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蛛丝和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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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简昔的茶社,萧景开车。
“老大,咱们去哪儿啊?”洛波一上车就忙着给同事焦阳发邮件,把简昔的指纹发给他,让他第一时间交到技术科检验。忙活完,他才发现车不是开回刑警队的。
萧景却卖着关子,一直把车开到一家西餐厅。
“下车吧,我请客。”萧景命令道。
洛波说:“老大,我怎么觉得是你想吃意大利面呢?”
萧景说:“谁说吃意大利面了?”
洛波憋着笑,不敢再说,怕再说下去萧景就不请她吃意大利面了。
他们在餐厅坐好,洛波对服务生说:“来两份意大利面,再要一份蔬菜沙拉,两杯咖啡。”
然后,洛波冲还没来得及开口的萧景说:“老大,你请客,我掏钱。”
萧景心里发笑,嘴上却说:“对于简昔,你怎么看?”
洛波说:“厨艺不错,长得也好。”见萧景瞪眼,赶紧补充:“我觉得谭牧牧的案子跟她没关系。她有男朋友,跟池树看来也没有男女关系,最重要的是,池树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已经向谭牧牧提出了分手,所以简昔杀害谭牧牧是没有理由的。”
萧景说:“嗯,把昨天晚上一起吃宵夜的几个人放一放,研究一下池树的前女友们。”
洛波说:“特别是昨天晚上去看池树和简昔比赛的前女友。”
萧景说:“很对。你给焦阳打电话让他去调昨天晚上国标舞开幕式的观众资料,下午咱们再去找一次池树。”
洛波说:“老大,咱们吃完饭再打电话行不行啊?”
萧景翻了个白眼,默认了洛波的建议。他们一边喝免费的柠檬水,一边等他们的午餐。
意大利面终于端上来的时候,洛波的眼睛都绿了。他一口气吃完了一大盘面,然后喘了几口气,看着不疾不徐还在吃面的萧景说:“好吃,不过没有简昔做得好吃,更没有简昔做得好看。”
萧景说:“你怎么就那么肯定那盘面是简昔做的呢?”
洛波说:“我觉得那面和简昔的味道一样,再说她不是说要亲自下厨给咱们做面吗?老大,就你喜欢遵守队里的纪律,咱们给钱还不行吗?”
萧景说:“人家敢收你的钱吗?你说得倒跟真吃了简昔的面似的。简昔那个面不是正宗的意大利面,是用鸡肉和白菇为主料做的,我请你吃的,哦,你掏钱我请你吃的这个才是正宗的意大利面,用牛肉和蕃茄做的。”
洛波一边喝咖啡一边说:“哦,原来某人的眼睛和鼻子也不在工作上,也在惦记着人家的饭啊。老大,你说得这么专业,是不是也会做,你做给我吃好不好?肯定比简昔做得好。”
萧景说:“都没有你的梦做得好。”刚说完这句话,手机就响了。
是焦阳打过来的。
焦阳说:“你们赶紧去抓简昔吧,别让她跑了。水果刀上的指纹是她的。”
萧景听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扔,对洛波说:“结账!”然后对着手机说:“你赶紧报告董局,让他安排人手接应我们,我们现在就去。”
洛波嘟哝着:“还是我结啊,我就是客气一下……”他把钱往服务员手里一塞,然后跟着萧景冲出西餐厅。
颠簸的汽车载着他们杀回简昔的茶社。萧景很懊恼为了吃到正宗的意大利面而选择这么远的一家餐厅,当然,更加懊恼的是,自己这么一个火眼金睛又身经百战的女警居然被一个年轻姑娘迷惑了。
洛波却在火上浇油:“老大,刚才我仔细观察了她的微表情,并没有扯谎的破绽啊!她是怎么做到的?”
萧景说:“你还好意思说你仔细观察了简昔呢,你是仔细观察了那盘意大利面吧?”
洛波说:“你还说我呢,你要是没有仔细观察那盘意大利面,怎么会知道不是用牛肉和蕃茄做的,而是用鸡肉和白菇做的呢?”
萧景的脑袋却转到了案情频道:“萝卜,难道是池树也配合简昔骗咱们,他们是合伙谋杀了谭牧牧?”
洛波却说:“老大,你是不是气糊涂了?你看过谭牧牧不化妆的照片了,简昔秒杀谭牧牧啊,她真的没有动机杀人啊!”
萧景狠狠地踩下了刹车,她是把刹车当洛波踩了。
他们冲下汽车,冲进茶社。
简昔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洛波在前,一脚踢开了门。萧景随后进入。
房间里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迎宾小姑娘怯怯地探进头,小声问:“警察大哥,警察大姐,你们又来了啊?”
萧景问:“简昔呢?”
小姑娘说:“她刚刚出去了。”
萧景问:“去哪儿了?”
