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9 第九章

因为现在自己太痛苦的原因,不能像以前一样照顾到身边的人原希图就像保护着珍贵、易碎的水晶娃娃一样,扶着舒荷到了医院。

医生仔细替舒荷做了检查之后,很生气地说:“病人病了至少有好几天了吧?怎么拖了这么久才送到医院来?”

原希图一时语塞,一脸愧疚地看着病得几乎昏迷的舒荷,不敢迎视医生的目光:“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医生指了指舒荷,说,“你对不起的是她!本来是普通的小感冒,小发烧,就因为耽误,现在可能已经变成肺炎了!”

“肺炎!”原希图吓到了,紧张地说,“医生,麻烦你一定要治好她,拜托了!”

医生见原希图这么紧张,语气又缓和了些,说:“虽然耽误了治疗,但你也不用这么担心。肺炎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住几天院,对症治疗就会好转的。”

听医生这么说,原希图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舒荷朦胧中听见医生说要住院,连忙强打精神睁开双眼,声音虚弱地说:“不行,我不能住院。医生,不能开点儿什么药在家吃吗?”

“什么?都成了肺炎你还想在家吃药?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医生说着又生起气来,严肃地说,“没错,我说肺炎不是什么大毛病,那是为了安慰你男朋友。实际上肺炎如果不及时治疗,也是会出人命的!”

“男朋友?”原希图对舒荷看了看,怕她会介意,向医生解释说,“不是的,医生,我不是她男朋友。”

“不是?”医生来回仔细打量了他们几眼,有些惊奇地说,“呀,看不出来这么年轻就结婚了。需要给你们申请一间单独的病房吗?”

“结婚?”原希图和舒荷面面相觑,不懂这位医生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

医生用过来人的神态微笑着说:“不用不好意思,只要是真心喜欢,什么时候在一起不是问题。喏,这是处方,护士会替你们安排病房。”

舒荷和原希图无言以对,拿着处方出来,两个人都有点儿尴尬。

原希图替舒荷挑了一间靠近医院活动休息区的病房。

这里阳光充足,打开窗就能看见葱绿的树木,繁茂的花草。绿茵茵的草坪上,缤纷的花圃边,穿着病人服的患者正舒服地晒着太阳。

“舒荷,这里不错吧?”原希图打开了窗,问依靠在床头的舒荷。

舒荷无心看窗外的风景,担心地说:“我住院的话,丽奈怎么办?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儿买药吃的。现在住院了,我要怎么向妈妈解释呢?”

原希图走过去,用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说:“傻瓜,还有我呢。”

“嗯?”舒荷疑惑地看着原希图。

原希图笃定地微笑着说:“你只要好好的,安心在这里养病就好。你妈妈那里,还有丽奈,我会负责的。”

“真的吗?”舒荷不信,问,“可是,你要怎么和我妈妈说呢?”

“秘密!”原希图笑了,露出两排洁白好看的牙齿。

看着这样的原希图,舒荷心里很感动,说:“对,就是这样,这样笑着的原希图,才是我认识的原希图。”

这时,护士小姐推着装着药品的小车进来了。

原希图扶舒荷躺下,舒荷不肯。于是,原希图就把两个枕头叠在一起堆在床头,好让她能靠得舒服一点儿。

护士小姐见了,一边手脚麻利地挂好药瓶、拆着一次性针管的包装,一边羡慕地说:“你男朋友真体贴。”

舒荷不自然地对护士笑了笑,伸出自己的右手,有点儿害怕地偏过头去。

虽然她平时做事很冲动,看起来什么都不怕,其实有时候她也很胆小。比如现在,她真的很怕打针。

原希图紧紧地握着舒荷的左手,说:“舒荷,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特别喜欢上医院。”

“是因为生病吗?”舒荷关心地看着原希图,觉得他不像体弱多病的样子。

“不是。”原希图摇头,“是因为可以喝到妈妈煮的营养粥,工作很忙的爸爸也会特意赶回来守护着我,给我买最好吃的糖果。”

