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除魔,你来吗

WILL YOU VOLUNTEER TO KILL WENDY?.

[美]埃里克· 克莱因 Eric Cline 著

杨 嵘 译

所有的密室凶杀案,

真相只有一个.

埃里克·克莱因,美国新锐科幻作家,曾入围“未来作家大赛”决赛。他擅长创作推理小说和科幻小说,曾在《希区柯克推理杂志》《类比》等杂志发表作品。

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优秀的密室疑案了。它们往往都是大案,虽然有时只是珠宝盗窃案,但谋杀案占大多数。这些谋杀案的套路如下:

仆人们听见书房中传出克莱顿先生的喊声,挣扎的动静……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他们想打开书房门,但发现门锁上了,于是叫来警察,大伙儿破门而入,看见屋子的主人克莱顿先生摊着四肢,死在了自己的皮椅上。一缕细细的血线从他的左耳流出。书桌上搁着一杯水,微染血色。几页纸上潦草的笔迹,显示出他曾绝望地挣扎于破产边缘。

负责这个案子的是警探巴塞洛缪。他到现场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最早到来的警察核实是否保护了案发现场,确认没有人进出。书房的门是从里面锁上的,也没有窗户通向外面。房间的地板由硬木铺就,没有地下室或小暗室之类的入口。

受害者被人用利器从耳朵刺入,但现场却没有发现凶器。在尸体和其他证据收集完毕后,警探安排了一名警员日夜值守在犯罪现场的门口。

经过化验,在玻璃杯中发现了一些受害者的脑组织。凶手明显用这杯水清洗过作案的凶器。

巴塞洛缪调查了死者的背景。克莱顿曾经和一位马戏团的女杂技演员有过一段情,她后来离开了他。可就在不久后,她被刺身亡。克莱顿并没有不在场证明,但是他花大价钱请来律师,逃过了指控。

最后,经过四十八小时的调查,巴塞洛缪回到了案发现场。他径直走到厚重的书桌前,敲敲桌面,说:“出来吧。”从书桌的夹缝中走出了一个侏儒,他叫伊戈,一名马戏团的演员,是那位女杂技演员的爱慕者。

伊戈带着一只装在保温杯中的冰锥潜入克莱顿的书房,趁克莱顿不注意的时候钻出来,经过一番打斗,将锋利的冰锥刺入他的大脑。然后,他把冰锥放进空水杯,让其自然融化——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桌上就只剩下一杯微微泛红的水。

伊戈硬生生挤进狭小的夹层,随身只有少量食物,保温杯用来做了马桶,静待犯罪现场解禁。

但是,他恰恰漏算了侦探巴塞洛缪的睿智。

故事很烂,对吧?太他妈老套了,没错吧?现在看来,马戏团侏儒的套路实在是烂大街。但是曾几何时,这样的戏码充斥着大大小小的地摊杂志。

大部分老百姓不知道的是,密室凶杀案实际上多多少少和我们组织有关。哦不,是正义的审判——我赶紧补充。有时候干净利落,有时候也会出些岔子——那就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密室疑案。但和地摊杂志上的故事不同,那些案子从来都没有被破解。怎么可能破解呢?受害者实际上是犯罪者,而所谓的犯罪者——好吧,还是听我慢慢道来。

星期三早上,我的工作隔间内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是贾马尔打来的,他是我在罗诺克协会的联系人。

“你好,有什么可以效劳的?”我尽量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彼得,”他说,“我们已经联系上温迪了,斯文正在酒吧里和她聊天。我们要在酒店的房间里干掉她。你得放下手里的活儿,赶快准备!”

“我说,伙计!”我低声咕哝着(在工作时间接听私人电话!),“我的假早就请完了。老板虽然人不错,但也不希望办公室里整天没几个人啊。”

“温迪在召唤,伙计,”他说,“我们都得牺牲些什么。只要温迪落入我们的圈套,她就死定了。就这样吧,为了罗诺克!”

“为了罗诺克!”我低声致敬,“好吧,我带些有毒食物之类的玩意儿。不行,这样就成家庭意外事故了。我在酒店停车场和你们会合。”

每次我读关于秘密社团的小说——比如丹·布朗的烂文——我从来没见任何人质疑过他们微薄的活动经费。我所在的罗诺克协会是一个纯粹的志愿组织。作为地下组织,是不可能像501(C)1 规定的非营利组织那样接受捐款的。社团的每一名成员都得自掏腰包,而牺牲的个人时间更是不可计数。

可话说回来,杀死温迪是我的执念。十一年前,一只温迪杀了我的哥哥和嫂子,还差点要了我的命。当时协会救了我,后来我加入了他们。它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儿。

