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所谓长生劫
玄殷又给她……不知道干了个什么,姑且就叫做切脉吧,切完脉说:“好啦,现在她可能不会再贸然动你了,不过这也是可能,万一真动了我也没有办法。”
任夏兴奋地看着他:“那如果动起手来,我能把她打死么?”
玄殷摇摇头:“不能。”
任夏又问:“打半死呢?”
玄殷点点头:“可以。”
任夏满意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玄殷笑眯眯道:“反正就算你把她打死了,西陈族人来找你的茬,也不会相信这是我教你的。”
任夏阴森森地盯着他,忽然唇边寒芒一闪,化出一截獠牙来:“郁小喵,我想吃肉。”
我默默地站起身,躲到吧台后面:“你自便。”
任夏狞笑一声,站起来就往玄殷身上扑,还没扑过去,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吱吱哇哇地响了起来,玄殷趁任夏愣神的功夫错身躲开,跟着我跑进吧台,往下一蹲就准备抱我的大腿,一边抱还一边哭嚎:“救命啊!杀人了。”
任夏瞪了他一眼,把电话接上,怒气冲冲道:“喂,朗冶?”
朗冶在那头说了个什么,任夏哼了两声:“她刚刚给你打电话是因为她遭遇了生命危险,快死了,不过现在没事了,因为有个小帅哥把她救了,她打算以身相许,刚刚商量他俩的婚事,现在正抱着呢。”
我和玄殷一起挂下一脑门子的黑线。
朗冶也知道任夏说话向来满嘴跑火车,不足为信,也没管她,又接了句话,任夏看我的目光一下子暧昧起来,让人寒毛直竖:“你们家朗冶让我跟你说,他今儿不回来吃饭了,有个朋友过来,那朋友你还认得,叫乔苏。”
卧……槽……
这朋友我当然认得,那个奇葩的心理医师,当初忙林南歌那档子事的时候,曾经请她来给林总做了个深度催眠。
任夏挂了电话,凑过来趴在吧台上,旧事重提:“我说你跟朗冶到底什么关系啊?我不在的这几年,你们发展的挺迅速的嘛,到哪一阶段了?”
我说:“你别发动你的想象力胡思乱想,其实之前也没怎么来往,后来他的雇主出了点事,来找我帮忙,才联系紧了点。我们同为妖类,又在一个城市里,出事了不先想着对方嘛。”
任夏似乎被我说服,悻悻地点点头:“好吧,姑且相信你。”
玄殷从地上站起来,拉拉衣服,看看我又看看任夏:“那个,我插一句嘴,哈,咱们晚上吃什么?”
任夏哼了一声,把头向反方向一扭,傲娇道:“少跟我咱咱的,我跟你熟么?我认识你么?你是谁呀?”
玄殷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看着她,道:“你这么说,似乎是不打算在以后哪天被东西南北的人追杀时,来找我救你了。”
任夏把头扭过来,磨了磨牙:“既然这样,那我不如现在就吃了你,省得以后看见了糟心。”
玄殷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面无表情地走到门口:“果然妖都是无心无情的,算小爷今天点背,救错了人。开门,我要回家!”
我把这两个不省心的货分别安抚好,开始商量晚饭的问题。在任夏的强烈建议下,继续去吃火锅,我对吃的向来没什么特殊的偏好,玄殷则是给什么吃什么,只有任夏,她一直对火锅有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执着。
作为我们三个里唯一有正当职业,按月领工资的人,任夏当仁不让地充当了买单的角色,我便很不客气地选了最贵的火锅店,任夏看到菜单上标注的数字时,不易察觉的抽了抽嘴角。
玄殷作为一个蹭饭吃的小白脸,当的很得心应手,毫不客气地点了满满一桌子,任夏便很不客气地拿男人的尊严来讽刺他,不过好在玄殷脸皮厚,她说一句他顶一句,我在一边好像听相声一样,相当欢乐。
一个穿青色短群的女人在我身边摇曳走过,身形很眼熟,我就盯着看了几眼,正好看到她目的地的那一桌上,一个相当眼熟的男人。
任夏就坐在我身边,我看到的同时,她也跟着我一起看到,当下便欢欣鼓舞地一挥手:“嗨!朗冶!”