舒荷想象着原希图小时候,只有生病才能享受到一家人在一起的温暖,心里很心疼那时的他。她想起自己的爸爸,眼睛看向窗外,说:“小时候,我也很喜欢上医院。爸爸总是背着我,他的背真温暖。”

“好了。”原希图见护士小姐已经扎好了针,礼貌地对她说,“谢谢你。”

护士小姐说了声“不用谢”,就推着车出去了。

舒荷这才明白,原来原希图是为了让她转移注意力,才故意说出小时候的那些事,不禁很感动。

“谢谢你,希图。”舒荷说,“因为有你在,我一点儿也没觉得痛。”

“是护士小姐的技术纯熟,我没有做什么。”原希图抱歉地看着舒荷,“对不起,因为很自私只顾伤心,没有在你身边而让你生病,对不起。”

舒荷鼻子一酸,眼里泛起点点泪光。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为她瓷白的脸上添了几分光彩,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没有刚来时那么苍白。

她左手轻抚着扎着针的右手背,轻轻摇头,眼帘垂得低低的。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闪动着,尽量不让眼里的眼泪掉出来。

舒荷想,希图真的太善良了,害她生病的是金栾宇,这些话由他说才对啊!

原希图见舒荷这样,心里既心疼又内疚。

他轻轻握起舒荷的左手,温柔地向她保证,他说:“舒荷,不要难过。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守护你。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会再让你伤心。”

原希图这样说着,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他甚至决定,不再提告白的事,只要能让舒荷开心的事他就去做,也不去提让舒荷伤心的那个人的事情。

舒荷抬头看着这样的原希图,眼泪终于忍不住滑出了眼眶。

她的嘴角有一抹安心的微笑。她觉得很欣慰,能有原希图这样的朋友,真的让她感到很满足。

舒荷住院的这几天,原希图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

喝着他准备的营养粥,在电话里听丽奈说她现在很好,舒荷的心里真的很宽慰。如果不是不经意间想起金栾宇醉酒后说的那些话,想起他失约的那个晚上,雨那么冷……只是这样在原希图的照顾下生活,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男生见那个漂亮女生一直向他走了过来,他看见女生边走边对他热情地微笑,一颗心‘怦怦怦怦’越跳越快。女生对他说了一句话,他觉得很丢脸,马上就下车了。”正讲笑话给舒荷解闷的原希图,见她有点儿走神,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舒荷回过神来,问:“为什么?”

原希图眉飞色舞地回答:“因为那个漂亮女生说‘先生,这是残弱专列,您上错车了’,哈哈……”

舒荷想,能看见这样的原希图真好。

他的笑容,似乎比窗外的阳光更灿烂、更耀眼。听见他的笑声,就会让人觉得,生活是很美好的事情。

可是,这样的原希图又有点儿傻气——对舒荷,他固执得有点儿傻。

“希图,你是傻瓜吗?”舒荷忍不住,对正开心笑着的原希图轻声问,“我有什么好,让你那么喜欢?想一想,我真的没有什么优点,个性冲动,做事也总是欠缺思考,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会打人,不能遵守纪律。这样的我,让你那么喜欢吗?”

原希图肯定地说:“对,很喜欢。”

“因为我没有什么优点,家里又很困难的关系,都没有什么朋友。走在学校,就像地上的小草一样不起眼。只有很冲动做错事的时候,才会引来别人关注的目光,但那都是不友善的目光。我真的没有希图你想象的那么好,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舒荷劝说原希图,不希望他因为自己而再受到伤害。

原希图却理解错了,他以为舒荷在自卑,善意地对她说:“不要这样想,那是别人太没有眼光,所以看不到你的好。你心地很善良,对人也很热情,个性很直率,这些都是优点。”

面对这样的原希图,舒荷很无奈。

其实,原希图人也不错,各方面也不比金栾宇差。舒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金栾宇,而不喜欢原希图。

看着为自己紧张、为自己忙碌的原希图,舒荷暗骂自己:“舒荷,你是傻瓜吗?身边有这么好的男生却不知道珍惜!”

