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黄雀在后
李八斗这几天过得很低迷。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徇私枉法的人落马，但他从来都是秉公办案，一心一意地维护法律的尊严。他没想到这样的自己竟然会被停职。对他来说，这是一种羞辱。更重要的是，他输给了一个罪犯，这个罪犯极有可能是诗佳案的真凶。在他输得如此狼狈的时候，那个浑蛋肯定得意地拍手称快呢。
李八斗回到家里，陪着老爸喝了几天的二锅头买醉。老爸老妈都看出了他的一些不对劲，问他怎么了。他并没有说自己被停职的事，只是说这一阵办案太累，身体吃不消，特地请了几天假休息。
在此期间，李八斗想起了一个人——赵飞虎。反正现在也没别的事做，他只需要盯着赵飞虎，找出他的罪证，再让警方介入，就有机会拿下黎东南和阎老三了。
李八斗收集了赵飞虎的一些资料，赵飞虎明面上开了一家保安公司，为各大物业提供保安，其中大部分人明的是保安，实际上是打手。比起服务物业，他们更多是在KTV、酒吧及夜总会等娱乐场所看场子。
李八斗开始了跟踪调查赵飞虎的日子。然而，情况并不大理想。赵飞虎每天的生活都只是喝喝茶、打打牌或者唱唱歌，然后背着他老婆和别的妖艳女人在外睡觉。贩毒之类的违法的事，他都不会亲自参与，大概会有人定期报账和给他分钱。帮人平事之类的事，也都不见他的影子。
不过李八斗还是坚持着，他知道赵飞虎这种人不可能一直在局外，只要盯得紧，应该就能抓到他的把柄。赵飞虎每天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他挑重要的记录下来，然后进行分析。
跟踪赵飞虎的第四天，李八斗无意间看见了一个人，令他大感意外。
当时是下午一点，李八斗把车停在赵飞虎别墅外的一处绿化带后面。这处别墅是赵飞虎与情人幽会的地方。过去的三天里，他分别带了两个不同的女人来过这里。
按照赵飞虎的生活习惯，通常都是玩到夜里一两点才回别墅睡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会起床。所以，李八斗就在别墅外面等着赵飞虎起床，然后进行新一天的跟踪。
没承想，他在车里吃着泡面的时候，突然看见一辆电动车朝这边驶来。随着距离拉近，他看清楚了，骑电动车的人是唐白。唐白在别墅附近待了一两分钟，然后原地掉转车头离开了。
唐白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可是靠近石笋镇边缘的地方了。这个时间点，唐白应该在书店上班的，他来这里干什么？
李八斗不由得想起了唐白跟踪夏东海的事。
唐白是冲着赵飞虎来的吗？可是，他知道这是赵飞虎的别墅吗？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唉，自己都已经被停职了，还瞎操心这些干什么呢？李八斗不由得自嘲道。
听姜初雪说，一位省城的刑侦专家已经过来接管了凶马连环杀人案，重新对案件进行了彻头彻尾的调查，但结果仍然是一个谜。
这时，李八斗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是姜初雪打来的，当即便接了。
“我想到了一个可以用来试探阎老三的最佳人选！”姜初雪的语气中透着几丝兴奋。
“谁啊？”李八斗心中一动。
“夏天。”姜初雪说，“就是那个和唐白挺熟的女记者。我觉得她的形象挺符合的。”
“好像也是。”经姜初雪这么一说，李八斗也有同样的感觉。
“所以，我觉得用夏天试探阎老三，一定能引他上钩。”姜初雪说，“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说服她帮助我们，毕竟一般女孩对这种变态肯定都唯恐避之不及。”
“我觉得她会同意。”李八斗颇有把握地说。
“为什么？”姜初雪不解。
“我和她有过接触，知道她的性格。她是一个有理想、有勇气的女孩子。她之所以选择做一名法制新闻记者，就是想挖掘这个社会的隐秘。即便在挖掘真相的过程中会遇到危险，她也并不会畏惧。”
“这么说的话，就没问题了，你可以和她谈谈，然后我们想一个方案，看具体如何实施。”
“行，我联系一下她。”
