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杀人名医孙佑穹

瑞栋接到懿旨,匆匆赶来,在宫外相候。毛东珠将他宣进来,只见一条身材魁梧,穿着黄马褂的大汉大踏步跨入,向榻上的毛东珠磕下头去,山呼太后千岁。

孙昊扮作太监垂手立在旁边,毛东珠道:“瑞副总管,哀家有点事,要你去办一办。”瑞栋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道:“谨遵太后懿旨,奴才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嗯,本宫知你一向忠心。至于要办什么事,我身边的这位公公自然会告诉你,你只需听他的就是了。”毛东珠轻轻摆手:“好了,你下去吧,哀家倦了。”

“嗻,奴才告退。”瑞栋得了夸奖,心下甚喜,又磕了个头,爬起来倒退出门,孙昊跟着送他出去,到了宫外,瑞栋立刻换了一张脸,拱手笑道:“这位公公,敢问尊姓大名?”

孙昊让系统给他改变喉管肌肉,捏着嗓子尖笑道:“咱家姓孙,不过是太后身边的小人物,瑞副总管不必客气。”

瑞栋心道这太监好生俊俏,莫非太后喜欢这种小白脸类型的?粗犷的脸上露出巴结的笑容:“公公得太后信任,定然前途远大,今后还望公公多多提携。”

“嗯,太后也说了,上次和察博的事情,瑞副总管办得极好,这次便再给你一个为太后尽忠、为皇上立功的机会。”

瑞栋大喜,道:“奴才多谢太后栽培,也请公公回去之后,在太后面前多多美言几句。”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不由分说塞进孙昊手里:“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公公喝酒……不知太后是要让奴才办什么事?”

孙昊一瞟,看见都是三五十两的银票,心想连韦小宝打赏普通侍卫的数目都不如,这么不会为人,难怪你号称“铁掌无敌”,却只能做个副总管。不过他也不是为了贪钱来的,装出满意笑容,将银票收了,问道:“瑞副总管,你可知道昨日生擒那几个刺客是关押在哪里?”

瑞栋心道戏肉来了,回道:“知道,是在乾清宫西边的侍卫房里。”

“凭副总管您的身份,应该可以提审犯人吧?”

“当然没问题。”瑞栋心道这是瞧不起谁呢,我好歹也是御前侍卫副总管好不好,多隆要不是出身高贵,轮得上他那个连自己都打不赢的软脚虾当总管?

“昨晚宫里闹刺客,太后受了惊吓,在宫里发了脾气,不相信多总管审出来的,说刺客是平西王派来的鬼话,非要弄清楚到底是谁派人进宫行刺不可,要将幕后主使满门抄斩。”孙昊道:“太后天生聪慧,想出了个法子,就是将抓到的活口先提出一个来审问,又让其他人在旁边屋子里听着,教他们互生疑心,说不得就有人承受不住招了呢?”

瑞栋心道这是什么狗屁法子,分开审问恰好不能让其他同党听到,否则谁还会疑神疑鬼,怀疑其他人已经背叛了?也只有太后那般深宫中的无知女子才想得出来。比起多隆传达下来的皇上亲自想出来的妙计,就是由陛下选出的心腹当着刺客的面杀几个侍卫,先把人救出宫去,再顺势打入刺客内部探听消息的法子,那可真是差远了。

不过谁叫他一直被多隆挡住了巴结皇帝的机会,只好退而求其次,帮太后做事迂回上爬呢?而且太后不满多隆审出的结果,也正好是个下眼药的机会呀!不管那老太太想的法子好不好,自己只管照办就是了。

然而这种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瑞栋一脸敬仰,朝天拱手道:“太后明见万里,奴才们束手无策快一日一夜了,这般棘手之事,太后转眼就能想出这样的好办法,真是天生宿慧啊!”

“瑞副总管的忠心,我自会报与她老人家知道……便请副总管先带我过去瞧瞧罢。”孙昊笑眯眯地道,心想我今晚既要杀人又要救人,也算是个平一指那样的杀人名医了罢?