而每当舒荷看着原希图的时候,他总会对她温柔地一笑。

没有遇到舒荷以前,金栾宇觉得在哪里、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有时候三五天见不到原希图和美晴,也不会觉得特别牵挂。

因为,原希图和美晴总是会回来的。

可是对于舒荷……

只要有半天看不见舒荷,金栾宇就觉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这时候,他不管在教学楼还是在诗社,总试图找到她的身影,看她一眼,心里才觉得踏实。

这几天,金栾宇常常想起生病的舒荷避开自己的手,靠向原希图的画面。

她的眼神那么伤心和失望,像在对他说“我不想再理你了”。

每想起这一幕,金栾宇的心就很痛,痛得他觉得窒息。

没有舒荷的诗社,就算社员来得再齐全,金栾宇也觉得诗社里空****的。

原希图一有时间就去医院陪舒荷,而韩美晴要照顾还没脱离危险期的韩妈妈,也不常在。于是,金栾宇越发觉得诗社安静得可怕。

想了很久,金栾宇决定去医院看舒荷。他知道,舒荷只是误会了,如果一切都说清楚的话,舒荷也许会谅解他。

他去买水果的时候,路过一家女装店。店面不算很大,里面的衣服也不算很有特色。但是,里面一个模特身上配的配饰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条串着大大小小很多片凤尾草形银片的项链。

——我比较喜欢凤尾草。

我喜欢凤尾草,是因为它对生活的热情。

舒荷说过的话在金栾宇的耳边回响,他的脚步停顿下来,径直向那个模特走过去。

店里的售货员是个机灵的女生,她见金栾宇站在橱窗前的那个模特面前,看得很入神,赶紧上前介绍说:“先生,您的眼光真好。这是本店刚进的新货,是今年最流行的新款哦!”

金栾宇头也没抬,淡淡地问:“这条项链多少钱?”

“啊?”售货员呆住了,没想到有人会在服装专卖店单独看上一件用来锦上添花的饰物。

“还是,要买下这套衣服才可以拿走项链?”金栾宇抬头看着售货员。

售货员在看到金栾宇的正面的那一瞬间,像被人施了魔法一样定住了。嘴巴微张,眼睛里满是惊艳。

金栾宇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他翻开衣服后面的标价牌,将买衣服的钱塞在售货员手里,却只拿走了那条项链。

一直到他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售货员才醒悟过来,梦呓似地说了一句:“店里的配饰是不卖的……”

金栾宇买了一个果篮,又为这条凤尾草项链配了一个精美的包装盒,心情愉快地向医院走去。原希图在学校的时候没少提到舒荷,所以金栾宇知道她的病房在哪儿。

当金栾宇满心欢喜地走到病房外,却刚好听见舒荷在问原希图“这样的我,让你那么喜欢吗”,而原希图的回答是“对,很喜欢”。

他们的对话像晴天霹雳一样,让金栾宇震惊不已,脑子里一片空白。站在病房外,他觉得从病房的窗子里斜照过来的阳光很刺眼,让他有点儿眩晕。

舒荷和原希图后面还说了什么,金栾宇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舒荷和原希图的一问一答——“让你那么喜欢吗?”

“对,很喜欢。”

他失魂落魄地把果篮和项链都放在了病房门口,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他觉得,他和舒荷之间,走得越来越远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而是舒荷。

什么时候,连夕阳都变得这么孤寂。

想起熟悉的诗句,金栾宇觉得自己就像那棵因为等待而生长在路边的树。

当喜欢的人走过来的时候,它激动地颤抖着自己的枝叶。而当她一次次地离去,落了一地的,那不是花瓣,那是它破碎的心。

喜欢的话,始终没有机会说出口。

舒荷的病好了之后,原希图经常和她腻在一起。

原希图说,舒荷虽然把丽奈照顾得很好,其实是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人。所以,他要经常在她身边,守护她。

