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当用户注册并启动时,约控会通过定位甄别,确定用户位置和身份。

当通过约控平台进行的线下约会开始,约控软件通过用户的手机成为一个终端组织工具,以固定地点的虚拟入口为进入点,构造出只有用户一人进入的虚拟世界,在那个世界里,用户看到的约主是他自己设定的样子,看到的环境其实一个舞台,上演他需要的故事。

当约会展开时,由电磁波虚拟机器人组成的“手术部队”,对用户进行了虚拟修脑术。由于是远程修脑,约控的技术能力还无法达到直接手术删除和改变记忆的效果。只能通过关键词删除的方式,通过程序设定,影响用户约控虚拟世界里人和事的想法,而无法影响用户在真实世界的记记。在虚拟世界里,每个用户被删除了两个关键词,一个是“怀疑”,一个是“尾随”。由于这两个关键词被删除,用户不会对自己的所经历的虚拟现实任何怀疑,也不会在每一次跟“最爱”分手时,产生“尾随”的想法。这样通过关键词删除的方法植入固定想法的手段,又被称为“思想钢印”。

但齐远亮怀疑了,也终于尾随了,成为宁亦超和温文眼里“唯一的特例。” 思想钢印未能左右齐远亮的头脑。

因为他的思想己经提前装置了另一种“钢”。

“苗”计划所研制的第一代疫苗针对远程修脑术,犹如防火墙,不留痕迹地屏蔽了电磁波虚拟机器人。疫苗芯片由合成的有机导电金属构成,装有针对性的杀毒程序,会对电磁波形成有效的屏蔽作用,适时分解掉虚拟机器人,使其无法施行远程修脑。事实上,第一代疫苗不仅能抵御电磁波虚拟机器人,还能抵御纳米实体机器人。防卫约控的有限远程修脑术,绰绰有余。

但齐远亮却仍然掉入了约控世界的重重迷雾之中。

“苗计划”所研制的第一代疫苗仅仅能防卫修脑术,却并不能破解虚拟现实。防卫和破解一种技术手段是相对容易的达成的,难题在于应对两种以上技术结合在一起的“病毒武器”,尤其是预料究竟是哪几种技术结合在一起。这种综合性的病毒武器的研制和防御,将是未来各国研究的重点和难点。

但齐远亮的波折还有更深的原因,并不关乎技术,而是埋藏在他的内心。

假使不发生他和苗好之间误会,没有他从生活到工作上的障碍,他就不会避免这次危机了吗?一切危机究竟是外界导致,还是深植于人的内心。

尤其是当“最爱”这两个字极富魅惑地出现时。

朱警官后来打趣道:“总结经验,这些人都是为了恋爱呀,人一恋爱,智商就低了。如果能有一种疫苗,接种了,人就不想恋爱,那就天下太平了。”

苗好瞬间有些惊愕:“朱警官,你是天才呀,这想法太可怕了。如果哪一天真有这种东西,应该叫作‘爱情疫苗’。”

朱警官公加入“苗计划”,表面上丁学松的要求,实际上项目本身也需要军方和警方的参与。当朱警官介入时,恰逢奇怪的吸血鬼作案在各地发生,两件不相干的事情,被他敏感地联系在一起。

丁学松后来问过朱警官:“在这个过程里,你真地怀疑过苗总。”

朱警官说:“有,怀疑,我怀疑她是不是纯种女人,高精尖的事情能搞定,家里一个老公搞不定。”

认识了这么久,丁学松仍然觉得朱警官这个人很奇怪,既简单到能一眼看穿,又完全捉摸不透。

朱警官说:“你想什么时候见见第一个抵抗了修脑病毒的人。”

丁学松说:“ 等那个人把他的离奇经历消化一下吧, 毕竟也算是创伤了,需要平复。我们虽然都接种了‘疫苗‘,只有他经历了病毒侵扰的实战,我需要研究这个病例。”

“果然是好医生呀,”朱警官笑道,“那个人会喜欢你的,他得知道你帮他挡住了什么。”

丁学松说:“他比我幸运呀,虽然他也算九死一生,总算没有被修脑。”

尘埃落定之际,齐远亮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齐远亮和苗好一起往外走,在过道上,在楼梯下。朱警官正在组织警力,进行着搜捕行动的善后。

从外表看,这里一座普通的写字楼,其中的陈设与一般IT公司很类似,其实它也确实可以算是一家IT公司,除了没有打出“约控公司”的牌子。

齐远亮看到一个个外表与IT白领无异的人,被押解着鱼贯而出,显然,这里刚刚经过了一场表面看不出来的激烈对抗。

朱警官说:“我们有备而来,否则不可能这么顺利。”

所谓有备而来,不单是指一次行动,如果采用普通的常规行动方法,警方完全不是约控团队的对手,精微的虚拟现实和修脑术,会让警方连地方都找不到,认不出来。如果没有警方、安全部门和苗好团队合作,包括齐远亮不知不觉中发挥的追踪作用,这次行动甚至难以计划。

看着被押解的男女,齐远亮不由地问道:“他们都是吸血鬼?”

苗好想了想,说:“是,可也不真是,在准确意义上来讲,他们都是病人。”

病人?

齐远亮心底里默念这个这个词语,加上病毒、疫苗这几个概念,放在一起,让他对整件事情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但是他能对自己这一段的命运豁然开朗吗?