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虽然李佳东在做记录,段云修也在随身的小笔记本上快速地记录下何朝晖所讲述的内容,特别是他讲的婚姻和性心理、性行为的一些观点,她都详细地做了记录。段云修把每一次审讯和调查都作为自己的一次学习机会,详细的记录是有助于她的研究和分析的。

“何教授,你有心,她也有意?”段云修问。

何朝晖点点头,又摇摇头:“是的,我有心,我对小易医生很欣赏,很喜欢,我想和她发生性关系,这个我也不需遮遮掩掩,当着我老婆我也可以说这样的话。你们觉得很难理解是吧?都是成年人,也没必要遮遮掩掩,说句实实在在的话,如果中国法律允许‘换妻俱乐部’的存在,我们家将是第一个报名参加的。但小易医生是不是有意我就不知道了,到现在我都没有想明白。”

何朝晖叹了一口气:“我也算阅人无数,我看小易医生的神情就知道她是一个需要滋润的女人,就像花一样,只有水没有营养,花是很快就会枯萎的,一个女人有没有得到爱的露水的滋养,也是看得出来的。”

李佳东撇了撇嘴,段云修感觉到了他的微表情,用眼神制止了他。

她问何朝晖:“讲讲后来发生的事。”

那天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了,两个人回程还是坐在一起,中途易晓蕊靠着何朝晖的肩小睡了一会儿,他们的两只手还是不紧不松地握着,何朝晖稍微侧了一下身子,右手从她的后背绕过,滑过腰肢,轻掠过她的内衣背带,抚在了她的肩上。他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

易晓蕊的眼睑颤动了几下,长长的睫毛扫过了何朝晖的心。

快到酒店的时候,易晓蕊醒了过来,坐直了身子,她问何朝晖:“何老师,目前做临床试验的药物……能不能……给我一个名额?”

“你有朋友需要?可以,我这次带了一瓶,一会儿我到房间里给你十颗,是五次的剂量,不过你要记得把试用者的反馈告诉我,我把电话留给你。”

牵着手下了车,易晓蕊犹豫了,向后走几步就是回家的路,向前走几步就是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

她往前走,可她没发现酒店外面的马路上有一位过路的人看到她了,也犹豫了片刻,然后继续走入了黑暗深处。

易晓蕊到了何朝晖的房间里,电子锁咔哒一声,何朝晖这次记得把门推上了。

何朝晖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橙红色的药瓶,拧开,然后东张西望一番,从写字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酒店的信封,数了十颗橙红色的药丸放到里面。他把药瓶拧紧,顺手放到写字台上,手里拿着装有药丸的信封又东张西望了一番。

易晓蕊知道这是自己要的药丸,但她不好意思主动伸手去拿。

何朝晖微微一笑,跑了两步到衣橱那里拿出了一个新包,这是他昨晚得到的一等奖奖品,何朝晖将信封放到了包里,双手捧着包送到易晓蕊的面前:“小易医生,感谢你今天一整天的陪伴,现在还要感谢你帮我再克服一个困难,昨天布鲁斯曼公司简直是恶作剧嘛,给我抽到的奖品竟然是一个女士的包,我觉得只有你拿起用才合适,‘陈酿美酒赠英雄,天上人间情意浓’,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呢?”

易晓蕊心乱了,何朝晖将包放在一旁,轻轻搂过她。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易晓蕊从云端跌落下来,她惊恐地看着何朝晖,何朝晖一脸的愠怒,他气冲冲地对着门外吼了一声:“谁呀?休息了,别打扰!”他知道这间酒店已被布鲁斯曼公司整个包租下来了,敲门的不是参会的同行就是布鲁斯曼公司的医药代表。他有这个资格发脾气。

他用眼神安抚着易晓蕊,易晓蕊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头发披散着,发夹早就掉到了地上,领口被拉得很低,而内衣的扣子也已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有酸酸的胀痛,何朝晖的手很用力,嘴唇很干,舌头也被吸吮得发麻,而自己的**也和外面的天气一样,闷热、濡湿。

好久没有下雨了,渴望着一场透雨。

易晓蕊闭上了眼睛,双手向何朝晖所在的方向伸去。

她刚刚摸到何朝晖的胸膛,她将臂展得更开一些,搂着了何朝晖的背,结实的肌肉,她隔着裙子感受着一团突起和轻轻的压力。

更猛更激的敲门声,易晓蕊将何朝晖往外一推,压低声音:“谁呀!还有完没完?”

何朝晖从**爬起来,又好气又好笑,“谁在恶作剧呀?累了一天!睡了!不吃东西不打麻将不谈学术!”

敲门声继续。

何朝晖回头望望易晓蕊,露出难过和难受的表情,易晓蕊尴尬地一笑,害羞地拎过被子的一角搭在身上,又闭上了眼睛。何朝晖走到门边通过猫眼往外看了看,一个老太太站在门外,真是见了鬼了,这肯定不是服务员,谁在这里乱敲房门?老太太还在敲门,看来不开门她是不会停歇的。

何朝晖把门打开,还是保持了十分隐忍的礼貌:“老太太,您找错了房间吧?”