当然,我必须得工作糊口。我希望该死的温迪们只在周末或节假日现身,比如马丁·路德·金的诞辰或复活节,那就帮大忙了。

社会上还流传着另一种故事。其实,也不能算作故事,应该是历史谜团。它们和密室疑案异曲同工,但很少有人将这两者联系起来。我们社团可以把其中的关联公之于众,但谁会相信呢?而且温迪一向“羞于”与人交往,她们那些家伙每年出现的次数很少,很难侦测到,要干掉她们就更难了——但正如我刚才说的,历史上的一些悬案透露了她们的一些蛛丝马迹,比如:

弗吉尼亚州的罗诺克镇,美洲建立的第一个欧洲人定居点,殖民者莫名消失,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玛丽·赛勒斯特号”,孤零零地漂在海上,没有船长,没有船员,也没有乘客。

这些只是广为人知的事件,更有无数的拓荒者、船只或丛林里的士兵面对过罗诺克镇和“玛丽·赛勒斯特号”曾遭遇的恶魔,悉数消失。

他们当然都消失了!

这么说吧,你吃了一份索尔斯伯利牛肉饼、豆子和土豆泥,吃完还把盘子舔了个干净。你还指望能低头看见食物吗?都吃光了,伙计。都进了肚子。

我们在贫民区一个破烂的旅馆房间里设下埋伏。如果说这种地方往往臭虫成堆,这里简直可以说是臭虫大本营了。但我们共有六人,四男两女,自然不会害怕什么跳蚤虱子,或者为祸此地的任何人和其他玩意儿。

斯文是第七个,他在附近的酒吧。据他说,温迪最近对他飞了不少媚眼,如果她是人类,一定会让他受宠若惊。斯文的任务就是把她引到这个房间,而我们的任务是绝不能让她逃出这个房间。

这间屋子里的廉价地毯至少还算结实,混凝土地面,谢天谢地——我们不用担心会打塌地板了。屋子的石膏板墙上本来有好几处破洞,我们好心给免费补上了,尽管没有征求老板同意。看起来不是很美观,但是也绝对不比原来的差。窗户玻璃有些刮花,但并没有破损,就像大多数空调普及后修建的旅馆一样(甚至包括按时计费的汽车旅馆),窗户是镶在墙上的,也从来不会打开。为了保密,我们用很粗的安全别针把窗帘扎紧。

我们实际上不必把房间搞得密不透风,但按照以往的战斗经验看,这样效果最好。

所有人的手机同时发出了短信提示音——

斯文:来了。

“哦,上帝!”

“还没准备好啊!”

“就这么着吧!”

“藏起来!”

两个人藏在了床后面;三个进了卫生间;我则躲在房门后的隐蔽角落里,位置比较危险。一旦温迪发现有埋伏,斯文肯定是她泄愤的首选,下一个就是我——站在门后的小夹缝中,背靠折叠熨衣板,她一回头就能看见。

先说些别的吧。

我的确还没给你们提供足够的信息,让你们了解我。你们已经知道我叫彼得,是个坐办公室的,对吧?可能你们想我大概有二三十岁,或者四十多岁,都差不多。但这些描述不是真正的我。我可以告诉你们关于我哥哥的童年回忆(被温迪杀死的那位,我走上复仇之路的最初动因),我也可以描述自己请下午假之前的场景:在员工休息室里一边吃加热过的墨西哥卷饼,一边盯着微波炉门上自己的影像深思——大众的无知实在让我痛苦,他们对于温迪一无所知,无忧无虑地过着滋润的小日子,而我的生活却乱七八糟。

听着,我就要杀温迪了,行吗?自我介绍到此为止。我希望即将登场的热血厮杀会让你有兴趣看下去,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赢得你的注意。

我们身份各异。

我们的小组里有两名西班牙裔,一名非洲裔,还有两名我看是同性恋。斯文是移民,还有两位女性。

小组成员身份如此多样,就像是现代美国社会的缩影。值得佩服,是吧?但我不打算进一步做人物分析。

我们只是一群被逼急了的受害者,走到一起只为干掉温迪。

也许这就是该死的温迪最大的罪恶。她杀了我们的家人,还试图杀掉我们,这个老贱人让我们失去了自己的人格,成为一群愤怒的暴徒。所以我、贾马尔、斯文,或者我们这个罗诺克协会地方分会的任何其他成员,都没能发展出健全丰满的人格,也难怪你们对我们视而不见。

最糟糕的是,温迪实际上是一群形态各异的残暴怪物。毁灭罗诺克殖民地的怪物和吃掉“玛丽·赛勒斯特号”船员的怪物并不是同一种——至少我们觉得不是。但是,正如久经沙场的老兵把敌人们统称为琼尼、弗里茨、查理 ,我们也给那些怪物起了一个简单的名字:温迪。 在《失乐园》里,撒旦比上帝更能引起人们的兴趣,我们这些血肉之躯的好人也只是嗜血恶魔传说的养料而已。

在一些印第安部落中,她被称作“温迪戈” 。

我们就是和拳王阿里对战的查克·韦波纳,无论赢了多少回合,都会被大家遗忘,你们只关注我们的对手——别告诉我你刚才没这样想!真他娘的不公平!