小姑娘说:“我们老板没说。”
萧景一摆手说:“你先忙你的吧,我们在这里等她。”
小姑娘犹豫了一番,还是退了出去。
洛波望着茶几上的那个空盘子发呆。盘子里的意大利面已经吃掉了,但盘子和筷子都没拿去刷,就放在原处。
洛波走到微波炉前,摸了摸,然后说:“这个简昔还真让人难以琢磨。如果她急着逃走,为什么还要把意大利面吃完呢?而且还重新加了热。可是,如果她真的觉得自己有这个时间,为什么没有去刷盘子?你看,她的办公室这么干净和讲究,她怎么能够不刷盘子就走呢?”
萧景说:“简昔是这里的老板,自己可能不做清洁的,有服务员做呗。不过,咱们问一下就清楚了。”萧景走出办公室,看到那个迎宾小姑娘还没走远,招手让她进来。
萧景问她:“你们简老板的办公室平时是她自己收拾呢,还是有人负责?”
小姑娘说:“简姐从来不让我们给她收拾,都是自己打扫的,没有她的允许,我们不会进她的房间。”
萧景说:“这个办公室平时锁着吗?”
小姑娘说:“不锁,因为简姐觉得没有必要防着我们。警察姐姐,是不是有人进来偷东西了?”
萧景说:“没有丢东西,我们只是调查一些别的事情。我再问你,简昔吃完午饭盘子也不拿去刷就走了,平时也会这样吗?”
小姑娘看着那个盘子,摇摇头:“平时绝对不会这样的,简姐可爱干净了,而且非常勤快。她今天这样,可能是因为急着出门吧。”
萧景问:“她出门的时候很着急吗?”
小姑娘想了一下,点点头。
萧景从文件袋里掏出一张池树的照片递给小姑娘:“你见过这个人吗?”
小姑娘摇摇头。
萧景换了一张杜朗的照片。
小姑娘说:“这是简姐的男朋友。”
萧景问:“他们的关系怎么样?”
小姑娘说:“他俩可好了,都快结婚了。”
萧景觉得再问下去就是浪费时间了,一挥手,跟洛波出了茶社。
董渊局长派来的援军也来了,焦阳为首。
萧景说:“洛波,你带人去池树那里打探简昔的消息,进一步询问案情。焦阳,你回警队看监控录相,查找简昔的行踪。”
“老大,你去哪儿?”洛波和焦阳异口同声问。
萧景说:“我去找杜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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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上羊毛毯之后,丁小鱼的脸色渐渐红润了。其实室内温度本来就不低,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有23度,算是温暖如春了。
杜朗反倒感觉冷,那冷是自心底冒出来的。
“小鱼,我是你的催眠师,是你最相信的人,对吧?”杜朗用最温和的音色在丁小鱼耳边说。
丁小鱼说:“是。”
“那么,你告诉我,杜牧牧是谁杀死的。”
丁小鱼说:“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的,只是你的潜意识拒绝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保守这个秘密?”
丁小鱼不说话。
可是她的眉头已经松弛下来了,代表她的抗拒在慢慢消除。
杜朗换了个思路:“小鱼,我不逼你说这个了。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好吗?”
丁小鱼说:“好,这个可以告诉你。”
门突然被推开了。
杜朗在催眠时从来不锁门的,他的助手不会随便打扰他,而且,不锁门就不会给被催眠者心理压力,还有一个原因,杜朗希望自己的工作不会被他人误解,他希望自己在别人的眼里是个君子。
冲进来的人是简昔。
杜朗刚刚因为电话问题压下来的火瞬间又升腾起来。只是他的脾气很好,特别是对简昔,从来也不会发脾气。他站起来,向简昔做了“噤声”的示意,然后看了一眼丁小鱼,把简昔拖出催眠室。
“没看见我正忙着嘛!”尽管没发脾气,杜朗还是抱怨了。
“不就是给丁小鱼做催眠嘛!她的前生前世比你女朋友的现在还重要吗?”简昔也没有好气。她离开茶社后,一边开车奔向这里,一边给杜朗打电话,可是杜朗根本不接电话,甚至把手机关机了。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一向不是个爱吃醋的姑娘,今天是怎么了?”身为心理师的杜朗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是爱上丁小鱼,所以心虚了,才会这么对待简昔。
简昔盯着杜朗看了几秒钟,什么也没说,扭头就走。
要在平时,杜朗一定会追她的,可是现在没有。一是他真的有点生简昔的气,二是他还惦记着被自己催眠了的丁小鱼。不但惦记着丁小鱼,还惦记着她即将说出口的秘密。
杜朗返回催眠室,并且将门锁住了。一个门锁,彻底将他和简昔隔绝开来。
“小鱼……小鱼?”杜朗轻声呼唤丁小鱼。
丁小鱼没有任何反应。她的脸色潮红,表情恬静,呼吸均匀。
这个丫头,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居然睡着了!杜朗差点儿崩溃。
他不舍得把她叫醒。即使叫醒了,丁小鱼会拒绝再次被催眠的,因为她刚才的潜意识已经表现出抗拒了。而且,她会记得被他催眠的过程,知道他不但没有帮助她排解痛苦,反而企图挖掘她的秘密。
如果刚才不被简昔打断,杜朗顺利了解到他想要了解的秘密之后,他会在把她从催眠状态中唤醒之前,给她做一个遗忘的指令。这样,丁小鱼被唤醒之后,就不会记得催眠的过程。他会告诉她催眠失败了,她只是睡了一小觉。
而现在,他只好放任她继续睡着,直到自然醒来。如果睡眠的时间足够长,她应该不会记得刚才的催眠过程。
杜朗把羊毛毯又盖了盖,把她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理顺了,然后看了她一会儿,把目光移开。再看下去他会控制不住犯错误了。他还不想犯这个错误,他觉得这样就很好,就像面对一块完美的蛋糕,虽然想吃却不舍得吃掉。那种感觉痒痒的,又暖暖的,他享受这种感觉。
杜朗站起来,把室内的灯关掉,这样丁小鱼可以睡得更踏实些。
这时他才想到,刚才简昔找自己有什么事?
