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打罗圈架

少杰在空手道武馆门口和岛主的人动手，就在他得手的一瞬间，一个戴黑口罩的人从侧面闪了出来。

此人出手如电，一个“黑虎掏心”，直奔少杰的胸膈骨，这要打上，胸膈骨一断，少杰就得吐血而亡。少杰久经战阵，急忙含胸侧身，躲过这一拳，跟着就还了对方一掌，这一掌横扫千军，挨上就得被打掉半边脸。戴黑口罩的人也不含糊，居然向后一窜就躲过了少杰这一掌。少杰从戴黑口罩的人第一招就看出他用的是岳家拳，这种拳法是当年岳飞所创，杀伤力很强。他猜想这个人出现在空手道武馆的门口，准是冲着张丽来的，弄不好就是那个神秘的岛主。今天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跑了。

但是不容他多想，戴黑口罩的人又上来了，这回用的招数虚虚实实，快中有慢，完全是密宗无影拳的路数。少杰一看不好，遇上了硬茬子，急忙以熊掌迎战。双方你来我往，谁都没占到便宜。这时那个倒在地上的老大一看不好，挣扎着爬了起来，上了路边的奔驰车，让飞毛腿赶紧开车。

那个戴黑口罩的人似乎并不想和少杰过多纠缠，一看奔驰车开走了，他也虚晃一招，纵身上了路边的院墙，身形晃动，转眼就消失在黑暗之中。少杰看那人黑影一闪就没了踪迹，也忌惮那人的武功，没敢贸然追赶，怕挨了暗算。心中不禁感叹，此人能当支锅老大，在盗墓贼中呼风唤雨，也是个有真本事的。

少杰和戴黑口罩的人交手，被另一个人看得清清楚楚，此人正是山本。他和彭军开车从外面回来，正看到少杰和一个戴黑口罩的人交手，这个人武功不在少杰之下，拳法十分诡异。山本暗自吃惊。等那个人上房走了，少杰也开着车离开，他才下车回到武馆。

山本琢磨那个戴黑口罩的人十有八九是岛主，张丽得罪了他，是非常麻烦的事。好在今天有熊掌大侠出手干预，想必此人轻易不会再来，但他还是有些担心张丽的安全。他找到张丽，嘱咐她近期少出门，因为他在门口看到了一些可疑的人，可能是岛主的耳目。他没有说岛主已经跟熊掌大侠交了手，他怕张丽有精神负担。张丽却对此不以为然，她正想找岛主，跟他要个说法，他为什么这么无情无义，派人追杀她？为什么杀了马玉，抢走了她的画？因为一幅画就杀人，难道人命还不如一幅画吗？

山本看张丽对面临的危险不以为然，也只能祈祷她交好运了。张丽却向山本提了个请求，要他介绍她见见熊掌大侠。山本听了不禁一愣，张丽也对熊掌大侠感兴趣？熊掌大侠身边的几个美女各有千秋，这时候张丽要是再掺和进去，以她这种痴情的性格，不会有好结果。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含糊其辞地说：“熊掌大侠是别人家的风景，你看看就行了。”

晚上张丽一个人躺在**反复揣摩山本的话，什么叫熊掌大侠是别人家的风景？熊掌大侠也没有结婚，只是身边有不少漂亮的女人，这就是别人家的了？吴雪也是这个意思，说熊掌大侠身边有个爱吃醋的女朋友。这分明是不想让她靠近熊掌大侠。她辗转反侧，居然失眠了，想象着这个熊掌大侠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始终认为，一个招女人讨厌的男人肯定不是好人，从这个角度来看，熊掌大侠必是优秀的男人，所以才会赢得女人们的垂青。她又想到了那个滑稽的大白熊，这个人其实蛮帅的，人也挺好，就是不喜欢练武术，这不是她要选择的男人。这个大白熊还有些可恨，一顿能喝一瓶二锅头的酒囊饭袋，满嘴跑火车，还整天出现在她的身边。她迷迷糊糊睡去的时候，梦中出现了一只从森林里走来的白熊，她上前问这只白熊：“你是熊掌大侠吗？”那个白熊摇头晃脑地说：“我不是熊掌大侠，吾乃狡猾的大白熊是也！”