有瑞栋陪着,孙昊路上遇见巡查,连金牌都不用掏出来。两人到了乾清宫附近的侍卫房,孙昊先远远站在黑暗里,往内张望了一会儿,看见果然是和原著中相同形象的三个人,一个大胡子的中年汉子应该是“摇头狮子”吴立身,胸口纹着一个虎头的是吴立身的徒弟“青毛虎”敖彪,剩下那个面白无须的小白脸应该就是刘一舟了。除了头上那根丑得不行的金钱鼠尾小辫儿之外,只看脸倒也有自己三分之一英俊,难怪会把方怡迷住。

他看了一会儿,对瑞栋道:“留两个人,再加瑞副总管你在这就行了,这事儿太后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是,是,不知事成之后,要不要……”瑞栋在身前稍稍比了个下切的姿势,如果孙公公点头,他就留多隆的人,如果不用灭侍卫的口,他就留自己的人。

孙昊尖声笑道:“哪能因为这几个蝼蚁一般的刺客,伤了自家的兄弟?等事情办完了,瑞副总管多加安抚,让那两个兄弟别乱说话,也就是了。”

瑞栋这才放心,招手叫人过来,点了两个自己的亲信去做事,让其他侍卫都散了。众侍卫也无异议,甚至连瑞栋陪着过来的这位太监是谁都不打听,在皇宫里做事,少听少看少说话,脑袋才能在脖子上待得安稳。

孙昊等众人都散了,才道:“瑞副总管,劳烦你把那个没胡子的年轻汉子,先蒙住眼睛单独提到一间小屋子抽几鞭子,咱家就选他先审了。然后再把另外两个堵住嘴,绑在他隔壁的屋子。”

瑞栋应了,安排那两名亲信侍卫去按吩咐做事。过不多时,三个刺客便已经分别提到了两间小屋,刘一舟给蒙住了眼,嘴巴没堵,被侍卫蘸了盐水的鞭子抽得大声惨嚎,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屋子里,吴立身和敖彪被布条堵住了嘴,绑在柱子上呜呜挣扎。

瑞栋又回来听孙昊下一步命令,孙昊见一切安排妥当,看看周围除了他们三个,已经没有别的侍卫了,背着手慢慢走进了绑着刘一舟的屋子,进屋时故意放重了脚步。

因为要鞭打用刑的缘故,刘一舟是以耶稣受难的姿势被绑在结实的十字形刑架上的。可能是他不像敖彪和吴立身般硬气,没有辱骂侍卫招徕更多鞭打的缘故,一天多下来,他身上鞭痕并不多,几道血淋淋的鞭痕看着挺新鲜,刚刚才抽出来。听到进来的脚步声,刘一舟痛得煞白的脸上露出畏缩之意,只以为宫中侍卫又换人来折磨自己了,嘴唇颤抖着,却什么也没说。

孙昊来到他身旁,一言不发,先将桌上一个小铜盘放在他脚边,拿起桌上一柄小刀,在他手腕上划了一刀,将将划破了表皮。刘一舟目不视物,只觉得手腕火辣辣的,只以为手腕已经被割出了一道深深口子,惊惧地大叫起来。

孙昊又拎起桌上的酒壶,靠到刘一舟手腕附近,倾斜壶口,让里面的酒水慢慢往外流,“当”、“当”地滴进地上的铜盘,在漆黑静谧的夜色里发出响亮的敲击声。

刘一舟只以为是自己手腕的血液正在外流,心中的惊怖越来越盛,随着孙昊将酒壶倾斜幅度稍稍增大,酒壶里的酒水滴落渐渐加快,“当、当、当、当……”的响声也越来越急促密集,到最后几乎连成一条细细的水线。刘一舟也越来越恐慌,只觉得头脑浑身冰凉,阵阵发昏,满心只想着:“他们不审了!他们要放干我的血!他们真的要杀我!”嘴唇不受控制地颤动,喃喃道:“求……求……”

面对刘一舟似乎是求饶的表现,孙昊做出了另一种相反的回应,将刀子平贴在他另一边手腕上,上下摩擦两下,再慢慢棱起,清晰地看到他手臂的肌肤肉眼可见地凸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我都要死了,这边手腕还要来一刀?刘一舟死到临头,只觉得无边的恐惧铺天盖地袭来。这几日的拷问鞭打本来就已经将他的勇气消耗得所剩无几,全靠害怕被师叔吴立身和师兄敖彪耻笑指责才坚持到现在。此刻他目不视物,原本就增强了心中的恐惧感,又不知道吴立身和敖彪就在隔壁,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了他一个,毫无依靠,正在孤零零地缓慢走向死亡。但相对的,也没有了害怕被同伴鄙视、被同门瞧不起的顾忌,更何况还遇到一个一声不吭,一句不问,就割他手腕放血的狠人。孙昊的狠劲成了压垮了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刘一舟终于崩溃了,猛地用力挣扎起来,放声大喊:“救我!我不想死!我招!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