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刁蛮公主怀暗疾

朝阳初升,北京城外昌平天寿山,距离崇祯皇帝的思陵仅数里的大道旁边,有一片稀稀落落的小树林。一队只有二三十人,却有数十骑车马的车队正停在小树林里休息。车队中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一脸精悍之色的持刀男子,也有手无寸铁的妇人,稀稀落落地或站或坐,脸上大多带着紧张担忧之色。

沐王府小公爷沐剑声带着几人策马从树林外回来,脸上也满是忧色。马速放慢后,有人帮他拉住马头,沐剑声翻身下马,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水囊喝了一口,皱眉问道:“剑屏到哪里了?有消息了吗?”

“有消息了,刚才小公爷您去周围巡视时,苏四叔的三弟子来报,白二叔带着白大叔和白家家眷,已经接到了小郡主,车队已出了广渠门,正绕着日坛东边过来。”

“好,那就好!”沐剑声松了一口气,又问:“苏四哥呢?”

“苏四叔带着两个弟子留在城里,说还是想在茶楼上亲眼看一看。”

“也好……去宛平和康庄的人回报没?”

“还没有,不过每处都派了三人骑快马去的,也应该快回信了。”

“去石家庄的人出发了吗?”

“出发了,是方七叔亲自带人……”

沐剑声边问边往里走,刚好见到一个白须老者从一辆大车里出来,上前问道:“师父,吴师叔和敖师兄怎么样了?”

“都是鞭子抽出来的皮外伤,不打紧,三五天也就好了。”那老者身材高大,颌下白须零落,看着足有七八十岁了,却是满面红光,精神矍铄,两眼也不像别的老人那般浑浊,反而炯炯有神:“就是听到那畜生叛变之后,又急又怕,心力交瘁,生怕晚了一步我们出事,现在放松下来,就都睡着了。”

“那就好……这次真是多亏了他们,否则非得给鞑子一网打尽不可。”

“最该谢的,还是那位在宫里冒险救人的天地会英雄,听立身说还当着他们面杀了瑞栋!瑞栋那狗贼前晚杀了我们沐王府三个弟兄,也算给他们报仇了。再加上怡丫头也是人家救的,眼下正在宫里养伤……剑声啊,这次咱们可是受了天地会好几次大恩,以后沐王府在他们面前,真是再也抬不起头了。”

“是,不过咱们原本也不是非要和天地会争什么长短,刚开始听到白大哥出事,还有找场子的想法,接着就听说那位孙香主耗费功力,把断了气好几个时辰的白大哥又救了回来,徒儿就再没了和天地会做对的念头,否则传到江湖之上,定会人人耻笑。”

“不错……那位孙香主也的确是条有情有义的好汉子,而且神通广大,一手活死人肉白骨的医术匪夷所思,简直神仙下凡一般!待风声过去之后,你我还得回一趟北京,正式上门求见,向孙香主还有宫里那位好汉当面道谢才是。”

“是,师父,理应如此。”

“剑声你也不用太过担忧,鞑子既然已经知道我们是沐王府的,便会将注意力转往南方或者西南,咱们偏偏向北,鞑子一定想不到……”

话还没说完,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两人当即停口,转头望去,周围的众人也纷纷手握刀兵,各自戒备。

“报~~”一人拖长了声音,策马钻入林子,勒住马匹,抱拳禀告道:“小公爷!柳师傅!苏四爷遣人快马来报,鞑子果然派出大队人马,包围了杨柳胡同、西坑子胡同和南豆芽胡同等各处我们刚撤出的宅院,大肆搜索!苏四爷亲眼看到,带队军官身边有个穿满清御前侍卫袍服的,正是……正是……”

“唉!”白须老者一声长叹:“就是刘一舟那个畜生罢?”

报讯人不忍看他,抱拳俯首,道:“是。”

沐剑声安慰道:“师父,您也不要太伤心了,万幸天佑我等,让吴师叔和敖师兄及时带出了消息。咱们沐王府本来就只剩人了,只要大伙儿都没事,那便没什么损失。”

那老者点点头,又摇摇头,突然眼泪涔涔而下。他老泪纵横,仰脸望天大声叫道:“刘贤弟!柳大洪没把你儿子教好!老哥哥对不起你啊!”声音苍老,满含伤透了心的凄凉,只惊得林中晨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四散飞起。

与此同时,紫禁城尚膳监副总管的住处,孙昊等三人正在桌边吃早饭。今天孙昊特意叫韦小宝去让御膳房做了些云南菜,这会儿桌子上摆着白油鸡枞、宜良烧鸭、蜜饯煮宣威火腿、红花油炒洱海工鱼干等等,摆了满满一桌,还有一壶普洱茶,丰盛无比。而且据说还有一味汽锅鸡要蒸好几个时辰,只能晚上再送来。

韦小宝一边大嚼嘴里的火腿肉,一边好奇问道:“师兄,你昨晚到底杀了什么人啊?为什么非得等我下值回来才能说?”