平时的她总是温婉淡定,天大的事也会泰然处之,今天怎么了?
刚才他一直认为她在吃醋,但是现在想想,她可能根本不知道丁小鱼在这里,她吃的哪门子醋?分明是简昔有急事找他,而且是天大的事。
杜朗轻轻走出催眠室,带好门,打开手机,给简昔打电话。
简昔的电话关机。
平时他们极少吵架。偶尔吵架的时候,简昔从来不关手机。两个人谁先想通了,就会给对方打个电话,彼此做个表扬与自我批评,然后和好。
如果不是简昔真的动怒的话,就是遇到麻烦了。
杜朗开始着急的时候,心理诊所有客人到了。
并非普通的客人,是个警察。不是普通警察,是个漂亮的女刑警。
萧景带了一帮人来到杜朗的诊所,原本是揣着“有枣没枣打两竿子”的心态去的。如果简昔真心要逃跑,是不会到杜朗这儿的。
可是没想到,简昔的汽车就停在诊所门口。她先向董渊做了汇报,然后让几个同事在门口守着,自己单枪匹马闯了进去。
萧景走进诊所,直接向接待护士亮了证件,询问简昔是否在。
护士呆了呆,小声说:“她刚进去……”
萧景说:“带我进去找她。”
护士的脚抬起来,却迈不动,支支吾吾地说:“我不知道她在哪个房间……”
萧景说:“没关系,你总知道杜朗在哪个房间吧?你带我找到他就行。”
护士说:“杜医生工作的时候,我们是不能进去的……”
萧景说:“你年纪小,我不想吓唬你,可是妨碍警务的罪名够你受的了。”
护士快哭了:“好吧,我试试啊。”
护士带着萧景往里走。
拐进走廊之后,并排有三个房间。第一间是医护办公室,第二间是催眠室,第三间是杜朗的私人办公室。
护士正发愁怎么去敲催眠室的门,却发现杜朗居然站在催眠室门口。他刚给简昔打过电话,没打通,正在着急。
护士小声对萧景说:“这就是杜医生。”
萧景向杜朗亮了证件,报了身份,然后问简昔在不在。
杜朗见警察都来了,知道事情比想象得还严重。他不敢对警察撒谎,于是说:“简昔刚才来过,不过,又走了。”
萧景说:“可是她的汽车还停在外面。”
杜朗问护士:“刚才简昔出去的时候,你有没有见到她?”
护士摇摇头。
萧景的脸色和声调都严厉了好多:“杜先生,简昔现在是我们一个案件的嫌疑犯,你最好配合我们,否则的话,你应该知道会担什么罪名吧?”
杜朗看起来还算镇静:“如果你觉得我撒谎的话,可以搜嘛。不过警察美女,你看起来好像没有带搜查证。”
萧景说:“我们的人守在诊所门口,搜查证在路上。如果简昔真的在,她跑不了的。”
杜朗说:“我再说一遍,简昔不在这里,已经走了,她去了哪儿了我不知道。”
萧景说:“好吧,那你告诉我,简昔来这里干嘛了?”
杜朗说:“你既然找到这里,就肯定知道我跟简昔的关系。她来找我不是很正常吗?”
萧景说:“她跟你说了什么?”
杜朗说:“她什么都没说。我们吵架了,她生气走了。”
萧景说:“为什么吵架了?”
杜朗说:“你这个美女警察还挺八卦。那我满足你的好奇心,她不喜欢我给漂亮女人做心理辅导,所以吃醋了。你满意了吧?”
