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
这时就听许飞虎吼叫道：“小船快撤离！大船要沉了！”叶清歌忙揽着沈从云下了桅杆，就见江水已漫过甲板，眼见就要全沉下去，大船四周开始出现巨大的旋涡旋转着从船底升起，甚为恐怖。
许飞虎咬牙道：“楼船后撤！”
那牛头等人知二小姐是在等叶清歌救她，因此都先上了楼船，此时见许飞虎要驶开楼船，亮出兵刃抢上架住了他，离愁四鸟也抽出长剑指向许飞虎。
孟婆道：“快靠拢过去，将二人救上来！”
许飞虎惨然道：“那小子与我有恩，我岂能忍心弃他不顾？只是非我见死不救，如此大船全沉没时生出的旋涡足以将所有船、人吸至江底，到时任凭你有天大的能耐也是在劫难逃，白白搭上这许多性命。”
几人知道许飞虎所言不虚，只得到船栏处焦急观望，锅巴更是嗷嗷直叫。
眼见甲板已被全吞没，叶清歌身子一横，被涡力打了个圈子，就要吸将进去。
众人喊道：“抛缆绳！”
许飞虎忙命人向叶清歌处抛缆绳，不料那缆绳没到叶清歌面前，叶清歌已被横冲出去，缆绳刚触到旋涡，就被卷走了，拽着缆绳的人只得松手以防连带被卷走。
叶清歌将沈从云背负在身，另一只手在旋涡中要抓住什么东西来稳定身形，而那旋涡力道甚疾，不容叶清歌稳住，将他们二人渐渐吸至江底，他急道：“你可抓紧啦！”
沈从云却道：“贱人鸡丁好吃么？”
叶清歌怒道：“好吃你妈个巴子！”一张嘴，一股江水涌来，呛了一口鼻，他奋力向楼船方向游正，心想只要方向正确那么自己可拼尽全力将沈从云抛上去。
只是任他如何使力，却仍游不到楼船前方。
慌乱之中，却摸到了主桅杆，那主桅杆尚有数尺留在江面上，叶清歌知道这是救命稻草，紧紧握住桅杆，死命抵抗旋涡，靠进了围桁，叶清歌足下使上了力，叫道：“喂，到我身前来！”
沈从云半个身子都在水中冲着，她双臂使不出力，努力半天道：“不成。”
叶清歌双足踏实围桁，单臂弯过，将沈从云揽过怀中，将她举了起来，高声叫道：“船上的！接住呀！”
沈从云见状忙道：“你怎么办！”
叶清歌不语，双足使出离上巽下，鼎卦中的“鼎颠趾”之力，借力双臂奋振，将沈从云高高抛出，飞向楼船。
离愁四鸟见状，纷纷飞身下来，鸾云一只手紧握船栏，另一只向下递，道：“快！”接着鸣玉抓着鸾云的手，身子下坠伸出另一只手，一个搭一个，如此四人连下时，鹄雪恰巧抓住了沈从云的手。
沈从云忙回头去瞧，就见桅杆已没至顶端，一阵煞白的大浪卷过，叶清歌已没了踪影。
沈从云心头大震：“他为了救我宁可不要自己的性命。”
沈从云上了楼船，揪住许飞虎就怒道：“快下去救他！”
许飞虎擦汗道：“等一等，等一等，等旋涡下去。”
沈从云骂道：“等你妈个巴子。”说着竟掩面而哭。
牛头孟婆等人闻言无不骇然。
许飞虎见旋涡未平，本不敢叫人下去救，想待江水稍平时再下去，但事极急迫，咬牙道：“妈的，一辈子也没做过善事，我去！”说着一头扎了下去。
众人在船上焦急等待，沈从云只觉每一瞬息都好似万年。
过了一阵，江面扑的一声，许飞虎探出了头，沈从云忙叫道：“他人呢？”
许飞虎摇了摇头，吸饱了气，复窜入江中。
赵子金道：“这小兄弟八成已然喂鱼了。”
周子土道：“老大忠武英高，算无遗策。”
沈从云怒道：“你们两个浑人闭嘴！”
赵子金道：“嘿，这小妮子凶得很。”
周子土道：“老大忠武英高，算无遗策。”
许飞虎第二次换气时，仍是摇头。
沈从云大急，拼了命般要扑进江中，被众人死活拉扯住。
许飞虎正待钻入江中，就听哗啦一声水响，一块破碎的甲板从江底飘将上来，上面昏厥着一个人，正是叶清歌。
只见他右手紧紧握着菜刀，而菜刀深深砍进了甲板中。
原来他被吸入江底时，意识渐渐模糊，想在江底的旋涡中翻上水面那是千难万难，只需一刻时候，那便淹死在江底了。
叶清歌心道：“做了鬼也不知能不能找到小贱人，那时我可不怕她揍啦。”
双目渐渐暗淡时，一块破碎的甲板缓缓游过身边，叶清歌用尽剩余的力气，奋力将菜刀砍进甲板，便失去了意识。
许飞虎下水来寻时，叶清歌恰在甲板下面，因此没能看见。
众人见叶清歌飘了上来，纷纷惊呼，船上飞虎帮众忙搭下绳梯。
许飞虎将他救上楼船，不断地按压他的胸膛，将胸内积水压出。
沈从云等人忙围将上来，沈从云花容失色，急道：“你成不成？你成不成？没淹死让你按死了！”
许飞虎见周围都是脑袋，怒道：“你们起开，围在这密不透风的，憋也憋死他了。”
众人闻言忙退后，沈从云见叶清歌半响没反应，对着许飞虎连踢带踹，哭道：“你他妈的成不成？成不成？”
这时只听叶清歌呕的一声，嘴里跳出两条小鲫鱼来，那小鲫鱼蹦跶半天，从甲板上蹦进江了。
赵子金道：“这小兄弟没被喂鱼，反而鱼被他喂，了不起。”
余下四人齐声道：“老大忠武英高，算无遗策。”
沈从云见叶清歌开始大喘气，欢喜无限，忙搂住他道：“你还没死！”
叶清歌迷迷糊糊中感到一个温软的身子贴着自己，只道是做鬼找到了小贱人，咧嘴嘿嘿笑道：“小贱人孙千千，现下我可不怕你了。”
沈从云闻言一震，起身拖起叶清歌的双脚就要将他丢回江中。
众人忙拦了下来。
待叶清歌全然醒来后，这才知道自己未死，欣喜之余见沈从云板个脸一副不相识的模样，心下奇怪：“这小妞又发什么神经，虽说丢她时不意间碰了她的胸，但那也是无奈之计，匆忙之间哪分得清胸和屁股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