飞毛腿和山东鲨鱼帮的这些人拿了岛主一大笔钱，要除掉张丽。可是两次都没沾到她的边儿，还伤了领头的。幸好岛主亲自出面与熊掌大侠交手，不然这回他们非得被抓到公安局去。他们一合计，明着干肯定是不行了，得来暗的，找到那个大白熊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暗中下手。于是他们就在武馆附近设了一个眼线，专等张丽出来，然后再跟踪，择机下手。

张丽在卧剑岛没找到岛主，到他以前的文化公司去，那儿也已关门歇业。他的手机更是关机换号，一切做得都很严密，再想找到他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张丽有自己的办法，她过去和岛主在一起做生意的时候，发现潘家园有一帮混混是岛主的马仔，就是田小风、孙军这帮人。只要能找到这些人，准能找到岛主的踪迹。

少杰和韩露认定张丽和那个岛主有杀马玉的重大嫌疑。二人商量的美人计，就是通过张丽找到岛主。少杰想方设法和张丽交上了朋友，虽然一时还没从她那儿找到岛主的线索，但是通过在山本武馆前面和那个戴黑口罩的人交手，少杰判定，黑道的人很可能也在打张丽的主意，要杀人灭口。这也正好给了少杰和韩露机会，只要瞄着张丽，黑道的人准会自己冒出来。用少杰的话说，这打的是罗圈架，都是螳螂都是蝉。

少杰约张丽晚上到朝阳门小楼的平台上听日本歌，再喝一杯啤酒。因为山本要去小楼对面的酒吧喝酒，顺便就把张丽带过来了。但小楼上没有人，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老太太又没上来。少杰带了啤酒来，就和张丽在小楼上边喝边聊。

少杰约张丽出来自然有他的目的，二人闲聊了一会儿，少杰忽然问张丽道：“我很好奇，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也会失恋？是他辜负了你，还是你红杏出墙了？”

张丽白了少杰一眼道：“你才红杏出墙。”

少杰道：“那为什么？”

张丽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道：“因为马玉，也因为一幅画。”

少杰一听心中暗自吃惊，看来张丽真知道不少跟马玉有关的事。他不露声色，又问道：“我明白了，马玉看上去比你更有女人味，你的男朋友和她做古画的生意，然后他就见异思迁了，对吧？”

张丽看着少杰，有些吃惊，他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不禁点头道：“你说得基本对，你是怎么知道的？”

少杰道：“我经常到这个楼对面的酒吧看美女，那儿说什么的都有，我是听来的。”

张丽好奇地问：“你在那儿还听到什么了？”

少杰道：“我还听说警察正在找那个杀马玉的凶手。”

张丽皱眉道：“我也在找这个凶手。”

少杰不由得心中一震，她怎么会在找凶手？难道她没参与杀马玉这件事？那现场的黄头发是怎么回事？她找凶手干吗？他愕然地看着张丽道：“你也在找这个凶手？你帮警察抓坏人？”

张丽摇头道：“我找这个人跟警察没关系，我只是想向他要个说法。”

少杰何等精明，一听张丽这么说，立刻明白了七八分，点头道：“我知道了，那个杀马玉的凶手八成是你的那个男朋友，你想问问他，为什么背叛你们的感情，为什么杀了马玉，对吧？”

张丽颇感差异，心想他怎么知道我心里想的事？这个大白熊也太精明了。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少杰，良久才疑惑地问他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么想的？”

少杰笑道：“我是从你的表情里看出来的，我经常看美女，能从她们的眼睛里看到她们的内心。”

张丽半信半疑地看着少杰的眼睛道：“你研究女人的眼神？那你看看我现在在想什么？”

少杰道：“这太容易了，你在想你的前男友跑到哪儿去了，他派来的杀手最近怎么没露面。”

张丽更吃惊了，这个狡猾的大白熊还真有两下子，居然被他看出来了，不禁钦佩地点着头道：“你说得真对，你是研究心理学的吧？”

少杰摇头道：“我偶尔研究美女心理学，研究怎么骗女孩子。”

