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另一头,沈玉书等人回到京兆府,谁知此刻京兆府的大门前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众多妇女堵在京兆府门口,吵嚷声震天响。沈玉书远远就听见了吵闹声,还以为韦府尹又接了件大案子。
事实上,这还真是一件大案子。
沈玉书近前一看,衙差们正排成一排用堂棍挡住人流,大喊着“公堂之外要肃静”,可即使如此,吵嚷声仍然不绝于耳。
她拉了个衙差,问:“她们有什么冤情吗?”
衙差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沈小娘子,这些泼妇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坏了,大白天竟都跑来京兆府撒泼来了,居然个个都要问府尹讨要她们家的男人。”
“什么?讨要男人?”周易一脸惊讶,看了看沈玉书又看了看秦简。此刻沈玉书和秦简二人也是一脸茫然,显然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玉书的目光扫过人群。看这阵仗,局势确实不容乐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想来韦府尹如今也是被搞得焦头烂额。
“求韦府尹出来给我做主啊!我家男人不见了,若是找不到,我这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
“对啊,我家男人也不见了,求韦府尹快点派人去找找吧,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就不活了!”
说着说着,几名妇女竟当众哭了起来。
沈玉书不了解情况,只好问道:“你们的夫君都不见了?”
那些人并不认得她,也不理她,只一个劲地号哭。突然,人群里面有个认得沈玉书的女人走上前,看着沈玉书道:“沈小娘子来得正好,你乃当朝神探,神通广大,就帮我寻寻我家男人吧。那死鬼都出去三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给害了,我家小三儿不能没父亲啊!”说完她又是一阵歇斯底里地叫喊,现场变得更加混乱了。
相继问了几个人之后,沈玉书三人大致明白了情况,原是她们的夫君都是三天前从家离去,到现在为止均未回家。现场有四十多人来寻夫,也就是说有四十多人集体失踪了。
沈玉书既惊又奇,秦简也觉得情况不寻常,看着沈玉书说道:“好端端的无病无灾,四十多个大活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了?要说一日未回倒还能理解,三天未归确实有些怪异了。”
妇女们在这里围了半天,好不容易出来个愿意听她们诉苦的人,于是瞬间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一个妇人道:“我家男人是三天前的晚上离家的,说是要去一个叫什么君临府的地方。我当时问他这么晚了去干什么,这死鬼,竟也不管我,只说让我好生在家照看老小,等他发了大财再回来,还说到时候要给我置办一间大宅子。我一时纳闷儿,以为他是痴人说梦,反正过惯了苦日子,也不指望他能挣大钱,就不让他出去。可谁知,他就像是被鬼迷了心,十辆马车也拉不回来,不管不顾地就走了。”
另一妇人附和道:“就是就是,我家男人走时也是这般说辞,也不知是被谁灌了迷魂汤,怎么拦也拦不住,谁知这一走……就、就再没回来!”
陆续听完其他人的说辞,所描述的情形都相差不大。
沈玉书听来听去,也没从中提取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倒觉得妇人们反复提到的“君临府”这个地方甚是可疑。前几日他们三人便在云轩儿的故事簿上看到过这三个字,今日又先后在柳木子和这些妇人口中听闻这三个字。若说是巧合,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
只是,这个君临府究竟藏着什么名堂,竟能吸引那么多人抛家弃子地前去?
她不由得问道:“你们知道这君临府在哪儿吗?”
现场瞬间沉默了,然后又是一阵乱哄哄的讨论声,可到最后也没人站出来告诉沈玉书这个地方在哪儿,她们对这个神秘的地方是一无所知。
过了许久,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个男人,阴阳怪气地道:“早知道那银子不是白拿的。那个云轩儿浑身煞白煞白的,生得就像个白无常,估计是做惯了勾魂手,故意发些银两糊弄百姓,好将那些个贪财鬼的魂统统勾了去。”
沈玉书看着那个男人,羽扇纶巾,葫芦脸,扁平额,术士模样,不由得提了兴趣,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男人走出人群,道:“云轩儿整天在茶馆里说书,总是会提到君临府,可谁知道君临府在哪儿?长安城翻遍了也找不出来,或许根本就是个鬼住的地方,可笑的是竟有那么多人相信了。”
沈玉书走到那人面前,道:“相信什么?”
“相信云轩儿的鬼话呗。”他扯了扯嗓子,继续道,“云轩儿在故事里把君临府说得可神啦,说那里金银财宝堆成山,香果玉酒排成河,美女妻妾挤成群,青纱幔帐细柳腰,夜夜笙箫歌不绝,一两银子变五两,五两银子变十两……无穷尽也。”
沈玉书笑了。若是真如故事里描绘的那般,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吧,也难怪那些男人会抛妻弃子,争相追逐地要去君临府。只可惜这个“天堂”或许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丽,更可能是披着天堂的外衣,实际上却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沈玉书觉得这人有趣,便又问:“云轩儿在故事里从没说过君临府在什么地方,这要怎么去?”
