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寒门地主赵德
看着众人，罗星笑着问道：
“有田贵他们在,咱们还会斗不过士族？”
“这一切，都是殿下算计好的！”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商贾瞬间毛骨悚然。
为了撬动士族统治，殿下这么早就在乡下进行布局了吗？
这润物细无声的算计，也太可怕了吧！
一时之间，所有商贾都暗自庆幸。
还好，这位精于算计的皇子，始终站在自己这一边。
他只需要自己冲锋陷阵，并不需要自己为了皇权的利益去死。
想到这里，这些商贾不禁开始同情起士族来。
被这么一位精于算计的皇子当做敌人，恐怕这些从汉代以来，就掌控着天下的士族，要遭受灭顶之灾了吧！
……
而就在罗星等一众商贾还在悦来客栈高谈阔论的时候，远在杭州乡下的田贵，却是一脸兴奋地拉着他的寒门朋友前往城里。
坐在马车上,听着车厢外寒风呜咽的声音。
寒门地主赵德努力裹紧自己的衣服，抱怨道：
“我说老田啊！你这到底是什么毛病？”
“这大冬天的，你不在家里猫冬，拉着我们跑出来干什么？”
听到这话，田贵却撇了他一眼,不屑道：
“瞧你这德性！我在洛阳的时候，哪怕天这么大雪，也照样在外面跑生意。和我一样的商贾，也从来不会怠惰，躲在家里或者客栈这些地方偷懒。”
“比起洛阳,杭州这边冬天不下雪，天气已经算不错了，你还想赖在家里。”
“你看看你，这么懒！以后还怎么发财啊？”
听到这话，赵德颇为不屑。
他说道：
“如果勤快能够致富，那咱们村的驴就是天下首富了。你这一套忽悠一下其他人可以，可忽悠不了我。”
“更何况我也听杭州城里那些去过北方的人说过，这北方的冬天虽然冷，但因为下雪的缘故，天气十分干燥。只要穿好衣服，挡住寒风，要说冷，也冷不到哪里去。”
“反而是杭州这边，因为很少下雪，湿气很重，这冷，是冷到骨子里面的，穿多少衣服都没用。只有在家里烤火，才能抵御严寒。”
面对赵德的喋喋不休，田贵也懒得跟她争论了。
他解释道：
“我听说钱庄那边新出了一批专项贷款，是涉及农事的，项目还挺赚钱。”
“只不过这贷款量不多，也就五百万而已。”
“要是去晚了，可就没了。”
听到这话，赵德颇为无语。
“贷款，贷款…这贷款不就是借钱吗？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商贾对借别人钱怎么这么兴奋。”
“换做是我，可不敢欠别人一分钱。”
不过话虽如此，赵德却觉得，如果是田贵去贷款，然后把钱拿给自己挣，那这些钱全部落入自己的腰包里，那也不是不行。
念及此处，赵德不禁想起几个月前，自己和田贵认识的场景。
几个月前，杭州钱庄刚刚成立的时候，赵德听说只要把钱放在钱庄，每年就能生出五分利息来。
在了解到钱庄的经营模式是通过收储放贷，并以皇家的力量确保盈利后，赵德颇为放心地把自家银两存进了钱庄里。
他的想法十分朴素。
虽然这主导钱庄的蜀王李恪，他并不了解。
但他听不少城里的商贾都在歌颂他的功绩。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他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在把银两存进钱庄的时候，钱庄的工作人员曾经问过他家里有多少田。
对于这点，赵德倒没有多想，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自己是一个寒门地主，家里有整整五百亩田和不少佃农，在村里也有几分威望，是他们村与更上一级的士族沟通的代表。
只是他不知道，他这么一说，直接就在钱庄那边留下了档案。
很快，从钱庄得到贷款的田贵，直接拿着赵德的身份信息找到了他。
田贵提出，由他出钱出种，赵德出人出地，种植朝廷新推广的占城稻，以为稻种，并贩卖到周边农村。
虽说赵德一开始并不想冒险种植自己不认识的新作物。
可奈何田贵给出的价格太高了。
他竟然愿意以每石占城稻五两的价格收购！
要知道，田贵给他的粮种，其实已经足够他种植一百亩地了。
如果把这些稻种全部种上，那按照占城稻一亩一石的产量，他将获得五百两的收入。
这他他往年一年的全部收入加起来还要多！
于是赵德可耻地败给了自己的贪婪，答应了同田贵的合作。
之后，田贵又频繁与赵德合作，又是送礼又是请他到杭州城饮酒作乐。
期间除了在田贵申请织造贷的时候，赵德又被他拉着去钱庄，向钱庄证明自己有能力找寒门地主进行改稻为桑外，田贵几乎是一边倒地给予赵德各种好处。
回想起过去种种，赵德不禁吸了一口鼻涕。
也罢！
这田贵给了自己这么多好处。
如今他需要自己过去帮他提供贷款证明，那赵德也不好意思推辞。
反正钱庄已经说明了，他只是去证明自己会和田贵合作，证明田贵不会拿了贷款以后没处投资的。
哪怕之后田贵破产了，欠下钱庄一屁股债。
他赵德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任何一点的牵连。
“罢了！这忙我帮了。”
“只是希望下次有这种事情，你不要在这个时候找我。”
“这大冬天的，你不冷，我还冷呢！”
抱怨至此，赵德再次“吸”的一声，吸了下鼻涕。
很快，两人的马车便进入的杭州城。
来到钱庄，直导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在之前的日子里，直导由于在杭州城待了太长时间。
等他想要回洛阳的时候，他已经发现，运河北面和黄河已经结冰。
来往船只，只能停在原地，等春天到来再恢复通航。
而直导虽然也抱怨过洛阳为什么不在黄河入海口（其实就是天津的位置），这样的话他就能乘坐海船回家了——毕竟如今的海上并没有结冰。
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他也只能呆在杭州城过冬了。
于是他干脆向杭州的钱庄申请，在这担当临时伙计，帮忙处理贷款农事方面的贷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