朗冶和那个短裙女一起看过来,真是无巧不成书,我哀叹一声,恨不得把头埋到锅里去。
短裙女和朗冶说了一句什么,又摇曳生姿地走过来,笑眯眯地和我打招呼:“郁小姐,好久不见。”
我僵着脸对她笑,站起来跟她握手:“乔小姐,好久不见,不知道这次回国是打算?”
乔苏给我递了张名片:“是来出诊的,本来我不接外诊,不过这次朋友盛情邀约,实在不好推辞。说来还要感谢郁小姐,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和林总裁认识。”
看来她和林总还有联系,不过想想也正常,两个人都属于要互相利用的那种。
乔苏又道:“这次回来,是来给星航苏总的外祖母做诊疗,呆得时间会长一点,我在滨海没什么朋友,郁小姐若是空闲,可以约我喝茶。”
她和当初一点没变,说话的语气里总是带着一种倨傲,高人一等的感觉,真不知道这种逆天的自信从何而来,我顺手把身边的任夏拉起来,介绍他俩认识,在撑场子这一方面,女王陛下向来当仁不让。
“这位任夏任小姐,正好是苏总的合作伙伴,你们两个可以认识一下。”
任夏和她点头示意,眼神里带着**裸的好奇探究,走欧式贵族路线的乔医生干不过霸气女王范的任狐狸,下意识地偏头躲了一下。
女王陛下目的达到,收了目光,微微笑着伸出手:“你好,乔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乔苏伸手和她相握,作自我介绍:“任小姐好,不知道任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任夏和她交换名片,道:“我是节目制片人,搞传媒工作的,和乔小姐的医学事业联系的有点远,不知道也是正常。”
乔苏咳了一声:“既然都在为苏总工作,那以后不妨多多亲近。”
任夏微笑,点了个头:“嗯,乔小姐有空,可以约我喝茶。不过我和苏总的关系属于合作伙伴,乔小姐误会了。”
我和玄殷对视一眼,双双低下头吃肉,掩饰眼底浓重的笑意。
任夏三言两语打发了乔苏,伸了个懒腰坐下:“这货火力级别太低了,字字句句都想显示自己优越的身价,至于么。”
玄殷道:“老祖宗,以后你也是我老祖宗,我再也不跟你斗嘴了,小的这才明白,我现在还能过蹦乱跳,是因为您不屑跟小的玩。”
任夏哈哈一笑,伸着手去拍他的头:“乖,以后祖宗罩着你。”
我给任夏夹了一筷子肥牛,问道:“苏谋他外婆有心理疾病?”
任夏说:“请心理医生不一定就代表有心理疾病嘛,国外在进行传统医疗的时候,也会配合心理诱导,可以让身体恢复的更快更好,苏谋这么有钱,给他外婆折腾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总比在外面花天酒地好得多。”
我又问她:“那你俩合作的那档节目怎么样了?究竟是个神马节目啊?说一下又不会死人。”
任夏笑了笑,道:“是个高端访谈的节目,主要集中在各国政治领袖的访谈,或者局部关系分析专家上,受众定位在政客和对政治比较上心的受众群体,借住星航在国外的影响力,从欧美电视圈入手,逐步往内地移动。”
我想了一下,道:“那这和滨海台有什么关系呢?”
任夏说:“滨海台老早就想把知名度打到国际上,但有中央台压着,同时也没有政策支持,只好自力更生。我这个策划案能顺利中选的原因是,星航的节目都集中在娱乐节目方面,基本没有涉足政治,他们的人员多数都是做娱乐节目,所以才要和滨海台合作。”
我恍然大悟:“一个想把知名度打出去,一个想开启全新领域,你的节目策划兼顾了两方,发挥了两方最大的优势,所以才能顺利中选。”
任夏满意地点头:“不然你以为我只靠勾搭勾搭苏谋就行了?他这人精明着呢,在他手下干活,非被他榨干每一点可利用价值。”
我说:“那你只凭实力说话就行了嘛,干嘛还要出卖色相?”
