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曙光（三）
呵呵。
章伯洋苦笑一声，把步枪重新横在胸前。又浪费了三发炮弹，幸亏都是穿甲弹。好吧，认真干点正经事吧，先把手头现有的资源列一列，看这些东西究竟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情况并不乐观。没有无人机进行激光照射，路排长那两门120迫榴炮，就算用制导炮弹也出不了精度，哪怕把备用弹鼓打空，也未必能压制住广场守军。各机剩下的弹药也都不多了，如果跟敌人慢慢对射的话，估计用不了一刻钟，就只剩下胯部机枪还能用了......该死。该死！
“滴——滴。”
轻微的提示音从通讯状态显示器传出，提醒章伯洋先别急着发火，至少把新命令看完再说。陆军总司令部综合明珠港市区的各色传感器信息，利用一直没有受到干扰的高速数据链，同步更新了整个突骑连的战术地图，顺便传来了一段足有两百字的冗长命令，大体介绍了如下内容：
正北方向1400米，其他街区的敌人已经突破军警拦截，在翼王大道合兵一处。他们拥有6辆履带式装甲车，推测搭载步兵50人以上，目前正沿着这条明珠港市主干道，以超过15千米的时速疾驰而来。
“敌军妄图在亿达广场会师，你部务需高度重视！”主显示屏下方，作训处的那帮参谋，以充满焦虑的词句外加大大的感叹号，替这道文字命令做了如下结尾：
“突骑连务必动用一切力量，阻截敌机步分队于广场入口之外。1旅陆航营2中队预计2237时抵达，在此之前，你部务必坚守现有防线，绝不允许敌军达成战术目标！”
章伯洋回了一句“坚决完成任务。”除此以外，他还能说什么？部队是一个令行禁止的的地方，哪怕是上面成心难为人，一线指战员也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满足他们的各种苛刻要求。
最多6分钟，突骑连就会与敌方援军直接接触。至少12分钟以后，武直中队才会挂着火箭巢与导弹姗姗来迟。刚够堵住广场出入口的这几台突骑，将会面临今晚最为严峻的考验，没有之一。
章伯洋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做出决定。打仗也好，人事调动也罢，在这个世界上，你永远不可能把事情做的尽善尽美，很多时候只能咬紧牙关，从“很糟”与“真他妈糟”当中硬着头皮二选一。没办法了，分兵吧，突骑连长咬紧了牙关，现在只能这么办了。只希望同志们能超常发挥，拿出迄今为止最棒的效率了。
“洞幺呼叫霍青。二班从现在开始专盯翼王大道，其他不用管！”章伯洋恶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但仍旧摆脱不掉那股懊恼，饱受压迫的颈椎，就像针扎似地一阵阵刺痛：
“北边入**给伍班长。我让他把僚机加强给你，由你统一指挥。仔细看地图，瞧见北边的鬼子没有？你们三个给我把好门，一台车也不准放过来，完毕！”
“霍青收到。”二班班长回答的非常干脆。但他并没有用那句例行公事的“完毕”结尾，反而出乎预料地加上了一声“报告”：
“报告章连！我有建议要提，请您批准发言！”
“二十秒钟。快点！”章伯洋很不客气地吼了回去。他把30毫米步枪向左移动了几厘米，把一个鬼鬼祟祟的麻杆军官成功逼回烟墙，暂时打消了对面的偷袭念头。让霍青用个“请”字，比让猪八戒饿肚子斋戒都难。这小子一定是心里有了盘算，主席他老人家在上，这回的主意可千万得靠谱，别再搭错线了。
“那我就讲实话了。章连，现在不该分兵！”霍青果然够直接，一上来就推翻了章伯洋的整套方案，“咱连就8台突骑，堵路口都够呛，再拨出去三台，防线可不是一下就空了？再说了，光凭我们这三杆枪，根本拦不住北面的机步分队！”
“说些大家不知道的！”章伯洋有些来气。他不自觉地挑高一侧眉毛，湿漉漉的坦克帽内衬一下子贴上额头，凉得他直想伸手去挠。他是真有些后悔批准霍青发言了：
“困难像弹簧你弱它就强，拿出背水一战的精神好好打，总有法子！实在不行我把伍班长给你派过去，你们三个仔细商量商量！”
“伍班长一个人不够！”霍青的声音也高了八度，把耳机里面的白噪音一下压了过去：
“章连，你得把咱连人马全交给我！我就明说了，想干掉敌人援兵，我这边必须有全连支援！！”
“你是叫我解散包围圈，把屁股亮给鬼子随便捅？”章伯洋是真怒了，差一点就要当场发作：
“认真执行命令不准再有情绪，完——”
“章头！”只听得霍青一声大吼，活像在耳机里面引爆了一颗原子弹。在这股能量波涛的冲击下，整个通讯频道似乎都发生颤抖。“谁都不用动，不用动！我要的是导弹，把红箭9都拿出来，10枚统统拿出来，鬼子总共来了6辆车，用我的办法，分分钟让他们合家铲！”
“红箭9？我同你讲，总参传过来的有消息，翼王大道上可没人帮咱们指示目标！”章伯洋停顿了片刻，突然意识到全连都在旁听这番对话，连忙咳嗽一声，谨慎地开始斟酌词句：
“咳咳，我知道你看见了什么，战术地图上全有。别指望附近的民兵帮忙，大院卫兵那几辆猛士也靠不住，就算他们带的有营用火箭筒，测距激光也没法导引红箭9。波长根本不通用！”
“谁用他们帮忙！章连，我已经把大疆放出去了，你也赶紧着！回头我再解释！”
“胡闹！你指挥还是我指挥？二班班长霍青同志，我现在正式——”
章伯洋本来想说的是“正式解除你的职务。”然而，他的大脑突然间灵光一闪，令的嘴巴突然语塞。“大疆”，“无人机”，他细细品味这两个词汇，觉得嘴里突然生出一股醉人的醇香，比当年因公出差，吃的那顿正宗烤全羊美味上万倍......够犀利。这小子脑子够犀利。好，就用他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