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只愿那天的烟火像风
男生： 一件外套可以御寒 整个冬天！
女生： 望着一整个衣橱的 衣服哀叹：天冷了，我怎么又 没衣服穿了？
晚饭是煎牛排。
单逸坐在余小野旁边，看到她拿着银制的刀叉在盘子上摆弄，刀锋切开五分熟的牛肉，滑过肉的纹理，渗出血丝，单逸便也跟着心惊胆战起来。
今天的余小野不适合拿刀！
三个大人谈着工作上的事情，余小野只是低着头切牛排，安静吃饭。单逸切两下就扭头看她两眼，生怕她突然拿刀戳向对面的余爸。虽说余小野大部分时间与人为善，但是和小八那样危险的女生待久了，耳濡目染之下，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为了能够让这个饭桌上的任何一个人安全地吃完晚饭，他必须高度集中注意力。
“哦，汤好了！”单妈刚要站起来，余小野抢先一步站起来，平静地说：“我去吧。”
单逸马上放下刀叉，一齐站起来：“我也去！”
单逸站在一旁，看到余小野盛了一碗滚烫的汤之后出神地望着它，有些担忧地说：“要不我来吧，万一洒了就不好了。”
“洒到人身上应该很疼吧？”余小野喃喃道。
“今晚毕竟是家宴，不要闹得太难看……”单逸从余小野的手中接过碗，放在灶台上，按住她的肩膀往厨房外推，“你先去坐着吧，我来盛。”
余小野晚饭吃得心不在焉的，大人们说的话也完全没有听进去，直到他们谈到学习的问题。
“快要期末考试了吧，你们复习得怎么样了？”单爸问两个孩子。
“还行吧，就是那个样子。”单逸敷衍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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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初中时玩着学也就算了，高中还是得认真起来，我看过 你俩的期中成绩单，虽然还不错，但应该更加努力。单逸这孩子也 是，小时候明明挺聪明的，怎么上初中之后就不行了呢？你爸妈这 智商也没给你拖后腿吧？”单妈有些挫败，她又对余小野说：“小 野倒是挺不错的，我看成绩总是比单逸好。”
单逸好声好气地应着，但明显没往心里去，余小野更过分，一 声不吭，闷闷不乐地喝汤。余爸在旁边看着，突然说：“小野，你 阿姨和你说话呢，怎么一点儿礼貌都没有？”
单逸心里一紧，拿着勺子的手抖了一下。
余小野抬起头，对单妈说：“阿姨，期末考试我会努力的。” 她继续低头用勺子盛汤喝，勺子很小，每次盛上来的汤水只有一点 点，可以保证她整顿晚饭都有事可做。
单爸单妈陆陆续续地说了一些话，有些对单逸的，有些对余 小野的，可她始终都是爱答不理的态度，余爸看了半天，终于忍不 住，指责道：“女孩子就得有女孩子的样子，吃个饭瘫在桌子上像 泥似的，没有骨头吗？你叔叔阿姨跟你说话的时候，你要好好回答 问题。你上了高中怎么变成这样子了？你班主任今天还给我打电 话，说学校里在传一些和你有关的流言，在学校就好好学习，别搞 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成何体统！”
单爸单妈早在余爸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在犹豫要不要打断他，单 逸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一直低着头的余小野突然“咣当”一声把 勺子扔到桌子上，汤汁飞溅，她抬起头来，毫不畏惧地盯着余爸， 顶撞道：“你现在知道管我了，早干什么去了？失恋病治好了？”
“小野！”单妈看势头不好，连忙低声制止。
余爸气得直哆嗦：“有你这么跟爸爸说话的吗？没大没小的！”
“是，你大，我小，那你有做出过大人该有的样子来吗？你还算是我爸吗？”
余爸猛拍了一下桌子，碗筷大震，他红着眼睛说：“我怎么不是你爸？我这十几年白养你了？”
