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邪音魅影

舍安接过王充倒上的酒，吃了一口感觉美美的，“啊——，这酒真是香啊——，我应该比公子早到一个晚上，上午躲在院子一角的草垛里，看见你和那个美人儿和氏走在一起，当时我并没有过于惊讶，连我都想到来这里寻找线索，何况公子比我聪明好几倍呢？”

王充歪了一下嘴，“你少拍马屁，不过你还真变聪明了，只是我装扮成这样你也能看得出来？不会吧，我现在像是有了妻室的成年人啊。”

舍安仰头格格笑，“是啊，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我舍安可是打小跟随你一块儿长大的呀，你蒙得了别人蒙不了我，我一看到你走路的姿态便断定你是乔装改扮的，这是害怕被和氏认出来对吧？”

王充为他夹菜，“我说了，你只要跟着我，将来的本领准超过那些会捉妖的小道童，多吃一点。”

舍安看来这几天吃的不好，没油水下肚吃相骇人，“好好，公子到那里都有口福，只要跟着你不怕没有好吃的……现在该你说了，情况难道与我相同不成？”

王充点头，“大致相似吧，只是具体境遇不尽相同，这我以后抽空慢慢跟你说，我还有好多疑问等着解开呢……你说这个包裹你是什么时候偷去的？为什么要吓我？你若是说不明白我可要处罚你？”

舍安提到此事自有他的道理，“公子，我可没有戏耍主子的意思，都这种时候了哪还有心事开这种玩笑啊？我看见你被和氏带进了塔楼里面，我也不敢径直闯入认你，一是尚未确定你就是公子，二是和氏长时间地呆在里面不出来，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王充仔细一想倒也说得通，“那我在午休的时候，你有没有进塔屋里来过？”

舍安摇头，“没有，只是往里探过一次头，不过刚要进去，就听见院子里喧闹开了，不是那个叫小莲的丫环投井死了吗？”

王充立刻发问：“对了，你在外面看见那个小莲投井吗？”

舍安摇头，“没有，我一直躲在靠近这个塔楼的地方藏着，根本没有注意那边，在这个角度也望不到那个水井。”

王充沉思了片刻，又问：“你一直在这个塔楼之外隐藏着，那你之前看见那个小莲进过这个塔楼了吗？”

舍安发傻，“公子，你别吓我，小莲在那个时间即便还没投井，那也是走到井口附近了，离这里这么远，如何会走进塔楼里来呀？莫非你二人事先相识？”

王充赶忙摇头，“不，我们并不相识，只是……算了，此事忽略不计，你快说你是如何拿到我这个包裹的吧。”

舍安仔细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刚才我说了一半，我在塔楼外犹豫许久，最后鼓起勇气要进入屋内与公子相认，不想此时井水边起了大骚乱，都喊着小莲投井死了，我吓得跑回去躲藏了起来，没多时看见公子惊慌地跑出塔楼朝井水那边的院子奔去，我当时不清楚公子是去看热闹还是去逃命，我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看见这边一个人都没有，便赶紧跑到塔楼里面来了，坐在那里等公子回来……”

王充去捉舍安的耳朵，“是啊，后来我不是回来了吗？你小子故意拿着包裹躲了起来，一直捉弄我？”

舍安连忙胡乱摆手叫冤，“天地良心啊，公子你可别冤枉我对你的忠心，我是进了这个塔屋，而且发现公子遗留下来的包裹抱在了怀里，可是我突然听到塔楼的上层传来可怕的怪音，当时我的头发都竖起来了……”说着心有余悸地指了指塔楼的楼梯，“公子，这上面非常诡异耶……”

王充伸手拍了一下舍安的头，“得，我明白了，上面有许多不怕死的老鼠，凶残的很……”把被咬的额头给他看，“我都被咬伤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中毒，你受到惊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你跑就跑呗，还带上我的包裹干什么呀？你小子差一点坏了我的大事，你知错不？”说着揪起他的耳朵拧。

舍安大呼小叫着求饶，“公子，我也不是故意的，在那种情形之下逃命要紧不是？不过我也许是故意的，如果不拿公子的包裹，谁知道公子什么时候会自己跳出这个牛宅去呀？”