挂断电话，李八斗又仔细想了想，本来这种针对疑犯进行布局的行为，在法律上称为“引诱犯罪”，是不允许的。但现在他被停职了，正好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来验证罪犯。虽然这对夏天来说有些冒险，但他会考虑好细节，尽全力保障她的安全。
李八斗找出夏天的号码，拨了出去。传来的却是客服的声音，提示他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这种情况通常属于非正常关机或是手机没有信号。一来白山县山多，二来身处地下车库、电梯等地方都可能导致手机信号不好，李八斗并未多想，只好继续监视赵飞虎的住处。
大约两点半的样子，赵飞虎揽着一个性感妖艳的女子，边打电话边上了车。
见车驶出大门，李八斗悄然跟在后面。
赵飞虎像前几天一样又去了地下赌场。赌场外有好几道眼线，没有里面的人带路根本进不去，李八斗只能在外面蹲守。这种蹲守的意义虽然不大，但李八斗还是在外面蹲守着，内心期待着能有所发现。
过了一个多小时，李八斗又想起夏天来，便给她打电话，依旧无法接通。李八斗仍没有多想，过了两个小时，又打了个电话，结果还是无法接通。这下他就有疑问了。
他想起唐白和夏天熟，当即就给唐白打了个电话，问道：“你最近和夏天联系过吗？”
唐白说：“没有，怎么了？”
李八斗说：“找她有点事，但打她的电话一直没打通。”
“我就跟她见过两三次面，平常并没有电话联系过。”
“行，我再找别人问问吧。”
刚挂掉电话，姜初雪就又打了电话来，说省城那边的公安打来了电话，说夏天的同事联系不到她，早超过二十四小时了，夏天的家人也已经报警了。
“难道她真的出事了？”李八斗说。
“怎么，你知道什么吗？”
“我打了一下午她的电话，都无法接通。我觉得不大正常，正想问问她的电视台同事呢。”
“她同事说她回白山好几天了，因为她是请假回来的，他们也没多问。直到昨天上午有事找她，打电话打不通，才问了她的家人，而她的家人以为她到省城上班了，说她有好几天都没在家里了。”
“也就是说，她已经有好几天没跟朋友和家人联系了？”
“对。”
“看来，她确实是出事了。”
“我们已经开始着手调查她的通话记录和行踪了。”
“行，有什么情况跟我说声吧。”
“你觉得她会出什么事呢？”姜初雪并没有挂电话的意思。
李八斗思索着：“我觉得很可能是阎老三提前对她下手了。”
“阎老三提前对她下手？”姜初雪问，“有什么依据吗？”
“我突然想起来一点，你不是说过阎老三在唐白的书店里见过夏天吗？也许那时候他就注意上她了。”
“咦，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还真有可能。”姜初雪说，“我得跟领导汇报一下这个情况。”
“可以，有什么进展再联系，拜拜。”
李八斗说着，挂了电话。他又思索了一番，看了一眼赵飞虎所在的地下赌场，兀自驾车离开了。
夏天的事也许是拿下阎老三的突破口，李八斗决定去找唐白聊聊。因为他看得出来唐白对夏天有好感，而唐白和阎老三之间的关系又有些特别。因此，说不定能从唐白那里问出点什么。
唐白正坐在凳子上发呆，接到李八斗的电话后，他也给夏天打了电话。
他觉得这是和她说话的好机会，哪怕只跟她说几句话，听听她的声音，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慰藉。可是，他也没打通。
她不会真出事了吧？唐白有种莫名的担心。毕竟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很容易成为歹徒的目标。
门口的光影一闪，唐白看见李八斗走进屋来，当即微笑着起身喊了声：“八斗哥。”
李八斗扫了眼书店：“你这工作一如既往地清闲啊。”
唐白没接这茬儿，而是问道：“联系上夏天了吗？”
“不出意外，她应该是出事了。”李八斗说，“她的家人说她已经几天没有在家了，同事也没见过她，所以已经报警了。”
“已经失踪几天了？”唐白的心陡地下沉。
“所以，我来找你了解点情况。”
“找我了解情况？”唐白有些愕然，“我不是说了嘛，我跟她不熟。八斗哥，你不会又觉得我把她怎么样了吧。难道我在八斗哥心里是那样的人？”
“我没有怀疑你。”李八斗说，“我只是觉得她的失踪，跟她来你这里可能有关联。”
“这不还是怀疑我吗？”
“怎么会呢？”李八斗说，“她来你这里，又不是只跟你接触。”
“不只跟我接触？”唐白说，“那也没跟别的人接触啊？”
“有一次，阎老三不是也在吗？”
“阎叔？”唐白说，“是的，夏天有次来的时候他也在，但也谈不上接触吧。阎叔以为她是我的女朋友，问了句话就走了。”
