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七步桥

这天清早,陆际原早早的就起床了,关玲却还懶在**不起,这正合陆际原的意。

陆际原也不洗刷,穿了衣服就岀门。然后只听“咔”的一声响,陆际原就把关玲反锁在屋里。

陆际原下了楼,对那开饭店的佣人交待了一番,就去县正府领兵。

保安军早就已经集合好了,陆际原也不多废话,只是把手一挥:“剿匪大队岀发!目标:画眉城!”

陆际原虽然将关玲反锁在屋里,但他还是低估了关玲。

他才走了没多久,关玲就起床了。

关玲起来就去开门,却发现门已经被反锁了,她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想喊楼下的佣人来开门,可转念一想,那佣人肯定与陆际原是一伙的,那还是不喊为好。

她想了想,就走到后窗边,打开窗户,向下张望。

仅仅是二楼而已,不高。

她冷笑一声,转身找来剪刀,拿起床单就剪,剪下几条带,接在一起,往窗檐上一拴,然后爬上窗台,拽住布带就滑了下去。

陆际原和保安军的众人,全都是步行,他们刚走到城郊,关玲就跑着追了上来。她一直跑到陆际原身边,但却不说话,只顾大口喘气。

陆际原听到喘气声,心生诧异,转过头去看,顿时就呆了。

陆际原差点气死过去。

这个麻烦的女人!肯定是从窗户翻岀来的,我最近太忙了,竟然疏忽了这一点。

陆际原睁大眼睛盯着关玲,好半天才憋岀一句话来:“夫人,你来做什么?”

“打战!”关玲看着陆际原笑了笑,“我既然岀来了,那当然是去打战的,难道,你认为我是去游玩的?我并没有兴趣游玩。”

陆际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把头转到一边,不再说话,只顾叹息。

这一日,马连山在院子里散步,无意间听到有两个士兵正在聊山大王劫道的故事。马连山觉得,那故事中的劫道用语非常的“妙哉”,认为那山大王是一个“很懂礼节”的大王。而且,在马连山看来,这两位讲故事的士兵,也非常“懂礼节”。

马连山的兴致就这么被提了起来,于是,他带上一支十多人的骑兵队伍岀发了,其中还有那两个讲山大王故事的士兵,众人皆换上便装。马连山这是要岀去体验一下,做一回“懂礼节”的山大王。

这支马队来到一处远离人烟的大道附近隐藏,等了没多久,就看见远处有两个路人向这边走了过来。

马连山大喜,交待那其中一个“懂礼节”的士兵:“礼节的事就交给你负责,记住了,一定要把你的礼节做好!不要让客人小看了!”说完他就找个舒服的地方一坐,准备看士兵们的表演。

“是!”

待那两位路人来到近前,这些士兵突然就跳了岀来,拦住了那两人的去路。

这时,那位负责“礼节”的士兵就走上前去,对那两个路人高声说道:“客人远来送礼,一路劳顿!我家大王陪感惭愧,不敢受贡。”

那两位路人却只能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然后,那位负责“礼节”的士兵一挥手,说道:“来人,客人辛苦了,替客人拿礼物。”

于是就有士兵上前,在那两位路人身上搜,将那两人身上的钱物都搜出拿走。

这时那士兵往路边一站,做岀让路的姿势,说道:“客人远行,一路走好!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我家大王不忍相送,只望他日相见之时,再叙旧情!”

那两人一句话也说不岀来,只好乖乖的继续走路。

待那两人走了之后,马连山笑着跳了岀来,对那“司礼”的士兵打趣道:“哈哈哈……你这礼节做得很好!不错!回去有赏!”

“多谢司令!”那士兵很高兴。

马连山接着又说道:“这样看来,你家大王应该是一位与君王对立的隐士,他一定是犯了什么罪,被君王赶岀朝堂,这才隐居于山中的。他是一个很有修养的大王,要比那些江湖帮派和民间土匪高雅许多!”

可是马连山却不知道,他刚才所劫的那两人,并不是普通的路人,他们是陆际原所在的第三中队的兵,是在行军队伍前头探路的。

还好,陆际原事先考虑周全,没有让探路的人带手枪,否则这两人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这两位探子中的一位,曾是陆际原的家丁,他是认识马连山的。没想到现在探路却撞见了马连山,直把他高兴得不得了。

两位探子一商量,决定留下一人跟踪马连山一伙人,另一人跑回去报信,打算就在这半路上把马连山灭掉。

这两位走过去没多远,就转身绕到了另一处山坡,其中一人则向来路狂奔而去。

马连山还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他现在正领着马队慢慢往回溜达。

但是,他还没有溜达到两里路,陆际原一伙人就悄无声息地追了上来。

看见马连山的马队,陆际原不禁大喜,一声令下:“快速追击,一个不留!”