孙昊新陈代谢低,没吃多少就饱了,此时正悠闲地啜着一杯普洱茶,道:“小孩子家,问那么多干嘛。你要是提前知道我昨晚做了什么,小皇帝跟你说起的时候,你能表现得像是没听过一样?保证不露陷?”

韦小宝虽然对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不过师兄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既然会惊动康熙,那昨晚师兄做的肯定是大事了。他心痒难搔,想早点从康熙口中听得消息,一抹嘴,道:“师兄,那我去上值了。”

“等下,先把净桶拎出去换了。”

“哦。”韦小宝心中不忿,臭牛鼻子就会使唤人。不过他其实也知道,这是他的屋子,屋里这几个人,还真只有他适合在白天从门口出去。将里间的净桶提出去放到外廊尽头,那里早有个苏拉洗干净送来的净桶放着,他又把干净的带回来,道:“没什么事了吧?我走啦!”见孙昊点头,便转身出去,从外面锁上了门。

陶红英吃得慢,这会儿还没吃完。不愧是前明宫中训练出来的长公主贴身侍女,她吃饭时的姿态非常优雅,身体端正坐直,小口紧闭,淡定的细嚼慢咽,不发出一点声音,连夹菜时筷子也绝不会碰到碗碟。孙昊本想多欣赏一会儿,但想起方怡已经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还是早点离开让她放心吃喝的好,于是道:“陶姐姐,那四本经书收在哪儿?请你拿一下,我有用。”

取出书皮里的地图后,这几本书就失去了作用,烧了扔了都行。陶红英放下碗筷,进里屋给他拿了出来,问道:“你要出去?刚才你师弟不是说等他上值回来,就要你陪他去救人么?”

“已经把人弄出宫了,昨晚我出去就是干的这事。”孙昊将四本四十二章经揣进怀里,虽然说着顺利把人救出去了,脸上却没喜色,反而叹了口气,道:“本来是三个人,我昨晚拿着毛东珠的太后金牌去救人的时候,才听另外两人说,有一个挨不住打,已经叛变招拱,被带走了,我就只救了两个。”

“啊?”陶红英惊讶的掩住了嘴,道:“叛变了?沐王府怎么选的人,这般没骨气?那……他们在宫外的其他人,不会出事吧?”

“应该没问题,我救出那两个时,宫门还锁着,我就让他们换上被我杀掉的侍卫衣服,用金牌叫开宫门送他们出去了。只要他们能及时回去,通知人撤离就行。”

陶红英拍拍胸口,道:“那就好,幸好有香主在……”孙昊见她拍得鼓鼓的胸口也轻轻颤动了两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住了,陶红英话还没说完,一眼瞥见他的视线,脸上一红,不动声色将手放下。

孙昊干咳一声,不自然地挪开目光,道:“我也要出去了。陶姐姐,我走后,你就解了方姑娘的安眠穴,喂她吃点东西,多喝点水,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没喝水了,可不利伤口恢复。”

陶红英自己也是女子,脑袋一转就想到方怡昨日为何不肯喝水吃东西,点头答应,又问:“那昨晚的事,我要不要跟方姑娘说?”

“说罢,方姑娘是沐王府的,自然有权知道。”孙昊道:“你告诉她,我救出去那两个,年龄大的长了一部络腮胡子,大概四五十岁,说话喜欢摇头,年纪轻的胸口纹了个虎头,这两个没通名,不过她应该知道是谁。叛变那个倒是知道名字,叫刘一舟。”

“嗯,我记住了。”

“那就拜托姐姐了,我走了。”孙昊拨开后窗,看看外面没人,便纵身跃出,往慈宁宫方向而去。

从永康右门入宫前广场,孙昊也懒得等人慢慢通报,摸出金牌拿在手上,大摇大摆闯进慈宁门,过前庭广场、慈宁宫正殿,直趋后边的寝殿。满宫的太监宫女侍卫看见他手中的令牌,人人俯首,谁也不敢稍有阻拦。

太后寝殿前,柳燕正站在门口外面,看见他来,下意识便想下跪,总算这胖女人还没笨到家,蹲到一半醒悟过来,忙变成一个万福。尽管如此,几名在附近的太监宫女也见了这一幕,无不骇然,这个陌生的年轻太监到底是什么人?不但有太后的凤令金牌,竟然连太后最信任的柳姑姑都这般恭敬!莫非是一直在宫外为太后办事的真正亲信?可看服饰品级,也不像啊!