“当一个罪犯选择作案目标的时候，不一定需要跟受害人有过多的交集。”
“阎叔他人不错的，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但不会是那种不法之徒。他确实有些本事，但从没有主动欺负过别人。他应该不会伤害夏天的。”
“你以为你了解他？”李八斗说，“越是凶残高明的罪犯隐藏得越深。你对他的了解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接着，李八斗给唐白透露了自己之前调查到的关于阎老三的一些事以及自己的推断。
唐白听完后强作镇定地说：“他多是来我这里买书，对我也比较友好，没想到他竟如此人面兽心。”
李八斗发现唐白的身躯有着不易觉察的颤抖，那应该是他极力抑制内心愤怒的表现。
“你仔细想想，那天阎老三在这里看着夏天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比如，他的语言、眼神跟以往有没有什么不同？”
唐白摇头：“没有，很正常。”
“你最后一次见夏天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唐白想了想，“一个多星期前吧。”
“也是她路过这里到你书店里来的吗？”
“嗯，是的。”
“你们大概聊了些什么？”
“聊了些什么？”唐白说，“也没聊什么，我话本来就比较少。”
“好吧，如果想起什么就打电话给我。”李八斗说，“我不管你和阎老三有什么关系，但他这种手染人命的畜生，无论如何我都要将他绳之以法！”
唐白点头：“放心吧，八斗哥，如果我知道他做了什么犯法的事，绝对会第一时间跟你说的。”
李八斗出了书店，他觉得接下来应该有好戏看了。有一点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唐白喜欢夏天，而像唐白这种性格内向的男孩子，暗恋一个女孩时，情感会尤为浓烈。
他之所以把自己对阎老三的看法告诉唐白，一是想看一下唐白的反应，他如果是个老手，即便内心愤怒，也会尽力掩饰。他如果是个普通人，就会把内心的愤怒完全释放出来。
李八斗看到的是，唐白在佯装平静。如果唐白真是个隐藏得很深的犯罪老手，那么在知道自己深深喜欢的女孩可能被阎老三杀害之后，他肯定会采取某些行动。
李八斗这一招一箭双雕之计果然有用。他离开后，唐白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他要去找阎老三。他没有把夏天最后一次来这里的细节告诉李八斗，比如她因为写书需要素材说要去找阎老三。如果李八斗所言不假，夏天很可能已被阎老三杀害了。
六点下班，唐白锁好书店的门，骑着他的电动车离开。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电动车后面，有人在跟踪他。
现在正是学生放学、员工下班的时间，路上车来人往。李八斗又擅长跟踪，唐白心里也藏着重要的事，没想到李八斗会跟踪他，所以就没有察觉。
出了镇子后，路上的车少些了，李八斗就把距离拉远了，他也不怕跟丢，因为乡下的公路基本上是一条道直着出去的，即便有些小岔道也一眼可见。
唐白果然没直接回自己家，他的电动车驶向了另一条岔道，那条岔道能通到阎老三家。
李八斗把车子停在距离阎老三家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步行着从侧边的小道往阎老三家绕去。
今天阎老三并没有坐在小院门口。院门是开着的，院子里安安静静的。
唐白直接把电动车骑进了院子。他没有喊，人在电动车上也没下来。他扫视了一圈整个院子，看见了地上那块历经岁月仍旧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唐白？”阎老三突然出现了。
唐白微笑着喊了声“阎叔”。
“有什么事吗？”阎老三问。
“有点私事。”唐白从电动车上下来。
“什么事？”
“我想问下阎叔，夏天最近找过你吗？”唐白死死地盯着阎老三。
“夏天？”阎老三皱着眉头，“夏天是谁？”
“就是上次阎叔在我店里看见的那个女孩。”
“哦，她？”阎老三说，“好像到我家来找过我一次，怎么了？”
“我突然联系不到她了，电话一直无法接通。”唐白明知故问，“她找阎叔有什么事呢？”