“那我可真是要谢谢您的养育之恩，也要谢谢您和我妈离婚之后，决定——”单逸在下面拉了一下她的衣服，余小野在最后一刻戛然而止，没有把“不要我了”说出口。在亲情中互相伤害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天赋，他们不需要学习就可以做得游刃有余，余小野知道爸爸是什么样的人，也清楚地知道怎么说会狠狠伤害他的心。
那句话本来已经在嘴边了，单逸拉了她之后，她才猛地清醒过来。
餐桌上陷入可怕的寂静，余爸和余小野互相怒瞪对方，像一场激烈的默剧。单爸单妈用眼神暗示着单逸，于是，他用手肘把还剩一点汤底儿的碗打翻，汤汁飞洒到他和余小野身上。
“我们去擦擦。”他顺势拉起余小野，把她带离了这座“修罗场”。
卧室里，单逸拿湿巾给自己擦完，看到余小野坐在床边没动，尝试着用一个玩笑调节气氛：“大小姐，难道你还要我帮你擦吗？”
余小野抽出湿巾，狠狠地擦着衣服上的污渍：“有他这么当爸爸的吗？一点情商都没有！”她故意说得很大声，他们果然听到了餐厅里传来暴怒的声音和紧随而来的劝解声。
“好了，别吵了，你这样说你爸爸，自己心里也难受啊。”单逸劝道。
“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清楚我爸是什么样的人，我真是纳闷儿了，他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你还记得吗？他以前也2
这样，从来不管我，然后突然拿着成绩单说事，你有几次比我考得 好那么一点，他就抓住不放了，嫌我这也不好那也不好，连你都不 如，还说他管我是为了我好，就知道拿大人的派头来压我！”
听到余小野说起成绩的事情，单逸的眉毛挑了挑，最终什么也 没说，继续听她发着牢骚。
“结果我顶两句嘴，他就玻璃心，跟你爸妈哭诉说我不懂 事，伤透了他的心，还卖惨说他不是称职的爸爸，连女儿都教育不 好……有他这么戏精的爸吗？怪不得我妈不要他！”
每个人都有一个让他变得歇斯底里的弱点，对余小野来说就 是家庭关系。单逸旁观十年，深知余小野的家庭是什么样的，她妈 妈每年出现在云城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余小野见她的次数和单 逸见她的次数差不了多少。而本应陪伴着余小野长大的父亲更加笨拙，总是学不会处理家庭关系，以为呵斥就是对女儿的关心，遭到 女儿的反抗后又会痛苦不已，患得患失地把女儿丢在那里不管不 问，一直到下一次自认为关心地呵斥。
余小野还在气头上，忍不住说：“他不要我也挺好的，我还不 想摊上这样的爸爸呢！”
“别这样说，这只会让你和他更伤心。”单逸轻声说。
“那就互相伤害啊，谁怕谁！反正他比我脆弱多了，老天，我 至少不会因为失恋跑到大街上当乞丐，丢人现眼。”余小野每到这 种时候都冷静不下来。
单逸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拿起桌子上的柚子，一点点剥起来。 每当因为家庭关系吵架时，余小野都会比任何时候都要尖锐、狰 狞，单逸也会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默。这个课题进行了十年，余小野 依旧学不会处理好这种关系，单逸也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他甚至怀疑他们永远都学不会处理这些问题，因为它们看上去并没有答案。
余小野突然说：“你有没有觉得很可怕？有时候我真的很像我爸妈……他们都特别擅长逃避，不想要的东西就扔在那里，装作没看见，结果我也是那样的，觉得只要不面对就不会有问题了。基因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我讨厌我爸妈，可又那么像他们，我会不会成为他们那样的大人，他们那样的爸妈？”
余小野茫然无措地望着他，眼神里尽是无助。柚子皮很硬，单逸觉得手指很痛，牵连着心脏的某个地方也痛起来。
“不是的，不会的，你没有。”单逸坚决地否定道，“未来的事情，谁也不会知道，更何况你已经意识到那个样子不好了，你一定会想办法避免的。至少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语言真的好轻啊，他能做的也只是说出这些没有力量的话语而已，他没办法阻止她摔倒，也没办法及时将她扶起来，只能守在她身边，眼睁睁地看着她受伤，看着她愤怒、沮丧、失落。
