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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七十二小时。

师父接到东周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长樊周的电话。

两人是警校的同学,樊周称,三小时前,他所负责的辖区也出现了类似案件。

听到这个消息,师父很兴奋,立刻收拾东西,叫我们奔赴东周市。

去机场的路上,大龙问:“你看见师父没有,接到那个樊周的电话跟打了鸡血似的,我肯定,他们关系非同寻常!”

我说:“够八卦的,我在警校时怎么没见你有这方面特长。”

大龙继续贱兮兮地说:“我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正在身体里涌动,我这颗八卦的小心脏又开始扑通个不停了!”

茶壶在一旁插嘴说:“有研究数据显示,人在八卦时,脑细胞会被积极调动起来,刺激人脑分泌内啡肽。”

大龙问:“什么是内啡肽?”

茶壶说:“简单来说,就是一种内成性的类吗啡生物化学合成物激素。由脑下垂体和脊椎动物丘脑下部所分泌的氨基化合物,能与吗啡受体结合,产生跟吗啡一样的欣快感。”

大龙眯缝着眼,说:“没错,就是这种感受,我感觉自己快要**了,相信我,也许破案的关键就在这里!”

我和茶壶齐齐对他竖起中指。

三小时后,我们抵达东周市。

一下飞机,那边公安局的车已经在等着了,樊周亲自来接机,他是一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壮汉,和身形瘦小的师父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会议室内,樊周向我们简单说明了案发经过:今天早上,两名晨跑爱好者在一处废弃公园内的长椅上发现了三具奇怪的尸体。

所谓奇怪,就是尸体被肢解后重新混合拼缝在一起,脑袋、胳膊还有大腿来了一个大错位,受害者脸上也都被黄表纸覆盖,作案手法和我们经手的案件如出一辙。

通过尸块对接,各断端骨质断面在位置上来自三个个体。

受害者两男一女,两中年系一男一女,一青年系男人,其他信息不详,从外貌和年龄上推测更像是一家人,确切结果还要等检验科报告。

我抬眼瞄了一眼师父,他也是一脸严肃:“这家伙真疯狂,上次还是一个人,这次就是一家人了!”

樊周叹了一声:“疯狂的还在后面。”

他起身打开电脑,背后的显示屏亮了起来,点开一段视频,最先出现在视频中的人竟然是快递男!

师父看了看樊周:“这是怎么回事?”

樊周说:“这是在青年男子受害者口袋中发现的一张内存卡。”

我们转头看向显示屏。镜头中,快递男将手机固定好,接着,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分别被快递男用铁链拴住了一只脚,青年男人则被绑好手脚,丢在一边。

师父问道:“为什么只有音乐声?”

樊周说:“原声被凶手抹掉了,这段背景音乐是他加进去的。”

大龙插话道:“这是什么音乐?”

茶壶说:“这是久石让作曲的电影《菊次郎的夏天》的背景音乐Summer。”

大龙盯了茶壶一眼,似是在佩服他的博学,嘴里又出溜出一句:“怪不得听着那么熟悉。”

茶壶继续说:“整首曲子简单明快,清新自然,听来舒心而惬意。”接着话头一转,“不过,这音乐搭配在这种虐杀录像里,听起来却是让人后脊发凉。”

樊周没被两人的所话影响,放大了青年男人的影像:“根据他的口型判断,当时他喊的是爸爸妈妈,所以他们很可能是一家人。”

这时候,快递男不知道说了什么,丢了一根铁棒过去,中年女人缓缓捡起来,她犹豫了片刻,然后开始殴打中年男人,开始几下力道明显很轻,也不是重要部位。

快递男呵斥一声,一刀子扎在青年男人的腿上。

中年女人哭泣着,接着猛地抡起铁棍,挥向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哀号一声,但她不停手,直至中年男人被打得昏死过去。

大龙吃惊道:“这女人疯了吗?”

师父说:“在家庭关系中,男人,也就是丈夫或父亲的角色,往往是权力和权威的象征,快递男想要摧毁一个家庭,就要先毁掉这个家庭中的精神支柱,他以青年男人为挟制,让中年女人攻击中年男人,这样更能从精神层面摧毁他们。”

茶壶不由骂出声来:“丧心病狂!”

接下来的一幕更加残忍,在快递男的胁迫下,中年女人将中年男人打得奄奄一息,然后将黄表纸盖在他脸上,直到他停止挣扎。

随后,快递男又用同样的方法击倒了中年女人。

我清楚地看到,中年女人已被打得精神恍惚,在快递男的呵斥下,她再次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快递男歪着头,将全部力量汇集到右手,朝着中年女人的后脑猛烈一击。随后,她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

而不管青年男人如何哀号乞求,我们听到的只有反复播放的背景乐。

父母接连被虐杀,青年男人精神崩溃,最后也无法逃脱被虐杀的命运,直至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快递男将黄表纸轻轻盖在他脸上,他手脚**了几下,也没了动静。

在清新的旋律里,我们眼睁睁看着一家三口惨遭虐杀,却无能为力。

我以为视频就此结束,没想到更加惨绝人寰的一幕发生了——快递男开始肢解这一家三口。当他挥着长刀砍下去时,我恍然听到骨肉分离的声音。

快递男将这三人分尸后,又把尸块胡乱拼缝回去,中年男人的头缝在中年女人左腿的位置上,中年女人的大腿缝在青年男人的脖颈上,青年男人的胳膊缝在中年男人的大腿处……

好几次,我都看不下去了,五脏六腑被疯狂搅动,那轻快的音乐更是将这种不适感放大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