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沈玉书一愣,没想到竟然暴露得这么快。她假装出一脸油腻的样子,道:“我是谁?我是你们的小郎君啊!”
沈玉书说完,周易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可秦简却乐不出来,他的右手一直扣在腰间的软剑上,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看着那几个妖娆的女子。
一个女子突然冷笑了一声,道:“你当我们是傻子吗?你打一见到我们姊妹就想方设法地套话,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根本就不单纯!”
不等那女子说罢,秦简已经快速移到了沈玉书身边,伸手一揽,把她护在了身后,然后又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们。
这时,帘子后面走出来一个人,正是云水桥头上的那个“孟婆”。不过,她好像换了一张皮,脸上没了那一道道沟壑般的褶子,皮肤变得光滑细腻起来,头上更是别着各种名贵的珠钗宝玉,整个人收拾得既干净又利落。她很客气地朝着玉书几人打招呼:“几位,我们又见面了。”
沈玉书等人神色变得更加凝重。玉书轻轻地拍了拍秦简的后背,想知道他对付眼前的几人是否会吃力,秦简却因神经绷得太紧,并未感受到她的动作。
见他们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孟婆”笑了笑,道:“怎么,是她们伺候得不够舒服吗?临死前还这么挑剔,等死的时候可是会后悔的。”
秦简把步子往前稍稍一移,把沈玉书挡得严严实实。
周易此刻也是怕极了,看着“孟婆”道:“你一早便认出了我们?”
“孟婆”把尖尖的下巴一抬,朱唇微启,得意地说:“是啊,谁让你们三个人总是碍我的事,把我惹烦了,我自然要给你们上演一出瓮中捉鳖!”
“也就是说,衙门前那个说知道君临府在哪儿的男子,是你特意安排的?”沈玉书恍然。
既然身份已经暴露,被对方认了出来,沈玉书三人也没必要再伪装,纷纷将面上的假脸撕掉,露出了本来面目。
见到三人的真容,“孟婆”一点也没有意外,反而抬手拢了拢她华丽的衣服,笑眯眯地看着沈玉书,道:“不错,你很聪明。”
“所以,你就是杏姑?”沈玉书不寒而栗地看着“孟婆”。
“孟婆”又笑了,眼神却犀利得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如果你就是杏姑,那么云轩儿和柳木子就都是被你杀害的,我们就有理由将你关进刑部大牢!”沈玉书心里虽慌,面上却表现得极其镇定。
“是吗?”“孟婆”眉毛一挑,轻轻拍了拍手,下一瞬,玉书等人的头顶上便突然掉下来三个铁笼子,好在秦简反应迅速,拉着他们躲开了。
待笼子相继落在地上,沈玉书清楚地看到每个笼子里都装着许多老鼠,那些老鼠的眼睛个个泛着妖艳的红光,它们发了疯似的吱吱乱叫乱咬着。直觉告诉她,这些老鼠绝非普通的老鼠。
周易舌尖打战,道:“你这疯婆子,你想做什么?”
“孟婆”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打开了铁笼子,道:“是你们自己进去呢,还是我请你们进去?”
沈玉书又看了眼那几个笼子,心下发怵,好在秦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她才稍微安心些。
秦简眼睛一眯,冷冷地道:“你以为,你有那本事?”
“孟婆”不屑地冷哼一声:“就你们几个细皮嫩肉的黄口小儿,我想收拾你们难道很难吗?”她说着,已从腰间拔出一把剑,旁边站着的几名女子也纷纷拔出剑,一齐朝秦简他们刺过去。
秦简眼神一动,摸了一下腰带,那柄精钢剑嗖的一声便被抽了出来。“孟婆”和那几名女子先是大惊,后又目露凶光,挥剑的力道更大了。一时间,寒光幽幽,剑影交错,仿佛霎时间入了寒冬。
剑光贴着秦简的脸划过,他侧身一翻,左手已捏住了一个女子的剑尖,女子的力气并不大,那剑收又收不回,刺也刺不穿,只得僵在那里。
秦简用力一拨,女子手中的剑咣的一声落地,他趁势右手向前一探,如灵蛇吐信,女子想躲,秦简却手疾眼快,手指向内折去,轻松点住了她的太阳穴,女子当即双眼一闭,晕倒在地。
其余几人齐齐拥上,左右夹击,秦简避过剑芒,身子向后一扫,右掌若刀横空劈下,正中两名美艳女子的颈间,二人相继哎哟一声后,便都晕厥在地。“孟婆”一看打不过,便打算先跑。
趁着这个空当,秦简迅速拉着玉书和周易往右手边的屏风后面一躲。
沈玉书有惊无险地看着秦简,道:“你没事吧?”
