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伸向女老板的黑手
这天山本到梦幻酒吧喝酒，歌女毕海燕和他搭讪闲聊。山本问毕海燕，她的老公在北京干什么工作。
毕海燕苦笑了一下道：“我老公在北京很委屈。他小时候就跟着他爷爷练少林拳，还得过县城武术比赛的冠军呢。后来去部队当的是特种兵，狙击手，打枪可准了，还练过飞檐走壁、擒拿格斗，会驾驶各种汽车，可风光了。他要是没本事，我也不会嫁给他。”说到老公，毕海燕有些神采飞扬，眼睛都放光。
山本听着似乎也很感兴趣，点头道：“中国的特种兵素质很高，尤其是擒拿格斗，很有中国特色。”
毕海燕苦笑了一下道：“是啊，这么一个人才，复员回到我们那个小山村，英雄无用武之地，只能跟着我到北京来发展，可是也没找到可心的工作，就在我们老乡开的酒吧看场子，一个月也挣不了多少钱。唉，他老说挣钱给我开酒吧，让我当女老板，我看这辈子是不行了，下辈子吧。”
山本看着毕海燕，觉得她老公如果真是她说的那样，倒也是个可用的人才，他现在也缺这种能打打杀杀的人。他对毕海燕道：“你老公当过特种兵，看场子太可惜了。我在北京开了个武馆，他要有兴趣，可以去找我，我看能不能给他安排个教练什么的。我那儿的教练基本都是日本来的，我倒是很想找几个中国的武术人才。”说着给了毕海燕一张名片。
毕海燕接过名片一看，上面写着：“山本空手道武馆馆长”，她兴奋地看着山本道：“如果能让我们家大彭到您那儿去当教练，那真是太好了。我今天遇见贵人了，您是我的贵人。”
山本淡淡一笑道：“贵人不敢当，这也许是咱们有缘吧。”
山本这个人言而有信，说话算话，这天打电话给毕海燕，让彭军去空手道武馆面试。山本见彭军又高又壮，相貌也端正，感觉挺不错。但他办事很讲程序，对彭军说，他的武馆聘用教练的基本程序是实战，就是找一个空手道武馆的教练交手，如果能打败教练，或者和教练打个平手，基本就可以录用。不管是谁介绍来的，这个程序都得走。
彭军练的少林洪拳实战性很强，而且他把中国武术里的技击和西方拳击散打结合，既有中国传统武术的气功和手眼身法步的根基，也有现代拳击散打的简洁实用。山本让他和空手道教练比武，他一点儿都不怵，格斗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山本找了个功夫很不错的教练和彭军交手，结果这个教练和彭军打了没有三个照面，就被彭军一脚蹬了个跟头。
山本看完不住点头道：“不愧是特种兵出身，你这拳击散打少林拳什么都有。好，一切从实战出发。”
彭军自从到了山本的武馆，山本对他格外器重，给他开的月薪是一万。彭军十分知足，打心里感激山本的知遇之恩，从此在山本手下尽心竭力，不久其实就成了山本的心腹。山本出去办事经常带着彭军，彭军就成了山本的贴身保镖。
其实山本聘用彭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有自己的长远打算，这当然和梦幻酒吧对面的小楼有关。
马玉因为是开古玩店的，家里的装饰也是古色古香，墙上挂着不少名人字画，百宝格上还摆着古玩玉器之类的东西。她从没想到这些古玩会把贼招来。
这天晚上马玉出去喝酒跳舞，很晚了还没回来，她家里便来了不速之客。此人戴着黑口罩，用特殊工具打开了马玉家的房门。虽然马玉家摆着不少古董，桌上还有不少现金和首饰，但这个蒙面人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似乎在找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他从立柜里找出一些画轴，逐一打开看，看完又不屑地丢弃在地上。
