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 黑白熊掌 第一章 山本眼中的鬼宅
辽宁朝阳县的彭军从小在家乡拜师习武，练的是少林大洪拳和小洪拳，还得过县里的武术比赛冠军。长大以后他当了兵，因为会武术又被选去当了特种兵。他本想在部队提干，可是因为没什么文化，到了年头就被复原回乡了。他是带着退伍军人的光环回来的，就不想再种地当农民了，看到别人都外出打工他也就去了县城。可是他没什么挣钱的本事，就到一家歌厅当了看场子的。他有个师弟叫大虎，年龄和他差不多，他们从小一起练武，是铁哥们儿。大虎是亡命徒，有名的村霸，也是个盗窃抢劫什么都干的人物。彭军和大虎小的时候就一同出去打架，名震一方。后来彭军当了兵，学了好，但是回来好长时间找不到称心的工作，整天与大虎吃吃喝喝，又开始走上了歪道。
没多久，这两个人都有了女朋友，彭军找的是歌厅里有名的美女歌手毕海燕，大虎找的也是歌厅的歌手，叫唐丹。毕海燕爱慕虚荣，看着有的女人开着奔驰车出出进进的好生羡慕，也想当女老板，想开个自己的歌厅或者酒吧。她整天向彭军念叨，让他想办法挣钱，实现她当老板的梦想。于是彭军和大虎就带着毕海燕和唐丹来到了北京。毕海燕在唱歌的时候认识了北京梦幻酒吧的老板，她和唐丹就在梦幻酒吧当了歌女。彭军和大虎找了个歌厅，还当看场子的。
少杰和韩露虽然抓了打死牛和西山老大这些盗墓贼，可是并没有找到支锅老大和掌眼，这两个人是盗墓团伙的顶层人物。还有那个神秘的蒙面人，此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还时不时地打着熊掌大侠的旗号，专门抢劫盗墓贼，这也让少杰睡不踏实。
少杰和韩露从西山老大嘴里知道山本曾经想买他们的石磬，山本眼力很好，而且很有钱。这更加重了少杰和韩露对山本的怀疑。二人商量得盯着山本，起码弄清他为什么总到朝阳门的梦幻酒吧去，为什么总是对着梦幻酒吧对面的小楼发呆。
山本关注的朝阳门小楼其实很普通，是个灰色独栋的四层老式楼房，从样式和窗户的花纹还能依稀看出当年也是一栋洋气的房子，只是年代久远，墙皮脱落，并且长了一些荒草，使它在朝阳门大街繁华的路边显得有些破旧。
这天晚上，山本又来到朝阳门的梦幻酒吧，听歌女毕海燕唱歌，之后便请她一起喝一杯。毕海燕对这位经常来捧场的客人自然不敢怠慢，风情万种地坐到了山本的身边，恭恭敬敬地给他倒酒，显得很规矩，并没有一般风尘女子那种轻浮。
山本到酒吧来从不失君子风度，也从不提过分的要求，就是简单地喝一杯清酒，从不多喝。而且他也不多看女人，对她们暴露出的魅力似乎并不感兴趣。他甚至有些心事重重。他给毕海燕要了一杯红酒，向她举了一下杯。
毕海燕受宠若惊地赶紧举杯，与山本碰了一下杯道：“谢谢先生。”
山本看着毕海燕道：“我看每天晚上都有一个很帅的小伙子来接你，他是你的老公？”
毕海燕笑道：“对，是我老公。”
山本又问道：“你们是东北老乡？一块儿到北京打工？”
毕海燕叹了口气道：“俺们那儿是穷山沟，不出来咋办？一辈子窝在那儿，有什么出息？”
山本看着毕海燕，若有所思，对她说：“人的命运靠奋斗可以改变，你将来准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毕海燕就爱听“出人头地”这个词，她起身向山本道：“和您见面说明我们有缘，我给您演唱一首歌，表达我对您的敬意。”说着走到演歌台，拿起话筒为山本演唱了一首《北国之春》。她演唱的时候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山本，而山本听着这首歌，目光中似乎更增加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根生自从被西山老大一掌打伤了以后，在医院躺了好长时间。伤好以后他总觉得对不起吴氏姐妹，他本来是想讨好她们，帮她们卖画，可是没想到中了打死牛和飞毛腿的圈套，差点儿害了吴氏姐妹。听说后来是他师叔熊掌大侠来了，一掌把西山老大拍了个半死。不然他的罪过可就大了。于是他想着得请请吴氏姐妹，也得跟她们解释解释，那是打死牛和飞毛腿不仗义，不是他想害她们。这天他来到古玩城，刚进门就有人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根生！”