秦简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玉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分明看见他的手在握那女子的剑时流了许多血,也看见他的背部被划了一道口子,又怎会没事?
可是,没有太多时间了,眼见“孟婆”想跑,秦简立时右脚钩起地上的银壶,用力踢出,正好砸中了她的背脊。好在“孟婆”的武功并没有想象中高,秦简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砸晕在地。秦简将地上躺着的四个女子全部拖到了屏风后面,这才终于有时间可以歇一口气了。
沈玉书躲在屏风后面偷偷观察周围环境,隐约听到了山泉清涧的潺鸣声,想必这君临府正处在偏僻的山郊野林中。
周易神色慌张地道:“长安城失踪的百姓不会也被他们关起来了吧?”
沈玉书摇头,面色凝重地道:“不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
沈玉书道:“找找看吧,或许他们就在这附近藏着。”
三人见没有其他人过来,便从屏风后面走出,先去查看了那几个铁笼子,笼子里的老鼠上蹿下跳,显得异常活跃。
沈玉书皱眉,道:“这老鼠有问题。”
秦简看了看,道:“的确很奇怪,看样子像被喂了什么药。”
正当他们迷惑不解时,帘子外面传来脚步声,秦简忙拉着沈玉书和周易躲到了屏风后面,暗中观望。脚步声止在了房间外,玉书三人皆放缓呼吸,凝神细听外面的动静。
房间外,黑斗篷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大红披风道:“那几十个百姓均被老鼠咬过,我看是时候投放到长安城了。”
“好,只要这次万无一失,长安城便会大乱,长安一不稳,四方藩镇必定会倒戈我们,到时候,大唐的气数就该尽了。”黑斗篷很是得意,道,“那三个人应该也上钩了吧?”
大红披风点点头,道:“他们此刻已在君临府内,我让兰心、兰娇、兰采稳住他们,想必他们现在已经被关到笼子里了。沈宗清之女,也不过如此!”
黑斗篷满意地点点头:“如此便好,你切要小心行事。”
“是!”
黑斗篷说完转身离去。
直到黑斗篷的身影彻底消失,大红披风才拨开帘子走了进来。让她没想到的是,房间里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房间里,四柄细剑掉在地上,三盏盛酒的银壶也被打翻在地,铁笼子里除了疯狂的老鼠外,根本没有人。
大红披风吃惊,囔囔:“这是怎么回事?兰心和‘孟婆’她们人呢?”
“她们已经去见阎王了!”
声音是从屏风后面传来的,大红披风朝那边望去,却见三只胖鼠被拧成麻花正朝她飞过来。大红披风往后一躲,老鼠落地,摔成了肉酱。紧接着,一道白色的匹练当空击出,屏风从中间被劈开,大红披风往后退出三步,失声道:“你、你们没有上当?”
秦简道:“我们为什么要上当?”
在看到秦简手里的剑时,大红披风顿时变得惊骇,道:“你上轿的时候并没有带剑!”
秦简笑道:“我带没带剑,岂能让你看到?”
大红披风目光闪烁,笑道:“我既然能把你们弄到君临府来,你们就都别想出去!”
说罢,她眉头一皱,从腰间抽出一根长鞭,鞭子舞出,只闻霹雳声传开,对面的桌上摆着的两颗红心狮子头,便瞬间碎成两半。随后鞭子钩旋,夹起地上的石板朝着秦简飞来,秦简却迟迟没有拔剑,沈玉书看到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可下一瞬,鞭子不知怎么竟已稳稳地被秦简捏在了手里。
大红披风想抽出鞭子却不成,于是便又使出一招飞流脚朝着秦简踹过去。秦简抿唇,皱眉看着她的动作,毫不犹豫地也伸出脚去迎,谁知她的鞋里竟藏着半寸刀片,猝不及防之下,脚背被划开一道细口。他心下一阵不悦,便不想再和她纠缠,干脆直接抽出剑,一个闪身,快速跃到了大红披风身后。
待大红披风反应过来时,秦简的剑已经搁在了她的脖颈处,吓得她不敢再动弹,只激动地喊道:“你们……来人啊……”她刚喊了半句,秦简的剑一动,便在她的脖子上割了一道细细的口子,瞬间便有血珠子往外冒,她只好乖乖噤了声。
见大红披风被制住了,周易才跳出来,调侃道:“这就怕了?杀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怕呢,杏姑?”