晚上快12点的时候，马玉回来了，她拿出钥匙开门，但刚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门就自己开了。她吃了一惊，推开门进屋打开灯向里一看，不禁愕然了，只见屋里一片狼藉，衣柜和箱子都开着，衣服扔得到处都是。她有些慌乱，急忙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这时突然有人从背后勒住了她的脖子，低声威胁道：“别出声。”并用一把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马玉吓得眼睛瞪得大大的，浑身哆嗦着，没敢喊叫。戴黑口罩的人堵住了马玉的嘴，用胶带把她绑在椅子上，然后打开门悄悄离开了，并没有拿任何东西，也没有进一步伤害马玉。这个贼似乎不是一般的贼，他到马玉家，也不是为了一般的东西来的。
这个神秘盗贼虽然用胶带把马玉捆绑在了椅子上，但是绑得并不紧，即便如此，马玉也用了好长时间才挣脱。她慌慌张张找到了掉在地上的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深更半夜，朝阳门小楼楼下来了几辆警车，刑警队和派出所的民警匆匆来到马玉家，有拍照的，有勘查现场找犯罪证据的，紧张而有序。
社区民警小顾是个矮胖子，刚从警校毕业当了社区民警，就遇上管界里出了入室抢劫的案子，有些沮丧。他向受害人马玉了解案发的经过，问到她家来的这个蒙面人是胖子还是瘦子，是高个儿还是矮个儿，长得什么样。
马玉惊魂未定，当时她基本是什么都没看见，就感觉那个人力气挺大，但是对她并不粗暴，甚至在捆绑她的时候还小心地规避了她的敏感部位。整个过程都在她的身后，她都没机会正面看这个人一眼。
勘查现场的民警告诉小顾，这个入室抢劫的人用了技术开锁，从案发现场看，这不是简单的入室盗窃，作案人什么痕迹都没留下，指纹、脚印都没有。而且他没有伤害事主，捆绑她的胶带也只缠了两圈。这似乎是熟人作案。
小顾十分郁闷，叹着气向马玉道：“唉，家贼难防啊。马老板，现场已经勘查完了，你可以清点一下，看看丢了什么东西。”
马玉苦笑了一下，向在场的民警道：“我刚才已经清点过了，什么都没丢，连放在桌上的几百块钱都还在，一分没少。”
在场的民警都面面相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小顾瞪大眼睛看着马玉道：“我说马老板，你说没丢东西？不会吧？贼把你家翻了个底儿朝天，什么都没偷？那他来干吗，搞卫生？”
马玉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冷笑道：“这贼想偷的不是一般的东西，我放在家里的这些古董他都没看上。”
小顾吃惊道：“贼还挑肥拣瘦？是高档贼？只偷好东西？你这儿是不是有特值钱的古董？我看你别把值钱的东西放家里了，现金也赶紧存银行里去。你是富婆，招贼。”
马玉苦笑道：“我早就让贼惦记上了，还不是一个两个，是一群贼。”
这时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出现在门口，她看上去得有七八十岁了，但目光炯炯有神，似乎还有些诡异。她看了看马玉家被翻得七零八落的样子，用冷冰冰的声音向民警道：“这个楼是鬼楼，经常闹鬼。”
小顾知道这个老太太有些精神不正常，是这儿最老的住户，据说她解放前就住在这个楼里。他看着老太太，向她笑了笑道：“大妈，您可别吓唬我，我本来就胆小。”他平日就听说过不少关于这个楼闹鬼的事，但是半信半疑，现在想来这个小楼有时候确实怪怪的。
朝阳门小楼出了怪怪的案子，自然惊动了少杰和韩露。他们认为这个案子也许和山本有关，他整天看着小楼发呆，把小楼看出事来了。对于小楼闹鬼的传说，少杰自然不信，他估计所谓的鬼，都是活人，这些人都在打这个小楼的鬼主意。第二天早上他就和韩露来到了这个小楼，自己勘查了现场。
