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浮出水面

刘娜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曹大海的电话。这还是自上次不欢而散之后,她第一次接到他的电话。

电话里的曹大海,语气一改往日的讨好,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律所这边有些事需要你过来一趟。”还没等刘娜说话,曹大海就已经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刘娜蹙了蹙眉头,心里虽然有些疑惑曹大海让自己过去是什么事情,但还是让司机掉头,拐去了律所。

刘娜赶到律所后,直奔曹大海办公室。

曹大海自打她进门之后,没看她一眼,只是低着头看文件。刘娜心里虽然着急回去,但一想到上一次酒会上的事情她确实做得不对,于是也不好意思将埋怨表现出来,便只好坐在沙发上等待,面上一分不显,但心里却十分焦虑,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坐针毡。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刘娜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曹大海终于开口了。

“来了?”

刘娜心中腹诽,她都来了这么久了,曹大海却明知故问,明显就是故意整她。

曹大海起身将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将百叶窗帘全部放下。刘娜心中“咯噔”一声,连忙站起来,问:“曹主任,您今天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我记得这段时间我家里出事,我是跟您请过假的。”

曹大海不慌不忙地走过去,按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

“别急嘛,娜娜,我这里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刘娜心中警铃大作,曹大海今天很不寻常。

“您说事情,不需要关门,被人看到对你我的影响都不太好。”说完刘娜就要走过去开门,曹大海却先她一步挡在了门前。

“我要说的就是关起门才能说的,涉密!哈哈哈!”

刘娜神色已经不悦,面上也露出了反感之色,她直接说道:“那请您快点儿说完,我家里还有事。”

曹大海笑嘻嘻地问:“小娜,你说这段时间我帮你不少吧?人力、物力,哪样都不差吧?”

刘娜点头,曹大海这点倒是没说错,确实帮助了她不少,虽然都没有结果。

“曹主任,这段时间确实很感谢您的帮助。等漫漫救回来,我亲自包个大红包给您。”

曹大海伸出食指摇了摇:“这些事可不是钱能还得了的,我为你付出的,可都是我这张老脸!人情无价啊!小娜,我为了你可欠下不少用钱都换不来的人情!这你要怎么还啊?”

“我知道,人情债不好还,不过以后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不辞。至于其他……曹主任,我想您主动帮我,也是因为同事情谊的,对吧?”

曹大海大手一拍:“呵,真不愧是咱们律所的名律师,这口才就是让人佩服!”

曹大海面上带笑,但语气却已经有了商人的那种唯利是图:“虽说我帮你是出于我的主动,但无论如何,你却不得不承认,你已经用了我的人脉,而我是个商人,从不会做亏本的买卖,这是其一!”

曹大海忽然向刘娜跨近一步,刘娜吓得赶紧后退。

曹大海继续咄咄紧逼:“酒会上,那是江城市的风云场,你一个巴掌甩给我,令我在江城市有头有脸的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这是其二!”

说完,他又向刘娜逼近了两步,刘娜吓得想跑,却被曹大海扯着衣领用力地拽回来。刘娜担心走光,只能紧攥着衣领尽可能地与曹大海保持距离。

“雷老先生一跺脚,江城都要抖三抖!我巴结他多年,钱和精力都没少投入,这才有了今天,结果你直接毁了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如今雷老连见都不见我!这是其三!”

曹大海直接将刘娜推倒在沙发上,然后整个人扑了上去。刘娜拼命反抗,曹大海却一个巴掌扇过去。

“这巴掌是还你的!一个二手的臭娘儿们,老子费那么多心思追你,你还不识抬举!老子忍你很久了,今天无论如何都得从你身上尝到点儿甜头,才能灭灭老子的心头火!”

刘娜自知力气小抵抗不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专挑软肋与曹大海谈判。

“现在在办公室,一墙之隔就是同事!你知道他们进来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吗?”

曹大海大笑,刘娜的话竟然没有吓到他,他反而更加兴奋了。

“你放心吧,我这里隔音好得很,而且他们就在隔壁,那岂不是更刺激吗?啊?哈哈哈!”

刘娜心头一跳,但强装镇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曹大海:“你不怕我告你强奸吗?我是律师,我会告到你身败名裂!”