王充又加力气拧他的耳朵，“你小子还有鬼心眼了？那你为什么不及时来见我？”

舍安叫苦，“我有两次想进塔楼来见你，可巧的是两次都差一点撞见那个和氏，为了安全我能不谨慎吗？”

王充一想也是，和氏来的是勤了一点，而且那是她对他的一种戒备心，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以送创作药的借口再来呢？这才把舍安的耳朵放开了，“好吧，这也算你说的在理，可你为何躲藏在井口里面装神弄鬼？说！”

舍安揉着耳朵嘻嘻笑，“公子，那个时间夜色已经暗下来了，我一天都没喝水了，我是去井里找水喝的……”

王充打断了他的话，“哇塞，小莲刚刚投井死了，你还敢喝那里的水？”

舍安却说：“我都要渴死了，哪还顾得了那个？你难道没尝过干渴的滋味吗？我刚要摇橹打水上来，这时居然看见一个人朝这边过来了，我吓得下了井口，井口里其实有一个踏脚栖身的位置，只要注意就不会掉进水里面……”

王充又是杵了他的额头，“得了，不要说了，你看到主子献丑了，现在开心了吧？”

舍安搔着头，“公子，我哪里还开心得起来呀？这牛宅这样诡异可怕，要是没看见公子，我恐怕早就跑出去了……”

王充咬着嘴唇说：“若是牛家人不可疑，我如何会到这里来呀？你是昨天夜里到的，莫非遇见了什么可怕的怪事情？“

舍安好像已经吃饱了，放下筷子用抹布擦手，“可不，我大概是下半夜悄悄越强进来的，进来没久就听见了鬼魅的叫声，那声音实在是太可怕了，整个牛家的人都点亮了灯，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出来看，我猜想都在屋子里打哆嗦呢。“

王充睁大了眼睛，“到底是什么声音啊？你能模仿出来吗？牛家人点了灯都不敢出来看是吧？”

舍安脸形都歪斜了，“那声音绝非是人类发出来的，也不像是畜牲的喊叫声，总之非常可怕，我是模仿不出来，不信你今晚自己听，我是吓得躲进了院子里的草垛里，直到天亮我才敢露出头来啊。”

王充走过去打开门缝往外探视了一会儿，走回来说：“舍安，你觉得现在是几更天了？”

舍安愣了愣神说：“大概是戌时吧，天刚黑不久，我们两个进屋最多不到半个时辰吧，公子为什么这样问？”

王充轻轻地摇头，“不对，我看见外面的夜色已然很深了，我感觉这个塔楼里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不对等，这里的时间感觉里快时慢……”

舍安听了笑出声来，“公子，你这叫神经过敏，凡天下的时间都是同一流逝的，如何会有这种奇妙现象出现？”

王充也是自我嘲笑，“也许吧，是我的感觉器官出了问题。”

这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舍安立刻耸起了耳朵，“公子，你听，那种怪音又响起来了，你听听，这种声音是人能模仿出来的吗？”

王充也感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用鬼哭狼嚎来比喻一点也不为过，舍安，跟我来，咱们悄悄到院子里观察一下，我想定是有人在暗自装神弄鬼，我们一定要知道这个家伙是什么人……”

舍安听了夸张地打哆嗦，“不不不，公子，你放过我吧，他们牛家人都不敢出来看，咱们外来人用不着这样铤而走险吧？万一真是厉鬼真就把咱们主仆二人的小命给搭进去了呀？”

王充白了他一眼，“你真没用，我刚才还夸你长出息了呢？好，你害怕就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吧，我自己去。”

舍安这才跑了过来，“不，公子，我去，我去总可以了吧？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塔楼里面，你以为这塔楼里面就很安全了吗？”

王充咧嘴笑了一下，“就是，塔楼的二层是咬人的老鼠，三楼和四楼里有什么谁敢肯定啊？哈哈。”

舍安率先挤出了屋门，“哎哟，外面真的是好黑啊，真是到了午夜时分耶……”

两个在在院子里慢行了一阵，眼睛也逐渐适应了阴暗的环境，几米以内的事物可以看见轮廓了。王充四周望了望，那个怪音又响起来了，仿佛是一群阴魂在哭夜一般，“舍安，你听听，声音像是从西面的院子里传出来的，咱们悄悄地绕过去，我就不相信是真鬼。”

