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郎既有心妾有意
直到夜幕降临，外面都快打二更了，韦小宝才回到尚膳监，方怡又渴又饿又倦，已经睡着了——这少女自从上午那一次尴尬的经历之后，就坚决不喝水不吃东西了。孙昊端水给她，只说不渴，拿了韦小宝房中的糕点给她，也说不饿，孙昊就没法子了。等她睡着，孙昊便又点了她的安眠穴，晚上的秘密太多，四十二章经和毛东珠的身份之类，都不是能让她听到的。他准备明天让陶红英在这里照顾方怡，否则他怕这个倔强丫头再不吃不喝，会把自己活活渴死。
韦小宝带来了康熙让他故意放走刺客，打入刺客老巢的计划，他也没隐瞒，回来就给孙昊说了，还说可惜方怡睡着了，没听到这个好消息。
孙昊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做这事？”
“怎么也得明天下值回来再说吧，现在宫门都落锁了，我要带几个人出去，还得叫守宫门的侍卫开门，隔得近了，我怕露馅。”韦小宝道：“到时候还得师兄帮我，小皇帝叫我杀几个侍卫取信沐王府的刺客，要是我自己动手，怕是还没杀死侍卫，反而被侍卫杀了。”
“嗯，那是当然，明天你下值回来，我化了妆和你一起去。”孙昊说道。
韦小宝放下了心，这两天晚上他都没怎么睡好，就在床边的地上打了个地铺，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过了一会儿，陶红英来了，孙昊给她讲了一些天地会的宗旨和规矩，又道：“陶姑娘，你自前明起便长在深宫，情况特殊，查证身世之事便省去了，由我亲自给你担保。”
陶红英甚是感激，站起来裣衽为礼，道：“属下谢过香主。”孙昊也起身拱手还礼，微笑道：“无需客气，你是我大明长公主的贴身侍女，无论是年纪还是资历，我都该叫你一声姐姐的。”陶红英抿嘴一笑，道：“那可不敢当。”
她这一笑竟颇为妩媚，孙昊微一愣神，心中不禁又开始发痒。陶红英虽然已经三十几岁，眼角有了几缕细细短短的鱼尾纹，却常年待在冷宫，除了在屋内习武练功，也不需风吹日晒四处奔波，皮肤反而比方怡还白皙细嫩些，而且比起十六七岁尚未完全长成的方怡，身段曲线更为凸显诱人。加上陶红英作为大明最受宠爱的长公主贴身侍女，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样貌底子原本就好，椭圆形的鹅蛋脸上五官精致，很有几分后世轻熟明星的风韵。
自从在主位面半年前和前女友分手，加上在鹿鼎记位面待了一年半还多，算来孙昊已经有整整两年没有亲近过女色，加上今天日间又近距离听了一回雨打芭蕉，惹动了遐思，此时被她一笑吸引，便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陶红英见他怔怔盯着自己，脸颊渐渐泛红，微微低下头去。数十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不是太监的正常男子这般炽热看着自己，而且还是这般玉树临风、挽着亲切熟悉的大明发式，生平从未得见过的美男子，心中有些怪他目光太直白无礼，同时也不免暗自窃喜。女子不论年龄大小，相貌如何，总是希望能有人欣赏赞美的，长居深宫数十年，只能顾影自怜的日子，她早已过得够了。
两人不语不动，室内气氛越来越暧昧，床边地铺上的韦小宝突然翻了个身，嘀咕了几声呓语，将两人惊醒过来。孙昊忙转身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心中尴尬，陶红英也是脸上发烧，低头坐下，默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孙昊轻咳一声，道：“明日我大概要去陪小宝办事，这位沐王府的方姑娘受伤未愈，无人看顾却是不好。再说今日我陪着她时，因为男女有别，多有不便，沐王府和咱们天地会志同道合，都是反清复明的朋友，陶姐姐今晚就不要回去了，明日留在这里照料一二，小弟先谢过了。”陶红英整理心情，正色道：“香主放心，红英定会悉心照顾好这位姑娘。”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声音越发低缓，仿佛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缭绕其中。正暧昧间，窗格上突然响起几声敲击，有个女声在窗外低声呼叫：“主人？”