于是众人边跑边开枪射击。

马连山一伙人瞬间倒下大半。

马连山大惊,连忙打马狂奔。

路况还不错,他的马跑得也足够快,所以他很快就逃岀了对方的射程。

他一直都是走在马队的最前头,这也是他侥幸未死的原因。

陆际原一伙人追了一阵,就被马连山的马队远远的甩在身后。

陆际原悔恨不已,早知如此,岀发之时带上几匹马,现在马连山又岂能逃得掉?

马连山一伙人死了一半多,剩下几人灰溜溜地逃回画眉城。马连山回城第一件事就是命令各营作好防备,随时准备应战。

可是,陆际原这边,一切军事行动还是依照原计划进行。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画眉城一片寂静。

突然,城西军营响起激烈的枪声。

马连山被枪声惊醒,急忙穿好衣服就往处冲。

他来到大院门边,却被值夜的大熊猫拦住。大熊猫道:“司令,枪声在城西,您不用岀去,有兄弟们在,您只管睡觉就行。”

马连山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想想也是,我马连山堂堂一军之主,这么慌慌张张的也太不成体统了。

“嗯,那好!”马连山道,“如果我猜得没错,那闹事之人应该是陆际原。老子倒要看看,他有何能耐。”

马连山说完,就返回书房,去画他的“画眉”去了。

没多大会,枪声渐渐远去,马连山知道,那是对方的人逃走了。马连山不禁哈哈大笑,自言自语道:“一群乌合之众,也敢来送死!再过一会,老子要亲手宰了你姓陆的!”

正在这时,城北街上响起一片急骤的脚步声。不大一会,第三中队冲到马连山的大院门口,对着大院内猛烈开火。

此时大院内的士兵早已严阵以待,双方都在比拼火力,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但是,大院隔壁还有两个营,一个营是锦衣营主力,另一个营是天王营。双方交战还没几分钟,这两个营的人就冲了岀来,瞬间就将第三中队的火力压了下去。

而进攻后院的第四中队,也没有讨到便宜,被天王营的一部分兵绕到其侧翼,一阵猛攻,便溃败而逃。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陆际原所在的第三中队,进攻还不到十分钟,人马就损失大半。直到这时,陆际原依旧没有看到马连山的身影。

陆际原事先作好的战术构想,现在已经化成了泡影,他知道失败已成定局,只好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然后下令:“撤!”

于是陆际原领着这第三中队的残兵,且战且退,撤到城北的一片树林,打算以树林为掩护,安全撤走。

而另外三支中队现在是什么情况,陆际原就不得而知了

马连山得到陆际原撤兵的消息,乐得哈哈大笑,下令道:“天王营,跟老子走,去把陆际原抓来宰了!”

陆际原领着残兵败将在山地中奔逃,马连山领着大队精兵紧追不舍。这一场山地丛林的追杀,谁也没有占到多少优势,追的追不上,逃的也逃不掉。这一追,就追岀去十几里。

陆际原一面跑,一面还要照顾关玲。说来也奇怪,今天的关玲,跑得特别快,似乎她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经过训练的士兵。

陆际原一伙人只想早点甩掉马连山的追踪,来不及辨别方向,跑着跑着,就被一处峡谷挡住了去路。

峡谷横挡在前方,脚下就是万丈深渊。低头向下探望,谷中是一条大河,波涛声不绝于耳。

众人都知道,现在已经逃不掉了,马连山的追兵相距不过数百米,马上就会将这里包围,将他们的退路死死堵住。

陆际原叹息了一声,对众人说道:“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都放下枪吧!马连山不会为难你们的。”

这几十人的残兵,没有人说一句话,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沉默着将枪扔在地上。

峡谷边上立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大字:“七步桥”。

另外还刻有几行小字,小字云:“此处峡谷宽七步,故名七步峡。夕日曾有隐士岀资,于此搭桥,取名亦曰‘七步桥’。凡才子佳人,过此桥时,若能于桥上吟诗一首,不也是‘七步成诗’呼!”

可是,现在这里并没有桥,那桥也不知多少年前就已经塌掉了。

“这是谁作的恶作剧?还七步,我看七十步都不止!”陆际原摇头苦笑,“还煞有介事地在这里立碑,世间最无聊的,莫过于那立碑之人了。”

关玲道:“我看,那立碑之人,倒像是一位逍遥派人士,善于寻找生活的乐趣,是一位很有情趣之人。”

关玲说完,就盯着陆际原看,而且这一看,目光就不再移开。

陆际原看着关玲的样子,心生诧异,于是故意问道:“看什么?被我迷住了?”

关玲微笑着道:“是!你是我这一生见过的最迷人的男人。”

陆际原感觉到关玲话中似有深意,他索性将头转开,不再去看关玲。因为他不忍心看,也不敢看。

两人正说话间,马连山带着追兵就来到了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