萧景微微一笑:“她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吃醋?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找她吗?”
杜朗说:“这个是我要问你的,你也得满足我的好奇心吧。我们都是守法的好公民,怎么会惊动您呢?”
萧景说:“简昔涉嫌杀害谭牧牧,凶器上有她的指纹。所以,杜先生,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别把自己牵连进去。”
杜朗的脸色一变:“谭牧牧……死了?”
萧景说:“都惊动我们了,你说呢?”
话音刚落,外面一阵**,萧景回头,一眼看到了洛波。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萧景表面上似乎不满他没按自己的指令去做事,来这里掺和,其实只有她自己清楚,此刻见到洛波,就像见到亲人一样。
萧景外表清秀,武功却了得,跆拳道八级,人称“吃不胖,打不倒”,所以外弱内强的她从来不惧怕什么,但是她一直习惯了和洛波搭档,不管什么情况,只要洛波在,她就觉得特别踏实。
洛波说:“老大,我去池树那里了,没有找到简昔跟他联络的迹象,因为池树从午饭后一直在手术,都没有走出手术室的门。我跟董局汇报时,他说简昔可能在你这儿,所以我就马不停蹄来了。我来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洛波像是变魔术一样,把一张搜查证递到了萧景手里。
萧景看着额头挂着汗珠的洛波,点点头。天知道洛波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到这个的!
有了搜查证,萧景的底气就更足了。
洛波带的人也一同参与了搜查。
可是,诊所快翻了个遍,没有简昔的踪影。
只剩下催眠室了。
杜朗说:“里面有个病人正在睡觉,你们能不能不惊动到她?”
萧景说:“好吧,我尽量。”
杜朗打开催眠室的门,打开灯,萧景轻轻走了进去。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所以没有什么声息。
萧景走近催眠椅,看到一个年轻的姑娘睡得正香。白皙的皮肤,光洁的额头,挺拔的鼻子,粉红的嘴唇,是个美女,而且是素颜美女。
除了这个睡美人,催眠室里没有第二个人。
萧景走出催眠室的时候,丁小鱼还在睡觉。天知道这个丫头怎么这么能睡——杜朗暗自庆幸。
洛波走到萧景面前,耳语:“老大,我在杜朗的办公室里发现了一个暗室,暗室里有一个门通往外面。外面那条街比较小,是盲区,没有监控设施。”
萧景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对杜朗说:“杜先生,你听着,我们会保留对你故意放跑嫌疑人的起诉权,除非从现在开始,你能真心配合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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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了午后的咖啡时间,洛波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不过回想中午的意大利面,那是一段跟萧景独处的美好时间,又满足了。特别是,当他满头大汗拿着搜查证出现在萧景面前的时候,他从萧景的眼睛里看到了惊喜和依赖。
经历了著名的“幽兰契”案(见花想容小说《幽兰契》)之后,萧景和洛波的关系突飞猛进,他们之间那种只可意会的暧昧小场景虽然总是转瞬即逝,但这些花火足够让洛波回味。
此刻萧景早把洛波抛之脑后,一个人在电脑前捣鼓了一个多小时。等到她突然大叫一声“萝卜!”,倒把洛波吓了一大跳。
在此之前,他们有一番激烈的讨论,主题是简昔是不是杀害谭牧牧的凶手。
洛波认为简昔的嫌疑非常大,理由是:如果此事跟简昔无关,她干嘛要溜?萧景认为凶手并非简昔,理由却是:直觉。
洛波说:“我对你的直觉致以崇高的鄙视!虽然你的直觉总是对的。好吧,那我就列出她做贼心虚之外的理由吧。第一,凶器上的指纹除了谭牧牧自己的,就是简昔的了。第二,简昔的男朋友杜朗有意放走了简昔,还装作无辜,他肯定或多或少知道些什么。”
萧景说:“杜朗的催眠室里睡着的姑娘叫什么?丁小鱼?”
洛波很抓狂,不过他早就习惯了萧景的思维方式,知道她这么说并不意味着刚才没有听到他的分析。
洛波说:“催眠室是你自己进去的,我不知道里面的姑娘叫小鱼还是小猫。”
萧景说:“好吧,那就先不理会她。”然后,萧景也不再理会洛波,只是不停地看着各种视频。
所以,当专注看了很久视频的萧景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喊了声“萝卜”,倒把洛波吓了一跳。
“萝卜,你看,这个人是谁?”
洛波凑到屏幕前,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名堂。
“看,这个,”萧景截取那一帧视频,用红圈把一个人标了出来。
这是一家超市的监控视频。被萧景标红的人穿了件绿色的棉服,长头发,看起来是个漂亮姑娘。
洛波抓了抓头发,“呃,这个姑娘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
萧景说:“你还记得简昔办公桌上的照片吗?”