曹大海稍微愣了一下,但也只有一眨眼的工夫,可情况瞬息万变,刘娜就趁着曹大海愣神的这一瞬,抬起膝盖,向上一顶,用力撞向了曹大海的裆部。

曹大海只觉得身下一阵剧痛,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大喊,双手也顾不得再去控制刘娜,下意识地便捂住了自己的**。刘娜趁机从他面前避开,站在了沙发旁边。

“你……”曹大海咬牙切齿地瞪着刘娜,想要说话,但身下传来的剧痛却让他无法开口。

刘娜冷笑一下,看着面前甚是滑稽的曹大海,心情好了不少。她细心地整理了下被弄皱的衣服,又将头发理好,这才不屑地瞥了一眼曹大海那肥硕的身子,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刘娜直接走到自己的工位上,拿出纸箱开始整理东西。

旁边的同事看到刘娜的举动,忍不住好奇,凑过来八卦:“娜姐,怎么忽然开始收拾东西?”

刘娜在律所人缘一向不错,其他人也纷纷凑过来询问。

“娜姐,你跟曹主任吵架了吗?”

“对啊,怎么你要离职?我们从来没听到你说过啊?”

“太突然了,娜姐,你也不给我们机会一起吃个饯行饭啊!”

刘娜收好东西后笑笑,只说了一句:“再见!”

在飞回江城的飞机上,米峰仔细回想着这几起案子。如今炸弹案、绑架陷害武广的案子全都联系上了,这个当年是受害者的洪韬有很大嫌疑。只是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高漫绑架案似乎跟他并无关系,当年高南也算是帮了他的。如今,他就算找人报仇,也不应该找到高南。

那么,那个绑架高漫,并且威胁高南的人究竟是谁呢?

一时无法确定。

因为比原计划晚了几个小时,米峰刚一下飞机,便给高南打了电话,结果却一直没有人接听,于是他也不再浪费时间,直接开车回了警局,迅速投入查找洪韬的事情上。

全国叫洪韬的人有几万人,将性别和年纪不符合的筛掉之后,最后符合条件的竟然为零。

看着这样的结果,不仅米峰讶异,就连参与筛选的同事也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怀疑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看着这样的结果,米峰感到有些沮丧,但也只是一瞬间,他就想到了一个人,或许这个人能帮上忙。

阮玉玲与高漫在这间十平方米左右的小房间里,分不清时间和空间,二人更多的时候是大眼瞪小眼。阮玉玲除了追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更没有朋友可以谈天,也不喜欢吵闹。可面对高漫这个年龄和她相差极大又沉默寡言的自闭症儿童,阮玉玲似乎想跟她聊天儿。也不管高漫有没有回应,阮玉玲都自顾自地跟高漫说着话。高漫一开始嫌吵,后来也见怪不怪了。一大一小的两个人,竟然还相处出了一些忘年交的感觉。

阮玉玲打算带着高漫逃跑。

她沿着这间“牢房”的墙壁,从头到尾拍打了一遍,直到找出一处听起来声音不一样的地方。阮玉玲兴奋,以为找到了薄弱的墙体,于是又开始兴奋地满房间找东西,准备将墙砸开,还真让她找到了一块砖头。

她跃跃欲试,刚拿起砖头,一想到旁边的高漫,复又放下。阮玉玲回过头来脱下外套,把高漫抱到稍远的地方,然后用衣服蒙住她的头,担心她被飞石伤到。高漫忍不住在衣服里翻了个白眼,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阮玉玲就是在做无用功。

果然,阮玉玲敲得筋疲力尽,也没能撼动这面墙半分,倒是手中的砖头碎了。高漫长叹了一口气,向来不爱讲话的她嘴巴里蹦出了一个字:“笨。”

阮玉玲瞪大了眼睛,她竟然被一个小毛孩儿嘲笑了?

“我笨?我笨还不是为了带你出去……”

高漫摇摇头,无奈地走到墙脚堆放草席的地方,搬开草席拿出下面的一堆牛奶盒。这是她每天从早饭里收集下来的,绑匪虽然绑架了她,但对她还不算差,每天都会给她牛奶喝。

“这有什么用?这能出去?”

高漫没有理她,而是打开一个牛奶盒浸湿了水,将里面最薄的一层揭开,然后搓成一根细细的小“针”。高漫递给阮玉玲,阮玉玲拿来捏了捏,果然硬得跟针一样。

高漫拿回那根“针”,走到锁头旁,她的手很小,一下就伸了出去,然后用那根“针”在锁眼里转啊转。高漫就像不知疲惫的人一样,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在那里尝试开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咔嗒”一声,锁开了。

阮玉玲惊喜地看着她,佩服道:“真有你的,能开锁你怎么不早跑?”