张丽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你研究怎么骗女孩子？我还头一次听见有人自称是骗子。”

少杰想转着圈从张丽嘴里套出一些岛主的信息，便问她道：“你这么漂亮，为什么会找一个无情无义的男朋友？他是不是很帅，比我还帅。”

张丽笑道：“他还真没有你帅，你这个人虽然是个吹牛大王，但是在帅这个问题上并不吹牛。当初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给我的印象很好。我觉得他就是我心中想找的那种男人。”

少杰道：“你是怎么跟他认识的？”

张丽道：“我刚从日本来的时候，在学校学考古。晚上没事去酒吧街玩儿，遇上了小流氓。”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张丽到三里屯酒吧街去玩儿，晚上在工体北门等出租车，这时候来了几个流氓。他们见张丽一个人，而且相貌漂亮、衣着时尚，便上来调戏她。张丽强忍着没有出手，因为她不想惹事，觉得跟这类人发生冲突不值当。但是这几个东北土流氓以为张丽软弱可欺，越来越放肆。正当张丽准备出手的时候，一个男人走了过来，这个男人看上去四十来岁，高大健壮，一脸大胡子。他上来也不说话，对着几个流氓就是一阵拳脚，出手快得都看不见他打人，就见到这几个流氓眨眼之间全成了熊猫眼，一个个倒在地上直哼哼，刚才欺负女孩子那副嚣张劲儿全没了。

这个大胡子打量了一下张丽，问她去哪儿，他可以开车送她一程。张丽看出了这个大胡子用的是岳家拳，而且功力很深，打心里钦佩武功这么好的男人。她说回人民大学的宿舍，不便麻烦对方，并向他道了谢。这个大胡子很爽快，说是正好顺路。张丽不好再推辞，就上了大胡子停在路边的车。这是一辆豪华奔驰车，张丽从他的车判定这个男人应该是个有钱的成功人士。在车上，大胡子问了张丽学的专业，听说她是学考古的，非常感兴趣，说自己是搞收藏的，以后希望张丽能帮他鉴定一些藏品。张丽是学这行的，就留了对方的电话。她问大胡子的名字，大胡子说大家都叫他岛主，因为他买了山东卧剑岛的旅游开发权。张丽感觉这个人有些神秘，不想把真实姓名告诉别人，自然有他的想法。后来她就和这个岛主经常联系，岛主总是拿一些古董让她鉴定，她的经验虽然不太丰富，但毕竟是学这个的，跟岛主很是投缘。再加上她来中国的时候，她的父母叮嘱她，找男朋友一定要找会武功的，而且武功要比她强。她没在岛主面前说自己会武当太乙神剑门的武功，觉得他武功这么好，自己别班门弄斧。所以至今岛主也不知道她学过武术。后来两个人的关系发展得越来越近，岛主曾经说要娶张丽，还对她海誓山盟，让她深深地爱上了他，甚至开始规划将来毕业以后和岛主去海岛过与世无争的生活。可是没想到有一次他们到马玉家买了一幅古画以后，岛主就变了。说到马玉的时候，张丽忽然长叹一声，不再往下说。

少杰听完张丽的故事，感觉马玉的死肯定不是她所为，甚至她也不是帮凶。她应该只是一个知情人，甚至她也和马玉一样是受害者。他不禁感慨地说：“你的故事很有传奇色彩，有点儿向古典章回小说。”

张丽看着远方，似乎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不能自拔。沉默良久，她长叹一声，仿佛过去的种种都随着这一声长叹被挥之而去了。她转头看着少杰问道：“你说男人是不是有了钱就学坏？为什么有的男人把古董看得比心爱的女人还重要？”

少杰笑道：“这很正常，这就是钱的魅力，或者是古董的魅力。你是学考古的，应该理解。我的一个好朋友，他就是这样，为了收藏，不买车，不找女朋友，所有钱都买古董了。”

张丽无奈地摇头道：“不能理解，我觉得世界上最珍贵的是情感，其他都不重要。”

少杰脸上泛起一丝坏笑，说：“我也是个不太重感情的坏人，经常见异思迁。你需要的时候我可以陪伴在你的身边，但绝对不会打你的坏主意。”