孙昊点点头让柳燕免礼,柳燕起身,对在廊下和庭院中侍立的众宫女太监道:“你们都下去吧。”在太后宫中,时不时斥退所有人都是常事,众人见了孙昊的嚣张表现,心里也早已有所预料,齐声应道:“嗻!”纷纷退去。

柳燕跟到孙昊身边,压低声音道:“主人,建宁公主在里面。”孙昊脚步一顿,暗道自己昨晚明明说了今天要过来,毛东珠怎么不早些把女儿打发走?难道要当着建宁的面化掉邓炳春的尸体?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见见金庸十四本书里唯一一个有特殊爱好的女主角也好。他得承认,他其实自从到了鹿鼎记位面之后,就对建宁公主这个不太应该在古代出现的前卫少女一直挺好奇的。

毛东珠和一个穿着一身大红锦衣的清秀少女并肩坐在床沿,正在说话,那少女十五六岁年纪,服饰华贵,一张瓜子脸儿,薄薄的嘴唇,目光灵动,眉毛有些偏浓,看着颇有英气。

嗯,也是个漂亮姑娘,挺养眼。

那少女把头靠在毛东珠肩上,不知说到了什么,正掩着嘴嘻嘻而笑,听见门口脚步声,转头看时,却诧异地看见一个年轻太监挺胸抬头,大剌剌地大步闯进来。

这太监一没通报待传,二不下跪施礼,已经不能叫做无礼,简直是嚣张跋扈得该杀头了!那少女柳眉一竖,呼地站起身来,指着他鼻子怒斥道:“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太后寝宫!”又对跟着孙昊进来的柳燕叫道:“柳姑姑!你就是这么看门的?”

毛东珠也没想到孙昊居然会当着女儿的面,就视她的太后身份如无物,丝毫没有隐瞒关系的意思,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跟着愣愣站了起来。

她昨晚听到孙昊说对那名女刺客有兴趣,觉得发现了新主子有寡人之疾的弱点,又被严令不准她选秀女扰民,只有将主意打到自己女儿头上了,便在建宁晨间来请安时将她留下,想着让主子见见自己的女儿,试探下他有没有兴趣,再说其他……可真没想过新主子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这是要她当着女儿自曝的架势啊!

孙昊根本不搭理建宁,径自在桌边坐下,招了招手,柳燕便乖乖地上前,恭恭敬敬给他倒茶。建宁公主惊讶得眼睛都快瞪出眼眶,小嘴儿张得浑圆,指着他的手指都颤抖起来,道:“你……你们……”猛地转头,连连扯着毛东珠的衣袖,叫道:“母后!这两人简直是要造反了!您怎么不说话?赶快叫人把他们拉出去砍头!不!凌迟!”

孙昊端起茶碗,用碗盖抹去浮沫,啜了一口,云淡风轻道:“这就是你女儿?动不动就要凌迟别人,肝火也太旺了……她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却是用的他自己经过系统微调过的磁性嗓音,不是半男半女的太监尖嗓。

毛东珠满脸纠结,突然伸手点了建宁公主肋下穴道,让她僵在原地,然后在建宁震惊得怀疑人生的目光中,小碎步来到孙昊面前,双膝跪下,双手捏着兰花指侧放腰间,垂首禀道:“回主子的话,这就是奴婢的小女,今年十七了,满洲名叫依尔哈,花朵之意,奴婢嫌不好听,从没叫过。又因为她出生就有了建宁的封号,奴婢便一直叫她建宁了。”

“嗯,的确还是建宁好听,倒也生得眉清目秀,估计像你年轻的时候,脾气也和你一样,挺特别的。”孙昊露出微笑,将茶碗轻轻放在桌上,道:“起来罢,当着你女儿的面,让她太看轻了你也不好,毕竟是你亲生的。”

“谢主子恩典。”毛东珠也豁出去了,又俯身磕了个头,才站起来。心头七上八下,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解释这事……都被她看在了眼里,貌似怎么解释也没用了啊!

孙昊又饶有兴趣地转脸去瞧建宁,只见这少女下颌尖尖,不像毛东珠化妆后的蒙古大盘脸,倒是和她面具下的原本相貌有几分相似。摸着光溜溜的下巴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女儿有暗疾啊。”

建宁本就因为愤怒疑惑而瞪得溜圆的大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毛东珠也大吃一惊,她已经见识过了孙昊只需三根手指搭在腕脉上,就能逼出她和柳燕体内豹胎易筋丸毒性的神奇内功,而要将分散体内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的毒性聚集逼出,他对人体的了解之深、医术之高超也是确定无疑,忙问道:“主人,小女是哪里有暗疾?”

“她身体无碍,有疾的地方是这里,心疾。”孙昊伸手指了指自己心口,问毛东珠道:“她是不是在你面前乖巧听话,在小皇帝面前活泼伶俐,但在旁人面前就非常强势,容不得半句推诿,处处争先,而且动不动就动手打人伤人,下手没分寸?”