任夏道:“如果星航的老总对这档节目很上心的话,我的工作就会顺利很多。我并不在乎那些员工会怎么看我,反正我活着又不是为了取悦他们。”
玄殷道:“老祖宗很有慧根呀,不如你来跟我修道吧,搞不好就能大彻大悟得道升仙呢?”
我板着脸道:“这话你当年也跟我说过一次。”
玄殷嬉皮笑脸:“那不一样,你是有福缘,她是有慧根,你俩不是一个方向的。”
任夏幸灾乐祸地捅捅我:“听见没,他说你笨。”
我:“……”
玄殷:“……”
朗冶和乔苏比我们先走,路过我们这一桌时,他表情平常地站在我身边:“我把乔苏送回宾馆,你给我留着门,我回去给你解释,跪键盘都行。”
我和任夏还有乔苏一起用惊吓惊恐惊心动魄的眼神看着他。
朗冶沉默一阵,把头扭到一边叹了口气,好像很难启齿的样子,扭回来对我道:“我不是故意瞒你的,你别生气。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你因为不必要的人同我闹别扭,我们结婚这么多年……”
乔苏脸色一变,看着我,冷笑一声:“她是你太太?”
朗冶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
乔苏声音凉了凉,又笑了一下:“你结婚,怎么没跟我们说一声,也好来参加你的婚礼。”
朗冶道:“当时手上拮据,没钱办婚礼,所以没通知你们。”
我懂了,看来朗冶的确是乔博士的理想型,她明明都已经被洗过一遍记忆了,居然还是精准地看上了这个倒霉孩子。
既然我懂了,那么以任夏这个博士研究生的高智商,肯定分分钟也懂了,女王陛下自动进入演戏状态,一脸惊讶地看看我又看看乔苏:“小……明珠,原来你和朗冶吵架,是因为……她啊,你这……完全没有必要吧。”
我:“……”
任夏见状,又沉下脸,对朗冶冷笑一声:“你胆子真不小,朗冶我告诉你,以明珠的样貌人品,跟你离了照样不愁找下家,就跟着这个……哼,吃一辈子吧!”
我听见朗冶用法术给任夏传话:“有点过了……”
任夏咳了一声,调整了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拍着朗冶的肩道:“你们两个过到现在,也不容易,为什么不能跟她说实话呢?这样吧,你先把乔医生送走,我和小殷陪着明珠,一会大家找个地方喝喝茶,把话说开。”
朗冶一脸羞愤欲死的表情,用一副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的样子看着任夏:“那我一会给你打电话。”
任夏点点头:“走吧,路上小心。”又对我道:“明珠,朗冶走了啊。”
我点了个头,语气淡淡道:“路上小心。”
朗冶对我伸了伸手,想碰我又不敢碰的样子,在半空握了个拳,颓然放下:“我马上回来。”
然后,他带着风中凌乱的乔苏施施然走了,留下风中凌乱的玄殷,奥斯卡新晋影后任夏,还有莫名其妙的挡箭牌我自己。
任夏目露同情地看着我:“怪不得朗冶和你走这么近,原来要拿你当挡箭牌,看你这配合的默契程度,估计这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很不幸,这事还真是第一次发生。
风中凌乱的玄殷终于回神,满脸惊叹的看着我俩:“跟两位老祖宗混太长见识了,猫祖宗,我能去你店里打工,开开眼界么?工资要求不高,给两千就行。”
我正打算拒绝,玄殷又道:“你雇我绝对不吃亏的,真的,你想啊,万一哪天东西南北哪一家的人又来踢馆,我正好可以为你们保驾护航啊!”
我想想也是,养一只没有威胁的道门子弟,的确比请跆拳道黑带的保镖还安全,于是点点头:“那我有两个要求。”
玄殷脸色一变,双手笼肩:“我卖艺不卖身啊我告诉你,你休想占我的便宜。”
我顿时哭笑不得,任夏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道:“我们家小喵要是想占你的便宜,那才是你占了便宜。”
我扶着额头道:“我就是让你领工钱干活,比如招呼客人,点单上菜什么的。”
玄殷道:“我靠,我可是道门子弟,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跟人端茶送水过。”
任夏又一个巴掌:“那你是准备让小喵开工钱的同时还给你端茶送水?”
