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在乎抛弃所有

01

阎怡窝在寝室的**,百无聊赖地玩着电脑,一则QQ新闻简讯的弹窗突然蹦出来。她有点惊讶,因为这则新闻简讯上写着:Magic的律师涉嫌商业欺诈,即将面临千万赔偿,获罪十五年。

Magic的律师……

不知怎的,她心里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点开这则简讯,突然就愣住了。这则新闻配有图片、视频和文字,无论怎么看,都能确定那个律师就是白墨缘!

可是白墨缘怎么会涉嫌商业欺诈呢?

阎怡绝对不会相信的。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白墨缘的号码,可是过了好久都没有人接听,她挂了再打,仍旧一样。

难道他已经被抓起来了?

她的心迅速往下沉,她反复地阅读这则新闻,她发现这则新闻里还有一个关键词,那就是“Magic董事会”。或许跟萧彬有关,他一定知道这件事!

阎怡掀开被子,准备穿衣服出去找他。可突然之间,她僵住了,三天前,萧彬说过的一句话在她耳畔轰鸣回**——

“我会让你后悔的。”

那种不祥的预感迅速升级,使阎怡整个人如坠冰窖。这会是萧彬筹划的吗?为了自己去陷害白墨缘?阎怡几乎不敢想象!可不管怎么样,她都一定要去找萧彬问清楚这件事情,她始终不相信白墨缘会做出商业欺诈这样的事。

下了三天的大雪已经停了,天色放晴。阎怡走在路上,在寒冬天里呵气成霜。当她辗转几趟车来到萧家别墅前的时候,却看见大门紧锁,只有一脸寒霜的白迎雪独自站在那里。

屋檐下冰凌融化,雪水溅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白迎雪看着迎面走来的阎怡,目光咄咄逼人:“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想来勾搭萧彬吗?真是不要脸!”

阎怡刚想开口,视线却在不经意间被白迎雪的肚子吸引住了,目光一下子定在了那里。两个月前,白迎雪说她怀孕已有两个月,如今应该有四个月了,可为什么她的肚子依旧那么平坦?

难道是打掉了?

阎怡困惑地问:“你的孩子呢?”

白迎雪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整个人愣了一下。

“两个月前,你不是说你已经怀孕了吗?”

阎怡本来只是一句平常口气的关心和询问,可在白迎雪听来却变了一种味道,就好像是阎怡在质疑她,在嘲弄她的谎言一样!白迎雪的目光顿时变得更加冰冷锐利:“你什么意思?”

“没有,我只是问问。”与她的尖锐相比,阎怡显得很平静。

“问什么?”白迎雪冷冷地看着她,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你不就是想说你拆穿了我,你知道我骗了你,于是想趁机再侮辱我一番吗?”

“什么?”阎怡露出了惊讶又无奈的表情,“迎雪,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一点儿都不明白。”

“阎怡,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不要脸,你明明答应我要跟萧彬断绝关系,现在竟然还来找他?”白迎雪的眼底好似带着烈焰,她愤怒,她憎恨,她把所有负面情绪都倾泻在阎怡的身上。

“难道说你怀孕是假的?”阎怡皱着眉,似乎还有点儿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真的不知道你之前在骗我,而且我是真的打算跟萧彬断绝关系。”

可白迎雪不依不饶地叫嚣着:“阎怡,你少在那里做作了,这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听着她一声声控诉,阎怡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整个人都像是浸在冰水里一样。如果她真的有错,那就是她没有早点发现白迎雪的变化,没有早点顾及她的感受,要不然现在也不会变成这种局面,否则现在,她们都应该在寝室里面备考,然后大家围在一起商量实习的事情,讨论着未来的美好蓝图……

“阎怡,你一直假装无辜纯良,其实你才是最不要脸的那一个!”

听着白迎雪无休止的谩骂和指责,突然之间,阎怡觉得体内的血液“轰”的一声冲到脑部,她再也忍无可忍:“够了!”

白迎雪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难,一时呆住了。

阎怡的脸色青白得吓人:“我说过,我也答应过你,萧彬还是你的,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你还想怎么样?”

白迎雪立即质问道:“那你这段时间究竟去哪儿了?”

