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轮回(6)

“所以,你们就把尸体背回来了?”看着平躺在地上的尸首,聂行风问。

当看到一行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若叶身上还背着一具极度腐烂的尸体时,他真得被震到了,聂草闻讯,也带着村民赶了过来,和西门雪一起认人,可惜尸体腐烂得太严重,衣服也被撕碎了,无法辨认死者原有的模样。

“我施法了,不会沾上尸气。”若叶站在旁边,说:“他其实死了没多久,会腐烂得这么快是因为阴气作祟,我想应该跟十里村有关,所以就把他带了来。”

这两天失踪的人只有两个,看着人群中的西门雪,聂行风很不希望那具尸首是他弟弟。

霍离把他们来这里的经过跟聂行风说了,从撞车迷路乱走,到发现尸体后轻而易举转出来,似乎是死者在冥冥中引导他们找到自己,聂行风不知道若叶怎么会突然出现,人太多,他不好询问,不过看他脸色,直觉感到是有事发生。

西门雪看了尸首,表情略略放松,说:“不是阿霆。”

葡萄酸啧啧嘴:“那个样子都能认出来,你真厉害。”

“阿霆一直戴着棺材吊坠,可是尸体上没有,而且他也绝不会对不属于自己的财宝动心。”

“那就是那个道士了,他一定是在修炼中听说了骊山的传说,来寻宝的,谁知宝没寻到,却丢了性命。”葡萄酸说。

死者身分不明,聂草让人把尸首抬去义庄,准备明天去镇上报案,离开时,阿凯意味深长地对他们说:“你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大家回了旧宅,进门后,羿现出原形,见小满一直躲在聂行风身后,它飞过去问:“老大你没事吧?刚才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是病了?”

“大家好。”小满从聂行风身后探出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呀,我还不太习惯在许多人面前说话。”

啪嗒!

羿翅膀抽筋,摔到了地上,它揉着眼睛看小满,霍离也跑上前,担心地问:“大哥你撞脑袋了?还是人格分裂了?你这样说话太奇怪了。”

“他才不是那个坏神棍,他是小满!”

怕大家欺负小满,葡萄酸挡到他面前,小满拉住它,说,“大家别在意,葡萄酸的脾气是这样的,不过它人很好。”

“聂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以霍离的智商完全无法弄明白眼前的状况,抬头问聂行风。

“别担心,只是张玄的体内寄宿了生灵而已。”小白淡淡说:“一定是他捉鬼没用对法术,让鬼上身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大概正在哪里梦周公呢,一天没看到张玄,聂行风也很无奈,“基本上事情就跟小白说的一样。”

“不是吧?老大,你捉鬼居然捉到鬼上身?”

小蝙蝠振奋精神,从地上爬起来,飞到小满面前上下左右打量。

充满邪恶的气息从这只巴掌大的蝙蝠身上传来,小满有些怕,小声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占据哥哥身体的。”

楚楚可怜的模样,这绝对不是张玄,羿握爪成拳,做了个成功的手势,“yes,真的不是老大!我叫羿,今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别怕,这具躯体尽管住好了,反正老大不会介意的。”

它拍拍小满的肩膀安慰。

西门雪冷眼旁观,一大堆动物凑在一起说话,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真以为那是幻觉,看他们还有事要说,他道了晚安离开,刚走到门口,小满把他叫住,噔噔噔跑过去,很认真地说:“别担心,你弟弟没事。”

“谢谢。”

即便这句话是安慰之词,西门雪还是感觉安心,转身要走,袖子被拉住,小满说:“我会尽快救他出来。十万块,不二价,这次案子很难办,不能打折扣。”

充满稚气的童声,语调却绝对的老练,聂行风的脸黑了,他知道那个神棍又在漫天要价了,不过无奈的同时心也放下了,他很了解张玄,只在有绝对把握时,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报价。

西门雪倒是神色不变,说:“只要我弟弟平安,十万不成问题。”

聂行风送西门雪离开,等他回来,霍离和羿已经跟葡萄酸和小满混熟了,四个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小白却一个人静静蹲在桌角,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它的眼神不太一样,猫眼里闪烁着茫然的情感。

发觉被注意,小白跳下桌子,窜出门,霍离忙追上去,于是其他几个家伙也跟着一起跑出去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聂行风看向若叶,问:“木老先生是不是出事了?”

若叶的脸色立刻苍白下来,眼中划过恐惧,伤心绝望交织在恐惧之中,一下子把他的回忆拉进了那场修罗地狱。

那天,一群非鬼非妖的家伙突然闯进了木家,将木清风收留的魂魄全部打散了,他们勉强将鬼妖镇住,木清风却受了重伤,若叶施法咒和师父离开,却在中途被人拦住,他为救师父用了禁咒,却被对方一招击破,师父被那些人带走了,只用意念告诉他说自己没事,要他来投靠聂行风和张玄。

聂行风想起上次去木家,那里破碎零落的荒凉景象,他问:“那那些游魂呢?”