玄殷抖着手指她,愤然道:“我发现你越来越缺少对待救命恩人的敬重了,你再这样下次死我面前我都不会救你的。”
任夏眯了眯眼:“那就让你现在立刻死我面前吧。”
玄殷看了看任夏,又看了看我,苦大仇深字字血泪道:“我、答、应。”
我说:“好,第二个要求,我想知道托你保我的那个人是谁。”
玄殷好奇地凑过来:“你知道了会咋,以身相许答谢救命之恩?”
我敏锐的抓住关键词:“他是个男的?”
玄殷身子往后一撤,又倚回椅子上:“其他的无论什么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但这个不可以,我受人之托,必须忠人之事。”
我又用手撑住额头:“那好吧,那你下次见他替我向他道谢。”
玄殷咋舌:“只有道谢这么简单啊。”
我皱眉道:“我还想当面道谢呢,你愿意么?”
玄殷急忙正襟危坐:“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你不愿意说,没关系,来日方长,我就不信你们一次面都不见。
生活又变回了混吃等死的状态,这次是真的混吃等死,因为长生劫降至,可我完全没有办法,甚至不知道如何准备它。
任夏的节目组开始运营,拖苏谋的福,整个星航传媒都在给任夏提供便利,最精良团队,最深刻的问题,最好的策划案,最风口浪尖的人物。虽然是滨海台和星航合办,可除了主持人和制片,节目组所有的中流砥柱,竟然全是星航的人。
最让人感到惊奇的是,狐妖居然真的和道姑和睦相处了!这让我忍不住看到了季氏和我握手言和的希望,不知道是因为陈姑娘知道任夏是道门保的人,还是她良心发现,觉得任小夏同学实在是个善良可爱的妖,所以不忍心对她下手。
混日子混了多半年,天气愈寒,将近年关,在我愈发无所事事的时候,任夏愈发忙碌,加班加到一两点属于常事,有时候披星戴月的回来,还要在自己电脑上忙个通宵,不过幸好她不是人,要正常人这么干,身体早垮了。
然而今天却十分地不同寻常,下午四点的时候,任夏居然风风火火地回来了,回来就打开衣柜开始狂翻衣服,专注到我以为她要去相亲。
“你才要去相亲!是苏谋他外婆要见我,我总得打扮的妥当点去见老人家。”
我目瞪口呆:“你你你,你居然跟苏谋已经发展到要见家长的地步了?”
任夏翻衣服的动作顿了顿,脑门上挂下三条黑线:“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外婆是滨海大学国际政治的教授,我出的每一期节目老人家都看,特意约见我,针对节目的问题谈一谈她的看法。”
我放下心来:“那就好……不过这个苏谋对你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啊,都这么久了,居然还天天接送你上下班,任小夏你别拿工作关系来糊弄我,你俩那绝对不可能是个工作关系。”
任夏手里捞着一件橘色大衣,直起身来,很认真的想了想,悚然道:“你说他不是爱上我了吧。”
我惊讶道:“难道你之前从来没想过这一方面?”
任夏道:“想过啊,不过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的,跟我这么暧昧着,也时不时约女伴去参加酒会什么的高档典礼,不像是能爱上我的人啊。”
我抹了把汗:“那他这么天天接送你上下班是个怎么回事,不像是玩玩的节奏啊,最近她有没有和哪个女人走的比较近的?”
任夏看着天花板沉思了一会,脸色一变:“最近……除了我……还真没有……”
我跟着脸色一变:“最近是多近……”
任夏道:“好像……从我们认识一个月之后开始到现在……”
狐狸精……你不愧是个狐狸精……
任夏的脸色乍青乍白,哭丧着脸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啊?”又扬了扬手里的衣服,“那我还去不去见他外婆啊。”
我说:“你当初勾搭他,难道没想过终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任夏道:“我想着反正他对我也是一时兴趣,等节目组运营稳定了就慢慢断了联系呗,结果运营初期一天到晚手忙脚乱,他也跟着焦头烂额,我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我翻着白眼想了一下:“要不你把朗冶召唤回来,在苏谋面前演一**侣试试,如果他无动于衷,正好说明没这个意思,咱就放心了,如果他有什么反应……正好刺激一下,让他绝了这个心思,你看怎么样?”