根生就觉得这肩膀差点儿被拍塌了，疼得他咧着嘴回头看，一看是他的师叔熊掌大侠，不禁拉着哭腔道：“我说师叔，您在我肩膀上拍这么一下，就跟大黑熊拍一下没什么区别，差点儿把我拍散架了。”
少杰笑道：“你也是炮锤门里的弟子，怎么这么怂啊？”
根生道：“可不是我怂，是您这巴掌太重了，我这小肩膀，哪扛得住您拍呀。”
少杰早知道根生暗地里跟盗墓团伙有来往，而且跟打死牛和飞毛腿是酒肉朋友。现在飞毛腿负案在逃，根生八成知道他的下落，因此直截了当地问他道：“你跟打死牛和飞毛腿这两个盗墓贼是朋友，但是这俩人可没把你当朋友。上次你中了他们的圈套，差点儿害了我的两个师妹，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根生忙向少杰拱手道：“师叔饶命，那可不是我成心想害她们，我也是被打死牛和飞毛腿骗了。我跟他们就是生意上的来往，可真没参与他们盗墓的事。”
少杰盯着根生道：“那你说，飞毛腿跑哪儿去了？”
根生为难地看着少杰道：“他是飞毛腿，比谁跑得都快。我真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要是知道我能不告诉您吗？这么着师叔，我帮您打听着，只要一有他的消息，我立刻向您报告，立功赎罪，您看怎么样？”
少杰料想根生也并不知道飞毛腿的下落，他点了点头道：“你是得立功赎罪。我问你，最近潘家园那边有什么动静？有没有人托你卖从古墓里盗出来的东西？”
根生眨眨眼，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拿出一张照片道：“昨天我的摊儿上来了一个人，想让我代销一个小陶俑，要价还挺贵。我觉得那东西十有八九是假的，没答应他，但是他给了我一张照片。”说着就把那张照片递给了少杰。
少杰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这上面的陶俑是个手里拿着鱼叉的黑人。
根生道：“我看这八成是非洲的东西，肯定不是中国古墓里的，中国的古墓里不会有黑人，您说是不是？”
以少杰对古玩的鉴赏能力，也看不出这张照片上的陶俑是什么东西。但他不想放过任何线索，向根生道：“这个东西是不是真的我也看不出来，得请我师哥看看。要不这张照片先借我用用，明天还你。”
根生忙说：“您拿去用，不用还了，反正我拿着也没用。”
少杰把照片小心地放到兜里，这张陶俑的照片让他有了一些想法，可以利用这张照片继续他的计划。
晚上，少杰约韩露和闻龙到梦幻酒吧喝酒。闻龙从不去酒吧喝酒，一般都是在小酒馆喝。但是他知道少杰特意约他到朝阳门这个小酒吧来，准是有别的事。果然被他猜中了，他们一进酒吧就看见了山本。
山本一看两位大侠带着韩美女来了，知道这三位准是找他来了，赶紧张罗他们坐下，让服务员上了一杯红酒两杯二锅头。然后向少杰道：“白少侠到这儿来找我，准是有要紧的事。”
少杰心说，这个山本真狡猾，比狡猾的大白熊狡猾多了。他喝了一口酒，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根生给他的那张照片，向山本和闻龙道：“我最近在学习古玩鉴定，这儿有张照片，请二位专家给鉴定一下，这照片上的东西是哪个朝代的，我也学习学习。”说着把照片放在了桌上。
山本拿起照片看了看，眼睛顿时一亮。他又把照片递给闻龙，点着头道：“好东西，唐代的陶俑。”
