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这是什么啊?我第一反应,不能收!收下就完了。我接过信封,一把摔在地上,然后抽出宝剑,在地上拼命的砍杀,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封信被我用宝剑杀成碎片,心想,这宝剑真是好用。

孙一洋过来拦住我,嘴里嚷着:“住手,幕幕快住手!”

我哪管得了他,我要消灭敌人。杀杀杀。

“住手,你们干什么呢!”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我和孙一洋齐齐回头,是礼堂的管理员。

遭,跑。

我和孙一洋一起向后台跑去,我一只手拿着剑鞘,一只提着宝剑,冲在前面,孙一洋边跑边向后看,确认管理员有没有跟上来。

我一头冲进后台,由于跑得太专心,正与六百撞个满怀,六百看到我的第一反应就问:“怎么样,幕幕,我的表演成功吗?”

老天爷,我保证,我真的不想让六百失望,可是,当她看到我双手满满,操刀挥剑的架势,突然不说话了,而且她还看到我身后跟来的孙一洋。

我马上镇静下来,及其费力的将宝剑收进剑鞘,我那时真不明白为什么电视剧里的大侠都能一下子将刀收进刀鞘中,心中百般不解,手上却更显笨拙,然后拉着六百,“六百,你唱的太好了!”

六百瞪了我一眼,背起贝斯头也不回的出了后台。完了,她误会我了,她生气了,怎么办?她一定以为我没有看到她的表演,以为我在与孙一洋一起练武功。

我猛地转过身,正看到孙一洋的那张脸,真是越看越生气,我举起双手,向着孙一洋的胸口用力地一推,我保证那一下用的力气绝对超出我的想象,因为我看到孙一洋被我推的向后移了好几步,就像中了降龙十八掌,连说话都费力了,却还是颤抖地伸出一只手,嘴里费劲的挤出两个字:“情…书…”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我气愤的跟着六百跑了出去,我要去找六百,和她说清楚。我当时心很慌,还有点害怕,因为我与六百从来没有吵过架,也从来没有生过气。在那个年纪里的我们,至少是我,还不能深刻的理解什么是爱慕什么是嫉妒什么是愤恨,心中所有的情愫都让我觉得局促不安。

结果,那一天,我终究没有找到六百,不是我不用心找,是因为我被礼堂的管理员叔叔抓住了,并且以破坏公物的罪名送到了校长室。校长指着我手里的宝剑让我道歉,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我无从辩驳,只得低头认罪伏法。

后来校长把我爸找去了学校,要我爸赔偿损失,果然还是老爸厉害,我也不知道神通广大的老爸在校长面前说了些什么,总之他们俩从校长室出来时都是笑容满面的。校长还走过来拍拍的我的头,很和蔼可亲的说道:“小丫头,以后不要太淘气了,这么大了还舞刀弄枪的。”

“是我教育的不好,我平时忙,没有时间管教这孩子,给学校添麻烦了。”我听着爸说的话总觉得有点别别扭扭的,我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他是没管教我什么,只是这种道歉的话怎么会让他说的这么铿锵,一点没有愧疚,反倒极有力度。

“没关系,没关系,淘气的孩子将来都有出息的。安先生放心,幕幕这孩子差不了。”校长的话说的真假,我都听出来了。

可我爸还是笑着点头称是,然后拉着我要我向校长道歉,我只好鞠躬行礼,“校长,对不起…”

“好了,”我刚要再说点什么,却被老爸的话打断了,“我们就不打扰校长了,我带幕幕先走了。”

“没事,不打扰,不打扰。”校长笑着送走了我和老爸。

那时的我委实不能理解,不知道老爸是怎么摆平了这事儿,但他回家后什么都没说,此后也再没提起过这件事。

说到我爸,我至今都觉得他这样的男人不该有家庭,不该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他每次在我面前的出现都像是一场华丽的表演,我看着他熟练地演着我看不懂的戏码,迷惑而炫目。

我的小学结束了,我被评为优秀毕业生,在学校的公告栏里张贴着我的照片,留给接下来的学弟学妹们瞻仰,我一塌糊涂的小学生活,却在最后彻底灿烂了一把。

10、

我面带微笑,因为想起了那段可笑又可爱的岁月。

六百若有所思,接着掏出烟,同时递一根给我,我看着六百手中的black devil,摇摇头道:“戒了。”

六百一个错愕,差点失手丢了手中的火机,“戒了?”

在如此安静的环境里,她这嗓子声音显得特大,立即成了整个屋子的焦点。所有人都看向我们这一桌,六百丝毫不客气地回头迎上众人惊讶的目光,一脸怒气,“看什么看!”

