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是心疼的
一看到她发红的眼圈，白晨光心都皱了，疼的。
他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受伤的女孩，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又听到白雪芩幽幽地说。
“我以为你会来找我。”
他是想找她的，可……这该死的面子问题！白晨光握紧拳头，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半晌才嗫嚅地说了句：“先、先进来吧。”
他去拉她的手，碰到的是刺骨的冰凉，白雪芩手拐了一下，明显有些不情愿。
白晨光没办法，只得去攥她的手臂，稍微使了点力气，把她攥进屋里。进来暖烘烘的暖气，白雪芩明显放松下神色，显然这一晚被冻得不轻。白晨光心里悔得肠子都绿了，难得乖巧去倒了杯水，递给她，干巴巴说：“暖、暖手。”
白雪芩没拒绝，像只小仓鼠抱着水杯，低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晨光站在她面前，站也不是，坐也不知道，惴惴不安小心观察她的神色，心里全是拍死自己的想法，为什么不开门，为什么不去找她……
就这样沉默了，半晌，白雪芩终于抬头，问：“大白，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我——”白晨光支支吾吾回答不出。
白雪芩耐心地等他，没等到一个解释，她看着面前束手无措一脸惶恐的大男孩，叹了口气，又问：“大白，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一个任你差遣的助理？还是一个死皮赖脸缠着你可有可无的粉丝？”
“不是，都不是。”这个白晨光倒是回答得很快。
“那是什么？”
白晨光又回答不出来了。
“你不知道，那我说下我吧，”白雪芩不逼他了，她看着他，黑亮的眼睛有诚挚的情感，她说：“白晨光，你在我心里，你是那个我想和你谈很甜的恋爱，然后牵手一生的男人。”
闻言，白晨光明显震惊了下，瞪大眼睛看她，他没在她脸上看到平时那嬉笑怒骂的从容，只看到她的认真诚恳，她的专注真挚。
白雪芩又说：“大白，我再给你讲一件事。”
白雪芩给白晨光讲了他们的初遇。
不是之前杜艺灵搭线介绍他们认识的那次，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白雪芩和朋友结伴去酒吧玩，结果朋友中途被一个电话叫走，她一个人落单了。
她从酒吧出来，已经很晚了，人又长得漂亮，被两个醉酒的流氓缠住了。白雪芩是有点武术基底的，但体力上的悬殊也敌不过两个高壮的大男人。三个人在路上拉拉扯扯，其实也不是没有其他路人，但是大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冷冷地观望着，她说她不认识那两流氓也没人信。
白雪芩都要哭了，从来没有那么绝望过。这时，一个路过的大男孩跑过来，看着还很年少，高高瘦瘦，一身的学生气，他用力把那两流氓推开，拉着白雪芩就跑。白雪芩被拉着疯狂地跑了一路，跑不动，停下来问。
“我、我们跑什么？”
“我打不过他们。”大男孩喘着气说。
他转过脸来，白雪芩着实被惊艳了下，好一张秀美到极致又不失清俊的脸。
见她愣了，他又冲她笑了下，笑起来又很可爱，带着点阳光稚气。
很难形容那时候白雪芩的感觉，就惊魂未定的心被重重撞了下，撞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男孩又解释，他打不过他们，只能拉着她跑了。白雪芩安静地听着，还没从刚才中的恐惧中走出来。男孩送她到好打车的地方，白雪芩又说害怕，想有人陪着。男孩二话没说，送她回去。回去的那段路，白雪芩把救她的英雄看清了，她想她不会忘了这张脸。
可惜那晚，白雪芩太慌乱又太害怕，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等到男孩走了，她才怅然若失，她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也忘了道谢。
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白雪芩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了。
她在一档选秀节目里看到他，他叫白晨光，真的像一道光。