张丽觉得少杰太有意思了，一般男人都在美女面前伪装成好人，他却自称是坏人，真是怪怪的。但是少杰越说自己不是好人，张丽越觉得他这人还不错，起码实在，没坏心眼儿。她听说少杰肯陪伴自己，忽然想起一件事，就问他道：“我想找那个岛主，你能帮忙吗？”

少杰信誓旦旦地说：“帮美女我是非常愿意的，不过你找他干吗？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你把他忘了不就得了？”

张丽固执地摇头道：“我就是要找他，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少杰感觉张丽这么做有些痴，一个想杀你灭口的人，你能跟他要到什么说法？他摇头叹气道：“痴情女子负心汉，看来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你想怎么找这个岛主？我能帮你什么忙？”

张丽想了想道：“我知道他有几个马仔经常去潘家园，是倒卖文物的，找到这几个人就能知道他在哪儿。”

少杰满口答应道：“这没问题，不过我先声明，鄙人不会武术，要是你和那些人打起来，我没准儿先跑了，我是逃跑冠军。你掩护，我撤退。”

张丽被少杰气得无可奈何，怎么还有这么胆小的男人，亏他长得高高大大的。

山本不放心张丽，让彭军过去看看。没一会儿彭军回来报告，说张丽和那个熊掌大侠在平台上喝啤酒。山本一听就愣了，他敏锐地意识到，警方准是怀疑张丽参与了谋杀马玉的案子。不过又一想，也好，张丽和熊掌大侠在一块儿，岛主雇来的杀手准都被他吓跑了。难怪那天看见熊掌大侠和支锅老大在武馆外面交手，原来是这么回事。可转念一想，又为张丽担心起来，她是个情痴，熊掌大侠又是个对女人情感不留心的人，张丽要再陷进去，那可麻烦了。但这也是没人能拦得住的事，全看缘分。

就在少杰和张丽在小楼的平台上聊天的时候，那个白发老太太悄然无声地走上了平台。张丽一看老太太来了，忙鞠躬行礼，向老人问好。少杰也学着张丽的样子给老太太鞠躬。

老太太看了看少杰，又看了看张丽，然后表情诡异地向他们道：“前几天晚上马玉家闹鬼了，是个会飞檐走壁的男鬼。”说完慢慢转身下了楼。

少杰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心想这“鬼”是那个岛主还是别的贼？马玉已经死了，这是路人皆知的事，这个“鬼”来干吗？难道马玉的宝贝没有被岛主拿走？

第二天，少杰让社区民警小顾查看朝阳门小楼的监控录像，果然发现深夜有个戴黑口罩的人进了这个楼，形迹十分可疑。小顾去马玉家查看，见门上的封条好好的，没有动过的痕迹。他找老太太问当时的情况，老太太说“鬼”是个风流公子，翩翩少年，是来找马玉约会的。小顾向少杰和韩露汇报了调查的情况，说“鬼”八成是从窗户爬到马玉家去的。

韩露觉得顾胖子真是个笨东西，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没了解到。但是少杰认为顾胖子提供的情况很重要，他觉得那个老太太说得很对，那天来的没准儿就是个风流公子，翩翩少年。

少杰这天到师哥闻龙的武馆喝酒，让他设法打听武术界有没有练岳家拳的高手。闻龙听了少杰和岛主交手的经过，也颇感吃惊。他让少杰设个套，想法引诱这个岛主出来，然后他们兄弟联手，准能打败他。少杰琢磨是这个理儿，可是怎么才能把岛主引出来？闻龙给少杰出了个主意，到卧剑岛找他去，他不是卧剑岛的岛主吗，总有露面的时候。少杰觉得不妥，因为卧剑岛的宝贝被湘西神母找到以后，文物考古部门已经上了岛，岛主还会在那个岛上？估计他准跑了。

闻龙把学员根生叫了来，问他在潘家园知道不知道一个叫岛主的人。根生是大侃爷，在师父面前更是侃起来滔滔不绝。他说岛主这个人在潘家园颇有名气，黑道上的人都怕他，也都服他。这个人武功厉害，而且对收藏很有研究，尤其对古代瓷器有研究。不过这个人平常总戴个假胡子，真人长什么样没人见过。