男人面上得意一笑,扬声道:“他虽没说过,但我却知道。”
“哦?你去过?”沈玉书挑眉。
男子摇头道:“没有。”
沈玉书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男人神秘兮兮地看着玉书,道:“一个老婆子告诉我的。”
“哪个老婆子?”沈玉书追问。
男子放声大笑,道:“孟婆!”
所有人都惊呆了,沈玉书也不免多看了那男子几眼,难以断定他是不是在同她扯谎。她看了看秦简和周易,他们也是一脸迷茫。想了想,沈玉书继续道:“是掌管奈何桥的那个‘孟婆’?”
男子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她就叫‘孟婆’。”说罢,他咽了咽口水,沈玉书正盯着他看,他似乎有些紧张地眨了眨眼睛。
沈玉书皱眉,道:“这‘孟婆’是怎么和你说的?”
男子把头一仰,不紧不慢地道:“她告诉我,若是你自己去找寻,便是过个十年八年也未必找得到君临府,只有按照她的方法,在半夜时分走到云水桥旁,点上三根白蜡烛,闭眼虔心祈祷,待火苗变得青黄的时候,会看到一顶绘着彩鸾的大轿从桥旁驶过。那轿子与我们所见过的轿子都不同,门帘上悬着几个铜铃铛,风吹过时便会响三声,待轿子停到你面前时,她就会过来请你上轿,还会给你一碗好喝的‘孟婆汤’。你什么也不用问,喝了之后只管好好睡上一觉,不知不觉就到了君临府上。醒来后,便会好酒好菜地招待你,旁边还会有数不清的美人儿作陪,啧啧……实在是……”
男子说话时带着几分癫狂,但看他从容淡定的模样又实在不像是个疯子。沈玉书越看他越觉得奇怪,待他已然消失不见了,心中仍是觉得怪怪的。她思来想去,道:“你们觉得这人说的可是真的?”
周易摇摇头,不以为然:“唬人的吧,我看他说的比云轩儿说的故事还神奇。”
“你觉得呢?”沈玉书又看向秦简。
秦简眨了眨眼睛,道:“半真半假。”
沈玉书点点头,叹气道:“我也这么认为,只是不管真假,咱们都得去那云水桥上赌一赌才行。”
周易没有听见玉书的话,扭头在人群里搜索了一圈,却再没看到那个男子的身影。那个男人就和他凭空出现一样,竟又凭空消失了。
沈玉书见妇人们仍是焦急如焚,便宽慰道:“请诸位放心,韦府尹一定会帮你们找到夫君的,你们先回去安心等候,莫要在京兆府吵嚷,这样会妨碍到衙差们办案的。”
有了沈玉书打包票,这些人心里总算是有了底。
周易窥得了沈玉书的心思,难以置信地道:“你不会真要去那什么君临府吧?”
沈玉书笑笑,道:“不然呢?”
周易不解,道:“这种无稽之谈别人信了也罢,你怎么能信呢?”
沈玉书笑道:“云轩儿还有柳木子的死和这个君临府有很大的关系,我们不能让他们就那么白白地死了。”
周易本来还有一堆话要说,可思考了一番后,最后只好妥协道:“要去也行,至少要多带些人手。”
沈玉书瞪他:“我们要是带的人多了,人家不就看出我们图谋不轨了吗?那我们还怎么去那君临府?”
秦简看看周易,竟也趁机调侃道:“林小郎若是怕出事,现在回祭酒府也不迟。”
周易被逗得一脸委屈:“我那祭酒府哪儿比得上秦兄的皇宫,秦兄一人回去便是。”
秦简不看他,话说得云淡风轻:“我要护玉书。”
“我也可以!用不着……”周易本来说得气宇轩昂的,可谁料秦简突然拔了剑,嚓的一声剑出鞘的声音吓得他一下子住了口。
见他这般,秦简利落地把剑往剑鞘里一插,满意地笑了,惹得周易心里非常不痛快。
夜深,星稀,云薄,风凉。
长安城早已过了宵禁的时辰,街上已没了行人,西市的云水桥头却还站着三个人,正是沈玉书、秦简和周易。在月光的映照下,水面上投映出三人摇摇晃晃的影子。他们把衣服都换成了普通老百姓的长布裳,脚上穿着青布鞋,扎着小幞头,经过易容乔装之后,乍一看还真让人以为是平头百姓。
秦简的那柄精钢剑本就能伸能缩,此刻让他耍了个小伎俩,正好缠作一个腰带来使。
周易虽在后头跟着,却又满脸不情愿:“这破料子穿在身上着实难受,我就不明白了,怎会有人能受得了这样的罪,穿这种既不好看又难受的破玩意儿,怕是只穿一天身上都要起疹子了吧。”见没人应他,他便继续自怨自艾,“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偏偏要跑到这桥头来吹冷风,我就搞不懂,那个男的就是随口一说,你们俩怎么还就入魔了似的相信了呢?都这个时辰了,宵禁查得那么严,难不成还真能有什么轿子往这边来啊?”