舍安打着哆嗦跟在王充身后，“好吧，我捡到了一根木棒，要不要给公子啊？”

王充轻声笑了一声，“你小子还行啊，这就对了，你自己拿着吧，遇到异类怪物闭着眼睛往死里打！”

舍安五官都歪了，“不行，公子，我一害怕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哪里还抡得起木棒啊？还是你拿着吧，让我拿着实在是太浪费了。”

王充接过木棒，立起食指嘘——了一声，“别吵，听声音，刚才明明是在这边传出去的，我们绕到这里来了，这声音居然又从北面传出来，一定是这个家伙在躲着我们来……”

舍安还是不敢相信王充的判断，“公子，不会吧？鬼怎么会害怕我们躲着我们呢？若是发现我们会上来咬死我们的呀？”

王充哼了一嗓，“所以啊，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一定不是真鬼，就是人，而且极有可能就是牛宅里的什么人。”

王充和舍安被那些鬼哭狼嚎的怪音牵着走，在庞大的牛家宅院里来回转悠，突然，从一栋房屋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大叫声来，“救命啊——！厉鬼来抓我来啦——！”

王充扭头盯着亮灯的房屋，“不好，那栋房屋应该是牛家三公子夫妻居住的房屋……”舍安站起来想冲过去，“等等，舍安，灯亮了，其它几栋房屋里的灯都亮了，看来牛家人会出来了，咱们不能乱动，否则会被发现的。”

舍安连忙蹲坐下来，此时果然从各个方向传出了动静，有男人的声音，也有女人的声音。舍安指着亮光处说：“呵，牛家人看来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情味儿啊，都出来打算跟鬼拼命了，看手里都拿着家伙呢？不过对付厉鬼，木棒和铁锹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吧？”

王充却说：“管不管用我们靠近一点看，你不用害怕，只要小心一点，不会被他们发现……”

两个人悄悄地靠近那栋出事的房屋，找到可以遮拦的地方隐藏下来，安静地聆听里面传出的话。

果然是三嫂的哭声，还有她的丫环在跟赶来的人说话，“今晚三公子没有回家，我过来陪伴夫人，我本来是睡着了，听夫人尖叫，睁开眼睛一看，不得了，有个骷髅头挂在我们面前的半空上，还对我们奸笑，我抓起炕上的扫把乱打，可是这个骷髅头跳来跳去躲闪，我和三夫人怎么驱赶它也不走……”

大管家最先带着两个男家丁赶来的，“骷髅头？现在还在吗？这时候要赶紧点灯……”

三夫人被吓得不行，一边打着抖一边说：“当时我都差一点被吓晕了，哪还有力气去点灯啊？

牛家大公子和大嫂也赶过来了，牛健平一脸的愁云，“咳，果然如我所料，洛阳里的恶鬼追赶到我们这里来了……”

大嫂轻轻捅了自己的相公，小声阻拦，“这种时候莫说这种话，婆婆听了会割你舌头，明不明白？”

牛家四公子和夫人也赶了过来，白天看到四嫂和三嫂的关系是最好的，只见四嫂过来拥抱着三嫂劝慰，“哎呀，今晚三哥没回来啊？你早说我不就过来陪伴你了吗？要是我来了哪个骷髅头还敢出来吓唬你吗？”

牛家四公子牛健虎过来详细询问：“那骷髅头后来是如何消失的呀？”

丫环替主子回答他，“我拿起扫把拼命地追打，听见大家叫喊着赶过来了，这个东西便在半空中不停地翻滚，瞬息间便消失不见了，也实在是太诡异了……”

牛健虎手里也拿着一把剑当众挥舞几下给大家壮胆，“我一会儿把这把剑留下吧，若是那个骷髅头再出现，直接用剑来刺！”

这时候蓝夫人也被两个丫环搀扶着走到了三儿媳家的院子里，“这是咋的了？大半夜的是不是做了噩梦啊？吵得大家都睡不好觉……”

三嫂哭得更伤心了，“婆婆，这日子没法过啦……”

蓝夫人跺脚，“多大个事情啊？哭成这样？我不是交代清楚了吗？让大家每天晚上把院里的灯笼点上！咋就不听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