每当这个时候，单逸都会想，如果有一天他长大了，变成真正的男人，会有办法让她不再为这些事情难过吗？
只有这个时候，才是他唯一期待成为大人的时刻。
圣诞、元旦和期末考试连在一起，一切都过得飞快。余小野和爸爸的大战结束后，两个人又陷入了战后的不闻不问期，等待时间让一切“痊愈”。单逸爸妈也尝试着开导余小野，却发现没什么用，余小野平素知书达理、温顺乖巧，可一说到自己爸妈的事情上，就变得顽固起来，两个大人也只好听之任之，让单逸多看着点她，不要闹出太大的事情来。
不过期末考试压在那里，余小野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她每天泡3
在教室里复习，连课间上厕所的次数都减少了，似乎打算把火气都 发泄在学习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余小野期末考了入学以来的最好名次，从 危险的吊车尾上升到了班级中等程度，单逸虽然每天吊儿郎当，不 务正业，却也神奇地考到了中等成绩，在学年大榜上紧随余小野后 面。闪亮的前十名榜单里依旧有沈一肖的名字，他们两个和他存在 着不可逾越的差距。
虽然放假前各科老师都布置了任务量可观的作业，但放假一周 多了，余小野还没来得及打开书包，每天都和小八鬼混在一起。两 个人整个学期除了不丢的事情，根本没机会见面，一到假期便亲得 不得了，恨不得变成连体婴儿。
小年那天，小八给了余小野两张新年庙会的票，特别叮嘱她：“这是VIP的限定票，这个地方可不是谁都能去的，在那里能在最 好的角度看烟火会！今年烟火会的噱头做得可好了，‘与和你一起 度过重要一年的人看一场烟火，和今年圆满告别’，时间就在晚饭 之后、午夜之前，看完还来得及回家看春晚跨年呢。”
余小野看着票面上一男一女仰头看着漫天绚烂烟火的卡通画， 陷入沉思。
“喂，喂！”小八在余小野的面前打了好几个响指，“刚才 我说起‘和你一起度过重要一年的人’的时候，你完全没有考虑 我吧？”
“呃……”余小野感觉到友情危机的逼近，正准备挽救一下， 就听到小八问：“你不会是想和单逸一起看吧？”
“和他看的话也太浪费了吧？”和这家伙看一定会和他吵一 路，多毁心情。
“不然呢，难道是那个伤害了你还让你念念不忘的沈一肖？”
“也……也不是啦，而且他跟我解释了，他当初不是故意跟我地低下头，两根食指对在一起点啊点，脸颊上显出了可疑的少女娇羞。
“我们小野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小八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有七天，你好好想想到底邀请谁吧！至于被抛弃的我呢，就随便在微博上看看烟火好了。”
余小野扑上来，抓住小八的胳膊摇，撒娇道：“我的小八，我的今天明天后天都是你的！”
“也是，反正天天腻在一起，我才不想在除夕见到你呢，哈哈！”
那之后的几天，余小野倒是经常遇到沈一肖，毕竟住在同一栋楼里，去趟便利店就能遇上，可余小野一直犹豫，没想好到底要不要邀请沈一肖，万一自己鼓足勇气邀请了他，却被他拒绝呢？
眼见除夕的日子越来越近，余小野却逐渐丧失了问出口的勇气，心想干脆和单妈妈一起去看得了。放下这个执念后，她变得轻松起来，在楼下便利店遇到沈一肖也能安心地和他聊上几句了。两人排队等结账时，看到收银台上方的小电视里正播放着除夕烟火会的广告。
便利店通透的冷光灯照在沈一肖身上，他穿着白色羽绒服，羽绒帽毛茸茸的，把他的脸色衬得清秀白净。余小野站在旁边看着，心想沈一肖好适合冬天，因为周围都是冷的，可他出现的时候，气氛就会变得温暖。他对着她的时候，笑着的次数没有以前那么多了，余小野却觉得，一个人怎么会总是微笑着呢？除非那是他的伪装。
带着一点忧郁的气质，没那么爱笑的沈一肖变得更加真实了。
两人走出便利店，讨论着过年时会是怎样的天气、会不会下雪，说话时哈出一团又一团的白气，余小野喜欢这种画面，她觉得发火的。”余小野