沈玉书轻轻地嘘了声,示意周易莫吵嚷,周易打了个哈欠,才闭上嘴。她将事先准备好的三根白蜡烛放在桥头点燃了,火苗儿扑腾而起,烧了足足半刻钟后,橙黄的火光突然变得乌青幽绿。
沈玉书不由得忘记了呼吸,紧张地看着桥下平静的水面。过了好一会儿,眼看蜡烛都要烧没了,他们也没见着那个人口中所说的“孟婆”和绘着彩鸾的大轿子,就连水面都不曾起过波澜。
周易无聊地单手撑着下巴,道:“你看,被我说准了吧,哪儿来的什么孟婆啊?那都是唬小孩儿的罢了。”
秦简看了看摇曳的烛火:“再等一等。”
周易无奈地叹气,靠在桥栏上往水面望去,水面上仍晃**着三个人影。呼吸间,有阵风吹过,他眯了眯眼睛,再看时,水面上竟突然起了波纹,平静后多了个影子。
他的脸色忽地变得煞白,伴着冷风,身上的汗毛瞬间直立,他转身回看,桥头除了沈玉书和秦简外,不知什么时候竟冒出另外一个人,是个满脸褶子的老妪,蓬头垢面,指甲修长。周易险些以为遇见了鬼,忍不住惊呼一声,而那老妪则正对着他笑。
沈玉书将眼前的老妪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后,镇定地道:“你就是‘孟婆’?”
老妪闷声道:“看来你们都认得我。”说完,她抬头直直地看向沈玉书,然后又低声笑了笑,笑声伴着夜间的冷风吹入玉书等人的耳朵,直让人冷得打寒战。
有那么一瞬间,沈玉书甚至觉得看向自己的这双眼睛,并不像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该有的眼睛。这“孟婆”的眼神实在是太过犀利,看得沈玉书忍不住怀疑,“孟婆”是不是已经看穿了他们三人假面下的真容。谁要是与这双眼睛对视一会儿,准会汗毛都立起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寂静的长安城被闹声打破。
宁静中的声响总是显得颇为诡异。
沈玉书揉揉眼睛看去,桥头上果真停了一顶绘着彩鸾的轿子,轿子的门帘上挂着一串铜铃铛,被风吹得左右晃着。
前后足有八名轿夫抬着,轿子落定后,“孟婆”走到轿子旁敲了几下门,便从里头走出个穿着大红披风的女人。红披风女人将桥头那三盏烛火吹灭,便钻进了轿子。
“孟婆”摆摆手,道:“几位就请上轿吧。”
沈玉书看到红披风女人的一刹那,太阳穴就突突地跳了起来。她的心下闪过片刻犹疑,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秦简,见秦简朝她点了点头,她才掀开轿子的门帘走了进去,秦简和周易紧随其后。
轿子里,那个大红披风正闭着眼睛,直到他们坐下来,才睁开眼扫视了一下轿子。
轿子足够宽敞,再坐三五人也不妨事。里面的陈设极其奢华,光是夜明珠就镶嵌了三四百颗,头顶上有个悬灯,是昂贵的渤海水晶。这些就已经足够让沈玉书惊讶了。
除此外,还有一张雕刻精致的象牙矮桌摆在他们面前,桌上放着一顶镶嵌着宝石的镏金香炉,里面燃着的是名贵无比的龙涎香,桌上并排摆放了三个夜光杯,就连见惯了奢华的周易,也忍不住在心里连连惊叹。
大红披风没说话,只朝着杯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让沈玉书他们将杯里的“水”喝了。
沈玉书低眸看了看那杯子,道:“这莫非就是‘孟婆汤’?”
大红披风微微点点头。
三人心里都清楚,这所谓的“孟婆汤”里大概加了迷药,喝上一口便会不省人事。
沈玉书假借肚子不舒服,道:“能不能不喝?”