高漫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小,跑不远。”

阮玉玲二话不说,抱起高漫,趁着无人发现,迅速离开这个鬼地方。两个人开了门离开后,远处的走廊转角,一个端着水壶的人正脸色阴沉地注视着她们离开的背影。

二人一路跌跌撞撞,却一刻也不敢耽误。她们沿着公路一直走,可这里连一辆路过的车都看不到。眼看着天就要黑了,然而视野所见之物除了荒郊就是野岭,连一个人都没有。

高漫毕竟是孩子,跟着阮玉玲连着走了两个小时,实在是走不动了。阮玉玲身上有伤,之前又抱着高漫走了很远,这会儿也早已筋疲力尽。但她知道,不能放弃,不然很可能会再被逮回去。

她鼓舞高漫:“快,那人一会儿去给我们送晚饭的时候,肯定会发现我们不在了,如果现在不走,我们很快就会被抓到的。”

高漫累得说不出话,更不想动。

远处有两道车灯正向她们靠近,阮玉玲燃起了希望:“快看!有人了!我说什么也一定要拦下这辆车!”

说着,阮玉玲一副大义赴死的模样冲到路中间。她站在马路中间,汽车逐渐靠近了,她直接坐了下来。谁知汽车好像就是来接她们的一般,在离阮玉玲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缓缓停了下来。

阮玉玲有些戒备,连忙从地上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跑到高漫身边,紧紧地抱着她。

汽车熄火了,这时天已擦黑,她们看不清车里的情况,但阮玉玲隐隐觉得,车上的人就是来找她们的。

阮玉玲趴在高漫耳朵边小声说:“如果是来抓我们的,一会儿我就上去抱住他,然后你赶紧跑,哪里黑往哪里跑,藏好等天亮。”

高漫抬头看着阮玉玲,小小的眼睛里闪现出了感动。

车门开了,阮玉玲不动声色地捏了高漫一把,示意她随时行动。汽车里迈出一只脚,然而那脚上穿的却是女鞋,等到露出全身的时候,高漫由惊转喜,放开阮玉玲大叫一声:“陈老师!”

阮玉玲也看清了,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高漫的老师陈潇。

“漫漫,到老师这里来。”陈潇温柔的声线极具**力。

“不要去!她是来抓我们的!”阮玉玲大喊。

高漫站在两个女人中间,不知如何是好。

高漫指着陈潇为阮玉玲介绍:“是老师。”

阮玉玲此刻智商上线,反问道:“我们这一路上都没遇到人,这么晚了,她一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她找到了失踪的你,你看她脸上一点儿惊讶都没有?这不奇怪吗?”

高漫迟疑了,转过头看着陈潇,阮玉玲说得对。

“过来吧,漫漫,老师带你回家找爸爸妈妈。”陈潇面不改色地说道。

“不要去!”阮玉玲坚持。

话音刚落,阮玉玲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整个人重重地栽倒在地。

阮玉玲的背后,出现了一个举着棒球棍、穿着黑色卫衣、戴着黑色鸭舌帽的人。高漫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人,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她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陈潇用手帕给捂晕了过去。

傍晚,武广在接到米峰的电话时,意外得不得了。谁能想到堂堂的刑警队大队长,竟然会主动给他打电话,并且还态度诚恳地说要找他帮忙。在挂了米峰的电话后,他就开始收拾房间,虽然房间本来就已经很干净整洁了,但他还是觉得不行。

几乎是在他刚将房间又重新收拾一遍之后,外面马路上也响起了汽车轮子压过砂石的声音。

米峰刚下车,就看到武广已经打开房门在迎接他了。

“米队长,已经等你半天了。”武广笑着将米峰迎进了屋子,“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茶。”

米峰也没和他客气,便坐在了沙发上,趁着武广去倒茶的间隙,将房间环视了一圈。作为警察,时刻关注周围环境是他的职业习惯。

这一次让米峰没有想到的是,武广的房子比上一次抓他的时候,不知道干净了多少。看起来,如今的武广,真的已经洗心革面,准备重新做人了。这从一个人的生活习惯就能看出来。

当一个人热爱生活的时候,他的心都是阳光的。

武广很快便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个水杯。

“请。”

米峰接过杯子,却注意到杯壁上面的标签还没有撕掉,忍不住笑了一下,心中已经确定,这杯子是新买的。

武广略有些尴尬,解释道:“平常家里也没有客人来,我自己又不喜欢喝茶,这杯子买来了之后,就一直在一边放着。”

武广没有说的是,这个水杯其实是一对,本来是他和前女友一起买的,可刚买来没多久,他们俩就分手了,于是这杯子也就一直没有派上用场。

米峰失笑,心想这个武广倒真的和他以前想的不太一样,若是不戴着有色眼镜来看,武广也和身边的那些普通人没什么差别。

米峰喝了一口茶,说实话,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估计也就是几块钱一斤的那种茶叶,不过他本人对茶研究得不多,便也没有多说。

放下水杯,米峰看着武广开口道:“你也不用紧张,我今天过来,就是想找你问点儿情况。回答好了,你这也算是协助警方,算是立功了!”