闻龙吩咐根生，在潘家园做生意的时候要打听打听这个岛主，要是能找到岛主，马上报告，重重有赏。

根生可没指望师父奖励他，奖励也准是一大杯二锅头，那是万万要不得的。他知道自己的好朋友飞毛腿最近正跟着岛主混，他准知道岛主在哪儿，必要的时候，能从他嘴里探听到岛主的信息。上次自己被人算计，是师叔仗义出手相救，这回自己也得仗义一回，帮师叔找找这个岛主。

周末下午，张丽给少杰发了个微信，让少杰陪她去逛潘家园。他们在潘家园旧货市场上转了一圈儿，就向卖古玩的摊位走了过去。少杰忽然想到根生在这儿，要是这家伙说漏了嘴，那可就穿帮了，张丽要知道他是警察，非逃得无影无踪不可，那他的计划可就落空了。眼看快到根生的摊位了，少杰心里直扑腾。

根生看见了少杰和张丽，颇感意外，今天师叔怎么带着一个黄头发的美女来了？没和师姑一块儿来？这是什么情况？他老远就跟少杰打招呼，百般殷勤，一口一个师叔，但是他不知道张丽是谁，就称呼她大姐，热情地让张丽看他的货。

张丽觉得奇怪，问根生道：“你怎么管他叫师叔，管我叫大姐？”

少杰忙抢着说：“他师父是我的大哥，从那儿论就得叫我师叔。你年轻，所以得叫大姐。”

张丽白了少杰一眼道：“那我不是比你小了一辈儿？”

根生忙改口道：“对，您说得对，我错了，我应该叫您师姑。师姑您买点儿什么？我给您打五折。”

张丽在根生的摊位上挑了一件福禄寿的水晶手串。少杰抢着付钱，但是张丽拒绝了。她说这手串是给她母亲买的，不能让少杰掏钱。根生按成本价收张丽四百块钱，张丽本不想让他打折，但是根生十分热情，说本应该不收她的钱，但是怕师姑不高兴，只能收她的成本价。少杰怕在根生这儿待时间长了弄不好会穿帮，就拉着张丽继续向前逛。

张丽买了手串心情不错，问少杰他的大哥是干什么的。少杰没敢说是开武馆的，说他大哥也是经营古董的，在收藏界颇有名气，这些卖古玩的都认识他，哪天给她引见一下。

二人继续向前走，张丽忽然看见了一个人，急忙拉着少杰躲到了摊位的后面。少杰知道，她准是发现目标了。

张丽看见的人正是岛主的几个马仔，走在最前面的是田小风和孙军，后面是田三和黑九子。这几个人正在推销岛主让他们卖的东西，是一幅古画，岛主说了，这画要是卖出去，给他们几个二十万的提成。这可不是小数，他们当然得努力找买主。

少杰仔细看了看田小风等人，问张丽道：“怎么办？咱们报警？可是咱们没证据，警察怎么抓他们？”

张丽白了少杰一眼道：“报警干吗？咱们找的又不是他们。咱们跟着这几个人，看看他们在哪儿落脚。”

少杰心说，这就对了，跟着这几个傻东西，让他们带路，离找到岛主就不远了。

田小风等人先到了根生的摊位上，给了根生一张照片，正是马玉家被盗的那幅八大山人的画。他们让根生帮着找买主，说是如果找到买主，给根生的酬金是一万。根生满口答应，但是他看着这张照片可是犯了嘀咕，这不正是师父要找的马玉家被盗的东西？他差点儿叫出了声，腿肚子直转筋。等这些人一走，他就把那张照片通过微信传给了少杰，并说了田小风等人的基本情况。

少杰收到根生的信息很振奋，他把这个信息转给了韩露，让她核查田小风等人姓名的真假。韩露很快回了微信，经核对，照片上的画正是马玉家被盗的那幅，但田小风等人的姓名全是假的，地址无从查找。