很生动。两人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刚刚在便利店里看到的烟火会广 告，沈一肖感叹没有早点儿看到广告，不然一定会去买票的。
余小野心里一动，脱口而出道：“其实我有两张门票，本来 想和阿姨一起去看的，如果你想看的话，咱俩去看也行。”说出口 后，余小野又觉得太过莽撞，正想着说什么话补救一下，就听到沈 一肖说：“如果那样的话，就太好了。”
她抬起头，看到男孩在星光下对她说：“我会很期待的。”
“好……好的！”余小野的心又怦怦跳起来，就像是第一次坐 上前往远方的绿皮火车时，心随着铁轨与车轮的摩擦声而震动。
她怀揣着对除夕的无限向往，与沈一肖挥手告别。刚推开家 门，吓得差点儿叫出声来，只见玄关没有亮灯，单逸双手插兜站在 阴影里，暴躁地看着她。
起初，单逸只是瘫在沙发上玩手机。
小八发来一个八卦的表情包，问他：所以，余小野邀请你 了吗？
单逸回了一个问号，问：邀请什么？
小八回：新年烟火会啊！看来，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别人啊……单逸问她什么意思，小八却不肯多说，只是抒发着“十年感 情还不如他人灯火阑珊下回眸一笑”的文艺感慨。单逸越想越不对 劲儿，鱼跃起来披上外套就出了门，在路上打电话给自己老妈： “妈，你今天是不是很有邀请你儿子共进晚餐的欲望？”
单妈惊诧道：“儿子，你太聪明了！我刚要打电话让你过来吃 饭呢，家里还有些剩饭剩菜，得赶紧在过节之前吃完！”
春节前无情的吃剩饭机器，一向都是单逸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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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家里，单逸才得知余小野去便利店买东西了，他趴在阳台上往下看，发现余小野正和沈一肖一起走回来，这个呆子又在不知不觉中对着沈一肖傻笑。
小八说的烟火会的门票，余小野不会给沈一肖了吧？
当余小野又挂着一脸傻笑进门时，单逸就知道她一定邀请了沈一肖。
但他有办法。
余小野拍打着被吓到的小心脏，换了拖鞋走进屋，进门左右看了看，装作不经意地问：“我爸没来？”
嘴上说着讨厌和怨恨，心里却还是会忍不住惦念，这就是血缘亲情。
“叔叔和我爸一起去参加同学聚会了。”单逸回答道，但还是盯着余小野，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破绽。
“哦，这样啊。”余小野往客厅走，坐在沙发上开始调电视节目，正巧停在根据大热小说改编的电视剧《颜星颂和王翠花之歌》，顺手拆开放在桌子上的鱿鱼丝，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单逸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从果盘里抓了一把瓜子，用指尖磕开后把瓜子仁摆在桌子上，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要那张烟火会的门票。”
眼睛盯着电视的余小野突然定住了，她满嘴鱿鱼丝地转过头，看着单逸，似乎没懂他在说什么。
单逸不紧不慢地继续嗑着瓜子，越发坚定地说：“我要那张门票，这是我的生日愿望。”
单逸的生日在八月，可他有一个可以维持到年底的生日愿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年过生日的时候，单逸和余小野都会答应实现对方的一个生日愿望，今年，余小野早早用尽了自己的许愿额度，让单逸帮她通宵排队买了一件限量款的外套，单逸的额度一 直没有用，他坚信好愿望要用在刀刃上，也就是现在了！
为对方实现生日愿望是牢不可破的，为了她能够在接下来的五 年、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里有每年指使单逸干一件“大事”的机 会，她必须要答应他。
