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各方心计
和氏一时也慌了，用手捋着相公的胸脯说：“夫君，你这是怎么了？不就一千两黄金吗？至于吓成这样……”
王充看过一些医学书籍，知道急救之术，赶紧用手指掐他的人中穴，“六公子，价钱咱们还可以商议，你真要是背过气去了，那我可就罪孽深重了呀？”
牛健祥继续表演，抻开四肢翻白眼的样子像是马上会死掉一样，嘴里还呜呜地发出怪声来，“我，我……”
他表演的太像，和氏反而不信了，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胸脯，“你少给我装蒜，我跟你都快三年了，就没见过你有抽风的毛病……快起来，莫让王公子捡了笑话去，亏你还是牛家六公子，哼，我都为你感到脸红。”
牛健祥还在表演，嘴里竟然弄出泡沫来，“哦，哦……”
王充反复掐捏着他的人中穴，“不是啊，六少夫人，你相公他真的要不行啦……”
和氏气不过，伸手揪了自己相公的耳朵，“你还装，叫你装……”
牛健祥这才捂着耳朵大叫着求饶，“哎哟，夫人，你轻一点拽，疼死我了……我是想逗一逗这位王公子，你急什么急啊？”坐直了身子对王公子嘻哈笑个不停，“哈哈哈，王公子，你真相信我抽过去了吧？我跟你说吧，不是我吹牛，我以前手气好的时候别说是千两黄金，有的时候一个晚上万两黄金也是赢过……”
和氏慎怒地盯着自己的相公，“瞧你这副损样，看把王公子吓成什么样了？差一点哭出声来了，一点正形也没有，简直玷污了牛家公子的身份……”虽然责怪但也为他擦拭嘴边吐出的泡沫，“你说恶心不恶心啊？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玩这种小孩子玩的游戏。”
牛健祥笑够了，又严肃起来，“我这闹是闹，可这价钱实在是不便宜啊，五嫂的白熊大氅只花了五百两黄金，这个银狐毛皮的订金都是它的两位啊，我现在当真拿不出这笔钱来啊？”
王充看得出来这是真话，便微笑着说：“呵呵，早就听说六公子这些日子走背运，我也没要求马上筹齐这笔订金，只要六公子对六夫人有这片心意，那一切都好说。”又扭头看着和氏，“您说是不是这样啊？”
和氏便责怪自己的相公，“你听啊，人家王公子对我们多有诚意啊？你说咱能亏待了他吗？”
牛健祥立刻迎合自己的夫人，“唉——？这是当然，若王公子如此敞亮，那我们牛家人更不能含糊不是？只要稍宽限一些时日，莫说是三千两黄金，再加一千两黄金我也舍得。”
王充又是作揖，“六公子客气，除了订金，剩余两千两等到另一张毛皮出笼之备齐便可，无需多加一文钱。”
牛健祥用责怪的眼神看着他，“哦，王公子也太实心眼了，凡是与我们牛家人办过事的人没有一个不满意的，也不会丁是丁卯是卯的，如果情宜到了，就是货没到，我们也是提前给对方结算。”
和氏也看着王公子微笑，“我相公虽然好开玩笑，但说出的话没有不算数的时候，你大可放心。”
王充也是连连点头，“是是是，我听聂掌柜说起过，六公子这些天的手气确实不佳，我能理解。”
牛健祥感叹一嗓，“咳——，休止是我的手气不好？而是我们整个牛家在走背运，想起来真是有些心烦啊。”
王充赶忙说：“六公子，莫叹气，牛家之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如今触动了皇上，事情很快就能解决。”
和氏的脸色也变得阴郁，清了清嗓子小声说：“能不提牛家的事情吗？”
牛健平也立刻转了话题，“对对对，夫人，你赶紧上早餐，今日有贵宾临门，咱们不吃素，也喝大饼小米粥，摆喜宴！”
王充赶忙阻止，“不可，不可，喝晨酒会醉一整天……”
和氏已经站了起来，“现在都快到中午了，早餐和午餐就合并了一起吃吧，喝醉有什么不好？我罢不得喝醉呢，喝醉了哪门子妖魔鬼怪都害怕了……”