武广听了这话,条件反射地原地立正喊了声:“保证完成任务!”

米峰扯了扯嘴角,继而又正色道:“我们当时判定你为嫌疑人,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武广一脸严肃地点头:“知道,咋能不知道。因为我收了个快递,里面有作案工具。”

“那件保安制服,是你曾经穿过的?”

武广点头:“对,是我穿过的,但是我被辞退的时候就交还给物业了。他们那儿的人都挺抠门儿的,一件破衣服也要收回,所以当时我也就按照规定给他们交回去了。”

“可为什么寄回给你你知道吗?有人通知过你吗?”

武广一脸委屈:“通知啥呀,我走的时候跟他们吵了一架,那个保安队长恨我还来不及,咋能主动给我送衣服呢?要说起来都怪那天那个送快递的臭娘儿们!要不是她,我也不用二进宫再遭这罪!”

米峰忽然抓住武广问道:“你说什么?快递员是女的?”

“是啊,是个女的,她把头发扎起来了,挺热的天,却穿得特别厚实,还故意戴了个头盔,所以我就多看了她几眼。但就算她裹得再严实,我又不瞎,我还能看不出她是男是女吗?更何况,那手指头又白又嫩的,一看也是女人的手,我还敢肯定,从那双手来看,这女人年纪不大。”

听了武广的话,米峰凝眉细思了一会儿,他似乎找到了一个,以前他们一直忽略的点。

“关于这些,你当时在审讯室的时候怎么不说?”

武广更加委屈了:“当时我就顾着给自己喊冤了!哪想起来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啊。再说,我也不知道这快递员还能和案件有关,况且……你们也没问我啊!”武广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一直拿眼睛觑着米峰,看着米峰脸上表情变得有些沉重,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心里忍不住一阵乱跳。

米峰不知道武广心里的想法,他现在一直在想着“成年女性”这件事,接着又对武广询问道:“你还能记得那个女快递员有什么特征吗?”

“特征倒是没看出来啥,那人跟我差不多高,大概快到一米七了,人应该不胖……”他仔细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情,过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拍了下大腿,大声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她的手腕上戴了一条银色手链,上面还挂了一个表盘。”

米峰一听武广的话,心里瞬间激动了,于是也顾不得武广的意愿,拿出纸笔来就让武广给他把那条手链画出来。

武广心里一阵叫苦,可受不了米峰的威逼利诱,最后只好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拙劣的画技,凭着记忆,将自己能想到的都画了出来。

虽然画的东西实在有点儿惨不忍睹,但米峰还是觉得,有了这个东西,至少比什么都没有要强一些。现在只要找到这条手链的主人,就很有可能找到幕后黑手。

米峰看着纸上的手链图形,心里隐隐觉得似乎在哪里瞧见过。虽然想不起来这手链的主人是谁,但米峰想起来在这几起案件中,能和成年女性沾边的,除了一个阮玉玲外,就只有一个一直被他们忽视的人,这个人也曾在高漫被绑架的案件中出现过,那只染血发卡上的DNA就是她的——陈潇。

看来,他有必要再调查一下这个女人了。

“米队,这个东西,真的能用吗?”武广看着米峰一直盯着纸上的手链图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能不能用到时候再说。对了,你会开锁不?”

武广扬扬得意地一笑:“那还用说?”

“行,带上你的工具,现在我还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你得跟我走。”

寂静的马路上,除了一辆小轿车在平缓地行驶之外,再无其他车辆。

车内没有开灯,坐在正副驾驶座的二人,半天也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那坐在驾驶座上的头戴鸭舌帽的人,才一边开车一边用略微低沉的声音开口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我实在不放心你,所以……”陈潇转头看着旁边正在开车的人,却见对方一直目视前方,根本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于是心生不满。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她的心情很不稳定,一想到自己大老远地过来,甚至还帮忙将要逃跑的高漫和阮玉玲二人截住了,但对方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心里的怒火就越发压不下去。于是为了引起对方的注意,陈潇直接朝着那人头上的帽子伸出手去,打算将帽子摘下来。

开车的人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忙抬起右手按着帽子,但陈潇并没有放弃,反而双手都过来抢夺。一拳终难敌双手,再加上右手臂有旧疾,不仅本身没什么力气,就连抬起来也很费力,眼看帽子就要被抢走,那人心里一急,身子向右一倾,扶着方向盘的左手,也下意识地向右猛打了一下方向盘。

“啊!”