“都被打得魂飞魄散,那些人下手特别狠。”

若叶从记事起就一直跟魂魄在一起,阴魂对他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看着它们魂魄消散,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这种痛比他死一次更为难过,还有那个一招就割断了他喉咙的对手,至今想起来都让他不寒而栗。

他抬起左手,这只可以任意夺去任何生命的利器,却因为被封印住,而变得毫无用处,如果他不是天生九命,诈死逃离,可能现在已化成了一堆白骨。

“你又丢失了一条命对吗?”

“生命对我来说,只是多余的存在。”若叶苦笑:“我本来想求你们帮忙救我师父,可是我现在却连对手的模样都记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

若叶点头,这是他最无法忍受的痛苦,脑海里满满的都是血雨腥风的厮杀,他却偏偏记不起那个最关键的人,不,那根本就不是人,那只是个拥有着人形的魔。

“别着急,我想木老先生那样交待你,一定有他的用意,他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那人要杀我师父易如反掌,可他却没那么做,所以他肯定另有目的。”

“所以你先住下来,等我们把西门雪的事情解决后,再想办法寻找木老先生,好吗?”

“师父让我今后都听您的,您直接吩咐就好,不必跟我商量。”

若叶说完,很谦恭地退下,举止中俨然把聂行风跟木清风放在了同一位置上,聂行风苦笑,他有种预感,张家的成员又要增加了。

天很晚了,聂行风去洗了澡,回来穿过走廊,看到月色下弓着一个黑色身影,小白窝在墙头上,仰头望月,不知在琢磨什么。

觉察到聂行风,小白转头对他说:“我听葡萄酸说了天劫的事,我想我的天劫也快到了。”

聂行风其实对这只猫一点都不了解,除了知道它会说话外,对它以前的经历完全不知情,他们甚至没有正式的交谈过,似乎他们家每个人的背后都背负着不为人道之的过往。

他不明白小白为什么会突然跟自己说话,只能安慰道:“你想多了。”

“没有。刑,三破日将至,我知道该轮到我了。”

动物应该是不会笑的,可是此刻聂行风感觉到小白在向他微笑,解脱般的笑从绿莹莹的猫眼里闪出来,然后身子一窜,跃下围墙,消失在暗夜之中。

晚风拂来,掀起聂行风内心的惆怅,小白的唤声让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仔细想想,却又什么都记不起来。

他回到卧室,门开着,张玄……不,应该说是小满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脸腮正在出神。

小孩子看上去不太开心,聂行风靠着他坐下,问:“葡萄酸他们呢?”

“葡萄酸带小离和小羿去附近玩了,我说累了,就没去。”

“为什么不一起去?被困在这里这么久,你不想到处看看吗?”

“这样会给哥哥的身体造成负担呀。”孩子抬起头很苦恼地看他,“小羿告诉我了,哥哥这个天师只是三流的。”

聂行风语塞了,难得看到张玄的脸上也会流露出烦恼,他忍住笑说:“没关系,哥哥是三流中的一流,他懂得怎么保护自己。”

“真的吗?”

“真的。”

“那我明天去找葡萄酸他们玩,不过聂哥哥放心,我不会让哥哥的身体累着的。”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聂行风问:“刚才你怎么会给西门雪报价?”

“是哥哥说的。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叫做劳动所得,等价交换。”小满亮晶晶的眼睛看他,“不对吗?”

每句话都对,可凑在一起就感觉不那么对了,他只好说:“小满,许多时候事情不能用对和不对去区分。”

“嗯?”小满听不太懂,眉头微微蹙起,但随即笑了, “那我听你的,不听天师哥哥的,你好像我大哥,你说的一定没错。”

“你大哥?”

“是啊,大哥对我最好了,做事也总带着我,我很乖的,躲在作坊的小屋子里等他,哥哥说不可以大声说话,会被工头骂的。”

聂行风的眼神变得深邃,问:“是那个烟花作坊吗?”

“嗯,大哥说做完事就会来找我,那天小屋子好热,可是我不敢出去,怕大哥被骂,我就一直等一直等,然后……我就这样子了,作坊本来有很多人,很热闹的,后来有道士来,他们就都被带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你要等哥哥回来找你对吗?”

小满低下头,手指在膝盖上画圈圈,“可能哥哥早就忘记我了。”

心有牵挂,无法往生,原来这就是小满成为地缚灵的原因,聂行风摸摸他的头,安慰道:“不会的,你这么乖,不管过多久,你哥哥都不会忘记你。”

“嗯……”

小满低着头不说话,聂行风以为他还在伤心,努力琢磨着安慰人的话,忽见他抬起头来,眼瞳亮晶晶的,又伸了个懒腰。

“睡了个好觉,真舒服啊。”

“张玄!”