舒荷决定以后少去诗社,尽量和金栾宇少碰面。可是,就算是减少碰面的机会,她见到金栾宇的时候,还是常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天,韩美晴说韩妈妈很想见金栾宇,于是两人一起去医院看了韩妈妈。

回来的路上,韩美晴说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勾起了金栾宇的一些愉快回忆,脸上不禁有了些许微笑。

不知不觉中,两个人走到了诗社。

金栾宇刚走进诗社门口,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舒荷在诗社。

他感觉舒荷来诗社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有时候他在教学楼的走廊里遇到她,想找她说话,她都会避开他。

韩美晴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她在意地看着金栾宇,很想把他的眼神从舒荷身上拉开,但她无能为力。只要有舒荷在的地方,金栾宇的眼神就永远在舒荷身上。就算他的眼睛不看舒荷,他的心也一定在向着舒荷。

而舒荷,她虽然决定要减少和金栾宇碰面,但看见他和韩美晴在一起,她的心里还是很不高兴。更何况,她生病是因为金栾宇,他不但没有去看她,还天天和韩美晴在一起说说笑笑。

舒荷觉得金栾宇太过分了,眼里不禁升起愤怒的小火苗!她不知道的是,金栾宇不但去医院看过她,还给她买了礼物。

只不过,他把礼物放在病房门口,被医院的清洁阿姨当成没人要的废品拿走了。

在金栾宇开口说话之前,舒荷生气地抓起包包,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诗社。

金栾宇愕然,不明白舒荷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你们女生生起气来,都会气这么久的吗?”他不解地问韩美晴。

韩美晴勉强笑笑,耸了耸肩,心底一片苦涩。

又到了诗社第二次举办比赛的日子。

韩美晴说:“上次带社员们去冰雪岛旅行,并举行比赛,大家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这次比赛,也希望效仿上一次,带大家一起出去旅游,在大家状态最好的时候即时举办。”

金栾宇觉得韩美晴说得很有道理,点头同意。

从各方面考虑了一下,金栾宇和韩美晴都觉得去云崖山最好。

云崖山有最原生态的原始森林和碧湖河岸,还有最著名的云海风景。据说,云崖山的日出是天下最美丽的日出。

金栾宇也期待,能像上次在冰雪岛一样,找到和舒荷单独相处的机会,好好地和她谈一谈。

带着这个期待,他亲自来向社员们宣布这件事情。

社员们听说这次比赛会去云崖山,都很开心,舒荷却站起来说:“我反对,为什么要去云崖山?”

金栾宇说:“刚刚我已经说过了,云崖山有很原始的生态环境,风景很美。这样的环境,有利于大家的创作。”

舒荷坚持自己的观点,说:“可是,原始的生态环境也意味着那里存在许多我们平时接触不到的危险。原始森林里的蚊虫比普通蚊虫毒很多倍,原始森林里还可能有危险的动物。就算我们只待在旅游区内,毒虫鼠蚁会像我们一样安安分分地待在只属于自己的范围吗?”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云崖山风景区已经开发了几年,防护措施做得很好,从没出现过像你说的这种事情……”

舒荷打断金栾宇的话,说:“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你要我们去做第一例吗?”

金栾宇见舒荷这么倔犟,不禁有点儿生气,说:“你这是杞人忧天,如果这样说起来,去冰雪岛要想会不会遇上雪崩,去海边会不会遇上海啸,去游湖会不会翻船,待在家里也可能会有天降陨星的危险!难道因为这些过分的担心,大家就要战战兢兢地过日子吗?”

“对,我就是杞人忧天!”听见金栾宇这么说,舒荷更生气了,冲动地说,“如果社团一定要去云崖山旅行,我就退出诗社!反正我不去!”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社员们想,这样当面顶撞,就算舒荷自己不退社,也会被社长强制退出吧?