“说是要写本什么书，想让我讲讲我的故事。我一个杀猪的有什么故事可讲呢，就推托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多星期前吧，我记不清了。怎么，你喜欢她吗？”
“是的，很喜欢。”唐白回答得很肯定。
“不要被女人漂亮的外表迷惑了，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还是找个长得一般的吧。”
“阎叔，你觉得她是出什么事了吗？”
“这个我怎么知道，你如果实在想知道，可以去她家问问。”
“我不知道她家在哪儿，我是觉得阎叔你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想找你帮忙拿个主意。阎叔觉得她会不会是被人给杀了呢？”
“被人杀了？”阎老三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你想啊，如果是出别的什么事，不至于电话一直打不通。既然电话一直打不通，说明她可能已经遇难了。如果因为车祸或者其他方式遇难，应该会及时有相关的消息传出来，报纸、电视新闻也会报道。可这些消息都没有，那她很可能就是被人杀害了，连尸体都找不着的那种，是吧？”
阎老三的脸皮颤动了下，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万一是她的电话丢了或者被人偷了呢？”
唐白说：“电话号码都是存在手机卡上的，如果她的电话丢了或被人偷了，她为了不与人失联，肯定会立马买新手机，然后去补回号码的。”
“嗯，有道理。”阎老三说，“看不出来，你的逻辑推理能力不错啊。”
“那么是阎叔你杀了她吗？”唐白突然问。
阎老三的脸皮颤了下，眼神也陡地变得锋利：“我杀了她？我为什么杀她？”
唐白仍不慌不忙地说：“因为在这巴掌大的石笋镇上，我想不出第二个杀了人还可以把尸体处理得干干净净的人。”
“你怎么就认为她被杀了，尸体还被处理得干干净净了？”
“很简单啊，如果只是简单的谋杀，尸体被随便丢弃，肯定一早就会被人发现。而至今没有夏天的任何消息，那就说明抛尸地点很隐秘，而且相关痕迹被处理了。这应该不属于**杀人，而是一个有经验的老手有预谋地作案，是吧，阎叔？”
“有道理。”阎老三问，“那你告诉我，我与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她呢？”
“这个？”唐白说，“在无数的杀人案件中，有为仇怨所杀的，不过有些跟仇怨无关，可能是为了财、为了色，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一些变态心理。阎叔是哪一种，应该只有你自己知道吧？”
“你这是认定人已经死了，而且是我杀的？”阎老三的脸更黑了。
“那你说是，还是不是？”唐白问。
“如果我说是，你想怎样呢？”阎老三逼视着他问。
“如果是的话？”唐白迎着阎老三锋利的目光，突然笑了笑，“我说我会报警，你会杀我灭口吗？”
“杀你灭口？”阎老三也笑起来，“干吗杀你灭口，我又没干过，灭什么口。唐白，你不要那么天真了，我知道你从小被人欺负，人生坎坷，活着不容易，你不是英雄，就不要逞英雄。你这是傻啊，幸好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如果是的话，你这样来找我，九条命都不够你死的。是的，人年轻的时候，看重一份爱情，觉得自己就是英雄，可以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去死，实际上你并不知道那个女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值不值得你为她去死。你好像还有个母亲吧，她对你多好啊，多为她想想吧。”
“嗯，阎叔说得是。”唐白说，“其实我也没想别的，就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算真是阎叔杀了她，我也未必会报警的。正如阎叔说的，我不会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的。”
“这是对的。”阎老三说，“虽然我也看得出你是有些本事的，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不要那么莽撞。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要珍惜它。”