周易的一声杏姑说出口,大红披风一下子就噎住了,铁青着脸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你当然知道。”沈玉书看着她慢慢地道,“你先是杀了云轩儿灭口,又在我们找到柳木子后将他也杀害了。你做了这么多坏事,怎么都不敢承认了呢?”
“你们没有证据。”大红披风一脸不屑地说道。
沈玉书一笑,道:“证据?柳木子竹屋旁的脚印就是佐证,你还想狡辩吗?”
“一个脚印能说明什么?”
沈玉书笑着摇摇头,道:“你往后退一步。”
大红披风本没想动,却被秦简拽着生生往后退了好几步。而她每后退一步,地面上就会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沈玉书从袖中拿出一张白纸,上面有一个拓印,她蹲下身将两个印子细细一比对,大小和印花完全吻合。
大红披风自知暴露,强词夺理道:“天下之人众多,相同大小的脚印并不是很难寻吧?”
沈玉书起身拍了拍手,道:“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所以我说这只是佐证,能证明你身份的还有另外一样东西。”
“哪样?”
沈玉书指了指她的披风,道:“你身上的红披风。”
大红披风不解,道:“红披风怎么了?”
沈玉书揶揄道:“上面都破了个洞了,你却仍披在身上,看不出来你倒是个节俭的人。”
玉书说罢,周易已经上前把大红披风身上的披风扯了下来。大红披风偷偷瞟了一眼,背后竟真有个参差不齐的破口。
沈玉书笑着从绣帕里拿出半片衣服的碎料,拿到她面前给她看了眼,道:“这块碎料刚好给你做缝补用,我敢说绝不会差一毫一厘。”
她将碎料贴在破口处,周易笑着道:“哈,果然不差分毫,果真是你杀了柳木子!”
大红披风听了周易的话抿紧了唇,虽不发一言,但那紧蹙着的眉头已经证明了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沈玉书道:“柳木子死后,我在竹窗上发现了这块碎料,你若不是做了歹事,又何必要跳窗逃脱,以至于情急之下,衣服被撕破也浑然不知?杏姑,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杏姑突然不顾秦简的桎梏,仰天长笑,道:“人就是我杀的,那又怎样?你们现在就是将我千刀万剐也早已于事无补。”
沈玉书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杏姑笑得猖狂,道:“你们刚刚在屏风后面难道没有听到吗?那些被我抓来的百姓都被我下了鼠疫,而我已经让人连夜将他们送回长安,要不了多久,瘟疫就会在长安蔓延。”
“所以,城门的守卫里也有你们的人?”沈玉书的这句话虽然是句问话,她却说得十分肯定。若不是城门守卫中出了内奸,他们所乘坐的轿子又怎能轻而易举地在宵禁以后离开长安城?
杏姑虽然没有回答,但她那一脸得意的样子就是最好的答案。
沈玉书的拳头被攥得咯咯响,她咬牙切齿地道:“我和大唐究竟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使出如此歹毒的手段来?”
杏姑冷笑道:“旧王朝覆灭当然会有新的王朝崛起。”
沈玉书立刻明白了,秦简手中的剑也是一颤,不慎割伤了杏姑。
远处似有马蹄声传来,沈玉书立刻笑了,眯了眯眼睛,道:“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
杏姑两只眼睛瞪得巨大,像是要冲过去将玉书生吞活剥了。
沈玉书并不理会她的疯魔之态,缓缓地说道:“其实,你让云轩儿派发给百姓的银两只是个诱饵,柳木子写的关于君临府的故事也都是假的,百姓们听闻在君临府中,一两银子可以变作五两,便私心作祟,拿光了家里的银钱准备大干一场。谁晓得银子最后又统统回到了你们自己的手里,被骗来的百姓却无辜地变成了培育瘟疫的容器。”
杏姑笑得更放肆了:“不错,你们现在做什么都没用了!”