嗬,要告诉她这两个月,自己都在医院里面待着吗?在阎王殿里走了一圈,经历了生死,却依然看不透人间百态。

阎怡莫名地有些悲伤。

“哼,我早就该想到了。”白迎雪冷笑起来,她的眼中尽是厌恶的神色,“你肯定猜出我当初是在骗你,所以你也骗我说要跟萧彬断绝关系,然后就玩失踪,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阎怡皱着眉,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么想,只能说明你是做贼心虚,我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什么。”

白迎雪冷眼看着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你现在来这里是为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是跑来跟萧彬说,你要跟他断绝关系的?”

“该说的话,我前几天已经跟萧彬说过了。”阎怡说到这里的时候,稍稍停顿了一下,她定定地望着白迎雪,“我现在来是为了你哥哥的事。”

白迎雪愣住了:“你说什么?大哥他怎么了?”

她看起来好像还什么都不知道,于是阎怡把自己看到的那则新闻从头到尾跟她讲了一遍,她明显感到白迎雪已经吓傻了。

“我们家哪里拿得出三千万,那现在该怎么办?”白迎雪六神无主。

“去求他!去求萧彬!也许他有办法扭转局面。”阎怡看着萧家别墅,她的目光好似有种穿透力。

萧彬既然是Magic娱乐帝国的继承人,只要他肯帮忙,这件事或许就能过去。

白迎雪抿了抿唇。她现在没有半点儿方法,只能选择听取阎怡的建议,而且,她可不想后半辈子背一大堆债务。

可是她们两人在门口等了半天,无论是按门铃也好,还是在门口叫喊也好,里面都没有人回答。

夕阳缓缓下坠,天边的云时不时飘过,挡住了最后的余晖。

白迎雪幽幽地叹息了一声:“没用的,这些天我每天都在这里等,但从来没有见到过萧彬。”

要怎样的深情,才能让一个人执着痴迷成这样?

阎怡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慨:“迎雪,我没有想到你对他,竟然是这样的深情。”

白迎雪闷哼了一声:“那是当然的!我可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嫁进萧家,我要成为Magic娱乐帝国的女主人!”

品味出她话里深层的意思,阎怡愣住了。她没有想到白迎雪不仅善妒、极端,还这么势力和刻薄。

就在这时,萧家别墅的铁门缓缓打开了。萧彬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走了出来。

白迎雪立即换上一个温柔又娇俏的笑容,抢先一步一路小跑过去。萧彬站在大门口,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微仰着头。夕阳下,他神情倨傲,远远地看着阎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

白迎雪上前亲密地挽住他的手臂,娇声说:“亲爱的,你终于肯出来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

但萧彬的视线从来都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过,一秒钟都没有,他一直看着阎怡,半似调侃半似正经地说:“今天是刮了什么风,竟然把阎小姐吹过来了。”

阎小姐?

阎怡苦笑般抽了抽嘴角,以前萧彬从来没有这么称呼过她。

白迎雪还娇滴滴地靠在萧彬的身上,一个劲儿地撒娇:“我们进去好不好?外面好冷。”

“冷的话就回你家里去!”说着,萧彬用力甩开了白迎雪。

白迎雪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当她站直身体再重新看向萧彬时,脸色变得有点儿发白。

阎怡看了一眼白迎雪,又看向萧彬,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她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萧彬冷笑着勾了勾嘴角,他说话的口气就像是刀锋一样冷冽:“她爱的只是我的钱和我的身份,不是我这个人,所以我对她根本没有兴趣,她不值得我放在眼里。”

白迎雪的背脊变得有些僵硬。

萧彬伸出手,向阎怡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来吧,阎小姐,我们进去聊聊。”

闻言,一旁的白迎雪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愤怒地瞪着阎怡,萧彬竟然主动邀请她?他们之间果然有些什么!可恶的阎怡,一直都在欺骗她!

阎怡的表情却很宁静,宁静得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她一步步走向萧彬,在白迎雪的身侧站定。

白迎雪心中越发不是滋味,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梗在喉间,她歇斯底里地怒吼道:“萧彬,阎怡她爱的人不是你,你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她才不值得你去爱!”

气氛在一时间有些凝滞,阎怡看着她,心里好似有一阵风刮过,发出空洞的声响。

“以后她会的。”萧彬说完,牵起了阎怡的手。

阎怡原本想甩开他的,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挣脱开,而后想到自己这次来这里是有求于他,只得作罢。

夕阳西下,他们并肩走进了那幢豪华的别墅,渐渐远去的身影被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白迎雪看着这暧昧温情的一幕,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连带身体都跟着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阎怡,我恨你!”