原希图见状,连忙站起来对金栾宇说:“栾宇,舒荷只是一时生气才说了要退社的话,你不要当真。”一边担心地拉拉舒荷的衣袖,想让她坐下来,不要再说了。

韩美晴表面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心里却很高兴金栾宇和舒荷起了争执。

她也假装说:“是啊,栾宇,不要为了这种事生气。”

金栾宇和舒荷相互看着对方,谁也不肯先服输。

正在大家担心他们会有更激烈的争执的时候,金栾宇上前,抓住舒荷的手,把她拉进了里屋,并顺手把门反锁上了。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谁也听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进了屋之后,舒荷甩开金栾宇的手,气愤地说:“喂,金栾宇,有什么话不能在外面说吗,你拉我进来这里做什么?”

“为什么要说退出诗社的话?”金栾宇的语气缓和了很多。

“为什么?”舒荷倔犟地说,“参加诗社本来就是因为兴趣和爱好,现在诗社的活动让我很不开心,所以我要退出!”

金栾宇平静了一下心情,耐心地说:“我们的假期只有两天一夜,从各方面考虑,我和美晴都觉得去云崖山是最理想的选择。舒荷,如果你真的不喜欢的话,请假不去都可以,为什么要说退社的话?”

“美晴……”舒荷小声念着韩美晴的名字,心里又生气又委屈,执拗地说,“如果我一定要退社呢?”

“我不会同意的!”金栾宇坚定地说。

在舒荷的眼里,金栾宇现在这种固执的样子,明明就是对自己很在乎。如果他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在乎她退不退出诗社?

可是,那晚他明明为了陪韩美晴而失约了。

舒荷本来不想哭,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她的心里就像被划开了一条无法愈合的口子一样疼,那里很清楚地烙印着金栾宇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说:“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时就喜欢了。”

“舒荷。”金栾宇见舒荷哭了,有点儿慌。

舒荷抬头看他,眼眶微红,眼眶里满满的都是泪水,瓷白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她轻轻地抽泣着,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如果你不喜欢一个人的话,就不要对那个人说让人误会你喜欢她的话。如果你喜欢的人真的是韩美晴,就算是喝醉酒来见我,那些喜欢我的话也应该烂在肚子里才是。”

“什么!”金栾宇显得很惊讶。

原来,他以为是做梦对舒荷说过喜欢她的话,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舒荷哭着说:“你不觉得这样很过分吗?我只要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在诗社待不下去了。我其实并不是不想去云崖山,不想待在诗社才是我想要说的话!”

“舒荷,我和美晴真的没什么,我们的关系就像我和希图一样,只是好朋友而已。”金栾宇急忙解释,“我不是故意要失约。是因为美晴的妈妈住院了,所以才陪她去医院。”

舒荷还是很生气,说:“难道你不知道美晴喜欢你吗?如果你不喜欢她的话,就不要给她一丁点儿希望。不然,她会一直误会下去,这样也会让你喜欢的人受伤。”

金栾宇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你不觉得你说这样的话很自私吗?

美晴和希图都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他们之中谁出了事我都会站在他们身边陪他们、支持他们。你说我不应该给美晴希望,你呢?你对希图不也是一样吗?”

“是啊……”舒荷有些怔忡地后退了两步。

金栾宇明明就在她面前,她却觉得此刻的他好遥远。

所有的话好像都已经说明白了,也知道金栾宇和韩美晴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可是,舒荷却觉得她和金栾宇之间依然隔着一场浓得化解不开的雾。

金栾宇的心隐隐作痛,他好像知道舒荷接下来要说什么,但又没办法开口阻止。

舒荷说:“是啊,是啊……所以,我们两个还是不要喜欢对方的好。”

舒荷没有退出诗社,但决定不去云崖山。

原希图听说舒荷不去云崖山,也请了假,说要留下来陪她。

金栾宇的性格本来就很沉静,和舒荷说清楚之后,他变得更内敛了。

那天以后,金栾宇便很少再答应陪韩美晴去医院。他想,舒荷说得对,如果不喜欢美晴的话,就不应该再给美晴希望。

金栾宇的这些变化,韩美晴都感觉到了。这天,她在病房和韩妈妈聊天,不由自主地就说起了金栾宇的变化。

韩妈妈说:“傻孩子,男生如果有这些变化,说明女生做得还不够好。我知道你在学业和做事方面都很能干,可能栾宇不喜欢比自己更能干的女朋友呢?你要更努力才行呀!”