老太太挪动肥硕的身躯,一下就挤进了房里。何朝晖目瞪口呆,一时没了声音,易晓蕊察觉到了这种寂静,睁开眼睛,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嘴也张得很大。

胖老太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转身堆着笑连连弯腰打躬:“啊呀,对不起对不起,找错了找错了。”她虎着身子又窜出了房间。

何朝晖苦笑了一下,赶紧关上门。他再看易晓蕊,易晓蕊已经站了起来,背对着他,肩在微微发颤。

“真是见鬼了,对不起对不起!”何朝晖也连连道歉。

没想到易晓蕊背对着他,也说了两句对不起,何朝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易晓蕊转过身来,已经将胸口的领子拉好了,头发也捋了一下:“刚才那个人是我的婆婆妈。”

“真是见鬼了!”何朝晖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这事情发生得太匪夷所思,而且那个胖女人既然看到自己的儿媳妇在其他男人的房间里,竟然还是这样的神情和态度,更是匪夷所思,难怪他只能念叨“真是见鬼了。”

两人相对无言,情理之外预料之中的活动肯定无法再继续下去了。易晓蕊从地上捡起了发夹,又收拾了一下自己,看看何朝晖,说了一声“谢谢”,拿着自己的随身小包打开房门出去了。

“真是见鬼了!”何朝晖跌坐在沙发上,视线正好对着床,**乱糟糟的,被单、被子和枕头上的压痕还能让人回忆起刚刚的事情。他的视线移到旁边的写字台上,那个意大利的名牌坤包还在,何朝晖把包拿过来,里面的信封也还在。

写字台上面放着的橙红色药瓶不见了!

“真是见鬼了!这就是联手在玩儿‘仙人跳’!”一连串的脏话脱口而出。

“易晓蕊拿走的那瓶子里有90颗药?”李佳东在继续做着记录,他问。

“80颗,第一天中午有一个县医院的医生来找我要了一人份的测试剂量,我已经拿了10颗给她,还有10颗在信封里,易医生没有拿走。”

“你怎么会认为易晓蕊和她婆婆是在玩儿‘仙人跳’?”

“太反常了,没有人来打我,没有人来找我索取钱物,这个时机又太巧了,我还没来得及进去!”何朝晖还有些郁闷。

李佳东问:“你说她们是‘仙人跳’,她们后来又来找你勒索钱财了?”

“没有,只是喊那个跛子又来勒索我,拿了三瓶药。”

“一直没找你要过钱?”

何朝晖摇摇头。

段云修示意了一下,没让李佳东继续问下去,而是自己追问:“何教授,你认为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肯定是这些洋鬼子在搞名堂!布鲁斯曼公司也太卑鄙了!”

何朝晖觉察到自己在骂脏话,对面坐着的可是警察,他自知失言,立马住嘴。

段云修示意他继续讲。

“这个药肯定有很大的副作用,布鲁斯曼公司一定是做了一个局,安排的易医生一步一步的将这些药拿走,这……这就逼得我只能做假数据上报。”

“为什么?”

“我和布鲁斯曼公司签了合同和保密协议的,而且这个药没有得到国内的临床试验审批……如果不是出了人命,你们也不会来找我来了,我知道自己干了违法的事,我……我一定会配合你们,只是……能不能出了医院再给我带手铐?”

段云修和李佳东交换了眼神:“现在案件还在保密阶段,你的问题也没你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如果能配合调查,我们也希望你这样一个医学专家不能就这样废了,国家培养一个教授也很不容易吧?这样,你今天就抓紧时间给医院请请假,也给家里说一声,要出差半个月,明天上午11点前你赶到云州市刑警队来报到,我们还有一些情况要请你协助调查,至于你应该承担什么责任,也需将整个情况调查清楚之后才能决定。”

何朝晖激动得想就地下跪。

“那个跛子拿回来的空瓶子还在吗?”段云修问。

“还在,还在。”何朝晖忙用钥匙打开另外一个柜子。李佳东小心地将其装入了证物袋中。

回到云州市刑警队,李慧的部分尸检结果也出来了,为什么要说是部分呢,段云修他们现在急着要的是李慧吞服的药物的剂量。

通过胃内容物和口腔等残留物的综合测算,李慧咀嚼和吞服的药物总量为87颗的量。

“如果李慧吞服的这瓶药是易晓蕊从何朝晖那里偷拿的,应该总数是不会超过80颗,现在测算出来是87颗,加上吸收或其他遗漏损耗,李慧应该吞服的是一整瓶,可能就是100颗。李慧吞的药应该是唐海涛从何朝晖那里拿回来的,所以李慧死亡现场发现的药瓶有唐海涛的指纹而没有易晓蕊的指纹,这就相吻合了。何朝晖没有说谎,唐海涛也没有说谎,只是他们两个说的数量不对。”李佳东分析到。

他又说:“从何朝晖那里拿回来的空瓶子,上面有何朝晖、唐海涛和李慧三个人的指纹,还有易晓蕊的指纹。这也能推测出这个空瓶子应该就是易晓蕊从酒店里‘偷’拿走的那瓶。刚刚技术室也采集到了章维冰的指纹,经过比对,这个瓶子上也有他的指纹,这说明章维冰也接触过这个瓶子。”

段云修点点头:“可惜,我们现在无法证明章维冰的死因也是吞服了这个药物,指纹只能证明他接触过。”

李佳东:“应该审审易晓蕊了,李慧的死亡她可以暂时排除嫌疑,但这个药物的问题她还是应该解释清楚才对,而且酒店当晚的事是李慧和何朝晖发生联系的关键点,易晓蕊究竟藏了多少秘密?李慧的死亡和她儿子章维冰的死亡有没有关联?易晓蕊对章维冰的死亡还是很难排除嫌疑。”

段云修:“我觉得先不要急着审易晓蕊,她还在病房躺着,案子的疑点要一个一个地来排除,唐海涛在何朝晖那里究竟拿到了几瓶?我认为这是案件的一个关键点,可能会决定我们下一步侦查的方向和重点。如果李慧这里的药是从唐海涛手里拿的,不管何朝晖和唐海涛谁在说谎,还有一瓶或者两瓶又放在哪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