她的声音被风带出去很远,很远……

02

书房里,阎怡静静地立在窗前。这时候白迎雪已经走了。窗外吹来了一阵风,米色的窗帘随风飘拂。她逆光而立,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暖色调的阴影中。

萧彬在她身后站了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阎怡转过头来问他:“既然你知道迎雪并不是因为真正爱你才跟你在一起,你为什么不早点拒绝她?给了她希望之后再让她绝望,你不觉得这样有点儿残忍吗?”

“只能怪她自己太傻了,我可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萧彬笑得无害又自如。他斜靠在书桌前,胸前的衬衣开到了第三枚扣子,露出完美的锁骨,散发出邪魅的性感。

阎怡恍然觉得,这大概才是真实的萧彬,褪去了那伪装的温柔外衣后,此刻的他看起来危险而又有着十足的吸引力。

萧彬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你在看什么?”

阎怡微微皱眉:“我在想,之前那个温柔体贴的你,和现在风流不羁的你,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有什么不同吗?我就是我。”萧彬说完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然后转回身在书桌前坐下,跷着他那双修长的腿,问:“今天怎么这么难得,阎小姐居然主动来找我,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再进我这个门。”

阎怡想到此行的目的,决定不再绕圈子了:“今天早上我看见了一则新闻,说墨缘哥涉嫌商业欺诈,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萧彬点头,答得倒很爽快:“就在我的公司里发生的事情,我当然知道。”

阎怡认真地看着他:“这是真的吗?”

萧彬再次点头:“真的。”

阎怡目光流转:“这不可能,墨缘哥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不可能?”萧彬的回答显得相当漫不经心。

阎怡笃定地摇头:“不,别人或许会,但是墨缘哥不会,他不是那种贪财的人。”

萧彬的眼神变了变,将她冷冷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你是他的什么人?干吗对这件事这么上心?”

阎怡一时间愣在当场。

是啊,她是白墨缘的什么人?竟然敢在这里打下包票。她的眼神慢慢变得迷离起来。她能感觉到有些感情正慢慢发生变化,可是有些习惯依旧无法改变。她微微张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房间里变得很安静。

过了好久,阎怡才深吸一口气,把声音放得更加低柔一些:“萧彬,你可不可以帮忙调查一下?”

萧彬看着她:“你还是在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或者说,你是在怀疑我?”

阎怡连忙摆手申辩:“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

萧彬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看来你很担心他?”

“……是。”阎怡的声音变得很轻。

“那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我全部知道,不,应该说整件事就是我从一开始就布局好的,我就是要让的他后半辈子玩蛋!”萧彬冷酷地笑了笑,好像是在谈论一个有趣的游戏。

阎怡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彻底消化了他话语中的意思之后,她激动地冲过去站在他面前质问道:“为什么?你对墨缘哥到底有什么不满?据我所知,他在这里一直工作得很努力,也没有出什么差错,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萧彬深不可测地笑了:“因为你啊,阎怡!”

阎怡愣了一瞬:“你说什么?”

那一刻,她好像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从脑海里一闪而过,但是速度快得让她抓不住。

萧彬从软椅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站定,然后微微俯身低头,在她的耳边轻轻吐出暧昧而温热的气息:“我说过的,我要为你负责,可是你却执迷不悟,一直不肯放下白墨缘,所以,我就只能让他这个碍眼的倒霉鬼彻底从眼前消失掉。”

阎怡的肩膀轻颤了一下:“萧彬,你竟然会是这样的人!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萧彬还在笑,不咸不淡地说:“听说监狱里的日子可不好过,你说他在里面会不会觉得生不如死呢?我要不要再托人‘关照关照’他?”

阎怡听出他话语背后隐藏的另一层意思,再也克制不住心底的愤怒:“你敢!”