等陈潇反应过来,汽车已经朝着路边的护栏撞过去,陈潇忍不住大呼出声。

而那戴帽子的人,也显然意识到即将发生危险,顾不得再和陈潇抢帽子,赶紧双手握着方向盘,向左急转弯,并且右脚猛踩刹车。

也就是在这时,陈潇顺利地将那人的帽子摘了下来。

汽车在即将撞到护栏的时候,来了个180度急转弯,最后由于惯性,横着向前滑行了几米,才堪堪停了下来。

轮胎与马路摩擦的声音分外刺耳,让昏迷着的高漫都差点儿醒了。

“你疯了吗?!”

被摘了帽子的人在汽车停下之后,暴怒地转过头,看向了陈潇,对着她大吼:“是不是想死了?!”

陈潇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她不过就是想让他看看自己而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脾气暴躁起来。她……看着他终于转头面对自己,心里虽然委屈,但还是有一些高兴。

然而面对着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呜呜哭出了声:“小达……我……”

那被她唤作小达的人,可不正是他的男朋友陶玉达。

谁能想到每天在高南身边转着,说要帮他找回女儿的好弟弟,竟然是策划了这起绑架案,并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陶玉达?

陶玉达还要再发火,可一想到现在时间紧迫,还得赶紧将高漫和阮玉玲二人送到地方,然后再赶回去,便觉得不能浪费时间。但另一方面,他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暴怒。

陈潇是心理学老师,看着陶玉达双手死死地抓着方向盘,骨节分明、青筋暴突,就知道他此刻正在暴怒的边缘,于是也不敢再胡乱开口。

她担心他会忍不住,再对她动手。

以前他们二人之间没少发生冲突,每次都是陶玉达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了她。可她知道,那都不怪他。

但现如今不同了。

陈潇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经过几个深呼吸,处在爆发边缘的陶玉达才终于平静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后面座椅上昏迷着的高漫,又看了看旁边的陈潇,半晌儿才道:“放心吧,很快就要结束了。”

说罢,陶玉达开动了汽车。

而陈潇在听了陶玉达的话之后,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这是不是意味着陶玉达要对高漫动手了?

刘娜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大晚上接到陈潇的电话。她虽然表示了自己现在没心思去酒吧那种地方,但在听到对方说出手里有高漫的线索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出门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刚一走出小区的门,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在刘娜头也不回地离职之后,曹大海越想心里越气,越气越咽不下这口气,于是直接打电话找人来跟踪刘娜,准备扳回一局。

“曹哥,是我小于,你叫我跟着的那个女的,离开公司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另一个高档小区,现在又出门了。”在小区外盯梢的人将自己所看到的事情向电话另一端的曹大海汇报。

曹大海一听“高档小区”,便猜到了刘娜是去了高南家,忍不住骂了一句“贱人”。都已经离婚了,竟然还整天往前夫的家里跑,既然这么不甘寂寞,又何必在他面前装贞洁烈女?

“跟着,看她又去哪里,见了什么人,有什么消息,都及时给我汇报。”

“是。”小于挂了电话之后,眼看着刘娜打了辆出租车,便也开车跟了上去。

陈潇将刘娜约在了摩尼酒吧。刘娜赶到的时候,看到陈潇一个人正坐在角落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面前只摆着一杯果汁,在这样人声鼎沸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孤寂。

刘娜心里虽然存有怀疑,但还是快步朝着陈潇走了过去。

多日不见,陈潇似乎也憔悴了不少,看样子好像也和她一样,正在经历什么事情。

刘娜走到陈潇的面前,刚一坐下便开门见山地问道:“陈老师,你刚刚在电话里说你有关于漫漫的线索,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陈潇喝了一口面前的果汁,接着吐出了一句震惊刘娜的话:“我知道是谁绑走了高漫。”

刘娜听到这个消息,“腾”的一下站起来:“你说什么?”

刘娜的声音很大,让旁边坐着聊天儿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你如果不想让我们见面的消息外流得太快的话,最好安静地听我说。”

刘娜的心中早已波涛汹涌,反观陈潇的脸上,却没有过多表情,仿佛她们此刻在聊的不过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八卦。

刘娜不能理解,高漫是陈潇的学生啊!她们二人相处得一向很好,甚至陈潇是高漫在学校里唯一的“朋友”。

“陈老师,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母亲的心情?请你,不,求你快点儿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刘娜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每一个字却都是她的嘶吼。她的双眼已经涨红,眼泪也摇摇欲坠。

陈潇也不再和她卖关子,直言道:“绑匪是我的男朋友。”

刘娜瞪大了眼睛,桌面上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一脸不敢置信地问道:“高漫在哪里?我的女儿她现在怎么样了?!”