洛波说:“你是说这个人是简昔的表妹,跳拉丁舞的乔麦?不太像啊……”
萧景说:“我说你是脸盲,你还一直不承认,”她边说边打开警务系统,调出来乔麦的大头照。
萧景用人脸识别程序对比两个人,结论是:同一个人。
“老大,你真是火眼金睛啊!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超市而已,谁都能去。”
萧景说:“你注意时间,乔麦在超市出现的时候,正是谭牧牧买刀的时间段。”萧景又调出一帧视频,“看,这是谭牧牧买刀的画面,你看过的,再看这个”,萧景又调出乔麦的视频,“虽然从视频上看不出什么,可是乔麦在这个画面上停留了十几秒钟,她的视线一直盯着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就是谭牧牧!正在买刀的谭牧牧!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你的意思是,乔麦逛超市的时候,看到谭牧牧在买刀,所以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简昔?”
萧景点头。
洛波说:“这岂不是更能说明简昔和刀的关系?根据池树的证词,池树离开谭牧牧家的时候,那把刀应该还在谭牧牧的包里。既然简昔知道那里有一把刀子可以杀人……”
萧景说:“我们该去会会那对拉丁男女了。”
洛波说:“又是美女啊,真没办法。”
美女果然没有让洛波失望。而且这个美女跟简昔一样,也是不用化妆品就足够养眼的。
萧景和洛波敲开乔麦家的门时,是下午五点。乔麦自己在家,路羽去舞室给学员上课了。乔麦本来打算跟路羽一起去,可是路羽认为她的身体尚未恢复好,应该在家静养,所以乔麦就乖乖在家里睡觉。
面对警察,刚睡醒的乔麦还有点儿迷糊。她说:“哦,谭牧牧啊,我知道她。她出什么事了?”
萧景却转移了话题:“简昔今天联系过你么?”
乔麦傻了:“简昔……没有啊,到底是谭牧牧出事了,还是简昔出事了?”
萧景的问话风格如她的思维一般跳跃:“乔麦,昨天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你在哪里?”
乔麦看着一脸严肃的萧景,想了一会儿才说:“我在超市买东西。”
“哪家超市?”
乔麦说:“家佳超市,离我家很近,我平时买东西都去那儿的。”
萧景说:“除了购物,你在超市还做了什么?或者看见了什么人?”
乔麦说:“我看到了谭牧牧。她当时在超市里挑水果刀,居然挑了最大的一个。真的切水果的话,需要那么大的刀吗?所以我觉得有问题。”
“哦?有什么问题,你说说看。”
乔麦说:“谭牧牧是池树的女朋友,池树却是简昔的舞伴。简昔说,谭牧牧很嫉妒她,恨不得拿刀砍了她。所以,我就担心……警官,简昔是不是出事了?”乔麦的神情很紧张。
萧景说:“简昔没出事,出事的是谭牧牧。谭牧牧昨天夜里被人刺死,用的就是那把水果刀。”
乔麦的神情更紧张了:“警官,你们不会怀疑是我……吧?我虽然看到了那把刀,可是怎么会……”
萧景说:“我们怀疑凶手是你的表姐简昔。我们在那把刀上验到了简昔的指纹。”
乔麦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当机”了,“缓冲”了一会儿才说:“我想你们肯定是误会了,我姐那么柔弱的一个姑娘,怎么可能杀人呢?哦,我明白了,昨天我看到谭牧牧买水果刀,所以就很担心简昔,你们知道吧,简昔昨天晚上要参加国标舞大赛,所以我就赶紧给她打了个电话,提醒她谭牧牧有凶器。所以,昨天晚上她们在一起时,简昔应该偷偷地‘检查’过谭牧牧的包,所以刀上面才会有她的指纹……我姐是个非常细心又聪明的姑娘,肯定会这么做的!”
萧景和洛波交换了一个眼神,乔麦所说与他们的假设是一致的。
“可是,”洛波说,“如果如你所说,简昔为什么要潜逃?”
“潜逃?”乔麦摸不着头脑。
洛波说:“今天中午我们去简昔那儿调查,我们刚走她就逃跑了。等我们确定凶器上的指纹是她的,已经找不到她了。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乔麦摇头:“我们今天没有联系过,上午路羽接我出院,然后我就一直在家里。”
“出院?你怎么了?你昨天晚上不是还参加拉丁舞的演出了吗?”萧景问。
乔麦说:“说起来我挺倒霉的。我几天前才回国,还没有到家就遇到了车祸,有点脑震**,在医院里躺在三天才醒过来。其实我是昨天中午才醒的,还好没耽误晚上演出。”
萧景说:“你昨天中午才在医院里苏醒,下午就自己去逛超市?”