孙昊过去打开窗户，外面果然是太后装扮的毛东珠，她微微屈膝，双手奉上一摞三本经书，道：“禀主人，奴婢将经书带来了。”
“嗯，很好。”孙昊接过，转手递给了坐在桌边的陶红英，问毛东珠道：“你那个师兄怎么样了？”
“已经被我们制住了，不过他……他不是很理解。”岂止不理解，她师兄邓炳春被柳燕偷袭点中穴道之后差点气疯了，破口大骂，质问她二人是不是要背叛神龙教、背叛教主，毛东珠只好又点了他哑穴，现在还泥雕木塑般立在她寝宫，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孙昊略一沉吟，道：“你带我去你寝宫走一趟。”
毛东珠大喜，蹲下来行了个万福，道：“是。”
孙昊盘好头发，戴上沾着小辫儿的光头头套，抹上遮瑕膏，假鼻子就懒得装了。他这几天本来就穿的一身韦小宝给他找的太监衣服，再戴上一顶太监的顶帽，便跟着毛东珠来到慈宁宫。柳燕留在寝殿，正看守着一个身穿宫女服饰，怒目圆睁的光头男子。看见孙昊和毛东珠一起进来，当即跪下行礼，口称：“主人。”
“起来罢。”孙昊背着手，踱到光头男子面前，道：“担心你放开嗓门大喊大叫，我就不解你哑穴了，你这两个师妹现在都是我的属下，被我驱除了豹胎易筋丸的毒素，从此不再需听神龙教命令，你是否愿意和她们一样，为我办事？如果愿意，就眨三下眼睛。”
那光头男眼睛瞪得大大的，恶狠狠盯着他，一霎不霎。
“嘿，有骨气，他叫什么名字？”
毛东珠上前低声道：“主人，他叫邓炳春，是神龙教黑龙门掌门使的亲传弟子，对洪教主最是忠心不过。每年豹胎易筋丸的解药，都是由他带来，大约……大约是不愿叛教的。”
哦，一个被洗脑洗成狂信徒的傻瓜，孙昊扭头问道：“他不是你们俩的谁吧？”
二女都是摇头，柳燕做出一副羞答答模样，道：“主人，奴婢还是黄花闺女呢！”圆胖大脸上一对小眼睛闪得像是进了沙似的，闪得孙昊浑身寒毛直竖。毛东珠迟疑了一下，才道：“主人，奴婢虽然有个相好，也时常来宫中与我相会，却不是他。”孙昊道：“哦？那你生的建宁公主，是鞑子老皇帝的女儿，还是你相好的女儿？”毛东珠道：“是我相好的女儿。建宁的爹爹是个汉人，老皇帝他……他从来不到我这里来。”
孙昊点点头，看原书里邓炳春和毛东珠说话时的语气，原本也不像是她姘头，此刻既然知道毛东珠的相好是瘦头陀，也懒得和邓炳春啰嗦了，说道：“这里是步步危机的皇宫，我就不给你公平一战的机会了，记得下去之后，告诉阎罗王，杀你的人是天地会孙昊。”掌化鹰爪，扣住邓炳春喉咙一捏，喀喇一声，邓炳春头颅往旁边一歪，嘴角流出一股污血，就此断气，死不瞑目。
毛东珠和柳燕一起跪下，既有些害怕，又松了口气。邓炳春教中职位在她们之上，也更得黑龙门掌门使和洪教主信任，她们迫于洪教主依然残留在心中的威慑，即使擒住了邓炳春，也不敢把他怎样，如今孙昊动手将他杀了，心中都感到一阵轻松。
“尸体你们有办法处理吗？”孙昊问道。二女面面相觑，柳燕摇了摇头，毛东珠道：“或许……奴婢和柳燕可以把他装进袋子，沉进外面的池塘？”
“算了，你们先把他藏在床下或者柜子里，明天我再过来一趟，用药把他化了，现在身上没带。”孙昊心说你们这样处理逊毙了，那么浅的池塘，宫里还要经常种荷花养锦鲤，怕是等不到尸体腐烂就得被人发现。他直到杀了人，才想起自己一直忘了让韦小宝分些化尸粉给他，只能明天带上化尸粉再来了。
二女都没听说过天下还有这种神奇的药物，惊讶的同时，心里对这个自称是个大夫的新主愈加敬畏。
孙昊在毛东珠的御榻沿上坐下，看着毛东珠和柳燕合力将邓炳春藏在墙边一个大衣柜里，毛东珠顺手还从柜子里取出个锦绣盒子，打开盒子，拿出一只小玉瓶，说道：“主人，瓶中三十颗‘雪参玉蟾丸’，乃是朝鲜国王的贡品，珍贵无比，服后强身健体，百毒不侵，还请主人赏脸收下，算是……算是奴婢的一点儿微未心意。”
“嗯，你有心了。”孙昊也不和她推脱，接过来顺手塞进怀里，问道：“瑞栋也是你的心腹？”
“算……算是吧。”毛东珠迟疑道：“不过他只知道我太后的身份。”
“废话，要是谁都知道你不是真太后，你还能这般安稳？”孙昊道：“你差人把他叫来，让他听我的话，陪我去做一件事……再拿个你的信物给我。”
“是。”毛东珠不敢多问，让柳燕出去给外面的宫人传话，派人去叫瑞栋，自己取出一块黄金打造，雕着凤凰阳纹的令牌给他，道：“这是奴婢的太后凤牌，主人拿着它，除了皇帝的寝殿里面去不得，宫里其他地方通行无阻。”
“不错，是个好东西。”孙昊满意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