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到达苏暨
初春，徐志桓和荀踽这一对君臣早早在驿馆用过早饭，荀踽又打包了一些干粮和牛肉，灌满了水壶，退掉了驿馆的房间，又向着苏稽郡进发了。
二人肩并肩骑着马，徐志桓勒着麻绳问道：“军师，你说纪平和温胜他们两人能完成任务平安归来吗？”
“主公放宽心，纪平校尉虽然平日里鲁莽一些，不过对主公是忠心耿耿的，更何况主公已经安排纪平去参见徐别驾，想必徐别驾也会有所安排的。”荀踽在马上虽然有些颠簸，但是认真地给徐志桓分析道，接着荀踽又说道：“温胜少侠自幼跟随温先生学习，虽然年轻，却也算是机警过人，去江州这事，想必温胜也能做好的。”
“希望能如军师所言吧。”徐志桓想了想荀踽的话，言语间却还颇有几分担心。
“主公，这件事也算是向我们说明了，主公似乎可以建立自己的情报机构了，就像州牧大人的潜行司那样，否则主公一旦有所需要，只能派纪平温胜这样的心腹武将前去，倘若有失，却怎么得了？”荀踽将头转向左侧，等待着徐志桓的回应。
徐志桓思索片刻：“军师说得没错，这件事，确实需要提上日程了，二叔虽说潜行司在苏暨郡的人马可以归我调配，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心腹，用起来还是有所顾虑啊！”
二人聊完了建立情报系统的事情，荀踽又向徐志桓介绍起了苏暨郡的形势。
“主公，苏暨郡治下共有六个县，分别是江牟县、平中县、景新县，乡营县，阜县和孝平县，苏暨郡的郡治呢，就在江牟县，主公的太守府也在那儿，只是呢，州牧大人之前做建康太守的时候，虽然将苏暨郡划入了势力范围，但是为了便于管理，就未曾任命太守，直至主公到来。”荀踽在马上把住马绳略显吃力，他长期任文职，这一路颠簸让荀踽多少有些不习惯。
荀踽长期在建康郡的度支判官府担任度支司马，掌管钱粮的调度，常年接触实际事务，这想必也是徐志桓选择荀踽作为属官的一个重要原因。
徐志桓看出来荀踽对于骑马的窘迫，边纵马上前伸手帮助荀踽稳定住了马，边说道:“父帅当年以建康太守之身实际占据了建康、长度、苏暨、吴江四个郡，也因此父帅如果在其他郡中设立与自己平级的太守官职，恐怕容易让我徐家内部滋生分裂的种子。”
“主公说的是，恐怕，这也是主公之所以将兄长贬谪到泰中的原因吧？”荀踽言语间颇有些犹豫，荀慎这些年对徐志桓的欺压，也是徐志桓心中的一块心病，也因此虽然荀踽投靠在徐志桓麾下，心中却总是惦记这个事情。
“倘若主公要与大公子争世子之位，那我势必要和大哥为敌了。”荀踽在心中默默想到，虽然大哥平日里总以自己是庶子，对自己也多有苛责，可荀慎是荀家如今的家督，大公子徐志尹又是荀夫人的儿子，荀家在世子大位的选择上，明摆着会站在徐志尹那边，自己选择了徐志桓，其实是与自己的整个家族为敌，想到这里，荀踽心中多少有几分痛苦与恐惧。
徐志桓其实心中也清楚，荀慎、荀家，这是他与荀踽之间的一层隔膜，倘若不能使荀踽宽心，那荀踽终究是没办法全力辅佐自己的，他用平淡的语气说道：“荀慎御史去泰中郡可不是被贬谪，他是提前和我们家的大公子磨合去了，顺便还能掌一掌军权。”
“主公......荀踽斗胆问一句，您有争夺世子之位的想法吗？主公能否如实相告。”荀踽费劲地勒住马，伫立在原地，认真地问道。
徐志桓单手一使劲便勒住了马绳，回首看着身后的荀踽，默然说道：“荀踽，我只能跟你保证，倘若有朝一日我得势了，我将以你为荀家家主，且必不害你兄长性命。”徐志桓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可是，如果是大哥上位了，那我和你，还能活着吗？”
徐志桓的话伴随着林中呼啸而过的风，击打着荀踽那颗彷徨的内心，此刻，荀踽终于明白，从他答应做徐志桓的属官开始，他的命就已经和徐志桓牢牢地绑在一起了。
二人说话间就来到徐家目前的“边境”——苏暨郡，他们首先达到的就是苏暨郡的郡治所在，江牟县。城内城外来往行人络绎不绝，乍一看，还真是一处富庶的城池。可仔细看来，往来行人的脸上，却都带有愁容。
徐志桓正思索之时，荀踽下马向徐志桓作揖说道：“主公稍后，容在下去城内衙署拜见，让县令知会郡丞，出来迎接主公。”
徐志桓摆了摆手说道：“荀踽，先不忙，我带你去见个人。”
荀踽略有些疑惑地牵着马跟在徐志桓身后，直走到城外的一批荒僻之地，此处只有几个戴帽的农夫在此休憩。
徐志桓走上前，对着其中一人作揖道：“老兄，建康来的，想向您问个路。”
那人翘着二郎腿，口内叼着一根树枝躺在地上问道：“建康而来所谓何事啊？”
徐志桓又说道：“往来苏暨郡和建康郡，去太守府做些买卖，挣个小钱。”
“足下贵姓，有好营生可以带一带兄弟们。”那人吐掉了嘴里的树枝，半坐了起来，抬起头，总算让人看到了他那双犀利的眼睛。
“姓徐。”徐志桓并不害怕他的那双眼睛，而是选择与他直接对视。
“巧了，与州牧大人同姓，想必是州牧大人宗室子弟。”
“非也。”徐志桓回答道。
此时，一旁的荀踽也已经看得有些发愣，他完全没搞懂徐志桓和这个农夫在说什么，可接下来，让荀踽更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得那人单膝下跪，对徐志桓抱拳作揖道：“潜行司江南营苏暨郡门正蒋英喆参见太守大人。”周围的那四五个农夫也随之一起下拜。
“门正？以前在建康的时候听大哥说过，门正就是潜行司在各郡的最高负责人。”荀踽在心中暗暗想到。
徐志桓也抱拳回礼道：“蒋门正辛苦，各位也请先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