她扬起手,狠狠地挥出去,却被萧彬牢牢地抓住了,他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按在自己的唇上:“小野猫的爪子真是越来越利索了。”

阎怡不甘示弱地再次挥拳朝他脸上打去,却被萧彬顺势搂在怀里,最终那一拳就变成了情人间打情骂俏时的动作,虚弱地敲在了他的胳膊上。

萧彬嬉皮笑脸地低下头蹭着她的脸:“你这是在跟我撒娇吗?或者该说是调情?不是说打是亲,骂是爱嘛。”

阎怡又羞又怒,一时间怔在了那里。

萧彬却趁机抓住她耳边的一缕发丝,替她别到耳后,微凉的指尖从她的耳畔拂过,带起一股轻微的战栗:“阎怡,只要你肯开口,我一定会帮你。”

这是一种带有目的性的引诱,阎怡明白,只要她向他低头,就一定会跌进他挖好的陷阱里,可她却怎么都猜不透他的目的:“萧彬,你做这些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爱,因为爱啊……”萧彬勾了勾嘴角,神情似笑非笑,让人根本分不清楚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阎怡怔怔地望着他:“萧彬,我越来越不懂你了,我值得你这么做吗?我值得你为了我去设局害人吗?”

“值得,你当然值得!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的。”萧彬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狠绝之色,“如果有任何人敢阻止我,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阎怡当即感到一股凉气袭遍全身:“你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我是不是疯子不重要!阎怡,你只需要知道,如果你拒绝我,那么你身边的人,全都会因为你而遭殃!”萧彬发出一声轻笑,笑声中充满嘲讽的味道,不知是在讽刺阎怡,还是在讽刺他自己。

阎怡狠命咬住了双唇,竭力不让自己失控。

萧彬却还在继续刺激她的神经:“还记得沈珞瑶吗?你知道她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你知道她原本漂亮的面容最后在水里面被泡得有多难看吗?你难道想要你的墨缘哥也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他的话如同一把生锈的长剑,狠狠地刺进了阎怡的五脏六腑,原本就极度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裂了,她就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扑上去死死地掐住萧彬的脖子,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誓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恐怖气息。

可她的力气毕竟不如萧彬,他抓住她的双手用力往外一甩,就把她推得一个踉跄,一下子撞在了旁边的办公桌上,额头刚好磕在桌角上,迅速肿起一个大包,鲜红的血随即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萧彬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想到为了那个没用的白墨缘,你竟然敢和我拼命!”

“你没有资格说他!”阎怡努力平复着胸腔内的气息,斜视他的目光充满愤怒,“你这种人,连墨缘哥的脚趾都比不上!”

“是吗?”萧彬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他一把抓住阎怡的手腕,连拖带拽地将她弄出门,走到停车场,狠狠地把她丢进车里,然后迅速启动车子,一路狂奔。

有好几次,他们都差点和迎面而来的车辆相撞,幸而每次都险险地避开了。

阎怡紧紧地抓着车窗上方的扶手,惊魂未定地问:“你干什么?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怎么?你也终于知道怕了吗?”萧彬发出一声冷笑,声音里带着一些压抑的暴戾,“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我真想把你活埋了!”

阎怡嘴唇微颤,脸色苍白如纸:“萧彬,即使你把我活埋了,我也不会爱上你的!你就是一个没人爱的可怜虫!”

可怜虫?

她居然敢说他可怜?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可怜了!

从父母相继去世后,他就已经受够了那种廉价的感情。

现在这个女人竟然也敢嘲笑他!

萧彬猛地踩住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然后探身粗暴地一把抓住她,将她死命拉向自己这边,一低头就狠狠地吻下去。这个吻带着浓浓的掠夺,还充满征服的意味。

阎怡拼命挣扎着,突然“砰”的一声,她的头一下子撞到了坚硬的仪表台上,她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然后头一歪,便陷入了昏迷。

过了好久好久,她才恢复了一些意识,睁开眼睛的时候,额头依然疼得厉害,手背上还扎着输液针。她的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这里应该是某家医院的高级病房。窗外已是夜幕降临,萧彬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窗外投来的碎小暗影落在他的脸上,摇摆不定。

“你给我滚!”她咬牙吐出这样一句话。

萧彬站起身,将手撑在床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笑着说:“怎么?你还想在医院再试试?”

阎怡立即顿住了,没有往下说,她将唇抿得死紧,肩膀微微发抖,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

萧彬哈哈大笑:“阎怡,你也不过如此!”然后他俯下身,几乎贴在她的耳根说话,“看到你为了白墨缘这么拼命的分上,我可以放过他,甚至可以撤诉,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阎怡猛然睁大双眼:“什么条件?”

“我要你做我的情人!”萧彬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

阎怡不可抑制地恍惚了一下:“你还是要我做你的女朋友?”