可她刚刚答应了沈一肖啊，他们本来可以一起去看浪漫的烟 火会的，在那绚丽的漫天烟火里，他们微笑着向对方祝福“新年 快乐”……一想到这里，余小野的心都快碎了，但她还是一咬牙，拿出一 张门票，丢给了单逸。
单逸得意地拿在手里拍了拍门票，心想，沈一肖还想跟我 斗？他紧接着听到余小野嘀咕道：“那你就好好去和沈一肖看 吧，真烦！ ”
单逸呆住了。
他结结巴巴地问：“和谁看？”
余小野丧气地倒在沙发上，说：“沈一肖啊，我已经把另一张 门票给他了，总不能要回来吧？只能你俩去看了呗。”
单逸简直想吐血。
他把门票狠狠摔在余小野面前，吼道：“给我一百万我也不会 跟他去看的，要看你自己和他去看！”单逸愤而离席。
余小野不解地把门票收起来，嘀咕道：“发什么脾气啊，明 明是你先要门票的。”不过，好歹是把门票保住了，余小野心情大 好，拢过单逸剥好的瓜子仁，一边吃一边继续看起电视剧来。
余小野和单逸在两家来回跑，做着除旧迎新的大扫除，把犄角5
旮旯积攒了一年的灰尘都清扫出来，清清爽爽地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余小野倒了垃圾回来，看到单逸正一脚踩在窗框上，悬空向外看着，她吓了一跳，扑上去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道：“单逸，别想不开啊，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我帮你想办法！”
单逸无语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你这戏精，我在擦外面的玻璃！”
“哦……”余小野讪讪地收回手，看到单逸正在拿报纸擦玻璃，又有想法了，“你用报纸擦得干净吗？我前几天在微博上看到一个年终大扫除的攻略，刚学到了一种擦玻璃的办法……”
她自作主张地用新学到的高效简便的方法擦着玻璃，单逸去上了一个厕所的工夫，回来就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擦干净的玻璃现在多了一道又一道的灰色斑纹，余小野满头大汗地在旁边用手机查着攻略，满脸脏痕，喃喃道：“不应该啊，网上明明说这样能擦干净的。”
单逸要崩溃了，他为什么总也学不会吸取教训，做家务的时候一定要带上余小野？她根本就是家务界的无底黑洞！
单逸揪住余小野的衣领，忍无可忍地把她扔出去，摔上了门。
当他们终于忙完，单逸在门口贴上了红彤彤的春联后，终于解脱。
在大扫除和解决剩菜剩饭中，除夕就这样降临了。余小野在衣柜前面对着密密麻麻的衣服挑选了半个小时，也没找到适合烟火会的穿搭，她忧愁地得出结论：又没衣服穿了，该买新衣服了！
在饭店里和亲戚们吃完年夜饭，七点半左右，余小野借故跑了出来，在庙会门口找到早早到了的沈一肖。
余小野气喘吁吁地跑过去：“抱歉，让你久等了！”
沈一肖还是穿着那件白色的羽绒服，鼻尖被风吹得红红的，对她柔声说：“没多久的。”
两个人进了庙会，一起朝烟火会的观景台走去。周围有很多 年轻的情侣，大家穿得胖乎乎地依偎在一起，谁的手插在谁的衣兜 里，谁又把谁的手捂住了放在嘴边哈气。随着时间的临近，周围的 人也多了起来。
他们登上观景台，眼前的夜空一片深蓝。
看来不会有雪了啊，余小野暗暗想道，总觉得不下雪的跨年， 缺了点什么。
人越来越多，沈一肖把余小野护在靠里的位置，以防她被人群 冲散。余小野掏出手机看时间，才发现手机已经冻到自动关机了。 沈一肖在旁说道：“应该快了。”
话音刚落，一道明亮的星儿在众人面前冲天而上，人群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快看快看，开始了！”
接连不断的烟火腾空而起，在夜空中闪烁着千千万万的星光 碎片，那些从天空中缓缓流淌下来的光河在她眼中倒映着，如此 美丽。
在震耳欲聋的烟火爆竹声里，余小野闭上眼睛，回想起这一年 的点滴……单逸伸长胳膊，挥出拳头把沈一肖打倒在地！
余小野猛地睁开眼，不对不对，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想起单逸 呢？一定是她闭眼的方式发生了错误。