沈玉书一挑眉,道:“是吗?你仔细听听,可听到了马蹄声?”
杏姑竖耳一听,突然脸色一变,道:“你们!你们竟然派人跟踪了来君临府的轿子?!”
秦简冷声道:“是。我上轿时趁你不备,偷偷在轿子后面放了装满萤石粉的沙漏,沙漏会跟着轿子撒下一条荧光标记,轿子先行半炷香,千牛卫队在后面跟随,只要依着标记行进,便可轻而易举地找到君临府。那些中了瘟疫的百姓想要回长安必然会撞上千牛卫,此时怕已经被控制起来了,你们的计划,怕是落空了。”
杏姑诧异万分,道:“你们明明都喝了‘孟婆汤’的,怎么会?”
沈玉书笑道:“总有意外,不是吗?”
杏姑难以置信地指着秦简,回忆道:“原来你是装睡?你用内功把喝进去的酒逼了出来?你……”
周易看着秦简像煞有介事的脸,恍然大悟道:“好啊秦兄,怪不得我们醒来时就你知道过了两个时辰,原来你一直在装睡。”
他的话刚说完,只听轰的一声,似乎是石头被撞开了。他们押解着杏姑朝声音源头寻去,见千牛卫大将军谢奇峻的部队正拥进来。
谢奇峻见到沈玉书,道:“沈小娘子没事吧?”
“没事,谢将军总算来了,你来时可见到一队百姓?”
谢奇峻点头,道:“我绕过蜈蚣岭的时候,见到了一排火把,便派千牛卫前去查看,将他们都截下来了,还抓到了两名头目。除此外,我还抓了两个延平门的城门守卫,那两个人将其他驻守的士兵都下药迷晕了,正准备逃走的时候,被我给逮住了。”
“他们现在何处?”
谢奇峻道:“正在外面由千牛卫押着。”
杏姑高傲的气焰瞬间消失,眼睑无力地低垂下去。
谢奇峻又道:“那些百姓有些奇怪,脖子上挂着铜铃铛,风一吹铃铛响几声。他们就好似中了邪般四处咬人,已经有两名士兵被咬伤了,你快去看看吧。”
沈玉书点点头,让秦简把杏姑交给谢奇峻。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身上的伤口处,犹豫了一瞬,她还是担心地说道:“要不你先去包扎一下?”
秦简摇摇头,道:“无碍,走吧。”
说罢,他们一起走了出去。出去以后沈玉书才发现,原来这君临府不过是个山洞,且这山洞正是山鼠横行的地方。
他们一抬眼,便看到一群人正被千牛卫用长枪抵住。那些百姓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是失了智,面部表情看起来也极其痛苦。
沈玉书脑海里突然想起云轩儿摘录的《山海经》,原来他是发现了杏姑制造瘟毒的秘密,便想借用僵尸的故事告诉百姓,长安城不久后将会暴发瘟疫,而身中瘟疫的人会像故事里描述的僵尸一样四处伤人。无奈,他的故事还未说完便遭遇了毒手。
沈玉书沉声道:“这些百姓都中了瘟毒,千万不能放回长安,不然就糟了。”
谢奇峻无奈地道:“那怎么办?实在不行就……”“就地处死”四个字他憋了好久,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沈玉书摇头,道:“不可,他们的妻儿还在城内等着他们回去呢,若是他们出了意外,只怕长安城将出现一场暴动。”
“可这瘟疫一旦扩散到城里,恐怕会危及圣上。”
沈玉书没有说话,观察了一会儿,道:“先摘下他们脖子上的铃铛,听不到声音,他们或许会安静得多。”
千牛卫按照她的话去做。可铃铛去了,那些百姓却依旧疯魔得厉害,稍加不慎就可能误伤旁人。
秦简心下气愤,上前按住杏姑,逼问道:“快说,怎么解除瘟疫?”
杏姑看了看那些百姓,大笑:“你们这么聪明何必要来问我?”
沈玉书一皱眉,秦简便险些把杏姑掐得窒息了,他道:“你说不说?!”