乔麦说:“你不相信吗?如果我连逛超市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有力气去跳拉丁呢?跳拉丁可是个体力活儿。”
萧景说:“昨天晚上比赛结束后,跟谭牧牧他们一起去吃宵夜的,还有你跟路羽是吧?”
乔麦说:“是啊。吃饭的时候,池树跟谭牧牧提出分手,谭牧牧当时情绪失控,喝多了。所以,警官,谭牧牧会不会是自杀?”
萧景说:“你觉得一个女人会用把水果刀深深地插到自己的心脏里的方式自杀吗?”
乔麦打了个冷战。这个美丽的姑娘似乎是被吓着了,半天才说:“可是,我姐也不可能这么杀人的,她平时连蚊子都忍心打死呢。”
萧景说:“乔麦,你昨天夜里零点到三点的时候在哪里?在做什么?”
乔麦说:“我们吃完宵夜,我和路羽坐杜朗的车回医院。因为我下午离开的时候,护士再三交待我晚上必须回去,他们夜里要查房,如果我不在,小护士会受牵连的。”
萧景问:“路羽陪床了吗?”
乔麦说:“没有,他把我送回医院的时候是十二点,然后他就回去了,我们那个病区是不允许家属夜里陪护的。”
萧景没再问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等洛波把笔录的程序弄完之后,就一起离开了乔麦的住所。
“关于乔麦,老大,你怎么看?”洛波故意模仿萧景的口气问。
萧景说:“比简昔还漂亮,对吧?”
洛波说:“这是你说的,这次我可没有夸谁哈。”
萧景说:“好吧,那你怎么看?”
洛波说:“比简昔还不像凶手。不过凶手总是不会像凶手的,这话是哪个人说的?”
萧景说:“我倒没有觉得乔麦像凶手,就是觉得哪儿不太对劲儿。”
洛波说:“哦?怎么了?”
萧景说:“我还说不好,总觉得乔麦有问题。萝卜,你趁天还没有黑,跑一趟医院吧,了解一下乔麦的病情。”
洛波说:“老大,我不明白,乔麦的病情跟谭牧牧的案子有关系吗?”
萧景说:“没有关系。”
洛波觉得也就是自己,才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晕倒。但他还是抱怨道:“看来又要走弯路了,而且是越走越远。不过,你把我支走了,你做什么去?”
萧景说:“我留下来,看看乔麦身上究竟有什么乾坤。”
29
萧景走后,乔麦给路羽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去简昔那里,不等他一起吃晚饭了。这天是周末,路羽晚上也有课,所以他说等晚上课程结束后再回家。
乔麦没了后顾之忧,于是等天黑下来的时候,悄然出门。
她的确是去简昔那里的。
此刻,这个世界,也许乔麦是唯一知道简昔在哪里的人。
一年之前的某个晚上,路羽和杜朗不在家,百无聊赖的乔麦和简昔在一起喝茶,地点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昔麦茶社”。
乔麦说,简昔的办公室是这个世界上最舒服的地方,比自己家或者简昔家还舒服。因为在这里,当他们饿了的时候,只要简昔一个指令,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能立刻得到满足。有兴致的时候,他们不满足别人的手艺,会亲手到后厨享受做美食的乐趣。
那天,就在那个世界上最舒服的地方,乔麦和简昔聊到第两个半小时的时候,聊到了如果某一天,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找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藏起来,去哪儿呢?
那应该是个连警察都找不到的地方,因为“不得不”包括任何可能性。
她们在半个月之内办好了这件事。乔麦利用网络资源,以不出面的方式,用别人的名义租了一套房子。那套房子是青城最大的一个小区里面最小套的单元房。“大隐隐于市”,这是乔麦一直信奉的事情。那套房子的租期是五年,乔麦没有买而选择租,就是为了不让别人查到。钱不是问题,她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老爸就给了一笔对于他来说微不足道的一点“小钱”,对乔麦就够了。房子里设施齐全,每隔一段时间,乔麦或者简昔都会去里面打扫一次,并且更新一遍物资。物资就是能足够保障一段时间的食物和生活必须品。
这是乔麦和简昔共同的秘密。这个秘密就算路羽和杜朗也不知道。
乔麦在夜幕降临后,开车驶向那里。当然,路上她用了好几种“反跟踪”的技术,因为担心警察会盯着自己。
摸到地方,乔麦直接用钥匙打开了门。
不出所料,简昔果然在里面。
乔麦想象了简昔的各种样子,却没想到她会这么悠闲——看着电视,嗑着瓜子,还有一杯泡得刚好的茉莉花茶。
乔麦想,如果那两个警察看到如此气定神闲的简昔,肯定会吐血的。
简昔看到乔麦,莞尔一笑:“你不过你的二人世界了?”
乔麦把简昔抱住:“姐,警察说你杀了谭牧牧,是真的吗?”