“嘘!”张玄把手比在嘴上,“这么晚了,你别大呼小叫的。”

“小满呢?”

“他跑出去折腾了一天,早累得睡死了,否则我也醒不来啊。”

听说小满没事,聂行风放了心,张玄伸着懒腰,看看他的表情。

“咦,你好像不太高兴?”

“你认为我该高兴吗?”

“哦,那不关我的事啊,你也知道我的法术含金量,它就是不灵我也没办法啊。”

“那你也不能一句话不说就藏起来,你知道大家有多担心吗?”

张玄也知道自己做得有点过分,赔着笑看他,聂行风对他这套早就刀枪不入了,问:“说吧,你是不是知道西门霆没事?”

“不生气了?”

“那要看你的解释我能不能接受。”

聂行风绷着脸,张玄不敢惹他,说:“我是突然想到的,西门霆身上戴着棺材护身符,那个可以辟邪。”

“你确定护身符能保他的命?”

“至少可以帮他挡灾,而且我也没感觉到他死亡的气息。”

张玄本来还想说说自己今天在骊山的发现,又担心被聂行风追问隐藏元神的事,想了想,决定还是保持沉默比较聪明。

这个解释还算合理,聂行风把若叶的事也跟张玄说了,说到正事,张玄的表情严肃起来,木清风功力不低,能轻易击倒他的人张玄无法想象,而且那人想要的不是他们的命,而对木清风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只有一件,那就是十世命书。

“也许那人是故意放若叶走的,让他来找我们。”

“也就是说那人可能也想对付我们。”虽然还猜不出对方的目的,但聂行风知道事情不像若叶想的那么简单,有人在撒一张网,把他们都攫住后再收网,让他们毫无反抗的余地。

“其实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西门霆和若叶,而是小白,它从来到后就一直不对劲。”

想起当听到葡萄酸说天劫和鬼狐之后,小白非常慌乱的神情,张玄猜它在隐瞒什么,不,应该说它看到了一些他们没看到的东西。

张玄突然跳起来跑进屋子,聂行风问:“你干什么?”

“做事啊,收了人家十万块,我当然要把西门霆完整的带回来……你不用跟了,反正我也睡了一整天了,一个人就够了。”

“我睡不着,放你一个人出去,我还怕又闹出麻烦呢。”

“那我们收拾下东西再出门。先说好,你要是熬夜累倒了,回头可别怪我。”

“放心,我还没弱到那个程度。”

张玄去的是道士曾住过的房子,房门上着锁,很简易的锁扣,他连钥匙都不需要,掏出铁丝插进去转了两下,就把门打开了。房里很暗,张玄打开手电筒,光亮不大,夜又深了,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有光线。

道士带来的行李不多,登山工具倒是不少,看来他是一早就有进山探宝的准备,行李箱里有本笔记,中间夹了张地图,张玄展开,图是从大地图上裁下来的,从形状上看是十里村和骊山的地形图,上面还有几个地方做了标记,他看完后,把地图揣进了口袋。

再翻翻笔记,里面记录着一些图号和符咒,这道士也不是真得不学无术,不过后面有几张被撕去了,缺处豁口很大,看得出撕的人当时很慌张。

“上面应该是记录了进山的途径吧?”

最重要的地方被撕掉了,剩下的部分留着也没什么用,张玄把笔记本还回去,出来后,没回家,而是折去了阿凯的家,聂行风知道他心中的怀疑,也不多话,只是跟在后面。

阿凯家的后院墙垣很高,这难不倒两人,跃身轻轻跳进,谁知刚落地,迎面就有冷风袭来,对方的手枪指住聂行风,不过偷袭者自己的头也在同时被个东西顶住了,张玄微笑说:“放下枪。”

月色明亮,西门雪看清是他们,放下了枪,低声问:“你们来干什么?”

“你来干什么,我们就来干什么。”

张玄收回手,他只是用手指做了个拿枪的动作而已,把大名鼎鼎的神探摆了一道,他有点得意,“看来我们怀疑到一起了。”

“我只是来碰碰运气。”

“那你是来对了,因为我的运气一向都很好。”顿了顿,张玄又很不甘心地追加:“除了财运。”

厢房灯光亮了,听到一瘸一拐的脚步声,聂行风忙向他们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三人藏到墙院的角落里。

出来的是阿凯,他进了后院的一个小屋,也不亮灯,把自己关在里面很久才出来,又打开后院门走了出去。

张玄打手势让西门雪去跟踪,自己则去了那间小屋,屋门没锁,用插销扣住了,可能阿凯觉得后院不会有人来,爷爷又眼花耳背,不需要太防范。

一进房间,张玄就闻到很浓的供香气味,他被呛得一阵咳嗽。

“原来阿凯身上的香味是在这里染上的。”

他打开手电筒,四下照了照,这只是间小杂货房,正中有个香案,案上供了个无字灵位,灵位前的炉里香烟袅袅,是阿凯刚才供上的。

“这是谁的灵位?”

