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突骑向前（十三）

当然了，飞行怪物制造出来的动静，的确是非常热闹。在来自三个方向的打击下，安国门桥很快就变得炮声隆隆爆炸不断，红热金属彼此碰撞，在突骑、地面与所剩无几的护栏之间往复弹跳，叮叮当当传来不知疲倦的敲击声响。

弹片不断刮过装甲表面钢板，隔着电磁肌肉都能让人牙根发酸。然而，不管那群大蜻蜓往桥上倾泻多少弹药，十架突骑始终对身边的烈焰不屑一顾，宛如不死身一般屹立不倒。瞄准激光在阴霾中散射，仿佛抛向对手的不屑鄙视；30毫米步枪喷出一道又一道火舌，紧贴敌人的要害呼啸而过......

一架有着凝血般底色，装饰花纹就像银丝一样闪闪发亮的飞行怪物，在爬升躲避的途中撞上另一道弹流，右肩连同一侧扑翼被穿甲弹重创，当即打着螺旋摔在了地上。它是突骑连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战果，立刻在通讯频道上引起阵阵欢呼；它也是甲壳怪物损失的第一个同伴，整个群落的飞行轨迹都因此产生了波动。

肩甲最夸张、装饰也最华丽的那架领头机，表现的尤其急躁。它就像活物似地张开下颚，极其愤怒地大声发出尖啸，膜翅的振动频率也随之加强，一下子就把浮空高度提升了五米以上。“哜——！哜——！”随着两声口哨似地的轻响，怪物从背后接连射出两发信号弹，蓝白色的光晕顿时照的交战双方一片亮堂。

整整五个编队的怪物立即停止了机动规避，就像古代骑兵那样高高扬起手中兵刃，向突骑连的防线发起了直线冲锋。有那么一瞬间，它们的加速度竟然超过了15米每秒，别说是寻常汽车了，就连刚刚那群双翼攻击机，在这方面也得被彻底击败。

七秒钟。就算是距离最远的那个编队，飞到突骑近前也只需要七秒钟而已。这些大蜻蜓摆出了一副悍不畏死的架势，并拢双腿收紧肩胛，活像炮弹似地径直飞来，完全无视突骑连的猛烈枪火。这股不要命的劲头，就连当年发动万岁冲锋的东洋鬼子都要逊色三分......

他们的下场，也不会比南太平洋上的鬼子兵好上多少。

——章伯洋在心中如此告诫自己，然后深吸一口空气，屏住呼吸。他用双脚紧紧瞪住踏板下方的凹陷，在摆好姿势分担后坐力的同时，同时也将突骑下盘紧紧压住；他在头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换上全新弹匣，直接把瞄准十字压上怪物丑陋的下巴......

完全在潜意识的驱动下，章伯洋扣动了笼手扳机。30毫米步枪就像一头饥饿的猛兽，将码放在弹匣中的炮弹一口吞下，咆哮着打起了高速连发。

转为直线飞行的入侵者，自己把自己变成了呆板僵硬的活靶子。从章伯洋的洞幺号开始，十台突骑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全部转为连发射击，尽情享受泼洒弹雨的乐趣，曳光弹流追着甲壳怪物的屁股猛扫猛打，直到与主显示屏上的鲜红括号相互重合，“砰隆”一声响起剧烈爆炸。

最先遭殃的，就是装饰华丽的领队机。这是个相当有种的家伙，先把打空弹药的枪支当成棍棒，对准突骑连长的坐骑直接扔过去，然后又在八十米距离上拔出腰间长剑，锋刃向前好像短矛一样刺过来......但它的威风仅仅持续了半秒钟时间，一整梭高爆弹立即就像噬人鲳似地扑了上去，把这只甲壳蜻蜓瞬间炸了个粉身碎骨。

爆炸就发生在二十米开外。耀眼的白光，令章伯洋的瞳孔瞬间缩小。甲壳怪物粉身碎骨的场面，比预想中的更加壮观，无数液滴拖着焰尾迸散四方，就算喷溅到地面，照样欢畅淋漓地烧他个痛快。呛辣的冲击波迎面吹来，如同登陆的台风袭向报道记者，炽热的火浪隔着显示屏，烫的突骑连长双颊通红。