任夏继续哭丧着脸:“那我还去见他外婆么?”
我说:“去么,你都回来了,想必苏谋就在门口等着呢,这时候你出去说不去了,有理由么?”
任夏点头:“有啊,我就说你腿摔断了。”
贱人,从此我们友尽。
任夏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被我推了出去,苏谋靠在车边等她,穿了一件黑色大衣,在深冬的冷空气里露出一截漂亮的锁骨,我忽然想起来,似乎在他俩刚勾搭上的时候,苏谋也习惯每次都在车外等她。
最要命的是,任夏刚刚闹着不去,我把她推出去的时候顺手抓了一件大衣一起扔了出来,两人一式的黑色大衣,俱都沉默温柔,酷似……情侣装。
我脑子里轰轰烈烈地想起那首歌:不是穿上情侣装就能装情侣,不是模仿你的习惯就能离你更近……
他为她打开车门,不知道是因为心里暗示还是怎么回事,虽然苏谋脸上依然是**不羁笑点低的表情,可动作却带了一种小心翼翼的体贴。我还注意到,在在任夏坐进车里的时候,苏谋甚至像酒店门童一样,会用手挡住容易碰头的地方。
这个世界太玄幻了,忽然就能相信真爱了。
玄殷窝在吧台里,一边算钱一边问我:“咱们家狐祖宗没事儿吧,我看她这是凡心大动的节奏啊。”
我趴在吧台上问他:“如果她真的凡心大动了,会发生什么情况?”
玄殷想了想:“除了生下来半人半狐,好像也没什么情况。”
我疑惑:“难道你们这些有信仰的人不会追杀她吗?”
玄殷翻了个白眼:“你对我们有信仰的人误会太深了,她就是嫁给他,又没吃了他,人家两口子的事我们作甚要管。”
我说:“但《白蛇传》里说,人妖相恋天理不容啊。”
玄殷道:“天理也是与时俱进的,男人娶个**的都有,人妖相恋怎么了。哦,对了,还有一个影响就是她永远等不到长生劫了。”
我大吃一惊:“为甚?”
玄殷满脸怀疑的看着我:“我说你到底是不是要渡劫的啊,你怎么对长生劫一点了解都没有呢?其实长生劫的性质就像孩子进大学前要高考一样,属于一个检测性的关卡,妖顺利渡劫后,寿与天齐,不死不灭,意思就是成功渡劫之后,你就飞升了。”
我瞪大眼睛,默默地把拳头塞进嘴巴里。
玄殷道:“身上背负无法洗清罪孽的妖,永远不会有长生劫,这就是我为什么能够保你的原因。”
我依然无法从渡劫升仙带来的震惊中回神,结结巴巴道:“那……那我一个朋友……已经渡过劫了,他……”
“你说的是那头狼吧,其实人家已经脱离妖体,羽化成神了。怪不得你们妖界的人口素质愈来愈差,几千年都出不来一个能飞升的,原来是文化水平低下,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办一个妖类知识补习班,超度一下广大群众。”玄殷找张白纸画了个符,拿打火机一点,黄色的火苗燃在纸上,竟然变成了点点银辉,散在空气中,那是一个静音结界,我们俩说的所有话,外面的人都不会听见。
我又问他:“为什么你拿白纸和圆珠笔画的符也能用?”
玄殷道:“你知道道家的力量来源于天地阴阳吧,说白了,其实道士本身是没有法术的,只是会各种沟通过的办法,所以能调风遣雨。符就是我们和天地中各种元素沟通的办法,就像传小纸条一样,你写信纸上和写卫生纸上作用是一样的,最开始用黄纸和朱砂,是因为这两种东西比较容易通灵而已,后来手法熟练就无所谓了。我师尊他老人家从来不用纸笔画符,比划两下就行了。”
我说:“那你师父他老人家升仙了么?”
玄殷笑了笑:“这个神和仙它其实指的是两种状态吧,如果仔细比较的话,神比仙要低一点的,神只是拥有不死的寿命,而仙才是悟了大道,达到大圆满的境界,是法力无边的存在,狼兄现在就是神,我师尊是处在神和仙的过渡点上,能不能成功升级,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我激动道:“那是不是只要我渡劫成功,季家的人就不能再追杀我了?”