她重新酝酿感情，在漫天烟火下，再次闭上眼睛……单逸抱住她，认真地对她说，至少这一次，不要逃避。
余小野苦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为什么又想起那家伙？这一 年的高光时刻明明有很多啊！“怎么了？”周围太吵闹，沈一肖不 得不弯下腰，在她耳边大声发问。
余小野摇了摇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烟花很好看！”
她扭过头，继续看着烟火，却总是走神。
可恶……单逸这家伙是看不成烟火会，就偷偷对她下诅咒了吗？一定是这样！
从庙会出来，已经临近晚上十点。余小野的手机还处在关机状态，门口都是等出租车的人，根本叫不上车，两人便徒步往回走。
走了一程，余小野逐渐感到脚有些冻僵了，她跺了跺脚，说道：“好冷啊……”
为了扮相好看，她特意穿了呢子大衣，而不是棉袄，这下冷得她打了好几个喷嚏，才知道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话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不知道是不是放了太多烟火的关系，天空也阴起来，已经看不到月亮了。
她正把手捂在嘴边哈气，突然看到前方的人行道上，一高一低走着两个人。高个子的男生穿着一件黑色棉服，围着白色围巾，他正转头同旁边的女孩说话，橘暖的路灯照下来，清晰地勾勒出他的侧脸，不知道女孩说了什么，他仰起头来哈哈大笑，空气中飘浮着一团团白气。
余小野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单逸。
他怎么也在这里？难道是和别的女生看烟火会了？
余小野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就已经跑上去，单逸正弯下腰，靠近那个女孩，余小野用惯性撞飞单逸，却还要把“锅”甩到他身上：“人行横道本来就这么窄，你又走得这么慢，把道都给堵上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想要借着昏暗的路灯看清那女孩到底6
是谁，却在看清她脸的那一刻，整个人僵住了。
好冷啊，冷到天空蓦地飘下一片雪花，薄薄的雪片从她们交错 的视线中穿过，余小野甚至能够看到那片雪是六棱形的，它纹路清 晰，冰晶般的枝状雪花末端闪着微光。
落在地砖上的刹那，雪花消匿无形。
“女孩”笑着对余小野说：“嗨，小野，好久不见。”
一旁的单逸扶着电线杆站好，望着僵立的余小野，不安地解释 道：“我想打电话告诉你来着，但你的手机关机了，我们就只好来 庙会找你。”
余小野望着“女孩”，感到喉咙发干，她尝试着张了好几次 嘴，终于发出了一个干涩的音节：“妈……”
细雪纷纷扬扬地从天而降，盖住屋瓦与枯木，也盖住一切心跳声。
为什么女生的衣服总是很多，却仍然觉得没衣服穿？
对于女孩来说，“买买买”的剁手“独臂大侠”是人生常态，哪怕衣柜里塞满了衣服，也总觉得没衣服穿。对此，男孩总觉得不可思议。对女孩来说，所谓的穿衣，不只是穿上一条裙子和一件外套就可以的，而是在某条特定的裙子的基础上，再搭配相应的内搭、外套、耳环、项链、手链、包包和妆容……所以，就算是面对着满柜的衣服，也极有可能因为它们全都搭不上自己刚穿上的这条裙子，而导致没有衣服可穿。可对于男孩来说，无论什么样的内搭，都可以套上一件黑外套了事。男孩和女孩对穿衣和搭配的概念，来自两个世界，大多数男孩可以忍受一个冬天只穿一件相同的外套，很多女孩却不能忍受连续两天穿同一件衣服，恨不得自己每个季节都有一百件时尚单品，每天都打扮得美美的，绝不重样。
这样一来，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很多女孩面对一柜子衣服，却总觉得自己没衣服穿了吧？对美的追求，女孩永远都可以更加严格！
一般情况下，女孩擅长通过外表来展现魅力，好身材、好脸蛋、好看的衣服等。服装的目的是美化女孩们，增强表现力。这和男生需要“成功的内在”来装扮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