毛东珠听到女儿身体没事,只是心疾,先放下了一大半心,剩下一小半仍不敢怠慢,想了想,点头道:“的确如此,不过……建宁是下面奴才们的主子,宫里只有奴婢和皇帝地位在她之上,别说打人伤人,就算把奴才打死了也没人敢问。宫里的做主子的不都这样么?这……这算不得奇怪吧?”

“如果只有这些,是不算什么,但的东西还是要问问你女儿本人才知道。”孙昊转向呆立的建宁公主,淡淡道:“建宁,你平日是否喜怒无常,常常莫名其妙烦躁生气,却又不知道原因?若没有,就不要眨眼,若有,便眨三下眼睛。”

毛东珠忙对建宁公主低言细语道:“乖女儿,今天的事情,母后日后慢慢给你解释,你只需知道,主子是国医圣手,主子问话,你得老老实实回答,不可有丝毫隐瞒。”建宁公主将信将疑看了这个突然变得陌生起来的母后一眼,迟疑半晌,连眨了三下眼睛。

“夜间可否经常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建宁公主又眨了三下眼睛。

“是否喜欢折磨虐打他人,将人弄得受伤流血,听人惨叫求饶,便觉得很有趣?”

建宁圆溜溜的眼珠睁得大大的,露出被人理解的欢喜光芒,忙不迭眨了三下。

“果然如此。那你再想象一下,要是折磨人超过了某一个限度,比如弄得别人失禁,满地污秽,臭气熏天,或者断手断脚,缺眼少舌,模样狰狞可怖,是不是觉得又不好玩了?”

这次建宁闭上眼睛,想象了一会儿,才又睁开眼来,肯定地眨了三下眼睛。

毛东珠听他问了这么多,虽是一头雾水,但看建宁不停眨眼表示肯定,便知道孙昊每一句话都是言之有物,自己女儿果然心中有疾,担忧地道:“主子,建宁这毛病……挺要紧么?”

“要紧倒是没甚么要紧,你若不想给她治,也没什么大碍,并不耽搁她的寿数。”孙昊不再发问,又端起了茶碗,好整以暇地品起茶来。

不耽搁寿数这个说法可大可小,夜惊失眠是心疾,更进一步的疯癫狂躁、痴呆憨傻也是心疾,都不影响寿命,但谁敢说如行尸走肉那般活着就好受了?毛东珠已在宫里十几二十年,被皇帝冷落后变得痴痴呆呆、疯疯癫癫的后妃,被圈禁得发疯发狂、自残上吊的王公贝勒,她还见得少么?

毛东珠纠结半晌,终究还是对女儿的关心占了上风,又跪了下来,道:“奴婢求主子出手,给小女治一治!”

“起来罢,你这几日乖巧听话,也帮了我不少忙,我心里是有数的。你想要治,我就给她治。”孙昊道:“你们两个,到前边的前庭去晒晒太阳,叫个戏班子来唱戏听戏,寝殿周围不要留人,我就在这里给她治……嗯,柳燕留在庭院对面的前殿后门,我若是有什么事,就开门叫你过来。”

毛东珠见他答应给女儿治病,心中大喜,恭敬道:“是,奴婢遵命。”爬起身来,和柳燕相伴退下,自去召集太监宫女,唤戏班子在慈宁宫前庭院搭台看戏不提。

她们走远后,孙昊从果子盘里拈起一粒鲜枣,扣在指尖,“呼”地弹出,打在建宁身上。建宁公主“啊”地一声叫出来,封住的穴道已经被这一弹指解开。她虽然缠着毛东珠和侍卫学了不少花拳绣腿,却完全不懂这弹指一击就能解开穴道的手法到底多厉害,忙不迭甩手跺脚,缓解血脉被封后的酸麻。

她被母亲点了穴道,又经过了和孙昊的数次问答,已经比之前怒火冲天时冷静多了,揉着手臂,惊疑不定道:“你……你到底是谁?我母后为什么叫你主子?她从前对皇阿玛都没这般恭敬!”

顺治假死出家之时,康熙8岁,建宁也已有7岁,能记得很多事了。她的记忆当中,母后虽然见皇阿玛的次数少得可怜,但都是平平淡淡敛衽万福,哪有过今天对这年轻太监时的毕恭毕敬、甚至还跪下大礼叩拜!

“这些事稍后去问你娘。”孙昊对着她勾了勾手指:“来,治病之前,咱们先打一架,我不动内力,只用一手一脚,只要你让我屁股离开了椅子,就算你赢。”

建宁公主一愣,顿时兴奋起来:“这可是你说的!宫里的侍卫都不肯跟我真打,我早就想和武林高手比试比试了!要是被我打哭了,可不许跟母后告状!”

孙昊微微一笑,道“好,我绝不告状,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