白雪芩静静地看着屏幕里清清冷冷的大男孩，那么冷淡，一点都不像那晚救她的样子。他们不知道，其实他很爱笑，笑起来带点大男孩的害羞，很可爱，白雪芩想，笑了起来，对自己说，我要粉他，然后，追他。
匆匆一面，再看到他，白雪芩才意识到，她好像有点喜欢这个叫白晨光的小明星。虽然他那么没用，只会拉着她跑，可是她总是一遍遍地回想，他拉着她的手，他们一起向前跑的那个夜晚。她的盖世英雄是个刚出道的明星。
后来，白雪芩成了白晨光的头号粉丝，尽心尽职地做了一个粉丝该做的所有事，陪着一帮小姑娘去接机，在社交软件为他刷数据，为他出钱出力做后援……可就算做得再多，她也没有想过动用家里的力量去见白晨光。因为她觉得感情是很纯粹的，不该掺和其他东西。
她迷信，迷信爱情，相信缘分。她是小世界理论的拥护者。所谓小世界理论，也叫六度空间理论，就是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六个。所以，你要认识一个人，无论是什么人，只要通过五个人就可以了。白雪芩相信，她和白晨光是有缘分的，她一直等着他们重新认识的机会。
傻吧，很傻，可白雪芩就是这样的人，在别人眼里，她很爱玩也玩得开，可骨子里，她纯情且专一。
这个机会白雪芩等了三年，终于让她等到了，当收到杜艺灵发来的那张合照，她就知道，属于她和白晨光的命运齿轮转动了，他们相遇了。
于他，不过是认识一个粉丝，于她，却是三年的执着和命中注定。
“三年，我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一个认识你的机会。”白雪芩看着他，眼神清醒。
可越清醒，越难看清她的情绪。她的感情显山露水，但只是冰山一角，就像白晨光只看到她死缠烂打的一面，却不知道她已经等了他三年，就等一个所谓的缘分。在感情上，白雪芩真的是个天真傻气的疯子，偏执得很。
白晨光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瞪大眼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白雪芩又继续说：“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别人会觉得我傻，天真，但我觉得没什么，因为你值得，你是那晚唯一肯帮我救我的人，你是一个多么好的少年。”
“可是，大白，今晚我很难过，我在外面等了你一夜，你没找来我。 我想，我可能错了，可能我们根本不合适，你也根本不是喜欢我的样子，一切不过是我的脑补。我喜欢的人，是三年那个不顾一切救我的大男孩，而不是昨晚那个没有同理心，一言不合就撂担子的人，是我没看清。”
说到这，白雪芩苦笑了下，似乎笑自己天真，又像卸下担子很累却有点轻松的样子。她不再看白晨光，仿佛她的喜怒哀乐不再与他有关。
她平静地说：“我已经打电话叫小月回来了。”
说完，她径自走开，去房间收拾行李，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来时，满满一身行囊，带着一腔爱意，全是想对他好的心情，此时，留下那些为他素手调羹汤的锅碗瓢盆，原来属于她的东西那么少。
“其他东西我不要，你让小月扔了吧。”白雪芩淡淡道，拖着行李就要走。
如果是最初，白晨光早在心里放鞭炮，欢送大魔王离开。今日却心里一疼，他本能地拉住她，对上白雪芩清澈的眼睛，那么平和，仿佛一切都已过去。
“我，我，”白晨光嗫嚅地开口，“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其实我……”
他想说，他其实只是一个很糟糕一无是处的平凡人。
他没她想的那么好，当年救她，也不过是每个男人都会站起来的担当，不值得她挂念三年。他真的很差劲，很普通，他都不知道怎么说。
闻言，白雪芩只是很清浅地笑了下，却笑得带着掩饰不住的受伤。
她看着面前慌张不安的白晨光，答不对题道：“我难过的不是这些，而是你一生气，就不心疼我了。”
她以为，她千里迢迢跑过来给他过生日，给他当小助理，照顾他，陪着他，打打闹闹，嬉笑陪伴，会在他心里占点分量，有点感动他的。她没想拿三年来要挟他，只想慢慢地他能看到她，喜欢她，可没有，昨晚他一生气，就把她关在门外，不管她了，她很难过。
白雪芩很喜欢白晨光，可也不要一个不懂爱惜怜爱她的男人。
她轻轻地把白晨光的手拉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白晨光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她，没拉到，只抓到一把空气。
他看着她离开，走得那么干脆，直到再也看不见，才喃喃说了句。
“我是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