陈潇没想到刘娜这会儿反倒平静了,竟然没有在听到消息后,直接揪着她的衣领,带她去警局。但她哪知道,刘娜此时恨不得直接一掌拍死陈潇和她的男朋友。

陈潇看着刘娜,安慰道:“高漫在哪里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可以放心,她的身体无碍,只是被剃光了头发。”

刘娜心中“咯噔”一下,眼泪瞬间决堤。

“只是被剃光了头发?”刘娜双目含泪地看着陈潇,“陈老师,你还小。没有当过母亲,所以你不知道,做母亲的,就算孩子少了一根头发,那都是会难过的……”

陈潇没有说话,只是将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眼神里也露出了些许温柔。是,或许她现在不知道,但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能体会了。

陈潇再抬起头时,眼里的那抹温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眼中只剩下坚定。她盯着刘娜,一字一字地说道:“我的男朋友,名叫陶玉达。”

晴天霹雳!

刘娜整个人都是蒙的。刘娜只看到了陈潇的嘴在一张一合,好像根本听不到她究竟说了什么。

此刻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将这个消息告诉高南,陶玉达,那个被他当成弟弟的人,竟然就是绑架了漫漫的真凶!

他们都被陶玉达耍了!

想到这里,刘娜从包里掏出手机,便准备给高南拨电话。然而手机屏锁才刚打开,就被陈潇给抢走了。

“如果你还想救回高漫的话,就得听我的!”陈潇的口吻是命令式的,并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刘娜此刻根本顾不得那么多,只想赶紧告诉高南,让高南将陶玉达抓起来,并且逼问他究竟将高漫藏在了哪里。所以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站起来就要去陈潇的手里抢手机,哪承想,陈潇蛮横起来,也是不讲理的,竟然抬手就将刘娜的手机狠狠地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屏幕碎得稀巴烂。

“你!”刘娜看着被摔坏的手机,狠狠地瞪着陈潇,“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说了,你只能听我的!”陈潇也毫不示弱,“坐下!否则你永远也别想找到高漫!”

刘娜的胸脯几度起伏,她强自压下胸口的怒火,过了好一会儿才坐下。

见刘娜终于安静下来,陈潇这才开口道:“只要你听我的安排,我能保证漫漫没事。”

刘娜衡量一番,这才安静下来。

却看此时的陈潇,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桌面上摆放着的果汁,半天也没有说话。既然已经得到了她的保证,刘娜悬着的心多少放下来一些,于是也不催她,只静静看着她。

陈潇的思绪早已飞远,她想起了自己和陶玉达这几年的经历。

几年前,陈潇认识陶玉达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她五岁的毛头小子。在陈潇眼里,陶玉达就像一个长不大的男孩儿,总是喜欢大笑,给人的感觉似乎永远都是充满阳光的。陈潇被这样的陶玉达吸引。她不在乎伴侣比自己年纪小,反而心甘情愿地照顾他。

就这样,她一直在陶玉达身边做一个忠心的陪伴者。可是看着陶玉达阳光的笑容,陈潇总是隐隐地感觉这不是真实的他。陶玉达表现得越是单纯率真,她就越觉得没那么简单。但陶玉达从不肯将最深的一面表露于她,于是她只能默默守护着陶玉达,随叫随到,永远甘之如饴地陪着他。

经过长时间相处,作为心理医生的陈潇敏锐地感觉到,陶玉达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这让陈潇产生了强烈的救助欲望。可随着她对陶玉达认识得越深,就越发现,他就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与深渊待在一起久了,哪怕自己知道危险,却还是在不经意间跌入其中。

等陈潇发现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陶玉达毫不留情地利用了她,甚至不惜将她也拉入永恒的黑夜里。

陶玉达之所以能够成功带走高漫,是在她的协助下完成的。陷害武广,也有她的帮忙。绑架高漫的这段时间,所有的一切都有她的影子。

陈潇陷入了一个思维困境,她觉得只要自己能够满足陶玉达心中所想,就能使他开心,就能令他永远不抛下她。陈潇知道,陶玉达不能没有她,而她也不能没有陶玉达。

然而现在的陶玉达却变得越来越可怕。他的狂躁症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他经常会因为一些小事动手打她,每次动手的时候,都像变了一个人,有时候又会一边打一边哭,那样子若说她不恐惧是不可能的。

可即便这样,她也从没有想过与陶玉达分开。直到……她怀孕了。而陶玉达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甚至因为恐惧做父亲,而逼着她去堕胎。

她去了,可在最后一刻,又改变了主意。

这个孩子是她和她最心爱的人的结晶,是他们的救赎,她舍不得放弃。所以就在医生最后一遍问她是否确定手术的时候,她放弃了。

但她还没有告诉陶玉达。

她不确定,若是被陶玉达知道,她私自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他会不会再次对她动手。但她知道,这个孩子,她不会放下。或许,孩子就是一个转机,就是能挽救陶玉达的最后一线希望。

终于还是刘娜坐不住了,先开口问道:“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究竟要怎样,才能将漫漫还给我?”

