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真正黑科技
任轩昂瞥了一眼副驾的邱允实，调侃：“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你也不是次次都被命运眷顾嘛。看来前几次已经把你的好运气给透支光了。”
邱允实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摆出一张苦瓜脸，夸张地反问：“这怎么可能呢？不应该啊，胡凌眼看就要被我攻陷了，怎么就突然满血复活了呢？”
任轩昂不动声色地问：“大侦探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失手的？”
“你知道？”邱允实惊讶地转头瞪着任轩昂。
“当然，你错就错在画蛇添足，言多必失，”任轩昂暗喜，这一次暗中交锋终于是自己略胜一筹，他非常乐意对邱允实指点一二，“你那个国外引进的软件套路还是挺不错的，前面的功课做得也挺好，本来胡凌马上就要缴械投降了，但是你却提到了要找邻居做人证。这话等于是告诉胡凌，你手里的物证分量还不够，还需要人证。”
邱允实一拍脑袋，恍然道：“对呀，他们制定这个计划之前肯定想到了房子不隔音，邻居会听到这边声音的细节，一定是做了准备的。我刚刚那番话等于是自曝短处，自投罗网。怪不得胡凌会突然变脸，她根本就不怕咱们去找邻居。那咱们还要不要去找邻居？”
任轩昂不答，反而伸出手，命令道：“把你刚刚虚晃而过的证件拿来。”
“干嘛？”邱允实下意识捂住胸前的口袋，像个护胸的小女生往右侧躲闪，跟任轩昂保持距离。
“冒充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招摇撞骗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任轩昂又变身人形法典播放器。
“又来？我这可是为了帮你啊！”邱允实委屈地叫苦，“你这人怎么恩将仇报？”
“罪证拿来。”任轩昂仍旧没有收回索要的手。
邱允实狠狠瞪了任轩昂一眼，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拍在任轩昂手上，悻悻地说：“没有感情的机器，你是不是就想把我这个烫手山芋亲手送进监狱，冠冕堂皇地卸任监护人的职位？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从头到尾也没说过自己是警+察，胡凌自己误会，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律师，你最清楚不过，我这事儿连立案的必要都没有，更别提开庭审理了。”
任轩昂扫了一眼邱允实递过来的证件，哭笑不得，这小子居然自己制作了一个像模像样的他任轩昂律师的私人助理证件，上面还有他的照片，但却没有律所的钢印。的确，邱允实从未明确说明自己是警+察，只是模仿警+察，证件也不是警+察的证件，甚至都算不上是伪造律所的证件，因为加上了一个“私人”，这东西充其量就算是邱允实的DIY作品。身为律师的任轩昂不得不承认，邱允实还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他的谎言骗+局一直以来还都算有分寸，并且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危害，这也是他现在还享有相对自由，而没有身陷囹圄的根本原因。
任轩昂把邱允实的DIY证件丢回他身上，继续专心驾驶。
邱允实收好证件，收起刚刚的情绪，认真地说：“说起邻居，我倒是想起了一些事儿。至少跟唐婉芝的房间一墙之隔的邻居，胡凌并不担心他们会听到她作案的罪证。”
“怎么说？”任轩昂问。
“还记得我去骗倔老头的那次吧，当时我就坐在倔老头旁边，面对唐婉芝的窗户，广场舞音乐很吵，对面那栋楼的窗户几乎都是关着的，只有唐婉芝房间隔壁的窗户是开着的。房间里有人，应该是一对儿夫妻，我看见房间里还有婚纱照，他们大概二十多岁，正坐在沙发上一边聊天一边看电视。”邱允实说完，等着看任轩昂的反应，看他是否能第一时间洞悉自己的深意。
任轩昂平静得很，却不紧不慢地把车开到了路边停下，然后才转头郑重地问：“你看清楚了吗？确定是二十多岁的年纪？”
邱允实不免失望，“重点不是年纪好吧？”
任轩昂微微摇头，自言自语似的说：“重点就是年纪。”
傍晚6点半，任轩昂和邱允实又一次来到了唐婉芝家的小区，又一次遭遇了痴心不改的倔老头坐在老位置上偷拍暗恋对象。邱允实赶忙戴上太阳镜，生怕被倔老头给认出来。他们先后去敲了唐婉芝家的左邻右舍，还真的有些收获。
唐婉芝家的对门也是一对儿老夫妻，但每天晚上的这个时间，老太太去跳广场舞，老头则是在小区的另一边跟棋友们下象棋，老夫妻已经养成了习惯，除非天气不好，否则这个时间，他们必定不在家。
唐婉芝家的楼上是空房，挂在中介出售，时不时会有中介带人来看房，但是中介绝对不会选在傍晚带人来看，因为这是一个暴+露房子致命缺点的时机，外面的音乐实在是扰民。
唐婉芝家是一楼，没有楼下，除去挨得最近的这两家邻居就只有隔壁单元的、客厅与唐婉芝卧室一墙之隔的人家，也正是邱允实看到的那对儿30岁上下的夫妻。
任轩昂跟邱允实出了单元门，正好看到那户人家又一次敞开窗户，夫妻二人在客厅里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还时不时注视着对方，彼此聊天。
他们来到那户人家的门前，任轩昂想也不想便抬手按门铃。
邱允实叹息着摇头，说风凉话，“他们能来开门才怪。我看还是从窗户那边招呼他们吧。”
任轩昂坚定地站在原位，耐心等待，自信地说：“一定会来。”
“啊？”邱允实不禁开始担心，任轩昂到底有没有领会他的意思，这对儿夫妻怎么可能听得到门铃的声音？
任轩昂说完还不到三秒钟，那对儿小夫妻很应景地打开了门，夫妻双双站在门口，妻子手里还拿着手机。
“你会手语吗？”邱允实小声问任轩昂。
任轩昂友好地冲夫妻二人点头，掏出律师证件，转头对邱允实微笑着以正常音量说：“这世界上除了手语和你编造的外国软件，还有一种能够让声音被看见的办法。”
“我当然知道是唇语，所以他们聊天的时候才会注视对方，可那又怎样？这跟咱们的案子没有半毛钱关系好吗？一来胡凌放的是录音，不是嘴巴讲出来的话，二来就算不是录音，这隔着一堵墙也看不到啊。”
任轩昂不理会邱允实的聒噪，面对夫妻俩自我介绍，说明来意。
任轩昂说话时，男主人一直盯着任轩昂的脸，女主人却一直低头看手机。邱允实看得出，男主人是在读任轩昂的唇语，可这个女主人就有些不礼貌了，是纯粹的低头一族，哪怕是来开门都不忘拿着手机。邱允实的视线往女主人的手机上这么一扫，顿时惊到下巴脱臼，等到任轩昂那边话音落下，不等男主人说话，他惊喜地大叫：“居然还能这样？”
任轩昂笑着调侃邱允实：“怎么？你费力‘引进’国外的高科技软件把声音可视化，却没想到咱们本土也有这种黑科技，并且普及率不低吧？”
邱允实心服口服地伏低做小，“这次算我输，是我孤陋寡闻啦。”
小夫妻已经请他们俩进屋，任轩昂边走边回头冲邱允实说：“接下来又到了赌运气的时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