“嗯，阎叔说得是，那我先走了。”
唐白说着转过身，他的脸上透露着一股浓烈的杀气，因为他从一些细节基本确定了是阎老三杀了夏天。但他今天来不是为了动手，只是为了证实，便骑着电动车离开了。
见唐白骑车离开，李八斗也打算撤退了。就在他绕着从小院侧边的竹林离开时，发现了一个垒起来的土堆。作为小时候在农村生活过的人，李八斗首先想到的是那是个坟堆。
坟堆就是农村死人之后，有些人家比较贫穷，买不起水泥，请不起工匠，就自己挖个坑把死人葬下，再垒起一堆土来。有些人家会尽可能地用石头把土围住，有些则只用土垒个堆就完事了。
这个土堆上泥土的成色还比较新，这说明土堆可能是最近堆起来的。而且，土堆不是很大，里面埋的应该不是死人。
李八斗突然想起来，阎老三的狗不见了。
难道里面埋的是阎老三的狗吗？这种可能性很大。那么更大的疑问来了，阎老三那条训练有素的狗怎么会死呢？
李八斗没法现场挖开来看，他现在做这种事不方便，得警方来做才行。
李八斗离开阎老三家附近，拿出手机正准备给姜初雪打电话，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正是她的名字。
“在干什么？”姜初雪问。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无所事事了。”
“一起吃晚饭吧，有事跟你说。”
李八斗猜到应该是跟夏天有关的事，就满口答应道：“行，你说地方吧。”
半个小时后，李八斗赶到了姜初雪发给他的地址——一处农家菜馆。
李八斗一落座，便问：“夏天的事，调查得怎样了？”
“有点奇怪。”姜初雪说。
“怎么奇怪了？”
“她最后一个通话竟然是打给她自己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联系的另一个号码也是用她的身份证登记的，而且那个号码的使用时间不到十天。更奇怪的是，那个登记不足十天的新号码只有两次通话，而且这两次都是与她自己的老号码通的电话。”
“我觉得与夏天通话的这个人是阎老三。”
“问题是，他俩又不熟识，夏天为什么用自己的身份证买张新卡给阎老三用呢？”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夏天和阎老三有更深入的交集。”
“有什么更深入的交集？”
“好像是夏天要写一本什么书，她觉得阎老三是个有故事的人，就去找了阎老三。”
“还有这样的事？”姜初雪问，“你怎么知道的？”
李八斗就跟姜初雪说了他跟踪唐白到阎老三院子外，偷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李八斗说：“虽然阎老三说他拒绝了夏天，之后两人就没有交集了，但我认为阎老三没有说实话。加上你们查出来了这个号码的问题，我觉得他可能给夏天开了条件，比如，想听他讲故事，就给他办张新卡。当然他会用各种说辞说服夏天，而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
“明天我就把这些跟专案组说说。”
“不要说是我跟你说的。”李八斗说，“你就着重调查这一段时间里阎老三和夏天各自的行踪，也许就能找出真相了。”
“嗯。”姜初雪说，“警方明天会查一下夏天的车子在哪儿，以及她的行车路线。听她家里人说，她的车子也不在。”
“对了，有一件事你可以去做一下。”李八斗说。
“什么事？”姜初雪问。
“阎老三院子侧边的竹林里有个土堆，我觉得那里面埋着阎老三的狗。他的狗死得有些蹊跷，你们可以去查查。”
“可是，我们找什么理由去查呢？人家的狗死了又不犯法？”
“你傻啊。”李八斗说，“你就说怀疑那个土堆里埋的是人，然后把土堆挖开，看看里面的狗是怎么死的。如果是病死就罢了，如果是毒死或被人杀死的，那就说明背后有问题。而且，我还想起了一个更大的疑点。”
“什么疑点？”
“阎老三安装监控的事。这么多年他都没装监控，为什么突然装监控？不可能是知道我会去那里揍他才装监控的吧？所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有了某种危机感，他才装了监控。”
“嗯，你分析得有理，我到时候好好查一下这个细节。”
“调查的时候，注意安全。”
“嗯，我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