我淡淡的笑,她还是老样子,张扬跋扈。不过我想店里应该已经有人认出她了,因为她从来都是这般抢眼,至少咖啡店的老板是认出她了,因为店里已经开始播放“默客”的歌,是那首《域外》,“默客”的成名曲。《域外》是六百写的曲子,嘶声的吼叫戛然而止,换做喃喃自语的泣声,主唱那极富磁性的嗓音瞬间融化了这世界的嘈杂。

“是谁在低唤你的名字,让你在夜深人静时还不敢入睡,是他的恶作剧,还是你心中的鬼…”

六百吸烟的样子一点没变,一口一口,重重地吸入,烟草在她体内化做烟雾,轻轻吐出,屋子里瞬间弥漫了黑魔烟好闻的烟草味儿,尼古丁的清香。

“戒了好,”六百看着我,突然笑了,“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子有多骚包?”六百又重吸一口手中的烟,“不过挺适合你的。”

我笑而不语看着六百在我面前吞云吐雾,突然想起我们第一次吸烟的情景。

很幸运的,初中时,我与六百仍在一个班级,这让我们兴奋了很久;只是孙一洋不与我们同班,这又让我开心了好久,所以刚上初中的那段日子,我都是笑容满面的。

六百说我们是初中生了,是该有所作为的时候了,应该做些什么纪念下,可要做什么呢?

我说:“放学后我听你唱歌。”

六百摇头,她说这个是我们每天的必行功课,不可以当做纪念;她眼珠滴溜溜的转动,她主意一向比我多,只是她的主意从来都是些要拼命的事儿,但我也从来没有畏惧过,因为大侠都是无所畏惧的。

第二天,我如约来到六百家,期盼着她所说的特别的纪念,我看着她从柜子里左折腾右折腾,最后翻出一包烟来,“宇宙牌香烟”。我惊讶地睁大眼睛,“哇,是烟。”

“对,”六百坏坏的笑,看着我,“怎么样?咱俩试试!”

我惊喜而兴奋,可还有一点害怕,“能行吗?”

“怎么不行?来!”六百说着又翻出了打火机,我看到那打火机上还印着一个女的,而且没穿衣服,乳/房大的像两个大馒头。

接着六百爬上床,关紧了窗户,拉上窗帘,抽出一根烟递给我,我学着记忆中爸爸的样子将烟夹在两指之间。六百啪的点燃火机,探到我面前,“喏,试试。”

我怀着冒险的探秘心里,将点燃的烟送到嘴边,小心翼翼的吸了一口,“咳咳咳,咳咳…”好难受,我咳的厉害。

“哈哈哈…”六百却大笑起来。

我瞪了她一眼,“这是什么啊?原来抽烟这么痛苦。”

“我试试。”六百说着,自己也点了一根,“咳咳…”她也呛的直咳嗽,不过六百马上就找到了吸烟的方法和窍门,于是她一字一句的给我讲,要如何吸气,如何吐出烟来。

我按照六百说的试着做,结果一根烟摆弄完,除了呛人,还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六百又给我点上一根,让我继续学。

我承认,吸烟这事儿,我绝对在六百的指导下硬生生学会的。

接着我们俩一根接着一根的抽,当我们意识到问题时,一整包烟都已经被我们吸完了,当时我唯一的反应就是头晕,晕的厉害,还有点想吐,而且我开始看不清六百了,只觉得她在我眼前晃晃地有些坐不稳。

“六百,我头晕。”

“我也晕,要不咱开开窗户?”

原来不单单是我晕原因,六百是真的在摇晃。

六百的话提醒了我,因为整个屋子已经是烟雾缭绕,白茫茫一片,我哪里还能看清东西。结果正当我们要打开窗户的时候,突然外面一阵人声鼎沸,紧接着是响亮的救火车的鸣笛声。

完了,外面着火了。

我和六百对视一眼,拉着手就要往外跑,结果就在这时,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向了窗子,怎么回事?难道有人要趁火打劫?我俩赶紧圈身窝到屋角,由于挡着窗帘的原因我们看不到外面的情形,接着又是一声,又是一声。

哗啦啦,玻璃被砸碎了,一个身穿橘黄色迷彩服,头戴钢帽的男人冲了进来,穿着一双大皮靴踩在六百的**,手中拿着一个大喷头,刚要开阀喷水的一瞬间愣在了,而我和六百也认出了他,消防员叔叔。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看到消防员,真的,活的,还站在了六百**。我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六百,她眼睛通红,满脸青绿。

“啊~~啊~~啊~~!!!”

六百把嘴张得老大,用尽全身力气大叫起来,她的嘴张那么大,肯定很辛苦,因为我都看到她的小舌头了。

我一把拉住六百,伸手挡住她的大嘴,“好了,别喊了。”

六百果然听话的不喊了,结果却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我急忙拉住六百的胳膊,却没撑住她,眼看着她晕倒在地上,不是我的力气不够,而是我也突然觉得头晕得厉害,在要弯腰扶六百的一刻也跟着倒下了…

当我醒来时,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大**,我转转眼珠,正看到坐在一旁的老爸,他正一双眼睛毫无情绪的看着我。

“醒了。”

其实我爸说话的时候有股奇怪的力量,让人莫名的害怕。

“嗯。”我应声。

“抽烟与喝酒一样,抽太多,会醉的。”爸站起来,放下手中的报纸,给我倒了杯水。

我坐起身,接过杯子,使劲的喝了两大口,“爸。”

我爸回过头,“怎么了。”

我以为他会很生气,可是我看到的依然是他那副平静的面容,其实这一刻,我开始怀疑,也许爸并不关心我。

我低下头,心里有点难受,但我必须做点什么让他在意我的存在,让他多关心我,或许从那一刻起我与爸之间的某些情感就已经注定,自始至终无从更改。

于是我猛的抬起头,看着爸,嘴里郑重的说到:“爸,我来例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