萧彬轻笑一声,笑声中充满嘲讽的味道:“不,不是女朋友,只是情人,这是有区别的!”从今以后,他要她成为一个情感奴隶,任由他予取予求。

一瞬间,阎怡的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她怔在那里,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你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白墨缘,甚至为了他不惜跟我拼命,你认为你还有资格做我的女朋友吗?”萧彬的声音像是一把尖刀,极富穿透力,凶猛地剖开阎怡的身体,直抵她的灵魂深处。

阎怡死命咬住嘴唇,抑制住心底那些汹涌奔腾的情绪。

萧彬却笑了,似乎很享受看到她愤怒却无可奈何的模样:“阎怡,你只是我的一个玩偶,要是哪天我没兴趣了,随时就可以丢开!”

“够了,够了,不要说了!”阎怡拼命捂住耳朵,她拒绝再听见他那些充满侮辱性质的话。

萧彬却霸道地抓住她的双手,固执地将她的脑袋扳向自己,逼她听自己继续说下去:“求我吧,阎怡,只要你开口求我,我就放过白墨缘。”

阎怡恶狠狠地看着他,暗暗握紧了双拳,却硬生生忍住了,没有朝他挥出拳头。

萧彬笑了,俯身将唇覆在她的唇上,然后轻轻地咬下去,直到嘴里尝到了一丝腥甜的味道才放开:“记住了,你只能是我的。”

阎怡僵硬地挺直脊背,在极致的痛苦之后,整个人渐渐麻木了。

她冷冷地看着萧彬,嘴边露出了一抹妖娆的笑容:“只要墨缘哥平安,你想要我做什么都无所谓……”

03

“只要墨缘哥平安,你想要我做什么都无所谓……”

这句话如同魔咒一般,一直在萧彬的耳边回**,一次次撞击着他的耳膜。

心脏的某一处好像被一条细小的毒舌咬了一口,虽然短时间内不足以致命,但那种绵密的痛楚如同毒药,慢慢地越渗越深,占据了全身的每一个毛孔。

萧彬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直看着窗外,心思更是不知道飘忽到了什么地方。突然之间,他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拿出手机,按下了白迎雪的电话号码。

“是我。”他意味不明地轻笑着,“来我家里吧,有些事情,我想当面跟你解释一下。”

清晨的阳光在窗前跳跃,挂了电话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说话。他知道,如果要真的伤害到阎怡,就只有从她身边的人下手,让她的整个生活圈子全线崩溃!

此时阎怡已经在萧彬家里住了三天,他依然把她安置在原先那个有着天窗的阁楼里。

萧彬走上楼梯,来到这间房前,径直推开门走进去,来到阎怡的床边,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看了她许久。

现在时间还早,整个房间清冷静谧,只有天窗外的阳光安静地倾泻下来。

阎怡蒙着被子,侧脸向内,看样子好像仍在酣睡。萧彬猛地俯身掀开被子,她立即尖叫着翻身爬起来。

萧彬看着她的眼神意味深长:“你果然已经醒了。”

这三天里,阎怡都没有睡熟,她不知道萧彬什么时候会来,更不知道他来了之后会做什么事情,所以她看着他的时候,眼底尽是防备和警惕的神色。

萧彬却露出了一个如猫捉耗子般的笑容:“你先去洗个澡,我不爱跟脏兮兮的女人谈话。”

阎怡犹豫了一瞬,却没有动。

萧彬在床边坐下,看着她:“你要是不乐意,那我不介意帮你洗哦。”

阎怡立即下意识地向后挪了挪身体:“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萧彬注视着她,一侧眉毛微微上挑:“不要怎样?”

阎怡不得不垂下头,她隐隐觉得不能继续说下去了,眼下这种情况,她没有能力反抗,只有乖乖拿着换洗的衣服朝浴室走去。只是在半路却被萧彬拦住了,他丢给她一件白色的浴袍,嘱咐道:“等下你穿这个。”

阎怡接过那件浴袍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进浴室之后,她小心地反锁了浴室的门,然后将浴缸里面的水放得很满,把自己整个都浸在了热水中。