简昔继续笑:“你觉得会是真的吗?”
乔麦说:“我跟警察说了,你绝对不会杀人。不过,既然你没有杀她,为什么要躲到这里?现在警察已经认定你畏罪潜逃了,到处抓你呢!”
简昔说:“没关系,等到他们发现人不是我杀的,我自然就没事了。”
乔麦没听明白简昔的话,呆呆地看着她。
简昔说:“警察来找我的时候,我不知道谭牧牧是怎么死的,更不知道就死于那把水果刀。刀上有我的指纹,我是说不清楚的。既然说不清楚了,那么我就选择不说,不可以吗?”
乔麦明白过来:“姐,我真服你了!真是惊世骇俗的思维啊!不过我觉得你这么做是对的,如果你被那些警察抓起来就惨了,他们会审讯你的,想想就可怕!”
简昔问:“你是怎么跟警察说的?”
乔麦抓起简昔的茶水,美美地喝了几口,然后说:“我跟他们说了,是我在超市里看到谭牧牧买刀,然后给你打了电话,你在比赛现场打开了谭牧牧的包,摸到了那把刀,所以那刀上才会有你的指纹——这些昨天晚上你不是悄悄告诉我了吗?姐,你没跟警察说这些吗?”
简昔说:“没说。”
乔麦问:“为什么不说?”
简昔说:“因为警察当时不告诉我谭牧牧的死因,我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我不希望你卷进来。不过似乎你还是卷进来了。好了,你来这里看过我,放心了不是?我这里很好,重要的是,我没杀人,所以什么都不怕。你回去继续跟路羽过二人世界就可以了。等那些警察找到真正的凶手,我就会出去的。对了,茶社那边麻烦你时常替我去照看一下,谢谢了。”
乔麦说:“姐,你跟我还客气……”一边说一边钻到简昔怀里撒娇。
门是在这个时候开的。
开个门什么的对萧景来说不是难事。当然,之前乔麦玩的那些反跟踪的小把戏,对萧景来说更不值一提。萧景只是庆幸自己对乔麦的判断是对的,留下来监控乔麦是明智之举。
因为自己的疏忽让简昔溜了,萧景一直憋着火。判断出简昔就在里面,萧景甚至没有跟领导汇报,也没有请求增援,甚至连门也不敲,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进去了。
简昔正跟乔麦闹成一团,突然看到了萧景。
乔麦觉得不对,一回头,看到萧景,不由得惊叫了一声。然后,乔麦充满愧疚地看着简昔:“姐,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简昔把乔麦推到身后,淡定地对萧景说:“我跟你走,不过,你放过我妹妹吧。”然后,她喝了两口茶水,拿起手袋,跟萧景回警队。萧景从心底欣赏这个女人,所以没有用对付寻常嫌疑犯那样对简昔,那些手铐什么的还是离她远点好。
“老大,我在医院查过了,乔麦是四天前因车祸送到医院的,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但是醒过来居然就好了,除了有些轻微的头晕,身体状况很好。据护士说,她是昨天下午离开医院的,深夜零点左右回到医院,然后在今天上午复查完身体后办了出院手续。我又向交警队了解了情况,肇事车辆虽然是辆大卡车,但是并没有撞到乔麦,只是挂倒了她。乔麦是头部着地,轻微脑震**。肇事司机很负责,把乔麦送到医院,而且支付了所有的医疗费用。这些情况跟乔麦的笔录一致,没有发现异常。老大,我可以回去了吧?”
萧景说:“先别急着回来,你到医院保卫科把昨天夜里的监控录相调出来,查一下谭牧牧案发时间段,乔麦是否在医院里。”
“老大,你……是在怀疑乔麦?有什么理由吗?”洛波有些不服。
“没有理由。让你做你就做,有什么好啰嗦的?”
“好吧,”洛波无奈地说,“你那边有进展吗?”
萧景说:“哦,我找到简昔了,正在回警队的路上。你办完事赶紧回来吧,我等你一起给简昔做笔录。”
“……”洛波的嘴张了好几次,没有吐出一个字,索性把电话挂了。
萧景的心思越来越难懂了,也越来越神了,她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抓到简昔的?洛波彻底蒙圈。
30
池树累了一下午,做了两台手术。沐浴更衣,回办公室时,他看到了等在办公室外的两名警察。
“你们一直在等我?”池树问。
警察点点头,但没有表明态度。池树就开玩笑:“我们好像给我嫌疑犯的待遇了。我猜,要不是我在里面救人,你们估计已经把我抓走了,是不是?”
警察没有听出来池树是在开玩笑,有些尴尬:“呃,池医生,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呐。”
“哦?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池树的笑容收回了。
警察说:“其实现在也没事了,我们刚刚接到通知,谭牧牧案的嫌疑人已经抓到了,所以我们暂时不会再打扰你,告辞了。”
“别走,”池树拦住他们,“嫌疑人是谁?”