玄殷一摊手:“一旦成功,你就是神了,而他们还是人,同神决斗的事情,我觉得他们目前还干不出来。”
这句话燃起了我强烈的斗志,我眼巴巴的看着他,满眼都是小星星。
玄殷说:“你看我也没用,我现在就是普普通通的修道者,除了驱鬼看风水啥都不会,怎么可能知道你的劫该怎么渡,就我刚刚告诉给你的那些,还是打书上死记硬背下来的。”
我说:“没关系,你肯定能再死记硬背点什么,说不准就背中了呢。那还有啊,为什么任夏一动凡心,就没有长生劫了?”
玄殷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我:“因为她动凡心了啊。”
我:“……”
他看我没有什么别的疑问,便挥手撤去了结界。我随便找了个椅子慢慢坐下,简直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之情,回头见了朗冶一定要好好膜拜一下,顺便参观这只神狼。
玄殷算好了收支,懒洋洋地踱过来:“咱晚上吃什么?”
我说:“你知不知道这个长生劫,它都会以什么方式呈现出来?”
玄殷皱眉:“长生劫就是你在人世间欠下的债,以劫的方式做个了断,比如有人渡情劫,肯定就是在沧海桑田那么多年里,有个人撕心裂肺的爱过他,他利用对方的爱得到了一定的利益,所以要在长生劫里还清;有人渡刀兵之劫,就是之前修炼的时候,戾气太重,所以还给刀兵。你好好想想你长这么大,都欠过别人啥,推测一下,搞不好能推测出来。”
我想了一下,厚着脸皮道:“我欠别人的还真想不起来,不过季家人欠我两条命,你看这算不算?”
玄殷开玩笑道:“那搞不好你的劫就是忽然有一天狂性大发,杀了两个姓季的,放下刀就立地飞升了。”
哎?这个劫好。
搞清楚这些问题后,原本灰暗的未来霎时间明朗起来。心情大好之下,我带着玄殷和夏弥去微山湖鲜鱼馆吃晚饭,点了一堆各种各样鱼,夏弥和玄殷两个人坐在我对面,僵着脸,吃的视死如归。
任夏给我打电话,说晚上要和苏谋外婆一起吃,不回来了,我口舌花花的调戏了她两句,听见任夏跟那边告了个罪,好像走到另一个房间,捂着话筒小声道:“小喵,我现在特别害怕苏谋爱上我了,怎么办?”
我笑眯眯道:“爱上就爱上呗,爱上说明咱魅力无敌。”
任夏急道:“不是那个意思,你说他要是在心里默默的爱着,我就装不知道,过两天这事儿就揭过去了,万一他挑明了,我怎么办?我的工作怎么办?我的节目组怎么办?”
我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至于因为这点感情问题就把你的节目组给解散了吧。”
任夏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怕他发现我……不是人类……”
我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能发现,你想太多了,要实在不行你就嫁给他呗,反正过个几十年他就死了。”
任夏叹了口气:“你长不长脑子的?我要是嫁给他,生活在一起,我这张脸几十年都不带变化的,你难道不会起疑心?”
我顿了一下,幽幽道:“看来你果然想过嫁给他……立场太不坚定了,别人对你好点你就跟人家跑了。”
任夏冷笑一声:“笑话,他对我算好的么?老娘当年也是秦淮欢场的头筹,五陵年少争缠头的日子咱过了几十年好么,金陵首富把传家之宝捧到我面前的时候,老娘眼睛眨了一下么?”
我默了,在这方面,咱和人家完全没有可比性。
任夏又道:“小喵,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我不像你,可以随时随地放下一切走的了无牵挂,《十日谈》现在做的有声有色,我的事业正在起步,我不能拿它开玩笑,更不能……拿我开玩笑。”
“三百年前我经历的那件事,你一定还没忘记,所以知道我在害怕什么。”
三百年前……三百年前……原来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都已经过去这么久,她居然还没有忘。
我挂掉电话,忽然有种沧海桑田的虚无飘渺席卷心头,面前一桌子菜霎时就没有任何胃口,玄殷奇怪的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