闻龙拿起照片看了看，向山本道：“是好东西，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这照片上的陶俑应该是唐朝西安一带的东西。”
山本和闻龙异口同声给出了相同的结论，让少杰有些吃惊，这个黑人造型的陶俑怎么会是唐朝的？要真是唐朝的，那准是从古墓里盗出来的。他向闻龙和山本道：“这个陶俑可是个黑人，怎么会是唐朝的？”
闻龙笑了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唐朝时期长安是个国际城市，世界上不少国家的人来这儿做生意，有的人甚至死了以后就葬在长安了。所以唐朝的墓葬里经常会出现外国形象的陶俑。这个黑人不是非洲人，应该是马来西亚人，是个昆仑奴。”
韩露不解地问：“是昆仑山来的奴隶？”
闻龙摇头道：“昆仑奴和昆仑山可没关系，中国历史上的昆仑奴主要来自西贡，就是现在外海昆仑岛上的亚洲马来黑人。西贡自公元三世纪以来就是亚洲最大的奴隶市场，主要向中国销售奴隶，这种贩奴行为一直持续到明代。而古人发音不准确，误将‘柴棍’读为‘昆仑’，所以才有了昆仑奴的名称。”他又看了看那张照片，问少杰道：“这照片你是从哪儿弄来的？又抓到盗墓贼了？”
少杰道：“这是根生的东西，我跟他要的，学点儿考古知识。”
闻龙道：“这个陶俑至少是二级文物，很有考古价值。”
山本点头道：“现在保存完好的这种昆仑奴陶俑存世很少。”
韩露拿起照片看了看道：“我怎么看这人都像是从非洲来的，您怎么知道他不是非洲人？”
山本道：“我看过一本书，叫《唐代的外来文明》，这书里说，非洲黑人和南海黑人有区别，虽然他们都是黑皮肤和卷发，但两者在外形上有差异。被称为昆仑奴的南海黑人不是非洲的尼格罗人种，是尼格利陀人，又叫矮黑人，一直到现在这些类似非洲黑人的部落仍然散居在马来半岛以南的海岛上。唐代的黑人到中国来，一种是作为年贡送到京城长安，一种是作为土著蛮鬼被卖到沿海或内地，还有一种是跟随东南亚或南亚使节来的，跟现在的菲佣类似。”
韩露向闻龙和山本赞道：“你们两位真有学问，都比只会狗熊掰棒子的大白熊强。”说着向少杰一撇嘴，以示轻蔑。
少杰翻了一下白眼儿，叹道：“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我不正在努力学习嘛。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山本点头道：“练武的人能静下心来看书，这也是陶冶情操，对武功也有好处。但玩儿收藏光看书不行，得看真东西，然后再去看书。”
少杰苦笑道：“我上哪儿看真东西去？山本馆长是不是家里很有钱？你们家过去准是开古玩店的，所以你能一边看一边学。”
山本笑了笑道：“你还真说对了，我们家就是开古玩店的，我父亲是个收藏家，他有时候给我讲一些古董知识。不过他们那个年代收藏花不了几个钱，因为那些东西在乱世没人要，大家得先吃饱肚子。”
闻龙道：“别说解放前了，‘**’的时候，齐白石的画才五块钱一张。现在，五百万都买不来。”
少杰道：“对，盛世收藏，现在中国是盛世，所以大家都玩儿这个，价钱就上去了。山本馆长准是靠收藏发了大财。”
山本摇头道：“我玩儿收藏只花钱，很少挣钱。好东西我自己留着，从来不卖。”
山本总是在梦幻酒吧看着对面的小楼发呆，这个小楼确实有故事。
小楼里住着一位古玩城的女老板，名叫马玉。她的古玩店和吴氏姐妹的店在一个楼里，但是不在一层。马玉是个风流美女，27岁，皮肤白皙，略显丰满，鹅蛋脸高鼻梁，大大的眼睛总是含情脉脉的，透着一种迷人的阴柔。马玉以前在歌厅当小姐的时候挣了不少钱，后来嫁了个开古玩店的老公，更是腰缠万贯。她老公娶了她刚一年就因为车祸死了，从此她从老板娘变成了老板，也变得更加风流。马玉也是个善良的女人，经常做善事，给灾区捐钱，见了要饭的也必给大票。这善良加上风流就更加让男人们爱得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