我从来没有参加过什么惊喜派对,只在电视上看到过:某人进门开灯的那一刻,其他人会从藏身的地方跳出来。看起来像极了我们给温迪准备的惊喜派对。

走廊里传来了他们的声音。斯文的笑声——过于夸张的强颜欢笑——还有一个女人的笑声。我看见门把手转动,听到插入房卡后的嘀嘀声。

斯文大声尖叫。

不知为何,她竟嗅出了陷阱,在走廊里袭击了可怜的斯文。

其他人从藏身之处一跃而出。“打开门!快开门!”不止一个人大喊。每个人都取出了护身符、加厚的大麻袋、绳子、圣水等装备,通常情况下,总有一个会成为对付温迪的撒手锏。

我打开门,被挡在门后的小缝里,看不清走廊里的情况。

模模糊糊的人影晃动,好像不知是谁冲进走廊,抓住温迪,把她拖进了房间。门被猛地关上,带起的强风和房间的灯光包裹着我。达娜·埃尔南德斯扣上旅馆房门的U形锁,瞥了我一眼,“防水胶带!”她大喊一声便冲进了混战中。

防水胶带(通常人们会误认为是管道胶带,但只要上谷歌搜一搜,你就知道了)和几把瑞典制造的剪刀一起装在纸袋子里。房门和地毯间的缝隙正好适合胶带的宽度,我的任务就是把那儿密封起来。我知道它很重要,可就在这当口,斯文的双腿从温迪嘴中露出来,正绝望地乱蹬,我不由得关注起房间中的打斗。

这些怪物吃人时没法维持完整的人形。这只温迪的脸和脖子涨得老大,就像是吞食山羊的蟒蛇。斯文的腿垂下来,我刚刚目睹了他的死亡。但是有些组员正抓着他的双腿,想把他拖出来——身而为人,他们必须做最后的尝试。怪物亮出了利爪,猛地挥向贾马尔,一下子把他的脸部豁开一个大口子,甚至可以看见嘴里的牙齿和口香糖。伙伴们有的用刀刺,有的用十字架烫,有的用绳子捆,没有任何把握,但希望这些手段管用。

而我还得弄这该死的防水胶带。

我转过身去的时候,斯文那双Nike Air Jordan 彻底被温迪吞了进去。

先用一条胶带封住门缝,再在上方和下方各贴一条,这样就密不透风了。

可怜的斯文。他曾经不得不在另外一种故事中扮演角色,那种大众绝对意识不到实际上是我们罗诺克在行动的无头公案。

“酒吧陌生人”的故事。

你知道的,这种故事已经老套到杂志都不乐意刊登了,只在电台里有。通常故事都是这样的:

奈尔斯·吉百利端起那杯汤姆柯林斯鸡尾酒,在酒吧中搜寻。今晚还真有些靓妞。奈尔斯喜欢美女。他把妹,即便他的猎物不愿意,他也会霸王硬上弓。

酒吧那头有一个样貌不错的金发女孩儿,情绪高昂,大声谈笑。如果能把她从朋友们那儿引开,弄上出租车,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奈尔斯喜欢刺激的玩法。

“帅哥,给我买杯喝的吧?”

奈尔斯吃惊地转过头。旁边的座位上是一位性感的红发女孩儿,他竟然没有注意到她?她梳起来的头发比口红还要红。

红得就像鲜血。

(他们来到了一家旅馆的房间,理所当然的,这个玩弄女性的家伙得到了报应。)

他倚坐在**,看着她扭身脱掉套裙。裙子落在地板上,她用脚踢到一边。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她呼吸急促,脱掉了高跟鞋。

奈尔斯可不想搞什么罗曼蒂克的把戏,除非必要。他会用最粗鲁的方式告诉她自己想干什么。如果她不愿意,他会把她揍到愿意为止。

干这个他可是老手。

“我要你把我吸干。”他低吼着说。

她的笑容扭曲。奈尔斯震惊地发现她的两颗牙齿又长又尖。

她的眼睛——如同烧得通红、发亮的煤块。

“乐意至极!”她一声咆哮,跳到了他身上,奈尔斯甚至来不及发出尖叫。

实际上,吸血鬼的神话也以温迪为原型。

我们的动静这么大,但也不会有人来帮忙。这里是廉价旅馆中的廉价旅馆,没人会在乎。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传出刺耳的说唱;楼上的房间里有人大吵大闹,都和我们毫无关系。