大红披风眼神发狠,终于开口:“不能,没有喝过‘孟婆汤’的‘鬼’我们统统是不收的。”
沈玉书端起杯子,犹豫了一下。
红披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若是不喝,现在便走出轿子去。”
沈玉书无法,只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周易也知道这里的鬼名堂,然而红披风正盯着他,以他那三脚猫的伎俩很难蒙骗得了眼前人,所以他也只能乖乖喝了,准备倒头大睡一觉。秦简拿起酒杯看了几眼,然后又闻了闻,便将杯子抵在了嘴边,待酒杯落下时,里面已经干净得没有一滴酒。
大红披风让他们张开嘴,他们就真的张开嘴,让他们吐出舌头,他们便真的吐舌头。见他们如此听话,大红披风满意地笑了笑,道:“你们现在可以做个美梦了。”
不出一盏茶的工夫,沈玉书和周易已相继倒了下去。秦简微不可察地转眼看了一下他们,随即眼睛一闭,也跟着倒了下去。
红披风上前检查了一下他们的状况,见没什么异样,便坐下闭目养神。她不知道,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刹,秦简的眼皮子跳了跳,有两行泪如泉水一般地涌了出来。
行了一刻钟左右,轿子颠簸了几下,大红披风纵身跳下轿子,外面风声很紧,她的红披风被风刮得呜呜响。轿子外边不远处的黑石上正盘腿坐着一个接头的人。
大红披风声音凌厉,道:“最后三个人找来了,你回去通禀,所有计划可如期进行。”
接头人接到信息,默不作声,转身骑上快马,匆匆离去。大红披风再次上轿,简单地查看了三个人,确认无误后,让轿子继续往前走。
等到玉书三人醒来时,他们已经躺在了一张宽大的**,四周花团锦簇,迷迷糊糊中沈玉书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花香,随即,酒香、脂粉香也扑了过来。
周易拍拍晕乎乎的脑袋,观望着四周,道:“难道这就是君临府?”
沈玉书浑身无力地拍了拍肩膀和小腿,道:“我们睡了几个时辰?”
周易迷迷糊糊地摇头,秦简则突然跳下床,道:“不多不少,整整两个时辰。”
周易纳闷道:“你怎么晓得?”
秦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沈玉书,笑而不语。
周易正困惑不解时,一阵珠玉碰撞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举目望去,这才发现房间里竟不知何时走进来三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艳女子。女子个个婀娜多姿,真可谓是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看得周易两眼发直。
美女们款款朝三人走来,手上捧着珍馐玉酒,依次在沈玉书三人身边围坐下来,眼神里透着狐媚气,真好似能把人的魂给勾了去。
那几人频频抛出媚眼,道:“几位郎君初来此地,想来有几分拘谨,也不奇怪,不过这里除了我们几个再无他人,还请郎君们玩得畅快些。”说着她们便要往沈玉书三人怀里扑,玉书本能地躲开了。周易虽喜欢美女,却从不喜欢这种来历不明的女子,至于她们奉上的美酒,更是碰都不敢碰。而秦简则目光如炬,如临大敌地看着这些个美娇娥,浑身都散发着寒气,惹得那几个女人皆不敢近他的身。
于是,白白嫩嫩的沈玉书就成了她们的重点关爱对象,其中一位女子直接伸手捏了捏玉书的脸,妩媚地说:“小郎君长得这般俊俏,奴家真想与郎君日日欢歌,夜夜快活。”突然的投怀送抱,让沈玉书猝不及防,想躲都来不及躲。
而另一个女子更甚,直接躺到了玉书的怀里,手里举着杯子要给她灌酒,搞得她好不自在,连忙按住了女子的手,道:“先不急,我们先聊一聊再继续,怎么样?”
那女子媚眼一飞,自己饮了杯中的酒,道:“郎君要聊什么?”
沈玉书环顾四周,叹了口气:“这君临府好是好,可我们自来了以后,竟连一个人也没看到,这……长此以往岂不无趣得很?”
“是啊,就是夜夜笙歌也得人多些才好玩儿啊。”周易也在一旁附和着。
“郎君是嫌我们姊妹伺候得不好吗?”那女子突然泣涕涟涟。
“你误会了,你们个个貌若天仙,我们满意得很,我就想知道这君临府可还有跟我们一样来快活的人?”沈玉书故作镇静。
趴在她肩上的女子又忍不住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道:“那是自然,君临府如此人间仙境,想来的人可都是排着队来的。”
周易和秦简见她们如此缠着沈玉书,觉得十分好笑。二人干脆躲在一旁乐得看热闹,一点也不可怜她如今究竟有多煎熬。
“人可多?”沈玉书强忍住自己想把她的手扒开的念头,勉强地笑笑。
那女子没有骨头似的趴在沈玉书身上,笑道:“当然了!不过,他们都没有郎君这么大的福分,能得我们姊妹几个伺候。”
“那他们现在都在何处?”沈玉书心急地问。
“郎君管他们作甚,我们自己快乐不就好了?你这都聊了好久了,来嘛,奴家都要等不及了!”
沈玉书吓得往后一闪,道:“等我话问完我们再快活也不迟……”
不等玉书把话说完,那几个女子突然起了身,警惕地看着她,道:“你们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