韩美晴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恍然大悟,笑着对妈妈说:“妈妈,我懂了!

没错,我还要再加油才行!”

这天晚上,韩美晴便私自去买了菜,来到金家。

金栾宇见她没有打一声招呼就来,觉得很意外,但还是让她进了房间。韩美晴提着两个包得很严实的袋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因为金栾宇正在写申请周末去旅行的申请报告和活动规划,所以让韩美晴先自己坐一下。

韩美晴大方地说:“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她的态度让金栾宇有些疑惑,但他还是坐回笔记本前,继续写申请报告和活动规划。

金栾宇写着写着,就渐渐忘了去注意一直默默坐在旁边的韩美晴。等他无意中看到她的时候,发现她正在帮他收拾房间。

“美晴,这些不用你做,明天菲佣会来整理的。”金栾宇有点儿过意不去地说,“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先回去。这个报告明天必须要交,我今晚一定要写好。要不然周五前拿不到学校的批示,会影响周末的旅行。”

韩美晴一边收拾一边说:“没关系,你写吧。我回家也是一个人,这些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金栾宇没办法,只好继续赶报告,不再管她。

韩美晴收拾完房间,拿着自己买来的菜进了厨房。之所以把菜包得这么严实,是因为她想给金栾宇一个惊喜。

金栾宇终于写完了报告,听见了厨房里传来的响动,而且闻到屋子里有一股饭菜的香味。他非常诧异,走到客厅一看,发现餐厅里面的餐桌上已经摆了一桌子丰盛的菜。

韩美晴盛好刚出锅的最后一道菜,发现金栾宇站在客厅里看她,很自然地笑笑,说:“时间刚刚好,全部做好了,来吃饭吧!”

金栾宇打量了一下四周:熟悉的沙发、熟悉的地毯、熟悉的家具摆设……这是自己家没错!

可是为什么,当他看见韩美晴端着菜从厨房里面走出来的时候,竟然有种走错房间了的感觉?是他太过敏感了,还是美晴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想到这里,金栾宇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他走到餐桌旁,对正微笑着,像女朋友看着男朋友一样看着自己的韩美晴说:“美晴,你不要做这些。”

“什么?”韩美晴假装不明白,问:“你说哪些?”

金栾宇的声音平淡而清楚:“收拾房间、煮饭做菜,你不要做这些。我说过,我只能把你当成好朋友,和希图一样的好朋友。”

韩美晴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她眼眶微红,恳求地说:“栾宇,为了我的心意,至少试着接受我。就尝试一下,不要现在就拒绝,好吗?”

“不行啊,美晴。”金栾宇忧伤地说,“我现在很痛苦。因为现在自己太痛苦的原因,不能像以前一样照顾到身边的人。也无法估计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痛苦,而让身边的人受伤。”

金栾宇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很大的变化,但他的话和他的眼神都能让人清楚地感觉到他内心的痛。

这样的事情在金栾宇身上是不会轻易发生的,除非他想让你知道他的心情。

这样的金栾宇也是韩美晴以前没见过的,所以她真的很伤心。

韩美晴哭着说:“没关系,就算受到伤害也没关系。但是,栾宇,你连尝试一下接受我都不行吗?”

“对不起。”金栾宇抱歉地说,语气很坚定,“我做不到。”

他的态度那么坚决,坚决得让韩美晴连假装糊涂的勇气都没有,她怕自己会哭出声音,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慢慢站起身来。

金栾宇十分内疚地说:“对不起,美晴。我不想让你哭,但是,真的很抱歉!”

“栾宇,你……”韩美晴一句话没说完,非常伤心地哭着离开了。

金栾宇虽然很担心她,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追出去。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现在追出去,会让美晴更伤心。

从金栾宇家里跑出来之后,韩美晴走得很慢。她希望金栾宇可以追出来,但等了很久,都没有见他来,甚至,他都没有拉开窗帘来看她一眼。

韩美晴想,金栾宇之所以这样,全是因为舒荷的关系。如果她能说服舒荷的话,金栾宇是不是就可以和自己在一起了呢?