两名警察互相交换眼神,谁都没说。
“大哥,死者是我的女朋友,我今天虽然一直忙着做手术,其实整整伤心了一天。你们看在等我等这么久的份上,不如就让我知道是谁杀了谭牧牧,行不?”
警察说:“好吧,我不告诉你,你也很快会知道的,嫌疑人是你的舞伴简昔。”
“这不可能!”池树说,“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弄错没弄错,我们说了可不算,你说的也不算。不过,如果没有证据,我们也不会乱说的。池先生,你别激动……”
两名警察又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说:“好吧,不过我先警告你,作伪证是违法的。”
池树跟警察到了警队。他一到警队就要求见萧景和洛波。
审讯简昔的事情重大,所以萧景把她带回警队之后,没有立刻审讯,而是借口等在分局开会的上司董渊到场再审。其实,等董渊来不重要,重要的是等洛波来。
池树和洛波基本上是前后脚来的。池树的到来扰乱了萧景的安排,因为带池树来的警察对萧景说,池树有重要的情况没有交待,他可以证明简昔是无辜的。
洛波对录口供的对象不是简昔而是池树有些意外。但萧景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所以洛波泰然处之。
池树的口供让他们感到震惊。
池树说:“你们抓错人了。你们怎么能单凭刀上的指纹就确定凶手是简昔呢?我可以证明她没有作案时间。因为,昨天夜里,我和她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萧景说,“你白天跟我说撒谎了。”
“我没有。我只是隐瞒了一些事而已。而且,我隐瞒时并不知道会跟案子有关,只是认为那是我的私生活,没必要跟你们说。好吧,我切入正题。昨天晚上我们吃完宵夜,我打车把喝醉的谭牧牧送回家,然后就回了自己家。这些都跟我上午说得一样。只是,我回到家里,洗了澡上床睡觉时,因为喝了酒有些兴奋,一直无法入睡。当然,酒精的作用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我发现我爱上了我的舞伴。我保证,在昨天之前,我对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可是昨天比赛之后不一样了。我看到她化了妆穿着七彩舞裙向我走来的时候,才知道她就是我一直要等的女神。对比简昔,谭牧牧之类的女人都成了浮云。所以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我会那么坚决地跟她分手。不过我知道,我和简昔之间还有障碍,这障碍不是谭牧牧,而是简昔的男朋友杜朗。对于简昔和杜朗之间的关系,在此前我并没有过度在意,所以我不太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否牢固。如果他们的关系坚不可摧,那我就没戏了。我躺在**,翻来覆去之后,决定去找简昔坦白,因为我一分钟都等不了。如果等到天亮,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做这件事,而且,天亮了我得去上班,通常都会忙上一整天,就像今天这样。”
萧景和洛波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听池树说。录音笔在工作,洛波的手也没闲着。池树在萧景和洛波的脸上什么也没有看出来,既没有看出来不信任,也没有看出来信任。
池树继续说道:“所以我就爬起来,穿好衣服,打车去找简昔。我曾经去过简昔家一次,所以很顺利地摸到了地方。那个小区的防卫比较简陋,所以,我一直走到简昔的家门口。我正在怀疑自己是否有勇气敲门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门没有锁。我想,简昔也喝高了,门居然留了一道缝没碰上。所以,我借着晕乎乎的酒劲,走了进去。
“也许你们不相信,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我给她盖好了被子,只露出了她的脸。然后,我就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睡觉,觉得非常满足。对,我看见她之后就不舍得把她叫醒了,即使不能跟她表白了。她一直睡得很熟,天快亮的时候,我悄悄走了,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去过。回到家,我睡了一小觉。因为我几乎一宿没睡,所以早上睡过了,还迟到了。你们可以去医院调查,我早上迟到了快半个小时了。”
池树说到这儿停了下来。萧景说:“你的意思是,昨天夜里谭牧牧遇害的时候,你在简昔那里,可以证明她没有作案时间,但是,她并不知道你在那里?”
池树说:“是的。现在你们可以理解我上午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的原因了吧?我不想让简昔知道,更不希望她的名誉受损。当然,如果我上午知道你们把简昔列入嫌疑人名单的话,肯定会说的,名誉比起杀人犯的罪名,实在是算不了什么,是吧?”
“让我们理解你?简直是笑话!你能编得再像小说点吗?你是在侮辱警察的智商吧!”洛波忍不住了,不客气地说。
池树说:“警察先生,虽然你不理解我,但我很理解你。我知道光凭嘴说,你们肯定不会相信的。这样吧,你们去两个地方,一个是我住的小区的物业,另一个是简昔住的小区的物业。你们到那里调出昨天夜里的监控录相,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