陈潇放下手中的杯子,拉住刘娜的手说道:“关于陶玉达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告诉高南。”

“这怎么可能?”刘娜拔高声音,一脸不敢置信。

“你要知道,现在他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竟然就是想方设法伤害他的始作俑者,甚至他自己也在危险之中而不自知!”

陈潇松开刘娜的手,有些无所谓地道:“如果你和高南说了,那么高漫的安危我就没办法保证了,当然,我想陶玉达也会得到应有的报应,不过是两败俱伤……只是,这样的结果,你们输得起吗?”

陈潇这句话戳中了刘娜的心,虽然她知道陈潇不会让陶玉达出事,但同时,她和高南也输不起。高漫就是他们二人的**,若没了高漫,她根本无法想象。

陈潇时刻注意着刘娜脸上的表情,见她有些动摇,于是又接着说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即使陶玉达做了这么多坏事,但他仍然不是个坏人。你们没人懂他。”

刘娜无意于与陈潇纠结陶玉达是什么人,她不耐烦地打断道:“你一次性把你想要的说清楚。”

“好,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陈潇看着刘娜,镇定地说道,“我们都不想两败俱伤,既然这样,这件事就不能让高南知道,这是其一。之后,我会把高漫给你们送回来,但你们要立即停止追查陶玉达。我们会远走高飞,一辈子都不会让你们再看到我们。”

“你确保能帮我救回漫漫?”

“我会尽全力,明天上午十二点之前,我会将孩子送回。”

“好,我答应你。”在陶玉达被捕和救回高漫之间,刘娜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米峰开车带着武广来到一处民宅楼下,二人下车,武广有些好奇地问道:“米队,这是哪儿?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米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抬头看了看二楼靠左的那户人家,现在时间是晚上七点多,房间里却没有一点儿亮光,也许是真的没人。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米峰看着武广笑了一下。

然而,他的这个笑却让武广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那个……米队……你大老远带我来这个地方,不会是想……”

武广双手搓在一起,脸上带着歉意:“那个……您也是知道的,我……我才刚出来了,我……”

“啊?”武广大惊,“您真的是要我……”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那意思已经很明确,他不想做。

米峰走到武广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你放心,我基本已经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就住在这里,若是你帮我这一次,咱们抓到绑匪了,救出高漫,你不高兴吗?”

“当然高兴!”武广说道,但转念一想,却又想打退堂鼓,“可是……我……我都准备重新做人了,您总不能拉着我去做坏事吧。再说了,啥叫基本锁定?万一你猜错了,那我这不是又得被当小偷抓起来了?”武广连忙摇头拒绝,表示自己做不来。

米峰无奈,只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看啊,高南救了你一命,你说了要报答他,那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救出女儿,所以你如果能帮他,那自然就是报答了。再者,有我这个警察在这里给你做证呢,你怕啥?”

虽然米峰说得有一定道理,但是武广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他觉得自己不能听米峰的话,偷偷进人家家里。

“要不米队,你还是去申请个搜查令吧,我虽然不懂那些,但电视上也没少看,警察也不能无缘无故就闯入人家家门的,你回去弄个搜查令咱们再来,岂不是更好?”

“现在这么晚了,去哪里弄搜查令?而且再过十几个小时,如果还找不到绑匪,到时候高漫被……那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武广一想,觉得也对。时间就是生命,如果能早一点儿找到绑匪,就能多一分救出高漫的希望。

米峰看武广面上有些松动,知道只要再撺掇一下,或许就行了,于是干脆对武广保证:“若这次抓到绑匪,你就是立了大功;若是里面的人和绑匪没有关系,那有什么事情,我来承担!”

武广听了这话,瞬间不担心了,但一想到米峰只是光说又没有凭证,万一以后他抵赖可不行,于是干脆拿出手机,将米峰说的话,全录成了视频。这回才终于放心,拿着他的工具,和米峰一起上了二楼。

米峰先是在门外敲了几下,又等了一会儿,果然没有人来开门,确定房间里没人之后,这才让武广行动。

只见武广拿着东西在门锁上左右一扭,便听到“咔嗒”一声,门锁自动被打开了。

“怎么样,挺厉害吧!”武广自豪地对着米峰笑了笑。米峰也毫不吝啬地对着他竖了竖大拇指。

米峰一进门,就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来,武广倒是很规矩地站在一边,什么东西都不碰。

米峰看着他急道:“愣着干吗?!动手啊!”