杏姑一脸痛苦,却还是一副得意的样子,道:“想要解药?这毒是蓝图娅制的,你们去问她呀!”
杏姑说完,笑得越发猖狂了,玉书等人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铁青。
杏姑所说的蓝图娅,应该就是上元节时被波斯使臣杀害的石秀兰,若这毒真的是石秀兰制的,那便真的找不到解药了。
“你说谎,你肯定有解药。我想你应该知道,一旦瘟疫传开,你便自身难保,聪明的人总是会多留一手。”周易看着杏姑说道。
可杏姑好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秦简无奈,只好将她推入山洞。他们几人穿过帘子,发现那后面又是一个山洞,前后两个山洞连在一起,两头宽,中间细,像是一个水葫芦漂在水面上。
山洞里有片小湖,湖面上漂着水葫芦,足有几百只。湖岸上,沈玉书还看见了四五十个铁笼子,笼子里是空的,老鼠都已经死在了笼子外面。
周易看看那些死老鼠,又看向杏姑道:“我之前一直有个疑问,既然你已经用老鼠培育出瘟毒,为何不将中毒的老鼠直接投放到长安城内,却偏偏要多此一举。现在看到眼前的这些东西,我终于想明白了。”
杏姑道:“明白什么?”
“因为这些中了瘟毒的老鼠似乎都活不长,恐怕还没有投放到长安城就已经死翘翘了,所以你把目标换成了成人。”
杏姑没说话,但她吞咽口水和眼神飘忽的一系列小动作已经证明了她此刻的紧张,此刻的沉默就是默认。
那边谢将军和千牛卫队还在洞里搜寻解药,可将整个山洞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结果。
沈玉书之前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这会儿却突然道:“解药或许就在湖里。”
众人都愣住了。杏姑的眼睛猛地睁开看向湖面,很快她又转移了目光。
谢将军望过去,道:“在哪里?”
“你看那些水葫芦。”
所有人都看过去,他们惊讶地发现有几只老鼠正在水葫芦上爬来爬去,有几个水葫芦的叶子和果肉被啃得斑斑点点。
周易兴奋地喊道:“那几只老鼠是因为吃了水葫芦,所以到现在还活着!”
“不错,想来把这些水葫芦给得了鼠疫的百姓吃,多少会起到一些稳定情绪的效果。”沈玉书点头。
杏姑终于长叹了一声,脸色泛白地看着沈玉书,道:“你们给我等着!等我凤凰崛起,连带你们,还有整个大唐,就都完了!”
“凤凰?那是什么?”沈玉书忙问。
杏姑却只冷笑了一声,便再无话,无论他们怎么拷问,她都再没说过一个字。倒是秦简,在听到杏姑的话之后,看向她的神情更加冷厉了几分。
千牛卫采摘了水葫芦给百姓分食,服用过后,百姓们的性情果然稳定了一些。连续服用了几天后,百姓们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五天后,长安城。
失踪的四十七人全部生还,并安全返回长安城,惊天阴谋被粉碎。李忱对于沈玉书这种迎难而上的精神大加赞赏。
杏姑聚众图谋不轨,被移交大理寺,由于她拒不供认同伙,最终被判处斩立决。
案子虽已告一段落,沈玉书却感觉不到丁点儿轻松。杏姑口中的“凤凰”,更是让她常常心生余悸。
不过,这件事情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
沈玉书刚从山洞回到沈府的时候,便收到了一包草药,送药之人贴心地写上了此药的配方、煎制方法和用处,原来,这是一服治鼠疫的良药。
玉书大喜,问遍府里的下人却没能问出送药之人是谁,只在药包底部看到一个字——“毒”。她不解,便找来秦简和周易商议,秦简只看了一眼,便断定这是五毒门送来的解药。
玉书半信半疑地按照配方上所写抓了药,并把这些药分发给中了鼠疫的百姓,叫他们不要用太多的量,每日少服一些,如有不适,立刻来找她。
怪的是,不出三日,百姓们纷纷说身体完全恢复,且比以前更健壮了些。
虽是件好事,沈玉书心中的疑惑却更甚了。不都说这五毒门现如今只制毒药不制解药了吗,可他们又为何要送解药给她呢?莫非这背后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