牛健祥看来也是好酒之人，亲自去取来了两坛子美酒，“王公子，这可是我储藏了多年的陈年古酿，我今天一定要和你喝个痛快。”
和氏的手也是真快，一会工夫就端上来了六七道菜，“这些菜你们先慢慢喝着，后面还有几道大菜……”
王充伸出大拇指夸赞，“这菜上的也太快了吧？莫非是变出来的不成？”
和氏笑着说：“哪里啊？我在去唤你之前已经做好了这些菜……”
王充便叫住了和氏，“六夫人啊，这些菜就足够了，您就不要再忙碌了，一起坐下来用餐吧？”
牛健祥已经为他倒满了酒，“唉，你就让我夫人表现一回吧，她最怕外人说自己不够贤慧，咱们兄弟二人先喝。”
王充便说：“兄长口误，我已经不是外人了，是你的兄弟了，对是不对？”
大家又是对笑。
牛健祥不喜欢喝文明酒，便拿出了色子，“兄弟，我牛健祥不习惯喝文雅的酒，必须找点乐子，咱们玩丢色子，输的一方多饮一鼎，如何呀？”
王充没有信心，“这个……有点不公平吧？六兄乃是赌场泰斗，你若是来真的，今天小弟非喝死在桌上不可啊？不行，不行。”
牛健祥低头哈哈笑，“兄弟，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你，咱们只凭运气，绝对杜绝老千，这样总可以了吧？”
王充勉强答应，“好吧，我来丢，你来猜。”
牛健祥把色子给了他，王充看过街头赌局，便学着把两个色子放进手里面摇，“兄长，你来猜，大还是小？”
牛健祥随便说了：“二和三，小！”
王充随便一丢，真被牛健祥猜中了，“啊？真让兄长给猜中了？再来！”
牛健祥哪肯答应，劝他喝下鼎里面的酒，“你必须先开一个！”
王充便干了一鼎又开始摇，“不可能总那么巧吧？这回你猜？”
牛健祥看也不看桌面闭着眼睛喊了一嗓，“一和三，还是小！”
王充一看果然又被他猜中了，“哎哟，这没法玩了，你说过让着兄弟的？”
和氏端着卤水鸭上来了，“我说兄弟，你还跟他玩丢色子，你这等于跟屠夫比杀猪啊，你会死的很惨！”
牛健祥眯着眼睛笑，“夫人，我跟兄弟不玩邪的，只凭运气，你担心什么呀？”
和氏把菜放到中央，自己也坐了下来，“行，那我们三个人玩……”
王充又是摇了摇捂在手里的色子，“快快快，大还是小？”
牛健祥仍然不当回事，“二加二，小！”
和氏却说：“四加五，大！”
王充闭着眼睛抛在了桌面上，色子在桌面上转了一会停了下来，竟然是大！他瞪大眼睛表示惊奇，“欸——？兄长这次怎么不灵了呀？”
和氏立刻说出了门道，“要不说你是外行呢，我这个相公啊，一般不说谎，只要沾上了这色子没一句话是真的了……”
王充发呆，“可是六兄他是如何玩懒的呢？我是一头污水啊。”
和氏便拿起色子演示给他看，“就在你抛出色子的一刹那，他下面用身体轻轻触碰桌子，桌面上的点数要几就是几了，现在看明白了吧？”
王充表示惊讶，“哦——！那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呢？”又向牛健祥伸出大拇指，“六兄果然高明，若是让我来，就是允许我用手翻，也不能一次就翻到想要的点数啊？”
牛健祥得意之处埋怨自己的夫人，“彩蝶，你这可是不对呀？你怎么说也是我的夫人，怎么可以把这个小秘密告诉他呢？你这可是背叛的初期征兆啊！”
和氏就是顶着自己的相公说话，“谁让你欺负我兄弟的呢？他可是我请来的贵宾哦，绝对不许你欺负他！”又把洒鼎拿到他跟前，“你输了，给我喝掉！”
牛健祥叫着苦把鼎里的洒喝干了，“哎哟，这兄弟认的，这么快就忘记自己的相公了，可见我在你心里位置不太牢靠啊……”
三个人嘻哈对笑，王充替牛健祥说话，“这哪里是因为我人好啊？是喜欢我手里的银狐毛皮了呀？你若是有心赶紧想办法纳订金吧？哈哈。”