少杰收到韩露的微信心里有了准儿，他不愁找不到田小风等人的住处，有张丽呢，跟着她什么都有了。

田小风等人在潘家园市场还真找到一个买主，这个人号称是玩儿收藏的，看了田小风等人手机里的照片，问了价钱，觉得可以接受，但是得看了真迹才能确定是真是假。田小风他们手里当然没有真迹，就留了对方的电话和名字。那人叫贾俊生，自称是收藏家，看上去还不到30岁。

田小风等人出了潘家园就去了一家饭馆，开始喝酒。张丽和少杰也进了这家饭馆，而那个自称是收藏家的贾俊生随后也进来了。

少杰看见了田小风等人和贾俊生在市场上谈生意，正琢磨这个人是谁，应该了解一下，没想到他也进了饭馆，于是就拉着张丽坐到了贾俊生边上，说这张桌子靠窗，亮堂。

张丽把刚买的水晶手串拿出来把玩，爱不释手。

这时那个贾俊生在边上看着张丽的手串，靠上来恭维道：“小姐这个手串成色不错，每个珠子的颜色都很重，真漂亮。”

张丽看了看贾俊生，见这个人有些瘦，脸色苍白，西服笔挺，头发油亮，看上去有些油头粉面的，顺口问道：“您也是到潘家园来淘东西的？”

贾俊生道：“我可不是淘一般的货，我是收藏家，我得买值得收藏的。”

张丽听贾俊生自称收藏家，有些反感，凡是能称“家”的，都应该是别人称呼你，哪有自己称呼自己是“家”的，这叫自我吹嘘。她轻蔑地瞟了贾俊生一眼道：“您是收藏家，那您今天收到什么宝贝了？”

贾俊生拿出手机，打开给张丽看，说：“遇上几个卖画的，这幅古画才要价三百万，你给长长眼，是真是假？”

张丽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不假思索地说：“这画是假的，三百万买八大山人的画，不可能是真的。”

少杰一听八大山人，忙凑上前道：“我看看，八大山人的画应该很值钱。”他看了看贾俊生手机上的照片，心里为之一震，心想岛主的人在潘家园卖赃物，张丽怎么说这画是假的？他眨着眼问张丽道：“这幅八大山人的画品相不错呀？你怎么说是假的？”

贾俊生也有些吃惊道：“不会吧小姐，我可很少有打眼的时候，你根据什么说这画是假的？”

张丽冷笑道：“我不是说了吗？三百万不可能是真的。”

贾俊生道：“在潘家园可有捡漏的时候，卖画的人说是家中有病人，要急着出手这幅画。”

张丽道：“你看到真画了吗？”

贾俊生道：“还没有，他们说过几天给我信儿，让我去看看真迹。”

张丽道：“你看了再说是真是假吧。”

贾俊生道：“那当然，我不看真画肯定不会买，我玩儿收藏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听小姐这么说，我还真得看仔细了。”

张丽微微一笑道：“但愿你别打眼。”

少杰和张丽吃完饭就出了饭馆，在张丽的车上等着田小风这些人出来。少杰心里犯嘀咕，便问张丽是怎么知道那幅八大山人的画是假的。

张丽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心中油然涌起一阵隐痛。她长叹一声道：“唉，说来话长，不提这事了。”

少杰知道这幅画背后准有张丽不想回忆的往事，也不便再问。不久田小风这伙人酒足饭饱出来了，上了一辆破旧的捷达车。少杰记住了这辆车的车牌号，用微信发给了韩露。

张丽开车暗中跟着田小风等人的车，来到郊区一个偏僻的小区。她怕惊动了对方，并没有把车开进小区，而是掉头回来了。

少杰一看这个破旧脏乱的小区，估计那个岛主不会在这儿住，而且这群人估计也不是太有钱，他们手里的画十有八九不是他们的。他问张丽下一步准备怎么办，张丽想了想，说这事她会请山本帮忙，让他手下的人跟着这些人，直到发现她要找的目标为止。

第二天，少杰和韩露盯上了田小风他们住的这个小区。傍晚的时候，他们发现田小风等人开着捷达车出了门，直奔北京的郊区。少杰和韩露开车跟了上去，少杰希望这些人能把他们带到岛主那儿，那就能找到杀害马玉的元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