少杰和韩露发现，这个解放前盖的小楼有个特别的地方，有个开放式的屋顶平台，在上面放上椅子便是夏季乘凉的好地方。少杰和韩露在小楼的平台上分析案情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位白发老太太悄悄上了平台。她目光混沌，披头散发，但身上的衣服很干净，而且衣服的料子看上去似乎是真丝的。她打量了少杰和韩露一下，表情神秘地向他们道：“这个楼是凶宅，经常有人从这平台上跳下去。我年轻的时候就住在这个楼，这个楼是民国时期一个收藏家盖的，专门在这个楼里藏宝贝。但是这个楼有魔咒，经常闹鬼。现在的老住户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韩露被这个神经兮兮的老太太说得有些毛骨悚然，看着她不敢说话。少杰看着这个白发老人，心想，这个老太太岁数不小了，按年龄，她应该知道这个楼过去的事。她为什么说这个楼闹鬼？现在日本青龙白虎帮的山本显然在关注着这个小楼，马玉家被盗跟山本有没有关系？这个老太太举止怪异，她是何许人？她说的这些，是在向他们暗示什么呢？
然而，当韩露和少杰想和这位神秘的老太太攀谈的时候，她却竟自下楼去了。
少杰和韩露研究了马玉家的案子，认为这个案子最大的疑点是她家什么都没丢。用社区民警小顾的话说，这个贼是到马玉家搞卫生来的。勘查现场的民警认为是熟人作案，而且这个作案人有特殊的目的，不是简单的谋财。
韩露分析，马玉的熟人很复杂，她过去是歌厅小姐，认识不少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且她开古玩店，和收藏界的人来往频繁，估计和盗墓贼也有来往。少杰估计，除了山本以外，似乎还有别的人在打这个小楼的主意，他们想在这个楼里找什么？这个美女老板马玉似乎和这个谜有直接的关系。
毕海燕和彭军在朝阳门小楼租了一间房。这儿离梦幻酒吧很近，毕海燕晚上回家方便。这天晚上毕海燕没上班，就在屋顶平台上吊嗓子。她穿着紧身连衣裙，**高耸，浑身散发出一种少妇的成熟韵味。近来彭军在山本那儿当教练，挣钱多了，给她添置了不少衣服，她更加显得魅力多姿了。
毕海燕在楼顶平台上唱歌的时候，那个白发老太太静悄悄地出现在她的身后。毕海燕正唱得陶醉的时候，忽然发现黑暗中老太太正目光阴森地看着她，吓得她浑身一哆嗦，惊叫道：“啊，你怎么老跟幽灵似的，吓死我了。”
老太太用阴冷的声音道：“你占了我唱歌的地方。”
毕海燕心说这地方又不是你们家的，怎么叫占了你的地方？不禁瞪着老太太道：“你的地方？这楼顶的平台是公用的，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老太太道：“我从年轻就在这儿唱歌，已经几十年了。”
毕海燕道：“那也不能说明这是你家的地盘儿呀。”
老太太讥讽地说：“你五音不全，嗓子也跟破锣似的，不配在这儿唱歌。”
毕海燕一听更怒了，气恼地向她吼道：“你这个老太太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呀？我唱得不好，你唱得好？跟鬼哭似的。”
老太太道：“咱俩有一个是鬼，而且是鬼迷心窍了。”
毕海燕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太太说她是鬼，顿时气得脸煞白，她再不想跟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太太纠缠，悻悻地下了楼梯。
老太太看着毕海燕的背影，冷冷地说：“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说完站在平台的边上，看着远方，低声唱了一首三十年代的情歌。她居然用的是日语，而且声音比毕海燕还要清脆，显然年轻的时候有一副好嗓子。月光下，白发老人的身形影影绰绰，如梦如幻。
少杰和韩露想弄清朝阳门小楼闹鬼的真相，晚上约好了到这个楼的平台上看看。到了平台上，见上面站着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在用日文唱歌，歌声凄凄切切，老人的神色在月光下显得幽深莫测。