牛健祥却说：“要我说啊，彩蝶真是傻，若是我换成了她呀，一定怂恿王公子跟我赌几把，输了让你主动把手里的宝贝交出来，这多轻松啊？”
和氏歪嘴，“你想得倒是美，你以为兄弟是一般走江湖的小商贩吗？他可是司隶巨贾的亲生儿子，哪会这么容易就上当啊？”
三个人又是嘻哈笑，王充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对了，咱们不要在酒桌上浪费时间了，赶紧吃完了去见大嫂去，她昨天不是说要看这张银狐毛皮吗？”
牛健祥却不松口，“唉——？咱们这才刚开始喝，时间长着呢，等吃饱喝足了再去串门不迟。”
和氏想了想说：“既然王兄弟提议了，那咱们也不能顶回去不是？就折中一下你们二人的意见，咱们喝酒也别喝那么长的时间，喝得差不多了就带上这个宝贝去大嫂那边串门，这些天啊，大家都闷在屋内哪儿都不敢去，一定都是憋坏了。”
牛健祥听了点头，“那好，夫人既然下了命令，我也没有造反的理儿不是？不过这个酒啊，一定要喝个半醉，不然显得我们的诚意不够了，是不是啊？”
王充拿起酒鼎说：“好啊，我虽然没有酒量，但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多陪六兄喝几鼎，若是喝醉了切莫笑话我哟？”
牛健祥拿起酒鼎相互碰了一下，“好，这才是走江湖的本色！”
和氏在酒席中表示出对王充的关心来，“哎呀，王兄弟，你的脸都红了，看来你的酒量确实不行，这样吧，我相公喝两鼎，你和我只喝一鼎便可，要不然一会我们两个连路都走不动了。”
牛健祥开始不答应，可是看见王充确实有了醉意便依了夫人的话，“也罢，你刚到我们牛家，我可不能让你出洋相，我两鼎，你与夫人只一鼎！啊哈哈哈！”
屋内充满了和谐的笑声，听上去非常痛快。
就是这样陪，王充已经感觉屋子在左右摇晃了，便放下了筷子险些趴在了餐桌上，“哎哟，六兄啊，兄弟服输了，咱们改日再喝吧……”
牛健祥眯起眼睛奸笑，“哈哈哈，兄弟当真年轻啊，江湖阅历少，可见在酒桌上磨牙的时间不长啊，这样可不行，必须练就一身好酒量才能办得成大事，改日我带他出去好好锻炼锻炼。”
和氏向他使了个眼色，小声提醒他，“你就知道玩呀玩的，想着办正经事吧，若这次让我失望，我再不理你……”
牛健祥眯着眼睛笑，“夫人啊，你放一万个心，晚间我就去见母亲，咱们现在就去大嫂那边串串门去？”
王充虽然半醉，但是听到这句话立刻坐直了身体，“好啊，六兄长吃饱喝足了吗？咱们这就过去……”
和氏过来扶了他一下，“王兄弟，你还能走路了吗？切莫就此趴窝啊？今天要见的人可多了呢？”
王充说话也吐字不清了，“没，没关系，六少夫人，我喜欢牛家人，我想一个一个都去见一面，将来我们王家和牛家像亲戚一样常来常往……”
牛健祥把那个银狐毛皮饭香抱在王充的怀中，“来，这个宝贝暂时还是你的，你抱着它牛家其他人才肯把你当成贵宾。”
和氏听了便责备他，“哎呀，相公，你这话说的不就远了吗？为什么必须有这个银狐毛皮才认他是贵客啊？来，我来拿着，我就不信咱们牛家人都那么势力，哧！”
三个人便你搀扶我一把，我搀扶你一把，东倒西歪地走出了屋子。
王充虽然醉着，但也看见了狼籍的餐桌，“哎呀，咱们要不要收拾好餐桌再过去呀？这样会招老鼠的……”
和氏摆手，“你莫去管它，我一会让大嫂屋子里的云香来帮忙收拾一下，我也实在是醉的不行啦。”
三个人走过了几个宽敞的院子，终于来到了牛家大公子夫妻居住的房屋前，大嫂早已经发现他们出来迎接了，“哎呀，妹妹过来了——？今儿是什么日子，同时把你们夫妻二人都盼来了？哎呀，还有这位王公子。”
三个人分别向牛家大儿媳作揖，和氏一下子扑倒在大嫂的怀里了，“嫂子，大哥又不在家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