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轮回（1）
清晨，一个穿运动衫的身影在街道上慢跑，天色还早，道路冷清，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脚旁还跟着一只小黑猫，猫耳朵上戴着的水钻在晨曦中发出光辉。
“小白，你不觉得我们跑步去大哥家太笨了吗？好几里的路啊。”
霍离跑累了，无视小白的督促，停下来，站在道边，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汗。
跟霍离相比，小白就从容多了，在他旁边停下，平静地说：“我们是晨跑，顺便去董事长家。”
“有什么不同吗？呼……呼……”
“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狐狸！三个星期里你肥了两圈，不晨跑锻炼，你不用多久就变球了！几里路我一只猫还没嫌长，你还敢叫苦连天！”
“那是因为你会缩地成寸嘛。”小狐狸缩缩脖子，小声辩解。
“那么，为什么你不会？”
霍离最怕小白这种冷静的发火，很有自知之名地小声说：“因为我笨。”
小白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不怕你笨，就怕你是猪，在没记住缩地成寸，或是没成功减肥之前，你的晨跑将一直进行下去。”
霍离掐掐自己的脸，觉得没小白说的那么肥，不过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懒得运动的猪，他继续跑起来，嘴里小声嘟囔：“你比我爹还严厉。”
赤炎身受重伤后，便在霍离身边修养，不过他身为火狐族族长，长期离开族地，总是不安心，所以伤势略见好转后，就返回了族地，他在临走前把小狐狸托付给了小白，让它严格训练，于是霍离便开始了他悲惨的火狐生涯。
小白追上去，慢条斯理说：“小狐狸，好像有人在骂我。”
“没，没！你听错了，哪有人敢骂你啊？”霍离不敢反抗，大踏步向前奔跑，嘴里喊道：“减肥减肥，我要减肥！”
小白跟在后面，猫眼眨眨，露出一个属于猫才有的笑。
千里搭帐篷，没有不散的席，这是最近它常想起的一句话。
这段时间，它总是心神不定，脑海里盘绕着自己在洪荒时代经历的过往，身为天神的它犯下大错，因此堕入无休止的轮回，直至这一世变成一只猫，遇上张玄和聂行风，这是它生命的转折点，但也许也是一个句点。
它不在乎什么生死轮回，但既然火狐族长把霍离托付给了它，它就得训练到底，希望有一天它离开时，霍离可以独挡一面。
虽然小白对这个目标不太报期待，不过天师一门里，永远不存在不可能这个词，端看张玄就知道了，所以，它一定会加油的！
小白给自己打着气，念动咒语，跑到了霍离身边。
十分钟后，在霍离努力使用法术下，他们比预定时间提早来到了张玄的家，天色尚早，住宅区周围很宁静，门前的台阶上趴着一个人，霍离揉揉眼睛：“咦，大哥跟房东吵架，被赶出来了？”
“董事长才不会跟张玄吵架呢，那太降低格调了。”
小白嗅嗅鼻子，闻到了一股很讨厌的异味，充满血腥的气息透过微风从趴着的人身上传来，它窜过去，那人满身是血，头发蓬乱垂下，遮住了大半脸庞，小白用爪子把他的头发拨开，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年轻男人。
门前地面上落着零零星星的血滴，似乎是男人受伤后奋力跑到了这里，却因体力不支晕倒，诡异的是，血滴只延伸到十几步之外，再往前便没有了，好像这个人是凭空落到这里的一样。
“他伤得很重啊。”看到男人的额头上也满是血迹，霍离说。
“先扶他进去。”
霍离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掏出磁卡开了门，又用法术将受伤的男人扶进客厅，家里静悄悄的，主人还没起床，小白只好叫：“羿，你在吗？”
窗帘拉得很紧，遮住了外面的晨旭光辉，霍离过去拉开窗帘，抬头看水晶灯，羿挂在上面睡得正香，对他们的到来毫无觉察。
“终于看到有人的法术跟我一样糟糕了。”霍离很开心地说，双手放在嘴边圈成喇叭状，小声叫：“羿，起床了！”
连叫几声，小蝙蝠终于被叫醒了，啪嗒一声摔到了地上，揉揉眼睛坐起，双目惺忪地看他们。
“是你们啊，起得真早，是特意过来帮忙做早餐的吗？”
小狐狸也不是一无是处的，通常霍离早起过来唯一的工作就是负责早点，羿已经习惯了，不过……
“今天不用了，老大和董事长……”
“去拿药箱，这人伤得很重。”小白打断了它的话。
小蝙蝠拍拍翅膀拿药箱去了，小白上前查看男人的伤势，他受过很严重的伤害，衣服被利器割得破烂不堪，全身上下除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外，右臂被拧脱臼，软软的耷拉着，喉间也被利刃割到，看上面凝滞的血迹，似乎整个喉咙都被割断了。
霍离去倒了盆清水来，用毛巾蘸上水，把男人脸上的血渍抹去，在擦他的脖颈时，发现他脖子上的伤痕已经愈合，但是从疤痕的深度来看，绝对一刀致命。
霍离赶忙摸摸男人的心脏，停了一会儿，大叫：“小白，他没有心跳啊，是不是已经挂了？”
“死人不会有呼吸。”小白伸猫爪探探男子的鼻息，呼吸虽然虚弱，但很平稳，再摸他的心脏，发现小狐狸没说错，他的确没心跳。
小白的猫眼里闪过疑惑，吩咐霍离：“先帮他接好肩骨。”
霍离挠挠头，接骨他不会，用力思索有没有相关的法术，答案是没有，还好羿及时赶到，自告奋勇：“让我来。”
它放下药箱，念动咒语，化成少年模样。
三人之中，羿的法术算是最高明的了，上前扯住男人的手臂，按住肩头，一拧一错，脱臼的地方便对到了一起，本来还想施法帮他消肿去痛，一时间想不起咒语，只好放弃。
“这家伙命真硬，脖子被割一刀居然没事。”
霍离帮男人包扎伤口时，羿的法术时间到了，变回小蝙蝠的样子，在旁边打量着男人，嘟囔，“不过他命格很阴，身上煞气又重，恐怕想死也不容易死掉吧？”
“你认识他吗？他就倒在门口。”
羿吃了一惊：“倒在我家门口？看他这倒霉样子，难道是来请老大驱鬼的？可是老大……”
“咦，他醒了！”
小狐狸的欢呼声中，羿的话再次被打断。
男人睁开眼，眼神有些茫然，在霍离的帮助下勉强坐稳，看看他们，问：“这是张玄的家吗？”
三人点头，羿追加：“确切地说，是董事长的家，张玄只是房客。”
男人脸露激动，忙道：“他们在哪里？我要见他们！”
霍离上下打量他，又小心翼翼问：“你带钱了吗？”
小白踹了他一脚，问男人：“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一定要找张玄？”
男人没对一只猫说话表示奇怪，回道：“师父有难，让我来投靠他们。”
霍离和小白一起转头看墙上挂钟，又看看羿，已经六点多了，张玄也该起床了，morning call的任务当然非式神莫属。
羿连连摇头，霍离拍拍它，安慰：“别担心，大哥不会因为被吵醒追杀你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而是——短期内你们见不到老大和董事长，因为他们回乡祭祖去了，为了防止被打扰，手机关机。”
“祭祖？！你怎么不早说！？”
“你们一进门，我就想说了，是你们一直打断我啊！”
“什么时候走的？”
“半夜就出发了，这会儿大概正在路上享受田园风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