斑马日的。难怪热像仪上最亮的，就是胸口跟肚子。章伯洋舔舔皴裂的上唇，胸膛因为紧张的缘故剧烈起伏。看这模样，它们肯定烧的是高标号汽油，说不定还额外添了什么强氧化剂。驾驶员要是有机会活命，那才叫撞见活鬼。

又是两团白亮在北边天空炸开，燃烧的残骸在那段路面下了足足三秒流星雨。从曳光弹道的方向，以及战术态势显示器的班排位置来判断，应该是霍青和班副拿下的战果。章伯洋立即在通讯频道上发出祝贺，甚至用上了“正点！”这样的本地方言。“都向三班学习！”突骑连长激动的像个孩子，嘴咧的都快碰上坦克帽帽沿：

“就剩六只了！打它们个阖家铲！”

只要战斗像这样继续进行，十架甲壳怪物肯定会到那边合家团聚。虽然剩下的那几只见势不妙，又开始了上蹿下跳，但突骑连有足够的备用弹匣陪他们闹腾，不管怪物怎么盘旋躲避，最后也逃不脱被炮弹砸死的下场。

六只涂满花纹的甲壳怪物，在仅仅一百米的距离上继续负隅顽抗。刚从亿达广场那边飞过来的时候，它们很是炫耀了一番射击技巧，灭路灯灭的很有两把刷子，可问题在于，打路灯是在平飞状态下射击静止不动的显眼光源，进攻突骑连却要一边剧烈机动一边仔细瞄准，在难度上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怪物们所剩无几的弹药，连干扰突骑射击都做不到。战士们是越打越顺手，他们在通讯频道肆无忌惮地发出欢呼，然后喂给敌人更准更狠的火力，就像一群刚把猎物拍翻的老虎崽子。

入侵者同样也看出了这一点。它们不打算继续死磕，很快就作出了明智选择：花纹第二多、头冠第二高的那只甲壳怪物，用一个漂亮的侧滑钻过火线交汇点，双臂过顶快速打出手势，下颚也像漏了气的葫芦笙一样，发出短促而又尖利的咝咝声......

章伯洋只懂一点英语和俄语，从没学过外星语，但他马上明白了对面想干什么，根本用不着再去找中科院专家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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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合众国装甲骑兵分队首先展开进攻。指挥排、装骑排以品字型摆出三个四机横队，凭借高速优势展开墙式冲锋。自卫队11式第1、2小队首先发射87式中马特，因合众国突骑交替施放烟幕弹掩护，这12发反坦克导弹仅有3发命中，造成对面一架M3全毁，一架中创退出战场，另有一架虽然失去左臂，但仍然保持在队形当中。

此时，双方距离已拉近至1500米。位于3小队的自卫队中队长过于托大，命令麾下四架11式在合众国指挥排中各自选定一个目标，然后同时向四架突骑发射01式轻马特，并且选择了攻顶模式。

结果，01式反坦克导弹在攻顶模式下射程过近，3中队尚未完成锁定就遭到对方40毫米机枪射击，被迫边进行规避机动边发射导弹，造成所有轻马特全部失的。自卫队1、2小队眼见不妙，立即在翼侧展开疏开队形试图包抄合众国装骑分队，不料合众国指挥官对此完全置之不理，全分队10架M3A3E1集中攻击自卫队中队长所在的第3小队，只用两分钟便将解决战斗。

随后，合众国全分队左转，集中攻击第1小队，将其吃掉后再次左转，依样画葫芦集中攻击第2小队。第1、2小队近距离发射的轻马特，在随后的战斗中击毁2部M3，11式手持的重枪管步枪另外毁伤3台，但第1、2小队仍在10分钟之内全军覆灭。

此次对抗演练中，11式强袭武侍凭借优秀的转向与跳跃能力，使合众国装骑分队的步机枪命中率仅仅只有15.3%，先后发射的6枚TOW-2B全部脱靶。然而，11式脆弱的装甲与中队长的大意，使得12架武侍最终无一幸免，令扶桑国内媒体记者大跌眼镜。（最后部分见下节附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