武广抿着嘴巴摆摆小手:“不了不了,我有自己的原则。我还是在门口给你望风吧。”

武广抿着嘴巴不发一言,只是伸出一节小指指了指卧室的衣橱。

米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说可能在那里面?”

武广点了点头。

米峰冲去衣橱翻了一下,什么都没翻到,除了衣服,再没有其他。武广走上前,实在看不过去,开始动手四处敲打,直到敲打出一个地方有些不一样的声音,这才收回手,然后继续站在一边保持沉默。

米峰懂了他的意思,于是朝着那处用胳膊肘猛地撞了过去,木板被撞碎,里面露出一个档案袋。

米峰惊喜:“行啊,你小子,不愧是进去蹲过的,你这侦查能力得用到正地方。等这次的事过去,我跟局里打个报告,把你收进来当协警算了!”

武广眼睛亮起了光:“真的?我刚刚不算是帮助你偷东西吧?我可什么都没说,都是你干的。”

米峰无语,没有回话,他急着打开手中的档案袋。里面是一个身份证,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洪韬”两个字,而旁边的照片却令米峰心中一凛,这张脸分明就是陶玉达。

陶玉达就是洪韬!

洪韬就是陶玉达!

而陶玉达现在时时刻刻都跟在高南身边,洞悉高南的一举一动。高南待他如同亲兄弟,却不知幕后黑手就在自己身边!他就犹如一颗定时炸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炸,将高南炸得粉身碎骨!

米峰给武广看身份证上的照片:“你还认识他吗?”

武广细细回想,米峰直接告诉他:“这就是你当年绑架的男童,你被陷害,高南女儿被绑架,包括签售会上的炸弹,都是他干的!”

武广肥大的身材不禁一歪。他忽然道:“我想起来了!签售会上那个出了风头的臭小子,就是他!”

一切都清楚了,米峰不禁起了一身冷汗,他马上拿出手机给高南打电话,然而无论他怎么拨打,却一直都提示无法拨通。米峰不敢耽搁,马上打电话回警局,将自己调查到的情况向赵镇华做了汇报,并请求赵局立刻全城搜捕陶玉达。

赵镇华对于米峰插手高漫被绑架案一事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他早就想到,米峰那么在乎高漫的一个人,之前竟然一副丝毫不关心案情进展的样子,非常不寻常,所以他心里早就猜到,米峰一定是在私下里和高南有联系,并且在暗地里调查这起绑架案。如今米峰爆给他这么大的一个猛料,直接帮他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麻烦。于是他二话不说,马上下令全城搜捕陶玉达。

武广一听要去找高南,也自告奋勇要帮忙。米峰想了想,多一个人也算多一个帮手,于是二话不说,开车一起带着他,直奔米兰家。

曹大海四仰八叉地躺在书房的老板椅上,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正摆着刚才小于送过来的刘娜和陈潇在酒吧里会面的照片。

虽然酒吧里的彩色灯光闪烁,光线昏暗,但刘娜和陈潇两个人的容貌却拍得很清楚。

据小于的说法,这二人交谈的气氛不太好,刘娜还差点儿失控,对那个女人大打出手。

曹大海笑了下,脑子里转了几个弯弯,也算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恐怕就是这个女人逼得刘娜和高南不得不离婚吧。所以,刘娜才会那么讨厌这个女人。

就在这时,他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查得怎么样了?”

“查到了。照片上的女人叫陈潇,而且有男友,目前两人同居。”

曹大海有些惊讶:“这么快就查到了?消息靠谱吗?”

“绝对靠谱,一点儿也不难查。这个陈潇是高南女儿的老师,想来他们二人就是在高南接送孩子的时候勾搭在一起的。而且老大,绝对劲爆的消息是,你绝对想不到的,哈哈哈……”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曹大海最受不了别人在关键时刻和他卖关子。

电话中的那人也不敢再胡扯,于是乖乖说道:“陈潇的男朋友名叫陶玉达,不仅是高南的铁杆儿粉丝,而且还和高南是好朋友,二人目前关系非同一般。你说好笑不好笑?自己被人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竟然还和高南称兄道弟的,真是可怜!”

曹大海也冷笑:“呵,确实越来越有意思了。能不能查到这个陶玉达的联系方式?”

“刚才就已经查到了。”

“好,那一会儿你就把陈潇和刘娜见面的照片发给陶玉达,我就不信一个男人被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还能忍气吞声,毫无动作。”曹大海冷冷地撂下这句话后,挂了电话。

刘娜竟然敢这么耍他,他自然也不会让她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