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畸形的爱
高杺太了解周率，她绝对不是那种只踹一脚就能停下的人。考虑到叶坤那副小身板的耐受力，高杺还真不敢让周率那一米零几的大长腿，再给他来一下。
这边拦住了周率，那边左教授淡定的让助手把叶坤从地上扶起来。他胸口上的脚印非常清晰。看来周率的腿上功夫并没有退步。看那只脚印的完整程度就知道，这一脚会让人很疼但并不会真的伤人。
高杺想起了和周率第一次见面的场面。当时她也是在踹人，而且是好几个人。可以说踹人这方面，周率有着丰富的经验。
听了刚刚叶坤那段自述之后，相信没有人不想过去踹他两脚。周率只是做了大家都想做，但还没来得及做的事。
左教授上前检查了一下，让助手把叶坤身上约束衣拆了下来。
高杺问教授：“这可以吗？”
左教授微微点头：“叶坤已经把自己心里最大的秘密说出来了，他现在就是一个空壳子了。与其担心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其实更应该担心他接下来会完全丧失生存的主观意愿。”
高杺愣了一下：“那这种情况的叶坤还有的救吗？”
左教授微微摇头：“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没有了。除非有什么重大的刺激，否则……”
高杺思考了片刻，掏出手机在上面打了几个字，然后递给了的左教授。
左教授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几秒钟。
教授把手机还给高杺：“这……你确定？”
高杺说道：“还只是推测。”
左教授说道：“这如果是真的，那他还有得救。”
周率凑过来，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们：“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
高杺对她说：“回头详细跟你说。”
约束衣已经全都拆了下来，左教授对助手说：“衣服脏了，拿去清洗消毒。”
高杺心里明白，这完全是为了把脚印彻底消除。再加上这个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任何记录影像和声音的设备。踹人这件事，可以说就此彻底翻篇了。
不过有个细节引起了高杺的注意。这个屋子并不是专门的观察室，看痕迹应该是个休息室临时改成的。
脱去了约束衣的叶坤瘫在椅子上，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我没有错。。”
周率忍不住问高杺：“我可以再踹他一次吗？”
高杺回答：“没问的话是可以的。但你问了，那就不能再踹了。”
其实高杺自己也有这种冲动。这个瘫坐在椅子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男人，已经让他产生了生理上的不适。
做警察，尤其是做刑警，日常工作的内容就是接触这个社会的黑暗面。混蛋，人渣还有变态就是他们的工作对象。但高杺真的是头一次遇到叶坤这样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他。
唐晶晶遭遇危险的时候，这个声称爱唐晶晶的男人不仅没有试图去救人，反而放了一把火烧死了唐晶晶的母女。而这么做的理由却是为了保护唐晶晶的不被玷污。要让她纯洁的死去。
从小生活在警察家庭，自己又成了刑警，高杺听说过很多诡异的案子和常人绝对无法理解的作案理由。但今天这个叶坤的行为，还是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冲击。
高杺忍不住还是向左教授提问：“叶坤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因为他有精神问题？”
左教授回答了高杺的问题：“叶坤的行为貌似很诡异，但底层逻辑并不复杂。过于强烈的占有欲，过于强烈的自我保护，再加上严重缺失的共情能力，综合起来就是叶坤的行为逻辑。这个逻辑的参考标准就只有他的主观感受。”
高杺说道：“他认为这就是他对唐晶晶的爱。”
左教授点头：“对，所以才能跟自己和解。但因为精神分裂的问题，导致他自我和解的状态并不稳定。这也是唐晶晶能够成为BUG的原因。”
高杺的目光又落回叶坤的身上，不由感叹：“看起来一副受害人的样子，却做出了这么残忍的事情。而最关键点是，他还从来都不认为自己错了。如果唐晶晶知道烧死她们母女的火就是他放的，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周率也叹了口气：“唐晶晶已经死了，什么感想也不会再有了。”
高杺却说道：“这个，可能还真不一定。”
周率疑惑：“啊？”
高杺说道：“回头再详细跟你说，先办正事。”
高杺问左教授：“叶坤现在的状态，能问他问题吗？”
左教授点头：“可以，我让助手给他注射小剂量的镇静药物。然后你们提问的时候注意引导，他现在应该什么都会交代。”
情况也正如左教授说得那样。现在的叶坤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问答机器。只要提问能被这个机器识别，就会立刻给出答案。而这种识别模式也很简单，没多久就被高杺掌握。
高杺想从叶坤身上挖出的东西有有很多，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个人”的身份。
作为本案最重要的嫌疑人，只有叶坤跟他有过接触。所以必须要从他这里深挖。从两个人在网络上的接触，到两个人现实中的接触。只要叶坤能想起来的，所有细节都是重点。
围绕这个目的，高兴对叶坤进行的反复的提问。果然，叶坤果然还藏了很多细节没有交代。随着提问和回答的增加，叶坤与“那个人”的接触过程逐渐的浮出水面。
两人初次见面的时间，比叶坤交代的更早。早在去年年中，他们就曾经见过。而且就在叶坤现在生活的那个小区里。
真正密集的接触，则是在几个月之后。他们的交流方式很多，除了手机和网络，还会在特殊的地方使用纸条传递信息。叶坤利用工作之便，找到了一些不有点网络但经常没有人住的房子。他把这些房子的信息提供给了“那个人”。
绑架和杀人，叶坤的确没有参与。但他是真心希望那几个人死。写《复仇》这本小说的全过程，他其实都非常享受。那些痛苦和挣扎都是享受的一部分。
更进一步的变态高杺和周率都选择了无视。他们把关注的重点放在了叶坤提供的那些房子上。
按照叶坤的说法，“那个人”一个地方通常都不会用两次。假设的确就是如此，那周率就可以通过排除IP地址的方法，筛选出曾经使用过的地方，那剩下就是“那个人”极有可能会去的地方。而这些被筛选出来的地方，则可以通过走访调查来寻找关于“那个人”的线索。
有了方向之后，周率便立刻行动起来。带着她的而电脑跑上楼，去找这里网络最好的地方开始工作。
高杺接下来问的就是关于十年前的那天都发生了什么。
唐晶晶家的原址，高杺是去过的。很多细节都能跟叶坤的话对上。包括那条干涸的河床，那些能藏得住人的野草，还有那个柴火垛。
“你说，你当年打晕了那个放风的女孩。你具体打得是她身上哪个部位？”
“后脑勺。”
“打了几下？”
“一下。”
“女孩有多高？”
“比我矮半个头。”
“打晕之后你做什么了？”
“放火。”
“女孩呢？”
“躺在地上。”
高杺的那个推测现在已经有超过一半的概率了。他现在思考的就是如何才能证明这些推测。还有什么盲点是之前没有想到的。
从叶坤这里暂时挖不出什么东西了。高杺跟左教授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离开。接下来叶坤还是由左教授接手。从他的反应上来，教授对叶坤这个案例应该是很有兴趣的。
走到门口的时候，高杺突然想到了一个点，于是他回头又问了一句：“叶坤你最近一次跟那个人传纸条是什么时候？”
叶坤双眼无神的说出两个字：“昨天。”
高杺心中陡然一惊。这几天来叶坤都处在监视中，怎么可能传纸条呢？
他赶紧追问：“什么地方？”
叶坤双眼无神的又说出两个字。“家里。”
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