少杰和韩露不禁相视一下，都有些吃惊。韩露吓得直缩脖子。少杰吐了一下舌头，向韩露做了个鬼脸。二人慢慢走到老太太身后，静静地听着老太太唱歌。
良久，老太太回过头，看了看少杰和韩露，点头道：“你们这么晚了到这儿来听我唱歌？”
少杰强挤出一个笑道：“是是，您的歌唱得真好，真动听。”
老太太用阴恻恻的目光看了看韩露，又看了看少杰道：“你们来找那个去马玉家的贼，对吧？找到了吗？”
韩露有些发怵地看着老太太道：“没有，还没找到。”
少杰试探着问老太太道：“去马玉家的贼好像是马玉的熟人，您知道这个楼里有什么人可疑吗？”
老太太道：“这个楼里的人老死不相往来，不过那个酒吧小姐不是什么好东西，偷鸡摸狗什么事都敢干，不是一般人。”
韩露忙向老太太问道：“酒吧小姐？她叫什么您知道吗？”
老太太道：“她叫毕海燕，在对面酒吧里唱歌。”说完看了看少杰和韩露，神情诡异地笑了笑，慢慢走下了平台。
朝阳门小楼上的疯老太太会唱日本歌，而日本青龙白虎帮的山本总盯着这个小楼。少杰感觉这里面似乎有什么联系。还有那个在马玉家“搞卫生”的蒙面人，他是不是抢劫了打死牛和少林武僧的那个人？他有一种预感，在小楼出现的“鬼”八成和盗墓团伙的支锅老大有关系。
他反复分析了案情，发现即便找到在马玉家作案的蒙面人，也不一定能揭开山本关注这个小楼的谜团。马玉是卖古董的，她也有可能收藏了很值钱的东西，让她身边的人见财起异。这个蒙面人如果和山本的目标不同，他就和山本没关系。但是少杰也心存侥幸，希望这个蒙面人就是抢劫打死牛和少林武僧的那个人。他在暗中进行着一个计划，就是上次请闻龙和山本鉴定的那个昆仑奴陶俑。根生给他那张照片的时候，他就估计这里面有故事。根生蒙他，他当然不会信。他知道根生跟盗墓团伙的人有联系，不然那张照片是怎么来的？
根生确实没向少杰说实话，他给少杰看的那张昆仑奴的照片确实是飞毛腿给他的，那东西是飞毛腿从西山老大那儿顺的。那天飞毛腿眼看西山老大快不行了，即刻准备逃跑。跑的时候没忘顺手牵羊，拿了西山老大几样东西，其中就有这个昆仑奴陶俑。
这天飞毛腿约根生在一个僻静的小饭馆喝酒，问他那个陶俑有没有买主。根生其实根本没把那个陶俑当正经东西，以为那是个假货，所以才把照片给了少杰。听飞毛腿问那个陶俑的事，就支应说没见到识货的，再等等，有了音讯就告诉他。他问飞毛腿现在跟谁混，飞毛腿说过去认识一帮弟兄，是北京岛主的人，也是干盗墓倒古董的。
根生听说过岛主这个人，可是没见过，忙问飞毛腿这个岛主是谁。根生说他也不知道岛主的真实姓名，就知道这个人武功很高，黑道的人没有不怕他的。这个人不但手黑，而且经常暗中埋雷，完全不像正经练武的人，光明正大。他的手下人如果对他不忠，指不定哪天就被他废了。
根生对江湖八卦特感兴趣，又问这个岛主的武功比西山老大怎么样。飞毛腿没见过岛主，自然不能瞎说，想了想道：“据说他们不是一个路子，岛主练内功，西山老大练外家硬功。可都是这么说，谁也没见过。岛主手下有不少人，都是干盗墓的。可是我在盗墓这行干了不少年，从来没见过这个岛主，八成他就是西山老大说的那个支锅老大。而且我听说古玩城那个美女老板马玉就是岛主的情人，所以马玉的生意才那么好。”
根生道：“这个岛主跟古玩城的双胞胎美女有没有一腿？上次我想弄她们的画，结果被人拍了一熊掌，差点儿拍掉我半拉脸。是不是他干的？”
飞毛腿摇头道：“那俩妞儿是大白熊的人，跟岛主没关系，你泡她们还能不挨熊掌？别说你了，西山老大怎么样？还不是让大白熊给拍了个半死？”
根生苦想了半天，怎么琢磨也不像是师叔拍了他一掌。那个蒙面人的身高和师叔差不多，可是师叔怎么可能打他？师叔那人不错，虽说是警察，可是待人很随和，而且挺仗义的。如果不是师叔，那是谁？是这个岛主？哪天非打探清楚他是谁，然后到师叔那儿举报他去，让师叔给他报这一掌之仇。但是不管他怎么向飞毛腿打听，始终没得到准确的回答，或许飞毛腿也不知道这个岛主的真实身份。但是有一样根生记住了，马玉是岛主的情人，从马玉那儿准能探听到岛主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