她越想越觉得这是个机会,于是决定第二天去找舒荷谈谈。

第二天。

韩美晴在原希图没有找到舒荷之前,就把舒荷约了出来。

枫林是圣樱学院最幽静的地方,平时没有什么人来。韩美晴以为这里是最好的谈话地点,但她没想到这也是舒荷和金栾宇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踏着草地上零星火红的落叶,舒荷的脑海中不禁又回想起那个早晨——金栾宇抓住快要掉下墙头的她,他的周身,泛着像天使一样的光晕。

明明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却要说分开的话;明明还在想念,却故意躲着不见面;明明很想在一起,却避开了可能会单独相处的机会……走在前面的韩美晴停下脚步,说:“好了,我们就在这里说吧,这里很安静。”她的话打断了舒荷的回忆。

“说什么?”舒荷抬头,有些茫然。

对于韩美晴这个人,舒荷并没有太多感觉。平时她们两个人并没有多少交往,现在,她突然来找自己,这让舒荷有点儿意外。

韩美晴的神态看起来有点儿忐忑,她用好像在试探的口吻问:“你和希图在交往,也根本不喜欢栾宇,对吧?”

“哦?”她的话让舒荷更迷惑了。

“我其实很想和你成为朋友,因为你是希图喜欢的人,”韩美晴的样子看起来有一点点诚意,但她话锋一转,“可是,你知道吗,你让栾宇很辛苦。”

舒荷感觉自己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会长,他怎么了?”

看到舒荷不由自主流露出的对金栾宇关心的表情,韩美晴自嘲地冷笑了一下,说出来的话变得有些尖刻起来:“你既然在和希图交往,就应该态度明确一点儿才对。你知不知道你对栾宇的态度,让他感到迷惑。栾宇就是因为分辨不清你的心,所以不敢接受我的感情。因为你的摇摆不定,让我们四个人都感到痛苦。”

韩美晴的话让舒荷很生气,她反问韩美晴,说:“哦?是这样吗?”

“对,就是这样!”韩美晴向舒荷逼近一步,加重了语气说,“难道你不觉得吗?”

舒荷直视着韩美晴咄咄逼人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不卑不亢地说:“是啊,就是这样。你也应该好好努力,自己抓住会长才是,不要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如果两个人是真的喜欢,是不会被身边的人影响的。”

说完,舒荷果断地转身走掉了。

韩美晴语塞,她没想到舒荷会说这样的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韩美晴心里对她渐渐滋生出了怨恨。

教室里。

金栾宇正拿着那份旅游申请报告和活动计划书发呆。

原希图坐在旁边,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桌面上愉快地敲击着。

他在想,周末要带舒荷和丽奈出去玩,但又不确定要去什么地方。

想了很久,他按捺不住转头问金栾宇:“栾宇,你觉得游乐园怎么样?小孩子应该会很喜欢的吧?”

金栾宇没有回应,右手握着笔,好像想写什么,却又犹豫不定。

原希图以为他灵感来了,要写诗,说了一句“这家伙,最近真奇怪”,起身走出教室去找舒荷商量。

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他刚好遇到了正进来的韩美晴,见她脸色不太好,他忍不住关心地问:“美晴,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

韩美晴冷冷地看了看原希图,问:“你是要去找舒荷吧?”

原希图有点儿莫名其妙,说:“是啊,怎么了?啊!是不是舒荷又……”

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他们,才压低了声音问,“是不是舒荷又违反什么纪律了?”

“没有。”韩美晴似笑非笑地对他说,“快去找她吧,她应该在教室。”

“哦。”原希图看着韩美晴走进教室的背影,觉得最近她和金栾宇都有点儿奇怪。心里不禁想,美晴是不是和栾宇吵架了?

可是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他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已经被舒荷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