这时,温迪的大嘴已经张得能装下一台高清电视了。她勉强维持着人形,一口吃掉了贾马尔和丹纳。尽管身上至少插着十几把刀子和斧子,她依然活蹦乱跳。如果她吃人前,我们能出其不意地用袋子把她的脑袋套起来,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好像这些怪物都得蹦蹦跳跳,才能卸下人形的伪装。

三位伙伴进了她的肚子,她还是没吃饱。但是大家对她的攻击已经奏效了:她背上插着刀子的伤口里飘出一缕缕白雾;腋窝下的斧柄处也出现了弥漫的雾气。

罗诺克协会8601地区分会的三位优秀成员死了,沦为了怪物的食物。温迪又咬住了曼尼,一位70年代就入团的老队员,经历过无数的生死。随着一声吼叫,它抬头把他举到半空,合上巨大的下颚(就像吃鱼的鹈鹕),吞了下去。“伐木工”约翰·托里维,身高六英尺六英寸 ,贴着地面挥动战斧,砍进它的膝盖,但并没有造成多少伤害。

我拉开一卷防水胶带,横在身前。

这把斧子对那只怪物造成的伤害比匕首还小,我不清楚为什么。我们一直搞不懂。

某些温迪似乎十分害怕十字架,甚至会完全放弃抵抗;我们不知道它们是否接受了类似的文化禁忌,抑或是我们在与完全不同的亚种打交道。

有些怪物可以轻易被绑住,而有的两下就能把绳子扯成碎片。

20世纪初的时候人们还尝试过铁链,却总是害得自己人受伤——不知为何,温迪竟能加热铁链,灼伤使用者的手。

枪械也没什么用,呼啸的子弹除了能在它们身上打洞以外,其他伤害微乎其微,而且很容易误伤自己人——我们的战斗可都是在狭小环境里进行的。

锋利的武器倒是能造成伤害,给这些怪物放血——白雾。在某些吸血鬼故事里(取决于作者),吸血鬼也可以变成一团雾气,这绝对借鉴了温迪身体受伤会散发雾气的事实。但它们可不会主动变形,幻化为一团雾气——只有濒临死亡时才会。如果雾气飘出房间,就有可能重新凝聚、复活,再次害人,所以我们每次都得把房间彻底封死。直到它们的身体挥发为雾,在墙上凝成水珠,那老贱人才算彻底死亡。

可该死的是,过程太漫长了。

就在温迪囫囵吞下曼尼和他的马丁靴时,我一下跳起,用灰色的防水胶带在它的大脸上打了个X(看起来就像橡皮泥漫画人物活了过来——压根儿没有一点儿美女的样子)。但是我失手丢掉了胶带,它晃晃悠悠地挂在她脑袋另一侧。

感谢上帝,还好有简。简是一名养生狂人,经常跑步,开会时总是大声批判美国人的肥胖症和糖尿病,疯狂吐槽政府补贴的玉米糖浆——你真希望她闭嘴,被豆角和豆汁奶昔噎住。但她的身材确实很棒。只见她身影一晃,抓着那卷胶带在怪物的头上结结实实地缠了三圈。

由一个减肥健将把那饕餮怪物的嘴捆上还真是再合适不过。你再也不能吃人了,温迪。

我们用麻袋套住了它的头,把它拉倒在地,再一屁股坐在上面。不久它的生命就会消耗殆尽,还需要一会儿。我们这里的动静可真不小,但附近压根儿没人报警。我们三名幸存者坐在怪物的身上一言不发,静静地等待温迪全部消散成雾气。这时,突然传来一对男女的大声吵闹,他们都说西班牙语。

很快我们就能悄悄地溜出去,回归日常生活。旅馆老板只会发现凌乱的房间,但绝对不会有尸体留下。

终于,温迪消失了。留下来的只有衣物的碎片,成团的防水胶带,和一只空麻袋——当然还有我们伙伴的残躯。

我们收拾完战场就离开了。

如果这场战斗发生了什么意外,就会有又一起密室疑案。

比如事情经过可能是这样的:我的伙伴们都被吃了,而我虽然经过搏斗终于杀死了温迪,却也死于伤势过重,人们就会发现房间里只有一具尸体,经过了明显的打斗,但房间从里面封死了,没有任何逃离的可能。

每个真实发生的密室疑案,其内情基本如此。

为了解释这样的密室疑案,人们会编造出一些复杂的作案手段,比如冰刺啦、夹层啦、秘密隔间啦,还有无色无味的毒药啦。他们还会挖掘一些人物背景。抱歉,我真的没法让你更了解我。但见鬼的是,假如我在路牙上崴了脚,第二天也得一瘸一拐地去上班,因为所有的病假都用来对付这些怪物了。为了谁啊?为了你们。如果你们一点也不觉得我是一个富有同情心和英雄气概的人,那都他娘的见鬼去吧!志愿除魔,你来吗?

Copyright? 2013 by Eric Cl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