她不知道萧彬为什么要拿白墨缘来威胁自己向他臣服,难道为爱痴狂的人就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来吗?现在的萧彬也跟白迎雪一样变得别扭又极端,如果自己在一开始就不给他任何希望,事情也许就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她心里乱糟糟的,想了很多,也想过各种可能。当她从浴缸里出来,已是半个小时以后,全身都被烫得通红。她一边擦拭着身体,一边琢磨着待会儿与萧彬再次见面的情景,最好的结果是她能安抚好他的情绪,让他放过白墨缘,重新变回以前她认识的那个温柔体贴的萧彬。

当她穿着浴袍从浴室走出来后,萧彬的视线一直饶有兴味地追随着她的身影,阎怡忽然觉得有些心慌,之前理顺的思路又乱了。

萧彬步步逼近,冲她邪魅地扬唇一笑:“你怕什么?我又不是老虎。”

阎怡一步步后退,但是他的动作显然比她要快些,一下子就扑过来,把她压倒在**。阎怡拼命挣扎,湿漉漉的头发黏在她的脸上,像是深海里的海藻。

萧彬整个人已经压上来,低头便吻了下去:“你记住之前承诺的事情,要不然,我随时都可以让白墨缘玩蛋!”

“放开我!”阎怡慌乱不已,本能地用手推拒着他的靠近。

萧彬贴在她耳畔低声说:“如果我说不呢?”

阎怡奋力挣扎着:“你不要这样,有话好好说。”

“我一直在说啊,你没有感受到吗?”萧彬狠狠地吻住她。

阎怡下意识地挣扎,可她越挣扎,萧彬吻得越深,曾经温暖的气息好像消失殆尽,此刻她的脑中只剩下屈辱和不甘,她开始哭,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滚热的泪水沾湿了萧彬的脸颊,他的动作突然一滞,低头看着阎怡虚弱苍白的容颜,就像面对一个不可碰触的泡沫,随时都可能会破碎。

那一刻,他感到内心某个角落的一根弦被轻轻撩拨着,再也无法继续之前蛮横的动作……

冬日里的阳光透过天窗倾泻下来,一缕缕光线在空中流动着。

阎怡躺在**,微微眨动着双眼,莫名其妙地有些失神。过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从**爬了起来。

萧彬最后还是放过了她,现在他已经不在房间里,可是不知道他接下来又会做什么。阎怡走出卧室,听到楼下的厨房里传来一些声音,她这才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响,只是走到门口却惊讶地发现,竟然是萧彬在做早餐。

阎怡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想起他之前待她那样好,以及现在的恶劣行径,只觉得那一切如同在梦中一般。

萧彬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看着她问道:“早上吃番茄牛腩面加煎鸡蛋,好不好?”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他们是一对再甜蜜不过的恋人。

阎怡愣了一下,心口有些发紧。

萧彬走过来,亲密地拍了拍她的肩头:“这里油烟大,你先去客厅等着。”他似乎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温柔体贴的萧彬。

阎怡怔怔地望着他忙碌的背影发呆,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自己的肩头,他方才按住的地方仿佛还留着余温。

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他做过的那些离谱出格的事情,真的是一时为爱疯狂了吗?

阎怡咬唇看他:“我真的值得你这样做吗?萧彬,你明明……”

萧彬的身影微微踌躇,然后他转过来,再次走到阎怡的面前,眼底露出执着的光亮。阎怡突然感到一阵没有来由的心悸。下一秒,萧彬俯下身,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他说:“我做了那么多,只是想要你爱我。”

阎怡微微晃神,萧彬就像一个双面人,一面天使,一面恶魔,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今天还是你最喜欢的番茄牛腩面搭配煎鸡蛋,待会我们一起吃,好不好?”萧彬轻轻抚着她的长发。

阎怡心中有些迷离,觉得自己似乎无所适从。他总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按照他自己所需要的结果变换着他的套路,带着一点儿点儿的戏弄出现在她的面前,就像带着诡谲的魔力一样,一寸寸侵入骨髓。

与此同时,白迎雪走进了萧家。她在不远处的大厅里看到了刚刚那温馨而又暧昧的一幕,看见萧彬俯身亲吻了阎怡的额头。冬日里的暖阳从厨房的窗户倾泻进来,照在他们的身上,给他们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辉,好似永远都不会散去,将那一幕定格成永恒。

她死死地咬着唇,心底抽痛不已。因为她发现,他们俩站在一起,竟是那么般配。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如同被撕裂一般,痛彻心扉。

阎怡,你居然说谎骗我,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原谅你!我一定要让你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铺天盖地的恨将她拉入了暗不见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