“很多人的。”眼神扫过案下堆放的一大堆杂货物件,张玄说。

杂货种类很多,从银饰到手表钱包,甚至简单的钥匙扣,看东西的陈旧程度不像是一个人的,有些物品上沾着暗红,应该是血的痕迹。

“这些都是死者的遗物,看来阿凯不仅知道鬼狐,对它还很熟悉,如果进山的人都是他引领进去的,那当真是有去无返。”

“西门霆不是,而且从阿凯给死者供奉香火来看,他心里是愧疚的。”

“是啊,骊山的灵气绝对强过那些采阳邪术,鬼狐没必要舍本逐末,看来事情没那么单纯。”

两人出来,把小屋门关上,顺着西门雪留下的记号追上去。

在追踪方面,西门雪要比张玄这个三流侦探厉害得多,他既把目标盯得紧紧的,又不会让他发现,张玄和聂行风很快就跟了上去,见阿凯去的方向是山里,而西门雪也是登山的打扮,张玄小声问:“你知道他今晚要上山?”

“猜测。他看到尸体时不是惊讶,而是惊慌,很坐立不安,所以我想他今晚也许会有所行动。”

山路是阿凯带聂行风走过的那条路,即便是深夜,蜿蜒路径也完全没给他造成负担,他对这里非常熟,当走到那片断崖处时,他没有停步,而是径直走过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果然是障眼法啊。

张玄对自己白天的发现很满意,掏出两张道符,分别递给聂行风和西门雪,“这是隐身符,握在手心里,千万别松开。”

两人依言而行,随张玄向眼前的断壁悬崖迈过去,身体却没有悬空的感觉,而是稳稳踏在实地上,转头看障眼法的屏障,却是一团暗雾。

前方景物跟聂行风上次见到的没什么变化,但是继续往前走,景象渐渐不同,夜风中有股阴寒的瘴气盘桓,游魂飘浮,路边白骨零落堆放,看形状都是人的骨骸,越向前走,骨骼越多,阴气也越重,终于来到一处空地上,前方传来男人的呻吟声,西门雪听得清楚,便要冲上,被张玄拉住,避到旁边的树丛中。

阿凯蹲在地上,把瓶子顶在一个人的嘴上给他灌药,那人想挣扎,却推不开,任由他将东西灌了进去,过了一会儿,阿凯松开手,那人仰面躺倒在地,月光把他的脸庞照得很清晰,正是失踪的西门霆。

阿凯灌完药,把瓶子扔到一边,看看远处那些游魂,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等他走远,西门雪从树丛中冲出来,跑到西门霆面前抱起他,西门霆神智迷蒙,好半天才勉强睁开眼,叫了声大哥。

“你觉得怎么样?那混蛋给你喝了什么?”

西门霆说话有些力不从心,嘴唇张张,吐出了几个极轻的字后就沉睡了过去,张玄拿起瓶子嗅嗅,说:“别担心,只是菖蒲的根茎熬的药,少量可以让人暂时陷入昏迷。”

多喝则会产生幻视幻听,甚至致命,看看西门雪的脸色,张玄把后面这句咽了回去。

西门雪把西门霆背起来,张玄在前面引路,聂行风断后,很快就出了这片障眼法筑成的结界。

下山,回到住所,西门雪把弟弟安顿好,见他脸色苍白委顿,胸口血痕斑斑,恨恨道:“我不会放过那混蛋!”

张玄调了符水,让西门雪给西门霆服下,说:“阿凯没想害他,否则他撑不到现在,喝了药,他很快就会醒的。”

西门雪道了谢,两人离开,路上张玄满脸都是笑,聂行风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你如果赚到十万,也会很开心吧?”

“要我开心,至少也得一千万……美金。”

“万恶的资本家。”

“比起这个,你不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吗?”

“什么?”

张玄眨着眼睛一副无辜的模样,聂行风冷笑:“你身上带着隐身道符,是有所准备吧?你早知道那片山上有结界对不对?”

张玄眨眨眼,在发现自己无法做出完美的解释后,身子向后一倒,仰天摔了出去。

还好聂行风反应快,及时扶住了他,见他双目紧闭,像是晕了过去,忙叫:“张玄!张玄!”

好半天,张玄醒了,揉揉眼睛看他,又转头看天。

“哥哥,天还没亮,为什么叫我啊?”

温温糯糯的童声,聂行风猛然醒悟过来,气得牙关咬紧,咒骂:“张玄,你这该死的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