了口气。
“或许凌警官查明真相，你们又可以住进宅子了，但愿你们刘家没有同谋犯。”苏阳悠悠的说。
“这种生活，我已经习惯了，自从大哥二哥去世之后，家里时常来些警察，也曾经让我们搬出去，可是都不同意，这次又发生了这些事情，警方只好采取强制措施了。”刘浩辰说。
“未尝不是好事。”我说。
“我一直在好奇那个何赞臣，我根本不认识他，听说他也是从外边搬过来的，那我们更和他没关系了。”刘浩辰说。
“那可不一定，凌警官告诉我们，你三哥和四哥去过俱乐部，而何赞臣也经常光顾那家俱乐部，说不定……”我欲言又止，看到刘浩辰摇了摇头，心情郁闷。
“对了，说到你三哥，我一直在纳闷一件事情，其实也是我个人想打听而已，他应该也有三十了吧，为啥还不要个孩子呢？”
“这个事情我也给我三哥说过，他倒是一笑置之，我三嫂说我三哥事业心比较强，一直忙自己的生意，加上去年大哥二哥的去世，他说先不要孩子。”刘浩辰一脸无奈。
“恩我也听宋姨说了，他事业心比较强，但也不必等这么久。”我笑笑，感觉自己问的太多了。
三点钟，车终于达到小镇东边X旅馆，X旅馆看起来更像是农家院，客房不但多，规模也大。我们下车，旅馆老板便迎了过来，她是一位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对我们说客房已经订了，为了方便往里边搬东西，为我们安排楼了一的几间房子。一楼的几间房子一字排开，搬家师傅开始从卡车上把东西搬下来，开始按照各个人的物品，往房间里搬。
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东西重新回到每个人的的房间，韩若霜把费用给搬家工人清算后便回到屋内，倒腾了大半天，每个人都累了，我便回到房间，躺在**，感觉无比的轻松。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有人在外边敲门，我打开房门，刘涛辰满头大汗的站在外边，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应该是购物回来了。
“青然，你们动作真快，我倒是迟缓了点，想不起买哪些东西。”他说着忘我屋里走来。
“辛苦你了，涛辰叔，我们的日用品都带着呢，你给他们送去点吧。”我说。
“那好，我转了几家，随便买了点。我看看他们谁需要。”刘涛辰重新把袋子整理整理，往外走去。
“涛辰叔，你也休息休息吧。”我说。
“好的，”他提着袋子，开始往外走。
我想起刘天辰还没回来，都这么长时间了，他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